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全食”：苹果让日本巨头黯然失色

索尼、松下、日立和夏普等日本的电子巨头曾经在全球科技领域占据霸主地位，世界的各个角落都有他们所生产的电子产品。然而，如今苹果和三星凭借在消费电子领域的巨大成功让这些日本巨头黯然失色。英国《经济学人》杂志日前发文称，对于举步维艰的日本电子巨头来说，如果想要再现当年的辉煌，除了需要推出出色的新技术和新产品之外，还需要在机制改革上有所突破。以下是文章的主要内容。陷入泥潭的索尼索尼公司目前正在经历一个喜忧参半的时期。7月1日，该公司与旗下的PC品牌VAIO正式告别。自1996年面世以来，VAIO电脑赢得了一大批忠实的粉丝，这其中还包括已故的苹果公司联合创始人史蒂夫·乔布斯，他对巅峰时期的VAIO极度推崇，甚至曾向索尼表达过将
苹果Mac操作系统安装到VAIO中的愿望。对于VAIO来说，在离开索尼之后，VAIO一直在苦苦挣扎，索尼在今年2月宣布将该业务出售给一家日本的私募股权基金，随后VAIO在日本本土的市场份额从年初的10%暴跌至2%。如此糟糕的业绩让索尼倍感沮丧，毕竟索尼目前仍持有少量VAIO的股权。不过，相对于VAIO来说，索尼还有更多需要担心的事情，其投资者正在持续对公司管理层施压，希望他们尽快采取措施扭转公司长期以来的业绩颓势。在过去的6年中，索尼已经出现了5年的亏损，预计在截至到2015年3月的财年内还将继续亏损。VAIO是索尼近年来所剥离的众多业务中最为重要的一项，而这或许只是其进行业务重组的开始。与此同时，索尼还将曾经无比辉煌，但最近却连年亏损的电视业务剥离为独立的法人实体。目前索尼的CEO平井一夫已经排除了出售电视业务的可能，这也导致许多人批评他没能采取更加彻底的行动，但索尼也承认，他们仍有可能与其他电视厂商组建联盟。日本电子巨头集体衰落尽管多年来一直否认进行深度变革的必要性，但也正是在这种盲目的乐观之下，日本的整个消费电子产业却在逐年衰退，各类电子产品的全球份额都在不断下滑（见下图）。1982年，我们曾发布过一篇文章，介绍了日本的电子巨头们将如何凭借着多种多样令人兴奋的电子产品继续征服世界，比如摄像机、传真机和CD机等等。随后他们也确实做到了这一点，至少在一段时间内做到了。但如今，他们却陷入到集体衰落之中，在最为重要的消费电子领域被包括韩国三星和美国苹果在内的竞争对手打得灰头土脸。日本的消费电子市场高度繁荣，其人均电子产品拥有量仅次于美国位居世界第二，但即便在如此有利的国内形势中，日立、松下、夏普、索尼等厂商的市场份额却一再萎缩，日本企业基本上将本土PC市场拱手让出，其在手机市场上的份额也是一路下跌（目前外国智能手机在日本本土的市场份额已经达到20%左右），实际上他们从未拿出过一款能够撼动市场的智能手机产品，尽管这是目前最受追捧的电子产品。想当年，索尼的特丽珑电视（Trinitron）和Walkman随身听曾经帮助日本创造了不可思议的贸易顺差，但如今他们却顶着巨大的贸易赤字。不过，美银美林驻日本东京的分析师片山英一（Eiichi Katayama）为上述现状找到了一个能够自我安慰的理由：对于大部分企业来说，消费电子都是一块很难出现一家独大情况的业务，所以这个行业的竞争也是非常激烈的。如今，一个强大的品牌已经难以支撑产品的高昂售价，三星公司本周预计称其第二季度的营业利润将会出现下滑的态势，这也将会是该公司连续第三个季度出现利润萎缩的情况，造成这种现象的主要原因是受到小米和苹果的双重夹击，其中小米尽管刚刚创立三年时间，但却利用独特的低价饥饿营销方法迅速成为中国中低端手机市场的佼佼者，而苹果iPhone的优异表现更是让三星在高端市场倍感压力。尽管如此，日本电子企业在过去10年中犯下了许多难以饶恕的错误。他们仍然像以往一样把硬件放在第一位，而忽视了快速成长的软件和服务（如苹果的iTunes），同时也未能把握消费者不断变化的口味。麦肯锡驻东京地区的顾问彼得·肯尼万（Peter Kenevan）表示，日本电子企业在高速增长的新兴市场中反应迟缓，在他们眼中，那里依然还是低成本的制造基地而已。如今，日本电子企业面临着一系列艰难的决定，他们需要弄明白应该放弃哪些已有的产品以及应该着力发展哪些新的产品等等。