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秦上市前夜调查：虚增销售收入

潘沩　　一石激起千层浪。　　央视“315晚会”，指称飞流九天和网秦天下两个关联公司大唱双簧，前者制毒，后者收费杀毒。一时舆论大哗。即将赴美上市的网秦，被推上风口浪尖。3月16日，网秦天下的关联公司依旧向美国证监会提交上市申请。　　网秦天下的工商年检资料显示，网秦天下2008年的销售收入仅为376万元人民币，和招股书中声称的400万美元相差巨大。到底哪个数据才是真实的，网秦天下是否在报表造假？相关人员都未曾对这一数据差异做出回应。　　业内多位人士，在谈到网秦天下、飞流九天的“制毒杀毒”时，表示他们了解到的情况，跟央视所
曝光的有所出入，他们没有证据可以证明“飞流制毒网秦杀”。　　有电信专家指出，今日网秦天下被动的舆论环境，在于它姿态难看地向用户收2块钱。而收这2块钱，又与风投进驻网秦天下后颇为相关。网秦天下之前的免费以扩大占有率的模式，和风投进入后收费第一的模式，哪个方式对网秦天下的发展更有利？我们不得而知。　　2600万还是376万？　　3月15日晚间，央视“315晚会”指出，北京飞流九天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飞流九天”)通过
预装将“飞流下载”、“网秦手机卫士”置入手机。随后飞流下载会未经用户同意自动下载程序，并卸载掉其他手机杀毒程序，然后手机速度变得缓慢，手机用户会怀疑是否已中毒。此时，用户需要更新网秦手机卫士(为北京网秦天下科技有限公司产品，以下公司简称为“网秦天下”)才能查杀，而更新要交费2元，更新成功后可查杀飞流下载。　　此时，网秦天下是飞流九天的第二大股东，两家公司就在一起办公。　　当日晚些时候，工信部立即指示三家运营商对网秦进行下线处理，三家运营商于3月15日当晚已全部下线网秦应用。　　3月16日，网秦天下的关联公司NetQin Mobile INC。不改之前的计划，向美国证监会提交上市申请，计划融资1亿美元。　　NetQin Mobile INC。的招股书显示，它是一家注册在开曼群岛的公司，它通过一家香港公司全资控股网秦无限(北京)科技有限公司，网秦无限和网秦天下之间有一系列的协议，这些协议把网秦天下从人事权、财权到日常经营一并掌握在网秦无限手中。简言之，NetQin Mobile INC。全盘控制网秦天下的经营，而网秦天下是NetQin Mobile INC。唯一的实体运营公司。　　NetQin Mobile INC。招股书显示，2008、2009和2010年，它的净收入分别为400万、530万和1770万美元，大约相当于2600万、3500万和11600万元人民币。　　而北京市工商行政局提供的网秦天下年检资料显示，2007年、2008年和2009年，网秦天下的全年销售收入分别为213万、376万和3600万元。　　其中，两份数据在网秦天下2008年的收入，表现出极大的差别。那么，网秦天下2008年的收入，到底是2600万还是376万元？　　记者曾分别联系网秦天下市场部，对方以网秦天下现在静默期不能发言，回绝了记者的采访。记者分别致电网秦天下CEO林宇、网秦天下财务顾问华兴资本合伙人杜永波，并曾联系网秦天下的一位大股东丁健，但都得不到回应。　　一位券商投行部人士告诉记者：“中国的私人企业，在上市前希望少交税，故有做低收入和利润的冲动；而上市后希望公司有更高的估值，则有做高收入和利润的冲动，所以，上市前后的收入有差别，并不是鲜见。相反，很多民营企业为了上市，而补交前两年税收的做法，很是常见。而这往往是民营企业上市的最大成本。但像这种收入相差七八倍的情况，我是没有碰到过。”　　