跛足中国风险投资：寂寞天使背后高风险成考虑因素

不久前，前GOOGLE(谷歌)全球副总裁李开复辞别GOOGLE并高调开办“创新工场”，新闻发布会上透露的一个信息值得关注：虽然风险投资在中国已经做得风生水起，但天使投资却身影寥寥。　　天使投资是风险投资链条上的一个重要环节，它处于风险投资链条的最前端，从天使投资到中、后期风险投资，形成风险投资产业一个流水线式的完整体系。　　在美国，天使投资是早期创业和创新的主要支柱。为什么中国的风险投资产业链会出现如此的缺失呢？记者就此展开调查。　　“天使”造就创业神话　　天使投资(Angel Investment)通常指自由投资者或非正式风险投资机构对原创项目或小型初创企业进行的一次性的前期投资,他们和机构风险投资一起构成了美国的风险投资产业。　　起源于美国的风险投资(Venture Capital Investment，orVC)，在中国又简称风投。它以高风险换取高回报为特征，不需要抵押，也不需要偿还。如果投资成功，风投资本家将获得几倍、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回报，如果不成功，钱就打水漂了。这和以往需要抵押的贷款有本质上的不同。对创业者来讲，使用风险投资创业即使失败，也不会背上债务。这就使得年轻人创业成为可能。　　在美国硅谷这个创业者的摇篮，已经形成了从风险投资体系前端的天使投资到中、后期私募股权投资的完整体系。因此，创新企业无论处于种子期、导入期，还是成长期、成熟期，只要有潜力，都能获得相应的帮助。如果创业者只有一个好的创意，他可以找到5万美元左右、专注于启动资金投资的天使俱乐部或天使投资人的帮助；如果他有了一个早期版本的产品和启动团队，他就可能从天使俱乐部或天使投资人那里得到10万美元-50万美元的种子基金；如果企业开始商业运营并有了正式客户，它可能从早、中期风险投资基金获得200万美元-500万美元左右的融资；再接下来就是中晚期风险投资。　　一个完整的风险投资产业体系对美国经济创新能力提高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以目前市值已达1450亿美元的Google(谷歌)为例，11年前，当谢尔盖布林和拉里佩奇仅有企业创意，公司还没有成立的时候，就得到了天使投资人Andy Bechtolsheim提供的10万美元的支票。　　在美国，目前的天使投资能够占风险投资总体盘子的40%至50%。　　中国的“天使”身影寥寥　　自2000年以来，中国的风险投资快速发展，但主要集中在中后期投资，绝大多数风险投资公司喜欢选择短、频、快项目。来自业内的数据显示，目前中国以创投名义募集到的资金95%都投资在成熟期的业务，而做天使投资业务的还不到5%。2006年，中国种子期投资仅占境内创业投资额总量的17%。　　有报道称，热衷炒房、炒煤的民间资本，在PE(PrivateEquity，私募股权投资)变成很流行的东西后开始炒PE。但是，这些民间资本不敢投早期，因为风险大，团队要足够成熟，而且要对技术、产业足够了解。所以他们就倾向于投资PRE-IPO项目。这已经变成一个趋势。　　1998年，时任民建中央主席成思危代表民建中央向政协提交的《关于加快我国风险投资事业的提案》，被列为当年“两会”的“一号提案”。这个提案把VC投资从原来的星星之火催生成为如今的一项事业，成思危也因此被业界称为“中国风险投资之父”。　　对于中国风险投资现在的主流思想是“摘快熟的桃子”，而不愿意“把鸡蛋孵成小鸡”的状况，成思危表示担忧。他说，很多风险投资机构的人说摘桃子，要摘那些快熟的桃子而不是青的桃子。但从风险投资的本质意义上来说，它的作用就是要找到鸡蛋并把它们孵成小鸡，而PE的功用则是把小鸡养成大鸡。如果大家都不去孵化小鸡，又哪里来的大鸡？　　天使投资滞后发展，既不能为初创期企业提供足够的融资支持，也不能充分发挥风险投资能够起到的分散风险的功能。　　风险投资正向PE自我缩容，这是目前中国风险投资领域一个值得注意的倾向。　[page]　　寂寞“天使”的背后　　为什么中国目前缺少天使投资呢？　　首先，正在快速发展的中国为投资者提供了丰富的投资机会，使风险投资人不愿意从天使投资这样的高风险投资中去寻找投资机会。　　