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剑客潜行中国

——专访艾德维克资产管理公司主席布鲁诺·阿施勒　　记者 杜萌 摄影 胡小璐　　语速缓慢，但眼神犀利，这是布鲁诺·阿施勒(Bruno E. Raschle)给人的第一印象。作为艾德维克资产管理公司(Adveq Management AG，以下简称为艾德维克)的创始人兼主席，布鲁诺·阿施勒偏爱的运动是攀岩和浮潜，因为他看中合作精神；喜欢打高尔夫球，因为他看中平衡制胜；工作之余喜欢听各地的民族音乐，因为他看中蕴含其中的文化和美感，净化灵魂。这些完全体现出了布鲁诺·阿施勒的投资经义。　　瑞士以繁荣的金融业、古老的钟表业及特有的秀丽风光而闻名，从瑞士金融中心苏黎世起步的艾德维克作为一家PE领域基金中的基金(Fund of Funds，以下简称为FOF)公司，旗下目前管理40亿美元资产。如今，这家有着12年历史，并已经在中国的基金中投入超过15亿元的公司，正在布鲁诺·阿施勒的带领下挺进中国，寻找真正的中国机会。　　从苏黎世到北京　　《投资与合作》：有着12年历史的艾德维克为什么会选择在经济低迷的2008年进入中国？　　布鲁诺·阿施勒：在中国设立机构其实和现在处在经济周期的哪个阶段没有关系，这取决于我们的战略和发展意图，是一个根本性的决策。其实2005年我们就提出了这个想法，2006年再次确认，2007年做出决定，2008年采取行动。　　在经济繁荣时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挑战。在经济比较衰退的时候，执行一些战略性的举措更容易一些，因为清楚未来的趋势是往好的方向发展。这时也比较容易获得优秀人才。另外，我们采取长期的思维方式，或许在现在比较萧条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价值会低一些，更划算一些，但是此时进入中国我们是以长期为目标做的决定。　　《投资与合作》：此次金融危机对PE FOF基金的资金募集影响有多大，你们如何应对并调整策略？　　布鲁诺·阿施勒：整个募资过程跟以前确实不完全一样了。我们的投资者在经济危机中受到了很大影响，他们现在对风险和回报所秉持的态度和过去很不相同。他们现在更了解经济曲线会产生的效应，并且他们目前会有更多现金流方面的考虑，更注重政府采取决策的方式。一般来讲，他们需要更长的时间做出投资决策，也会提出更多的问题。我觉得投资者有权利提出他的问题，如果他们需要改变的话我们必须要接受。　　《投资与合作》：作为PE FOF基金，选择VC/PE基金的标准是什么？　　布鲁诺·阿施勒：这取决于产品的种类，投资者希望能够获得持续性的、长期的高回报，这种要求会转化成为我们对于基金经理的选择。我们会选择那些在未来回报绩效方面处于前1/4的基金，同时这些基金的风险又能够低于中值以下的水平。回报因素里我们着重看历史表现、交易来源、退出能力、创造价值、投资组合层面的回报考虑等；风险因素我们会看基金的历史表现、操作和团队风险、投资策略风险、公司财务总体风险，以及投资组合层面的风险等。我们把所有标准拿来进行比较，然后根据我们决定采取的获益方式，对基金做选择。　　《投资与合作》：除了看重基金的回报和风险外，如何衡量基金的GP？　　布鲁诺·阿施勒：经验显示，GP的历史投资业绩实际上只能作为将来投资业绩15%左右的依据，对于GP的衡量标准主要有四点：第一，看如何获得项目，以及投资前、投资持有期间和退出时他的贡献分别是什么。第二，行业的考虑因素，GP如何选择投资组合中的各种投资对象。第三，投资过程中会存在运营风险，这就要看GP如何选聘人才、如何制定薪酬计划、如何制定战略等。第四，GP个人的特征，每个基金经理人都和其他人是不同的，正是因为这些基金经理人相互之间有区别，我们才能够建立真正意义上的组合。　　