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国资风投到产权交易文化创意产业融资破题

2009年被称为文化创意产业振兴的一年。一方面，产业结构的升级促使文化创意成为一种生产要素，正越来越融入各行各业，在调结构、促转型方面发挥重要作用；另一方面，由于金融危机的持续广泛影响使生产制造业始终迫于一种平缓的低迷状态，而文化产业的反周期运行使其有望成为促进GDP持续增长的中坚力量。　　对于上海而言，其文化产业的发展始终走在全国的前列。据统计，目前文化产业增加值占上海GDP的比重已超过6%。如果其在“十一五”期间保持15%的年增长率，那么到“十一五”期末可占到上海GDP的9%～10%。届时，文化产业将是上海当仁不让的支柱产业。　　不仅如此，3G提供的平台以及2010年世博会，也都给上海文化产业提供了百年一遇的发展契机。先行的盛大、上影集团、世纪出版集团已成为各个文化领域领航者的典范。与此同时，金融及航运两个中心建设方兴未艾，也为文化产业提供了不可或缺的金融资本优势及文化交汇环境，使上海在支持文化创意产业发展方面更是独占先机。　　正是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上海市政府关于文化产业振兴的扶持措施大手笔成系列地推了出来，包括首批15个文化产业园区、一个文化产业投资公司，以及三个产权交易中心。而重点要解决的，就是文化创意产业目前最紧迫的融资问题。　　以发展最为迅猛的动漫产业为例，目前主要的融资方式有风险投资、产业外投资、银行投资、上市融资和政府资助等，但真正能够帮助企业解决切身问题的屈指可数：银行贷款、产业外融资很难取得；上市融资仅有奥飞动漫A股IPO获批、江通动画在创业板排队；政府资助数量少、分布散，很难解决企业的燃眉之急……因此，文化创意产业的融资，亟需适合这一产业特色的融资形式的创新。　　6月15日，由上海联合产权交易所、解放日报报业集团、上海精文投资公司联合投资创立的上海文化产权交易所在外高桥保税区正式揭牌。筹备工作组张天告诉记者，所有符合国家相关规定、产权清晰、能成为文化产权标的物的各类文化产权，如影视剧的
版权、动漫的版权、舞台剧衍生产品开发的版权以及著作权、各类文化专利等，都可以进入上海文化产权交易所进行交易，寻求合适的融资渠道。　　除了文化产权交易所，此前上海已经先后创设了国家动漫游戏产权交易中心和上海版权产权交易中心，分别为以股权类、项目资产类、虚拟游戏装备类、动漫游戏商品化权类和动漫游戏经纪权类等五大类权益为交易品种；以及以版权为主要资产的企业的产权、股权交易提供了专属的平台。　　早早2006年12月31日，上海市委宣传部和浦东新区人民政府共同发起设立了“上海东方惠金文化产业投资有限公司”，首期投资1亿元，后来增资到1.7亿，并吸引到上海文广新闻传媒集团注资成为大股东；之后又设立了全资子公司——上海东方惠金文化产业担保有限公司。东方惠金由此成为国内首家为文化创意类企业提供资金担保和风险投资引导服务的产业性资金，顶着政府背景与企业性质的双重身份，建设着专属于科技型文化创意企业的投融资平台。　　从产业投资公司和产权交易中心的建设，不难看出上海对于支持文化创意企业发展的力度。然而，文化产业的发展需要能否与政府提供的支持相吻合？种种激励措施是否能不打折扣地发挥最大效用呢？　　产权交易 撬动文化创意产业的杠杆？　　“提到创意，几乎每个人都拍手称好；说要投钱了，所有的投资者都要思量再三，这就是整个文化创意产业的现状。但这不是源于对创意生产力的怀疑，只是一种对整个产业链风险的不确定。”几乎每一位文化创意产业的从业者都对记者表达了这样的无奈。　　传统的贷款或者吸引风投的融资方式，似乎都很难行通。“文化创意企业特别是以原创为主的文化创意企业，在做新的产品项目开发时，资金的需求都很旺盛，但却没有不动产及其他可以做抵押的资产，手里最多的就是版权这种无形资产，这是他们进行贷款融资时普遍遇到的问题。”国际版权交易中心总经理殷秩松说。不仅如此，雪上加霜的是，文化创意企业的无形资产评估还很难困难，并且行业内缺乏有实力的担保人。　　为解决这样的问题，5月8日，首个国家级版权交易系统在国际版权交易中心正式开通，北京版权产业融资平台也同步启动。[page]　　从服务性质上，它和后起之秀上海文化产权交易所有着共同的定位与目标，并且都在努力将项目融资渠道开拓得更广。此外，两家机构还分别提到了“平台”的重要作用。一是积聚效应，吸引足够的投资人和项目人，形成一定的市场规模；二是建立交易秩序，使交易过程公平、透明和可供管理监督；三是形成权威的文化资产评估体系。　　其中，在评估无形资产价值方面，殷秩松表示，版权融资平台的建设有两大功效：第一是提供市场数据支持。平台要求企业在申请贷款之前，版权就要进入公开市场交易，并要求交易的经营数据对融资平台来说是可以透明的，这样融资平台就可以知道该版权在市场上的交易价格、频度、总体规模以及盈利状况，根据市场情况可对其未来价值有一定的判定；第二，在这个初级判断的基础上，平台会把项目交给由专业的版权价值评估体系支持的评估机构去评估；最后，将两方面得来的数据都提供给信托机构和银行，作为它们终极评估的依据。　　