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大银行最坏时刻已过去中小银行或遇贷款危机

刘晓童 李关云　　对于身处全球金融风暴中心的美国银行业而言，政府掀起一场覆盖19家银行的压力测试，意义何在？一些通过压力测试的商业银行，为何选择在资本市场融资偿还此前美国政府的注资？对他们而言，最坏的时刻是否已经过去？　　带着上述问题，5月16日下午，本报记者专访了正在上海参加“2009陆家嘴论坛”的纽约梅隆银行副主席、资产管理部总裁兼CEO罗纳德·欧汉利(Ronald O’Hanley)。　　作为全美最大的债券托管行，截至今年一季度末，纽约梅隆银行托管资产总值达到19.5万亿美元，除证券信贷资产以外的管理资产总值为8810亿美元。该行是参与美国政府不良资产救助计划(TARP)的银行之一，去年10月美国政府向其注入20亿美元资金，并为其不良资产提供担保。　　欧汉利表示，虽然目前美国的商业环境依然糟糕，但金融行业已经开始复苏。他说：“LIBOR(伦敦同业拆借利率)现在已经降得很低，联邦拆借利率和银行贷款利率之间的利差也在不断收窄，这都是银行业复苏的迹象”。　　美国银行业不像想象的那么糟　　《21世纪》：很多经济学家对这次美国银行业压力测试结果的准确性表示质疑，你觉得准确吗？　　欧汉利：我们银行已经通过压力测试了，我认为这也说明了这次压力测试的结果是准确的。因为这不仅测试了银行的资本充足率，也测试出银行利用这些资金获得盈利的能力。综合这两个指标来看，测试是准确的。市场已经对测试结果作出了反应，很多银行股已经开始回升。　　《21世纪》：现在美国银行业的真实情况怎么样？　　欧汉利：美国的银行业正处于恢复的中期。对于那些大银行来说，最坏的时刻已经过去了，但这并不表示未来不会再出现新的问题。一定要注意，参加这次压力测试的基本上都是大银行，实际上真正的问题存在于中小型银行。他们会有大麻烦，因为他们的贷款质量本来就不是很高，而现在经济陷入衰退，不良贷款率必然会大大上升，这将对中小银行造成很大的打击。　　《21世纪》：中小银行的“大麻烦”体现在哪些方面？　　欧汉利：在经济衰退的情况下，个人和企业不能偿还贷款的风险都会增加。这会导致中小银行的资产负债表压力很大，随着美国等国的经济继续衰退下去，不良贷款率会上升。此前我们遭遇的危机主要集中在证券领域，我想银行业可能马上会面临一场贷款危机，贷款方面的问题才刚刚开始。　　《21世纪》：你如何看待美国金融业近期的走势？　　欧汉利：这次全球经济危机，首先是金融业发生危机，然后蔓延到实体经济，导致全球陷入衰退，我想金融业也会带领经济走出衰退。从走出危机的角度来看，在实体经济恢复之前，金融业率先恢复也并不奇怪。美国经济恢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现在失业率很高，与实体经济相比，金融业情况要好一些。　　《21世纪》：美国政府进行银行业压力测试，是否也是想告诉公众一些大银行的真实状况，消除公众的恐慌？此外是否表明政府会对一些存在问题的银行继续采取行动？　　欧汉利：对，压力测试首先就是为了弄清楚各个银行的资本充足率是否达标。其次，也是想让公众看到，一些银行资本充足率没有问题，不像大家想的那么糟糕，以消除投资者对市场上不确定性的担忧。现在的问题是，公众对整个银行业失去了信心，认为所有的银行都存在严重问题，政府的银行业压力测试，就是要把存在问题的银行与运行良好的银行识别出来，给公众注入信心。　　确保金融机构的风险透明　　《21世纪》：你们银行的业务模式，是否正是免于受到金融危机强烈冲击的主要原因？　　欧汉利：不良贷款率的上升会带来很多问题。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并不是一家典型的传统银行，我们主要经营证券服务和资产管理两大业务，两大业务都是通过收取服务费用获利，我们资产负债表上的贷款并不多，就不会遭受不良贷款带来的损失。　　我们对于市场层次非常敏感，当市场不好的时候，我们的服务费用自然也会下降，但我们不会出现经营贷款业务会面临的基本损失(principle lost)。　　《21世纪》：现在中国的一些金融机构越来越多地发展自营业务，你对此有什么建议？　　欧汉利：我的建议是，一定要确保金融机构的风险透明，监管者要聚焦于企业风险管理的质量。如果有一些金融机构在风险控制上不过关，监管者就应该让他们停止那些高风险业务。　　《21世纪》：在全球金融危机下，很多外资都在撤离新兴市场，你们为什么还在这个时刻增加在华业务？　　欧汉利：我们是从长远角度考虑的。扩大在中国的业务，是因为我们相信中国经济还将长期持续增长，在这个过程中，对证券服务和资产管理的需求必然也会不断上升。　　《21世纪》：最近你们公司和高盛都在市场上进行了融资，用于偿付之前政府提供的贷款，为什么这样做？　　欧汉利：主要有三个原因。第一，政府提供的贷款利息很高，而我们现在可以获得利息较低的资金，降低融资成本。第二，我们已经不需要政府提供的这笔贷款了，政府可以将这些资金用于那些需要的人身上。第三，政府贷款是附带条款的，我们不想受到过于严格的限制。　　《21世纪》：能够在市场上融资偿付政府贷款，是否意味着对一些银行来说这场危机已经结束？　　欧汉利：我觉得危机已经过去了，尽管商业环境仍然很糟糕。金融行业已经开始复苏，LIBOR现在已经降得很低，而且联邦拆借利率和银行贷款利率之间的利差，也正在不断收窄，这都是银行业复苏的迹象。我们和高盛都可以从市场上融资，昨天花旗银行也融资了，这也是因为证券市场已经开始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