《投资与合作》：在投资一支VC/PE基金之前，你最关心哪些问题？　　布鲁诺·阿施勒：第一个问题是如何赚钱，很少的基金管理人好好思考过这个问题，他们中很多都认为是通过投资来赚钱，实际并不是这样。第二个问题是有哪些事实可以证明你如何赚钱的论断，你的公司现在有哪些策略来实现这些赚钱的方法。第三个问题是你要预测这个行业的动态，不只是对当前市场的观察，而是一个处于根本上的思考，一个有创新性的、负责任的考虑，应该做什么、怎么做、为什么做。　　寻找中国新突破　　《投资与合作》：进入中国后，艾德维克看重中国哪些行业的投资机会？　　布鲁诺·阿施勒：我们采取相对平衡的多产业投资方式，为了保证风险回报关系我们要在不同行业当中投资，当然有些行业可能会投资多一些，有些行业权重会小一些。　　中国是一个增长的经济体，在这个经济体中所有行长都从增长当中获益。我们要看一个产业是属于顺周期还是逆周期的模式，我们要选取一些和资本市场周期形成一种平衡关系的行业。另外，我们要看是增量为性质的还是以基建为性质的行业，这方面取决于是要短期投资还是长期投资。比如是面向最终用户的行业，生物制药或者医疗保健行业都会有巨大的机会，另外基础设施领域也会有很多机会。从基本面上讲，中国在半导体行业做的很大，也是非常吸引人的行业。　　《投资与合作》：就半导体行业来说，数据显示美国这个行业现在持续往下走，你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中国市场的机会在哪里？　　布鲁诺·阿施勒：半导体行业事实上是高度资本密集型行业，未来它会变得越来越智力密集型，在方寸之间一个小的集成电路上将会产生更多功能，而且它将会形成一种以服务为导向的行业。我不太同意半导体行业走下坡路的言论，或许在美国是这样，但是原因不是由于功能，而是由于成本结构。举个例子，人类基因的测序工作中半导体大有作为，有很多应用，比如说用于分析、用于提供信息等等，可以说在未来的需求量会超过过去的IT行业。　　《投资与合作》：艾德维克目前在中国的投资情况如何？对VC/PE基金的投资比例是多少？　　布鲁诺·阿施勒：目前已经投资了中国的20支基金，投资组合中总投资项目230家。我们有信心在中国每一个行业都可以赚钱。整个亚洲来说，中国可能占投资总额的40%-50%。在中国来说，25%资金投在VC，75%投在PE，PE包含了增长基金、发展基金及并购基金。VC目前在中国因为规模还比较小，资本量还是有限的。具体投资在哪支基金取决于产品具体的特点，看我们的投资者的偏好最终做决定。另外，在有经验的基金经理和新基金经理之间也会做一个平衡，我们也投资了一些新基金经理管理的基金。　　《投资与合作》：艾德维克从1998年就开始投资中国的PE基金，这么多年来你觉得中国的VC/PE基金存在哪些问题？　　布鲁诺·阿施勒：事实上我不确信这些问题是不是中国的VC/PE特有的，比如说两代领导人之间的接续管理，团队之间的互动关系，治理结构、利益冲突上的问题，还有有限合伙人的薪酬方式等。我想这些问题在全世界各地的VC/PE当中都存在，只是发现在中国这些问题会比较常见。我觉得更严重的是一种比较短期的视角和行为，一些企业有可能觉得做大了就是做好了，其实大并不意味着好。我认为更聪明、更明智才是更好。　　《投资与合作》：你希望北京办事处在全球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布鲁诺·阿施勒：北京办事处将作为艾德维克在亚洲的投资中心，不是仅仅负责中国的投资，而是负责整个亚洲及太平洋地区的投资，无论是日本、印度、新加坡还是澳大利亚。我们希望全球五个办事机构，无论是法兰克福、纽约、苏黎世、悉尼，还是北京，每个机构都能够独立成长、独立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