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时间8月27日,P2P网贷的领导者,传统银行体系的颠覆人,受到众神(来自顶级投行、风投和互联网公司的诸位大神)庇佑的Lending Club,正式向SEC提交了招股文件,这预示该公司可能会在今年秋季上市。
按照招股文件,Lending Club 预计以 50 亿的估值公开募集 5 亿美金(但有关人士表示,这可能只是个占位数字,实际募资额会更高),主要承销商将包括摩根士丹利和高盛。如果进展顺利,这将会挤入美国互联网史上十大IPO之列,使得Lending CLub与Groupon、Orbitz等公司齐名。招股书同时还披露,Lending CLub本轮所融资金将主要用于资本支出和偿付债务。
作为 P2P 网贷领域的明星,Lending CLub 成立于2007年。创始人拉普兰切(Renaud Laplanche)创业的初衷,是惊讶于银行卡高昂的借贷成本。很多年以前拉普兰切的账单上清晰地写着两个数字:一个来自银行卡账单,显示拉普兰切正以 17% 的年化利率向银行借钱;另一个来自银行存单,显示他借钱给银行的利率只有区区 0.5%——多么讽刺。
成立7年以来,Lending Club 已经累计撮合了 50 亿美元的贷款,并向出借人支付了将近 5 亿美元的利息。仅今年上半年,Lending CLub 的新增贷款和营收就分别达到了 18 亿美元和 8690 万美元。在它的高歌猛进中,一路碾压了 Prosper 等前辈。尽管 Lending CLub 增长迅速,但今年上半年的净亏损还是达到了1650 万美元。但这一亏损据信主要来自于业务扩张,毕竟在去年同期该公司还小有微利——所以一时的亏损数字恐怕并不能打击股市投资人的信心。
谈到Lending CLub的使命,拉普兰切表示:“我相信我们能将现有的银行系统,扭转为一个更加平滑、透明、高效的市场。这个市场将为资金需求者提供利率适宜的贷款,同时为投资者创造巨大的投资机会,最终让成百上千万的公众受益。”
依靠最低低于7%、平均14% 的预期年化收益,Lending CLub搭建的借贷市场已经吸引了众多传统金融机构的参与。包括许多知名的共同基金和对冲基金在内,越来越多的机构投资人已经成为Lending CLub上最主流的资金出借方。而这些机构,原本可能都是Lending CLub的颠覆对象。
目前,Lending Club已经先后融入了约4亿美元的风险资本。目前,摩根士丹利前首席执行官John Mack,美国财政部前部长Lawrence Summers,以及KPCB合伙人、著名的互联网女皇Mary Meeker正身为其董事,为其背书。
Prosper和Lending Club是美国境内两大互联网信贷平台,允许投资者选择和认购消费或者商业目的的贷款。放款人在这两个平台上购买对应于特定贷款的收益权凭证,或者股份,希望到期可以收回本金,获得利息。如图1所示,根据这两家公司提供的数据,Prosper自2005年上线以来增长非常迅速,至2008年9月已经促成了1.76亿美元贷款(平均每个月500万美元)。为了于2008年12月在SEC注册,Prosper暂停了营业。2009年7月重开以后,Prosper的贷款总量比以前有所减少,直到2010年12月平均每个月200万美元的贷款。但是从2011年1月开始,贷款增长速度再次提高,在2011年1月至2011年3月期间平均每个月贷款额度为400万美元。
Lending Club从2007年7月发放第一笔贷款开始到2008年3月为止,一共促成约1.5亿美元贷款,在2008年4月至2008年10月之间,Lending Club暂停向出借人出售收益权凭证,并在SEC注册,取得证券发售资格。在此期间,Lending Club仍然运用自身的资金为借款者提供贷款。在2008年10月重新开始运营之后,Lending Club发展迅速,平均每月发放约760万美元贷款。至2011年3月31日,Prosper上约60000出借人已经发放了大约2.26亿美元贷款给超过33,000个放款人。与此同时,20,600个投资者通过Lending Club也已经为约25,000个借款人发放了约2.43亿美元贷款。
