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凯投资创始人姚继平：做投资人要耐得住寂寞

在外资PE基金中，普凯无疑是后起之秀。　　和许多外资PE早在20世纪90年代末期就布局中国不同，普凯基金在2003年才募集到第一期基金，金额也只有2000多万美元。　　但在短短5年间，普凯基金成长迅速，尚德电力、中电光伏、小肥羊等成功案例，让普凯基金在亚洲私募股权基金领域声名鹊起。　　普凯基金的规模也迅速扩张，正在着手准备募集的第4期成长型基金将达4-5亿美元，第5期房地产基金将达3-4亿美元。　　尽管普凯基金还很年轻，但他的创始及主管合伙人姚继平却是资深投资人，拥有十分丰富的制造业管理经验，普凯基金成长迅速，姚继平功不可没。　　10多年前就已耕耘中国大陆市场　　在成为职业投资人之前，姚继平就已拥有丰富制造业管理经验。姚继平先后服务于通用电器、RCA等世界著名跨国公司，对于这些经历，姚继平认为获益匪浅，“这些都是世界一流的公司，给我非常系统的管理训练，这对我以后的职业生涯非常重要。”　　姚继平的投资生涯开始于德派克。作为世界知名的纸产品企业，德派克当时业务还是以欧美为主，德派克希望能在亚洲市场发展，于是他们找到了姚继平。　　从德派克开始，姚继平的职业生涯从制造业管理转型到投资，需要操心的事也比以前多了，“1988年时，亚洲多数国家和地区经济发展处于起飞阶段，我当时在亚洲一共建了8个工厂。建这些工厂程序很多，要从找地开始，然后设计、建厂房，运进机器设备，然后生产，再到工厂赚钱。我当时就已在做投资全案。”回忆起那段艰苦岁月，姚继平至今还很感慨。　　姚继平进入中国大陆市场是在20世纪90年代初，“当时我来大陆，主要是想做一个纱锭用的纸线轴产品，当时大陆用原料的是木头或硬塑料，在计划经济时代，你的纱卖给谁是事先指定的，把纱纺成布后，这个轴要再拿回来循环使用。当时我们找到了纺织部，他们说目前中国使用一次性线轴的需求量有限，纸线轴发展空间很小。”姚继平回忆第一次来中国大陆是在1991年，他找到纺织部谈要不要设厂时，他们的建议是“现在需求量还不够，再等等”。　　到了1995年，姚继平又尝试了纸餐盒项目，尽管付出了很大努力，但因为种种原因，这个项目没有取得成功。一直到了1999年，纺织产品大量出口，一次性的纱锭纸产品需求增多，姚继平又在大陆设厂。除了生产纸轴外，姚继平还成立了贸易公司，为德派克集团采购各种机械零件、原材料，供母公司使用。　　正是这个贸易公司，让姚继平发现了许多纸产品之外的投资机会。姚继平告诉记者，“当时中国经济要往上走的势头已十分明显，好的投资机会非常多，不局限于纸产品。当时我的许多西班牙朋友在西班牙的房地产上赚了许多钱，下一个投资目标就是中国，但他们对中国是又爱又迷茫，他们知道中国机会巨大，但对中国的政治、法律不熟悉，而我们在中国大陆已运作多年，所以他们当时说，不如我们把钱给你们，成立基金后你们来投资。”　　普凯基金因此诞生。但姚继平们当时设想的投资基金，不是现在的PE形式，而是打算成立一个BUYOUT的并购基金， “我们希望利用我们的管理经验和外销市场管道，但后来很快发现，当时海外留学生回国的比较少，拥有管理经验的更少，我们找不到合适的管理人才，因此才转型做PE。”姚继平承认，普凯基金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对
中国市场认识不断深化的过程。　　第一个表态投资尚德　　普凯的前两期投资基金中，尚德电力无疑是其中最为成功的案例。　　准备投资尚德电力时，姚继平掌握的第一期普凯基金只有2000多万美元，却因尚德电力一战成名。　　尽管尚德电力在美国纽约主板上市后表现优异，还一夜之间造就了当时的中国首富施正荣。但无锡尚德的创业初期，PE机构对这家公司的态度非常矛盾。　　这种矛盾是有理由的，“许多目光敏锐的投资人很早就发现尚德电力的发展前景广阔，盈利空间惊人，但是当时困扰着尚德有两个因素，首先是尚德当时的股东中有8家国有企业，另外，当时除了德国对使用太阳能有补贴扶持政策外，其他国家的态度还不明朗，太阳能硅产品的市场空间到底有多大还不清楚。”