上海及北京方面的专业人士还一致提出，无形资产评估体系的建立也并非一劳永逸。据殷秩松透露，在版权方面，中国版权保护中心、国际版权交易中心正联合财政部下属的中国资产评估协会，一起致力于版权价值评估体系的建设。希望能通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建立起一个包括方法、模型、标准样本、服务体系在内的评估标准；并预计年内就会有成果出来。　　除了普遍认同的评估的难度之外，不少文化创意企业对版权信托融资的态度也不甚乐观。江苏久通动漫产业有限公司总经理高瞻的观点比较具有代表性：“版权信托融资的方式也不是第一次听说了，但真正做成功的不多，很难谈得下来。如果行业内有5到10家千万规模以上的融资案例能够做成，就代表这一模式成立了。”　　但还是有人对这种融资方式持肯定和欢迎态度。就在国际版权交易中心正式开通之后，中国动画学会副会长、北京电影学院动画学院院长孙立军领衔创作的动画片《快乐奔跑》成为版权交易系统的第一个挂牌项目。据悉，该项目已与北京一家银行达成了300万元的发行贷款意向，从而成功将上映期提前了两个月；接下来，该银行可能还有给予制片公司综合授信的意向。孙立军在接受上海证券报采访时表示，“在中国来讲，版权融资的方式对于中小企业以及有创意能力的个人团队，从金融创新的角度迈了非常大的一步。”。　　而就在不久前，光线传媒也获得了北京银行2亿元的版权抵押和担保混合型贷款。该公司总裁王长田表示，“对于银行来说，多部影片联合打包的方式降低了银行的风险，更容易被双方所接受。”　　当然，更大规模地普及产权交易和版权融资也需要交易模式的不断创新，国际版权交易中心在建立时就提出引入信托机构的机制。正如殷秩松所说，如果没有信托机构介入，原来版权融资的情况是名义上可以质押，但实际银行操作起来非常慎重。而由融资平台吸引信托机构介入这种创新，可以将储备性版权化作信托资产经营收益，作为银行质押的风险补偿机制。　　东方惠金 一个文化产业创投的样本　　投资人士认为，文化创意产业无形资产为主的企业资产结构，以及国内知识产权保护的不完善，使该领域投资可回收的、能带来收益的部分太难于控制了。上海东方惠金文化产业投资有限公司总裁刘向阳戏称之为“人脑+电脑+烦恼”的投资；而其旗下全资担保公司则“一开始就是经营‘次级贷’的”。可见文化创意产业投资的风险和难度。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并不是所有的文化创意企业都很难得到风投的青睐。总体来看，那些已经具备一定发展条件、状态稳定的文化创意企业并不缺乏PE和VC的青睐；但最需要资本帮助、也是最有发展潜力、处于起步阶段的中小文化企业，却很难吸引风投的关注。这也是为什么国家一再将解决文化创意企业融资的问题提升到战略高度的原因。　　于是，上海市委宣传部和浦东新区人民政府主导，共同发起设立了东方惠金文化产业投资资金，力图以国资的形式先行、探讨一条文化创意企业的风险投资的路径。之后，浙江、陕西等地又有形式不一的有政府或国资传媒集团背景的文化产业投资公司相继诞生。　　作为其中的先行者，东方惠金首先需要解决的却是人才问题。　　懂得文化产业风险投资的人才极为匮乏。要么是从投行等投资业界成长起来的，对文化产业的特性不够了解；要么是从事文化产业工作的人，对投资经营的理解不够深刻。为解决这样的问题，东方惠金成立以来，用半年时间组织了一批在上市公司的投资部以及券商投行部工作10年以上的投资专家，另用半年时间进行了文化领域的深入调研。刘向阳说：“我们耐住了一年的寂寞，也顶了一年的压力，才来接触具体的项目投资。”　　然而，在具体项目投资的过程中，东方惠金又不得不谨慎而为，双重角色的压力使其面临重重挑战。既要做到投资资金公益性与效应性的有效统一，又要不断挖掘具有潜在市场价值的项目。如今，东方惠金把投资的重点放在动漫、新媒体、网游、影视后期制作等领域，并会在投资完成后以董事形式参与项目的管理。　　据刘向阳介绍，在选择项目时，除了会对团队、盈利模式和发展潜力加以衡量外，他们还会特别看重团队领袖的素质：到底是在做事业，还是只想着融资圈钱。他提醒广大文化创业企业，在引进投资时，要看准三个资——资金、资历以及资源。钱不是最重要的，投资者能给企业带来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更多时候，提供一种好的管理方案，并引导企业去寻找合适的资源和政府扶持，才能给企业的长远发展带来更多助益。比如在投资本地一家动漫制作企业时，东方惠金就提出，做动漫，如果不是原创、版权、渠道共同发展，是很难成功的。这为企业更明晰了发展方向。　　此外，因为定位在扶持中小文化创意企业，东方惠金旗下担保公司在选择项目时必须降低条件、更加灵活，一方面创新担保产品，另一方面通过有效内控降低银行风险。“开始时总是最困难的，只有首先拿出几个成功案例，这条路才能走通。”一位负责人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