图1 Prosper与Lending Club季度累计贷款(单位:百万美元)
根据金融机构官员、学者、论坛的反馈,作为放款人的个人参与者将P2P借贷作为利息较低的传统储蓄工具(例如储蓄账户,货币市场账户,大额定期存单等)之外的投资替代选择。至2011年3月31日,Prosper报告称,自其于2009年7月在SEC完成注册后,出借人获得的平均年利率超过11%。Lending Club报告称自2007年7月做出第一笔贷款开始,出借人平均年收益超过9%。作为对比,同一时间段在bankrate.com上所列出的储蓄账户和货币市场账户,3年期的定期存单年收益率分别在0.1%-1.2%与1.3%-2.2%之间。
借款人利用P2P借贷作为贷款来源之一。P2P信贷的利率可能低于传统的无担保银行贷款和信用卡。在2011年3月31日,3年期贷款在Prosper与Lending Club上的年利率分别可以低至6.3%和6.8%,取决于借款人的信用评级和贷款等级。而同时期市场上信用卡平均年利率则是14.7%。但是,Prosper和Lending Club的年利率也可能会分别高达35.6%和25.4%。相比于信用卡发行方对取现和使用信用卡购物违约的年利率高达49.9%。Prosper报告中称从开始运营至今,3年期的贷款平均年利率是20.6%,而Lending Club则是11.4%。
出借人通常只是提供小额资金给借款人,用作集合债务还债,房屋维修或者家庭商品购买的目的,用作商业目的的借款需求相对较少。出资人可以投资于多项贷款,可以全额投资于单个贷款需求,也可以只是投资于该贷款需求的一部分,最小为25美元。截至2011年3月31日,Prosper上的出借人平均投资额度是3,700美元,而在Lending Club上这一数字为8,640美元。两个平台都对借款数额有限制,Prosper每笔贷款在1,000至25,000美元之间,而Lending Club上限提高到35,000美元。
Prosper上平均每笔贷款金额为5,886美元,Lending Club则为9,980美元。根据Prosper的工作人员介绍,自从平台开始运营,25%的借款人利用借款去偿还到期债务和信用卡,4%用作房屋维修,10%用作商业用途,14%用作其他目的。对应的数字在Lending Club上则是57%用作偿还债务与信用卡,7%用作房屋维修,10%用作家庭购物,5%用作商业目的。
如同下图所示,在Prosper和Lending Club上的贷款程序基本一致:Prosper与Lending Club充当出借方与借款方的中介。为了出借或者得到资金,所有参与方都必须注册成为该公司会员,提供基本信息以获得其作为放款人或者借款人的资格。注册时使用账号名称,以保持双方匿名。每个借款人必须填写贷款申请表,经审核以确定其信用状况。例如,要想成为借款人,每个平台都要求要有最低限度的信用积分,在Prosper上至少需要640分,Lending Club上则为660分。基于信用评、信用历史和其他因素,例如要求的贷款金额和过去是否有行为不当的记载,Prosper和Lending Club会对每个贷款需求做一个等级评定,以帮助放款人精确衡量每个借款人的信誉。
相比之下,要想成为放款人则无需经过信用审核。除了出示包括身份确认在内的基本的资格要求,放款人可能只需要证明他们满足最低收入或者资产要求。这些要求来自于州的一些监管机构,在Lending Club的例子中,这些要求则是来自于Lending Club本身。总体而言。放款人在Prosper上可以最高投资500万美元,而在Lending Club上最多投资本人净财富总额的10%。