姚继平认为，正因为如此，许多PE投资人对尚德十分谨慎。　　姚继平是较早关注尚德的PE投资人之一，“尚德当时规模也很小，厂房是租的，3条生产线中两条生产线是半自动的，一条自动的。当时施博士买了地，打算盖新工厂扩大生产。”姚继平认为，当时众多PE机构迟迟未敢做最终的投资决定，是考虑到如果国有股东没有退出，对尚德海外上市会有影响，因此，尚德把让国有股退出提上了日程。　　姚继平回忆，“后来尚德召集了10多家对公司有兴趣的投资机构，尚德称已成功说服6家国有企业退出，还有两家没退，这个过程可能还需要两个星期、几个月甚至更长时间，到底投不投，施博士希望我们作出决定。当时我想了想，就第一个举手，我说我们普凯肯定投。”姚继平之所以作出这样的决定，主要是他看到了三点，“首先，我知道这家企业的获利能力非常强，而且有很大增长空间，另外，施博士是从澳洲留学回来，专门研究太阳能，他的团队也很优秀。此外，我们发现，当时确实只有德国对太阳能有优惠政策，但世界上其他发达国家也在酝酿类似政策。”　　但让姚继平遗憾的是，他在尚德电力只投了900万美元，“我举手之后，高盛他们也表态了，但很可惜的是，我们普凯基金第一期资金有限，放弃了尚德给的更高投资额度，现在想起来还会后悔。”尽管姚继平还有遗憾，但他表现出来的魄力却让许多同行吃惊，作为一家在中国市场新起的投资机构，居然敢在一个项目上投下900多万美元！　　表态投资后，接下去的事变得波澜不惊。姚继平告诉记者，“几个礼拜后，另外两家国有股份很快就退出来了，上市也很顺利，我们和企业管理层也相处得非常好。”　　目前普凯基金已从尚德项目退出，成功获利10倍左右。　　一月一趟守来了中电光伏　　中电光伏是普凯基金投资的第二个太阳能项目，也取得了很大成功。普凯基金是中电光伏接受投资的第一家PE机构。　　中电光伏筹建时，普凯就开始关注，“当时中电方面很看好太阳能的发展，他们通过渠道找到了澳洲新南威尔士大学太阳能实验室专家，这个信息我们了解后，就安排去见了董事长，他们的变压器做得很成功。但他当时完全没有做私募、要上市的概念，他们之所以做太阳能项目，是觉得这个产品和电有关，且前景很好。我找到他们时，中电刚买好地，厂房还在建。”姚继平这样回忆。　　姚继平和中电方面的沟通最开始很难，他告诉记者，“我们每个月都会过去，和他们在工地上聊，当时他们很忙，天气又热，聊20-30分钟就结束了。我跟他们说了尚德的案例，我说尚德上市成功后，许多企业会跟进来，如果你们不引进私募，不早点上市，不快速把企业做大，竞争者进来后你们可能会丧失先机，他们觉得我的话有道理，就叫我们给他一些私募怎么进来、进来之后什么时候上市之类的资料给他，他会提交到董事会审议。”普凯给他们提供资料后，最开始几个月没有得到答复。　　但姚继平的耐心和诚心最终打动了中电光伏管理层，“等厂房差不多建成时，他们找到我说，董事会认为私募进来是正确的，因此，我们理所当然地成为第一家进入中电光伏的私募股权基金。”姚继平对这个投资案例颇为满意。　　事后证明，姚继平没有看错中电光伏这个项目，几个月后，企业开始盈利，2007年，中电光伏在纽约
纳斯达克成功上市。因为看好中电光伏的技术优势，普凯基金至今还未从中电光伏这个项目中退出。　　看好传统产业机会　　除了太阳能这样的高科技产业外，姚继平对中国传统产业也十分看好，普凯基金在连锁饮食业、房地产业和化妆品业等领域也有投资。　　小肥羊是姚继平花费心血颇多的项目。他对这家连锁餐饮企业十分看好，“每一个经济体从发展中国家到发达国家过渡中，都有一个从农业－制造业－服务业的转型过程，在这个过程中，饮食消费会快速升级，谁都知道，中国人很喜欢吃火锅，小肥羊知名度本来很高，很早就是排名第一的连锁餐饮企业，而且他的管理团队实力很强，他的羊肉来源很可靠，质量也很好，而且连锁饮食业想象空间很大，可以无限复制与扩张，所以我们对这个项目很看好。”　　除此之外，普凯还专门发行了房地产基金，但姚继平特别强调，“我们投资房地产和许多游资、热钱不同，我们不是来炒地皮、套汇的，而是专注于开发二、三线城市的住宅项目。”　　