网秦PK 360　　第一个对“315晚会”做出回应的企业，并非网秦天下和飞流九天，而是金山软件。央视晚会结束的当晚，金山软件表示，飞流九天确实存在恶意行为，目前，金山手机卫士可全面查杀飞流下载，用户可进行扫描彻底消除手机安全隐患。　　3月24日，金山软件安全专家李铁军告诉记者：“一般来说，我们不大说‘手机病毒’，因为目前的这些疑似病毒都是不自动传播的，我们一般称之为‘手机恶意软件’。这些恶意软件有5种表现，其中，飞流下载有两项：不经用户同意，在后台下载程序——但具体下载什么程序，我们无法监测到；安装飞流下载后，会卸载其他一些软件。”　　据接近网秦天下人士透露，对于此控诉，网秦天下处于静默期不便回应，且要自证清白也很难，所以网秦天下现在在找工信部做鉴定，鉴定的核心点在于飞流下载是否有自动下载程序的行为，如果有，那么自动下载的程序是什么。　　他指出，目前三家运营商都已经下线网秦，工信部的鉴定又没出台，网秦天下有些员工颇为担心，公司上市会否因此被取消？　　而一位手机杀毒业内人士和某电信专家都指出，飞流下载卸载其他手机杀毒软件，背后另有乾坤。　　2010年下半年，360手机安全卫士先卸载网秦安全卫士和飞流下载，安装了360手机安全卫士的手机，这两个软件会被当成恶意木马被查杀。　　2010年十月前后，飞流下载新推出的版本，会卸载360和另一家未涉足二者之争的手机杀毒软件。网秦天下和奇虎360的竞争进入白热化。虽然今年的版本，飞流下载不再这么做，但当时殃及其他手机杀毒软件的做法，颇令业内诟病。　　记者就此事询问奇虎360，对方亦表示正处于上市静默期，不便回应。　　2块钱引发的“血案”　　网秦天下于2005年成立，成立之初，林宇为控股75%的绝对大股东，今任飞流九天CEO的倪县乐，占有10%的股份。2006年4月，倪县乐将自己的出资额转让给林宇。　　在2007年6月，网秦获红杉资本、金沙江300万美元投资；2007年10月，获策源、富达亚洲投资(未透露融资额)。　　风投进驻网秦天下之前，网秦天下慢慢经营，在手机杀毒市场的占有率颇高，软件主要是免费的，仅通过自己出售的秦币卡，向一些用户收费。　　前述电信专家指出，近两年来，网秦天下开始收“2块钱”。即当用户更新病毒库时，网秦天下会提醒用户交2块钱，也可以选择每月交5块钱；如果用户不交，网秦天下则继续提醒，用这一近乎“骚扰”的方式，网秦天下赢得了近两年的收入。网秦天下内部，曾对这2块钱到底该不该收，进行讨论，“收派”“不收派”各执一词，但钱还是一直在收。　　这一做法，后果是网秦天下的口碑急速下滑。前述手机杀毒业内人士告诉记者，网秦天下曾因此被手机用户投诉到运营商，中移动一度因此给网秦天下扣分。　　此外，还有用户在网上控诉网秦手机卫士，一是下载了网秦安全卫士，很难卸载；二是交费后网秦提供的服务并不相称。　　这两者，使网秦天下的网络舆论环境变糟，以至于央视“315晚会”曝光后，多位业内人士在新浪微博上为此叫好。　　风投入股网秦天下与网秦天下开始“姿态难看地收2块钱”，这二者之间有关系吗？据一位业内人士的看法：“资本是需要回报的。它要向美国资本市场讲一个故事，这就决定了网秦不但要有占有率，还得有一定的收入。”　　一位看过手机杀毒企业的PE合伙人告诉记者，他当初看了后不投，主要有2个考虑：“一是手机杀毒企业的渠道控制在运营商手中，它们对运营商依赖颇高，收入波动性很大，在目前运营商强势的结构下，很难产生大的公司；二是一旦这个市场扩大，电脑杀毒企业将PC杀毒复制到手机杀毒，颇为容易。”　　他所讲的，正是网秦天下目前所面临的困境：目前网秦产品为三大运营商集体下线，上市之路前景飘摇；另一方面，就算成功上市，网秦天下以后将要与奇虎360在这一领域PK“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