在前不久召开的一个风险投资论坛上，有些投资者就认为，美国风投主要看中创新型企业的投资机会，但在中国，由于方方面面都存在机会，这意味着不需要创造机会，只需要发现机会，打时间差。有些东西趁大家没意识到，先把它推出去，趁着资本市场火爆，尽快套现。因此在矿业、基础设施行业都可以找到中国风投机构的身影。　　其次，天使投资需要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帮助创新型企业达到成功，而目前在中国具备这种素质的投资人还不多。　　某创投机构的代表表示，不做天使投资是因为，“我们就不太懂高科技这些东西，因为我们不是学这行的，所以我们主要还是做PE。”　　准确评估一项技术并预见未来科技的发展趋势是风险投资的关键要素之一。同时，在财务投资体系之外，在美国硅谷，一些投资人还给不同阶段的创始企业提供其他很多附加价值，扮演教练、导师的角色。　　美国早期的天使投资人往往是成功的创业者或前大公司高管、行业资深人士，他们往往能给创始人带来经验、判断、业界关系和后继投资者。在企业成长期，高附加值的风险投资还会帮助引领创业企业进入更正规的运营架构和管理模式，甚至帮助企业配备后续发展所需的专业团队。企业发展到上市或购并阶段，风险投资又会提供相应的助力。因此，创业公司在不同阶段，其投资人就像跑接力一样，通过传承、培养，使一个概念生根、发芽、开花、成长。　　李开复创办的旨在培育创新人才和新一代高科技企业的“创新工场”，之所以在短短一个半月的时间内，就能够获得包括柳传志、郭台铭、俞敏洪、陈士骏等多位大佬级投资人的青睐，确立未来5年投入8亿人民币的蓝图，与李开复本人能够对前沿科技准确把握，拥有丰富的创新型企业管理经验、深厚的产业关系、国际化的视野和超强的沟通能力不无关系。　　显然，目前在中国，这样的“天使”还很少。　　最后，做“天使”不仅要有钱，也许还需要有一些梦想。　　李开复在他的新书《世界因你不同》中写到，“2009年8月，我终于作出了又一个‘追随我心’的决定，从固有的职业经理人的模式中脱离出来，真正实现自己‘帮助他人完成梦想’的人生目标。”　　金山前CEO，如今拉卡啦、凡客诚品、UCWEB的天使投资人雷军在博客上明确地标记：人因梦想而伟大。雷军表示，之所以要做天使投资人，是因为“这些年，有很多师长、前辈和朋友帮过我，一直心存感恩之心。‘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我做什么才能还得清呢？想来想去，我觉得尽最大努力帮助创业者，投钱、投时间，帮助这些创业企业成为伟大公司，这是我回报所有帮过我的人的最好方式！”　　雷军说，他做天使投资，投资收益是考虑得最少的一个因素，更多的原因是分享创业者创业过程的快乐。生存环境日渐优化成熟的天使投资人需要有培养与滋润他成长的土壤。　　从国家的政策支持方面来看，目前，国家加大了对股权投资基金，特别是创业投资的政策支持。继2007年财政部国家税务总局出台了关于促进创业投资企业发展有关税收政策以后，由国家发展改革委、财政部、商务部联合制定的《关于创业投资引导基金规范设立与运作的指导
意见》于2008年10月获国务院批准，并以国务院办公厅的名义发布。该意见进一步明确引导基金的宗旨是“发挥财政资金的杠杆放大效应，增加创业投资资本的供给，克服单纯通过市场配置创业投资资本的市场失灵问题。特别是通过鼓励创业投资企业投资处于种子期、起步期等创业早期的企业，弥补一般创业投资企业主要投资于成长期、成熟期和重建企业的不足”。　　创业板的推出，也增加了风投机构投资早期项目的信心。　　另外，从行业自律机构的发展方面来看，目前，北京、上海、天津、深圳等地已经建立地方性股权投资基金协会。中国股权基金与创业投资协会筹备组秘书处主任邱子凡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中国股权基金与创业投资协会的设立审批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全国协会基本框架已初步搭建，主要服务内容初步明确，也已草拟了行业自律和监管方案初稿。可以预期，全国协会在成立后，有望进一步引导天使投资类型风投业的发展，使中国的风险投资业在规范中更健康、更全面地发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