姚继平认为，尽管中国政府实行紧缩的货币政策，但对普凯的房地产基金影响不大，“我们一开始就投资二三线城市的住宅，我们的项目是用来改善民众的居住条件，而不是炒作的。我们认为上海、北京这样的一线城市房地产价格增长确实太快，所以我们没有参与到这些城市的房地产开发，我们开发的房产项目，周边楼盘价格多在5000-7000元每平方米，这样的价格市民们是能接受的。只要我们注重开发品质，为顾客提供更多服务，我们基金还是可以获得稳定收益的。”　　事实上，姚继平认为紧缩的货币政策对普凯基金也有有利之处，“现在中国紧缩的货币政策，使得开发商的资金链受影响，他们从银行拿到贷款越来越难，通过IPO上市融资也很难，正因为如此，我们私募股权基金对他们很有吸引力，我们的项目投得很顺利，已有两个项目投出去，另外两个项目也已接近尾声，预计今年年底我们的房地产基金将全部投完。”　　姚继平告诉记者，“我们正在打算募集下一个房地产基金，资金金额在3-4亿美元之间，另外还要募集一个成长基金，募集金额会在4-5亿美元。”　　做投资人要耐得住寂寞　　姚继平在中国市场已耕耘10多年时间，并且投资杰作不断，作为资深投资人，他对目前创业投资市场的乱象颇为反感。他奉劝年轻人，要对他服务的基金忠贞，先脚踏实地做出几个优秀的投资项目。姚继平始终坚持一个投资理念，一个好的投资案例和结婚组建家庭是一个道理，如果投资人和企业管理团队事先没有交朋友、谈恋爱，这个项目很难取得圆满成功。　　上海证券报：目前中国创业投资市场十分热，许多年轻人都是刚刚入行，你怎么看待这个现象？　　姚继平：最近两年，确实涌现了大批本土、外资的PE、VC机构，但这个圈子人就这么多，所以投资人才很缺乏，现在做PE的职业投资人，薪水可能是资本市场上最高的。但是，这些投资人的流动十分频繁。　　这些投资人到国外学过财务、MBA，他们第一目标就是回来做PE。但很多人显得很浮躁，他们为了快速取得投资业绩，不择手段去找项目，尽职调查很粗糙，对要进入的行业了解也不深入，一切程序都简化。我们以前做一个投资案子需要6－9个月的尽职调查，现在有的一个月就投掉了。　　他们这些人希望尽快找到这个领域的地位，所以很急很冲动，现在中国热钱又很多，10亿美金的基金并不罕见，钱多加上投资人急于求成，所以我认为接下去失败的案例会很多，这样并不利于这个行业的可持续发展。　　上海证券报：你作为资深PE投资人，对刚入行的年轻人有什么建议？　　姚继平： 如果这些年轻人真的想到这个行业来，就需要把PE投资当成事业来做，我觉得年轻投资人首先要对一个基金有忠贞度，有些年轻投资人，投成了一个项目，过了4、5个月就走，这样肯定不行。你需要和公司一起成长，要为这个企业提供很多服务，要帮助企业上市，然后获得投资回报。不能只谈一个价格，然后除了参加董事会，其他什么都不管了。　　所以我认为，所有愿意到这个行业的年轻人，都要静下来心来刻苦学习，你跳来跳去确实可以赚许多钱，但这样对你的人生是没有意义的。一个年轻人，做投资要牺牲许多时间和精力，如果到头来除了赚钱，什么成就都没有，这有什么意思呢？　　但是有些东西，是你可以在以后人生中谈论的成就，比如企业管理团队最开始不想接受私募投资，你是怎么说服他的；投了钱之后，你们又是怎么建立感情，怎么帮助企业规范管理，然后怎么实现上市的。　　所以，我认为，年轻投资人当然需要一定的专业知识，但他们对这个行业了解要深，最重要的是，要有良好的心态，这样中国PE和VC产业才能实现良性循环。　　上海证券报：那你始终坚持的投资理念是什么呢？　　姚继平：现在许多企业的管理团队心态变了，他们召集一帮PE，然后让大家明码标价，谁高谁就拿到投资份额。　　但我始终认为，投资一个项目和结婚组建家庭是一个道理，如果投资人和企业管理团队事先没有交朋友、谈恋爱，这个项目很难取得圆满成功。　　你设想一下，一对夫妻结婚，事先没有交流、没有谈恋爱就马上结婚，这样建立的家庭怎么有感情基础呢？所以我希望投资人和企业管理团队，事先能好好地交流，然后谈一场恋爱，然后组建家庭、生孩子，然后看着孩子成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