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来看待这个问题,这其中关于死亡这个沉重的话题我们先暂且不谈,伤天害理的人自有人处置。我们先说这样的学校和有关的一个故(duan)事(zi)
网瘾戒除学校或者是戒除学校亦或者是某些所谓的生活培训学校,近几年来如雨后春笋一般的开始在我们身边疯涨,各种孩子送进去要么是『无恶不作』的『混蛋』要么就是『无可救药』『问题儿童』等等,然后他们选择这个学校,然后奇迹就发生了,这些孩子竟然『一改常态』变成了家中眼中的『乖孩子』学校老师口中的『好孩子』大家奔走相告,这个学校简直就是『问题儿童』的大救星啊,就是家长的『福音』,孩子的『圣地』你们说这像不像段子?要是再配上孩子看见家长泪目的照片,你说这地儿不送孩子过来,亏不亏?
我在几乎所有关于教育的答案当中,我都在强调——父母教育(家庭教育)的重要性和特殊性。简要来说,重要在于家庭教育是一个人的教育的基本组成部分之一,孩子在开始正式的学校教育之前,家庭教育会给孩子带来很多习惯方面的、认知方面等等的基调的培养,孩子会带着这样的家庭教育的习惯来开始接受学校教。特殊性就在于家庭教育往往很大程度上影响着孩子的性格特点,而家庭内部成员之间的关系稳定和健康又对孩子的影响更是举足轻重。但是!我们的教育当中,家庭教育这一环缺失的很厉害!要不戒除学校不会如此横行,家庭教育的缺失是其中的助力之一。
好让我们先把家庭教育放在一边,再转过头来看戒除类学校这个存在。
我要在这里讲一个故(duan)事(zi),为了叙事方便,采用第一人称。
我有幸又不幸的在类似的机构呆了那么几天,也看了一下所谓的内部培训手册(不会透露具体内容的,因为没必要)我震惊了,这里对于成瘾的界定,还有培训的要则几乎给我的心灵锤了一个闷锤,我透不过气,不过我还要尴尬的笑和掩盖内伤的支应着,然而让没想到的是,让我更震惊的很快就来了。第一天我听见了一次主任对于来访家长的接待。
大致的情况是,一个因为孩子上网成瘾,夜不归宿的家长来学校咨询,想让孩子入学接受『教育』,用家长的原话是『改造下』『收拾下』我就在隔壁的屋子里,听到这样的话我先是一惊,然后不做声继续听。主任开始询问了下孩子的基本状况,大致详情了解了之后,他说了一句让我到现在难忘的话『嗯,基本就是网瘾了,没问题,我们这这么多孩子都是这』而时间距这对夫妇坐进来不到10分钟,他就下结论了,我内心只能劝我自己说人家『身经百战』嘛。谈话继续进行,直到结束一共用时90分钟左右,这个主任除了刚开始10分钟是在说关于孩子的情况,剩下的就是在和这对夫妇了解其他的信息,理解他们的苦楚。比如:
这对夫妇其实是这个孩子的舅父母(我不吐槽,真不吐槽,我扣着桌子)主任就说真是善良,对孩子负责;
他们说自己的两个孩子还管不过来呢,这孩子这样还偷家里钱,就该送过来好好『教育教育』(我忍)主任就说这样好啊,以后好好孝敬对他这么好的舅父母;
送过来学费多少,主任说谈钱伤感情,教育最重要,钱可以缓交;
效果不好怎么办,回去还闹咋办,主任说不会的,出去的没一个不乖的;
是不是全封闭的,主任说一个苍蝇都别进来,也别出去等等。
最后舅父母说回去和孩子的奶奶商量下下周肯定来,肯定来……肯定…来……,我一个人在隔壁屋子里凌乱如同被喵虐过的毛线球。
第二天也就是我请辞的当天下午,我见到了办公室的员工和家长的对话。一个中年妇女走进来,对着办公室的一个女员工说『她怎么样了?成绩好点没?』
员工说『好多了,照这样发展下去,下周就能回家了』
『这么快啊!到月底吧,月底再看情况』
『月底?那您这钱还得续点啊』
『没问题啊,就是嫌她老是和家里的老小闹的不愉快,一个女孩子老是不让着弟弟』
这个时候员工立马插话到『现在都懂得分享啦,表现的很好的,我给您看她的档案』说罢抽出档案给家长
家长粗略翻了几眼『嗯,我信你们,上次送过来后来回去就挺好的,只是最近不老实了。嗯,那我月底来接,一并把钱给你们补齐』
『行,那您不去看下她?这会儿估计正是室外活动吧』
『不了,我喝口水就走了』不一会,中年妇女走了。
那天稍晚点的时候,我请辞了。原因身体不便,不能尽心尽力上班了。当我看在血色夕阳中的这所学校的时候,我似乎看见的不是学校,是一个熔炉,一个怪兽,一个吃人的地方!我用力的摇摇头,用力拍拍身上,心想太可怕,加紧了回家的脚步,头也不敢回一下。
故(duan)事(zi)说完了。我只能说这里面有东西是真的,而学校类似这样的几乎和日常一样。所以,莫不要天真的认为,学校是为了学生,家长全是为了孩子。这样的学校,说白了,他们不是为了戒除学生,而是宽慰家长!他们很精明的将自己的消费群体锁定在家长身上,锁定在那些家庭教育基本失败或者是无法控制的家庭身上,他们提供给这类家长和家庭不一定是一个完全心理健康的孩子,但是肯定给了家长了一个宽慰——我已经尽力了,为了这个孩子,我已经掏钱上这种学校了。然而别说这样的学校了,正规的学校教育,又有几个家长不是抱有掏钱送进来,怎么不给我出来一个好的这种商品易货的心态!这真不知识教育之悲哀,还是为人父母之汗颜?