据报道，索尼的管理者曾经多次研究过飞利浦的改革方案，后者曾经通过改革从多个表现不佳的业务领域全身而退，去年它曾放弃了电视业务，未来还有可能会抛售照明业务的大部分股份。松下公司已经开始自身业务进行大幅调整。在新任CEO津贺一宏（Kazuhiro Tsuga）的带领下，松下放弃了等离子电视和消费智能手机业务，目前其最新的业务发展重点是生产节能住宅设备，此外，汽车零部件也成为松下的另一大高速增长业务，这其中包括电动和混动汽车所使用的电池等。津贺一宏还在寻找多种方式来更好地服务于亚洲的新兴市场，他最近曾公开表示松下将会在印度建立产品研发中心，而且主要由当地员工构成，这在松下的发展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与此同时，包括东芝和日立在内的其他日本企业也都相机降低了对消费电子业务的依赖，并且开始把发展重点逐渐转向重工业领域，这些举措都将有助于解决存在于日本电子领域的业务高度重叠的结构化问题，有些电子巨头甚至开始涉足高科技农业等出人意料的新领域，据称包括富士通、日立、松下和夏普在内的公司目前都在改造废弃的工厂用地，并利用高科技大棚来种植一些在日本市场上售价较高的蔬菜。这些变化所带来的经济效益已经逐渐展现出来。得益于近期的日元贬值，富士通、松下和夏普都已经在2013年恢复盈利，其他电子巨头的利润情况也已经有所改善利，但索尼和NEC例外。索尼承诺将在2015-16财年实现扭亏为盈，目前索尼的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业务已经走上正轨，这其中所凭借的一项重要创新竟然是为设备加入了防水功能。尽管想要收回被苹果公司夺走的市场目前还不太现实（
如下图），但种种迹象显示，索尼最糟糕的时期或许已经结束，这倒是可以帮助索尼抵御美国激进投资者丹尼尔·勒布（Daniel Loeb）提出的分拆建议。寻找新的增长点在可以预见的将来，松下、夏普和索尼等企业的大部分营收和利润仍将会继续依赖于消费电子业务。尽管津贺一宏已经通过多项重组措施来调整松下的发展重点，但业内人士认为他尚未找到可靠的增长点。尽管目前电影、音乐、电视和金融服务都是索尼的重要业务，但消费电子在其总营收中的份额仍然高达60%。联想日本地区的主管罗德里克·拉平（Roderick Lappin）表示，如果上述这些日本企业的CEO都是愿意承担风险且拥有远见的领导者，那么日本电子公司完全可以通过更多的措施来寻求实现复兴的方法。拉平指出，日本企业在工程领域所拥有的无与伦比的技术仍然一个非常明显的优势，尽管这已经超出了普通消费者的需求范围，但这些企业手中的许多专利都将会在目前比较热门的可穿戴技术和物联网领域发挥巨大的价值，所以只要能挺过这段艰难的过渡期，日本电子企业的未来还是值得期待的。然而不幸的是，日本企业大多受困于老套的企业文化。除了津贺一宏等少数人士之外，他们的领导者平均年龄高达60岁，他们大多非常谨慎保守，而连年的亏损和重组更是让他们不敢将未来压在新的领域上。特别需要指出的是，许多日本企业仍然过于看重终身雇佣制，在大部分日本大型企业中，约有三分之一的正式员工实际上都是超编人员，但由于日本的劳动法规不够明确，所以这些企业难以进行
针对性的裁员。日本首相安倍晋三目前正在推进的政府改革计划可能会从一定程度上盘活日本的劳动力市场，这项计划对于电子行业的利好要远远大于其它任何一个行业。一旦裁员难度降低，松下、索尼和其他日本企业的财务灵活性也将会随之提高，其应对不断变化的市场环境的能力也将会提高。目前这些企业针对员工的自愿离职的补偿成本非常高，通常相当于一个员工两到三年的工资。VAIO的收购方Japan Industrial Partners的总裁Hidemi Moue指出，由于许多日本企业已经不再由手腕强硬的创始人管理，而是交由伴随着终身雇佣制成长起来的职业经理人来打理，而后者解决上述问题的意愿实际上是非常低的。总之，要想让日本电子企业重现当年的辉煌，依靠几款出色的新产品是很难做到的，最为重要的还是能在机制的改革上有所突破。译者：唐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