然而如何在短时间内出现极具逆转的效果?体罚是必然的取向和选择,不断的体罚让学生建立起简单的刺激——反应的模式链条,是最快的方法,美名『准军事化管理』。因为就算是心理咨询的大师即使可以在这样的时间稍微改变一个人,不过却无法是一群人,更别遑论是一个学校的学生了,体罚、暴力是必然采取的措施。这也就一定程度上解释了,为什么有的学生会二进宫、三进宫,因为这样的刺激痕迹会消退,会减弱,原因则非常简单,环境和造成问题的源并没有发生改变!一样糟糕的家庭的关系、一样糟糕的人际关系、一样的糟糕的亲子关系、一样糟糕的各种关系,当这个学生又被投入到未曾改变过的环境中,请告诉我他用什么去应对?
虽然残酷,但却是殷红的事实。我们家庭教育的缺失,导致了大量的类似这样的家长无法有更好的选择,只能投靠到这样过的机构当中去做他们认为是挽救孩子的事儿,亦或只是逃避自己作为家长的应该肩负的教育责任,不过我不愿意相信是后者,我更多是认为,很多知识水平较低的家庭或者是条件困难的家庭是缺少家庭教育的方法,这不是学校造成的而是社会造成的,我们理应给他们更多培训、教育、关怀和帮助,然而一些不轨的人把他们送进了那样的学校,带上了『问题儿童』的高帽,在青涩的青春路上且行且受伤。
明明是需要心理援助或者是咨询的花季少男少女们,却被无端投入了这样的环境之中,忍受着几乎无法忍受的痛楚,然而知道他们忍受的唯一原因什么吗?是TM要回到父母身边啊,回到家里啊,回到朋友身边啊!回到他们认为爱他们,他们自己爱的人身边啊!
父母教育,家庭教育!重中之重,孩子是不可能不会有问题的,任何一个孩子都必然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问题,需要的不是『对症下药』的『治』而是『积极关注』的『爱』,他们需要的是健全的心理援助帮助,而不是变了形的『改造』甚至于『棍棒底下出孝子』,他们需要的是来自家庭成员的理解和认可。他们出去成宿上网,很可能是因为酗酒的父亲和累累伤痕的母亲。他们打架闹事,装大人扮混混,很可能是因为他从小希望的拥抱和亲吻都只是一声又一声的斥责,一顿又一顿的暴揍。我不是什么圣母,我说这些,只是说很多看似无救的『问题儿童』可能他们要的很简单。而不想让类似的惨剧再发生,诉诸法律关闭非法的学校是一只拳头,而另一只拳头就在教育上,只有当我们的教育观念、家庭教育理念的普及提升才可能不让这样的学校出现!套用,没有买卖,就没有『杀戮』
最后,总结。造成这样的悲剧和奇怪的现象的原因实则是在于,家庭教育的缺失和对于学生心理状况的认知不够,让这些学校钻了家长的空子,提供了一种『免责』的『安慰』,而自己却用着暴力的手段强硬的改变,最终酿成惨剧连连。完善国家的社会心理援助和家庭教育的普及则是急需要去注意的问题。一桩惨案背后,其实牵连的更多的是,作为父母对于孩子的教育重视和心理关注和社会心理建设的孱弱,祖国之花尚不能浇灌,又何能沃泽黎民?
文/秦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