图2 Prosper与Lending Club的借贷流程
这两家公司都会将审核后的贷款需求放在其网站上供放款人浏览和选择,内容包括贷款的总额,利率和客户评级。通过的贷款需求是无担保的,实行固定利率,期限为1年、3年、5年的(Prosper)或者期限为3年或者5年的(Lending Club)。利率反映了该贷款需求的信用评定或者贷款等级。如果借款人提供类似的数据的话,放款人还可以浏览借款人的收入水平、贷款目的。
放款人可以浏览已经审核后的贷款需求清单,选择要投资的对象。或者,他们也会根据自身的偏好的贷款标准,例如数额、期限、利率期限,或者是借款人的特征,如所在地、信贷额度、工作年限,来制定投资组合。放款人也可以使用两个平台都有提供的自动投资组合组建工具。该工具允许放款人利用平台自定义的规则,例如信贷质量、平均年利率,或者这些规则的组合,来搜索符合条件的贷款申请。
在两个平台上,放款人并不直接向借款人发放贷款。相反,放款人购买与选定的借款人贷款相对应的收益权凭据(payment-dependent notes)。一旦放款人确定了要投资的贷款,WebBank——这家由FDIC承保、在犹他州登记的银行——就会审核、筹备、拨款和分发贷款到对应的借款人手中。WebBank随后就会将贷款卖给对应的P2P平台,以换取该平台通过出售对应的收益权凭据所获得的本金。WebBank称银行对贷款并没有长期的所有权,因而也不承担贷款违约的风险。相反,他们指出,由于平台的本质属性,贷款违约的风险通过收益权凭据转移到放款人身上。
Prosper和Lending Club都具有独家权力从借款人手中按月取得还款,通常是以电子转账的方式。在扣除1%的管理费和其他费用之后,平台会在每个放款人的账户中贷记其信贷本息余额。另外,两个平台都可以尝试追索任何已经违约的贷款,他们也有独家权力去决定是否,或者何时将贷款转给第三方收款机构。在我们下文的讨论中可见,这两家公司自2011年3月31号至2012年上半年期间发放的,具有最高的前三个信用等级的贷款中,有不超过2%已经违约。
成立于2006年11月,Kiva是美国境内主要的非营利性P2P平台,通过与当地的微金融机构合作,为放款人提供机会支持当地的经济发展和企业家精神。这些地区主要位于发展中国家。作为其通过贷款将人们联系在一起以消灭贫穷努力的一部分,Kiva通过放款人提供的资金,向全世界大约130个微金融机构发放无息贷款,以资助这些机构在它们的社区中向机构发放带息贷款。Kiva在其平台上筛选,评价,监督每个微金融机构,并且标注风险等级供放款人在做出资助决定时考虑。截至2013年 3月31日,约570,000名放款人通过Kiva在59个国家发放了约2亿美元的贷款。
与其他两个营利性平台相似,Kiva允许放款人在平台上注册线上账户来筛选和贷款给借款人,这些借款人大部分位于发展中国家,正寻求资金支持他们的微型企业。如同图三所示,Kiva运作过程与Prosper和Lending Club存在一些关键的不同之处。与直接跟借款人发生交易不同,Kiva从放款人手中收集到资金之后,转交给其他的微金融机构中,由这些机构管理和发放贷款给借款人,再将收回的款项还给Kiva,然后Kiva按放款人的份额将资金返还给放款人。个人只需提供包括名字与邮箱地址在内的基本信息,就可以成为合资格放款人。
一旦放款人注册成功,Kiva就会自动为其生成一个个人介绍页面,但放款人还是可以选择保持匿名。通过网络平台,放款人可以研究每个贷款的数额和要求,然后选择他们感兴趣资助的微型企业。放款人最小出资25美元,最多可以投资整个贷款。Kiva官方称,借款人要求的贷款数额地域差别非常大,从1,200美元到10,000美元不等。Kiva依赖于当地的微金融机构去审查,评价借款人,确定贷款数额和期限。之外,当地的微金融机构还和借款人一起收集借款人的故事、图片、贷款细节,将这些信息上传到Kiva的网站供潜在的放款人浏览。
图3 Kiva的借贷流程
当放款人在Kiva的平台上选择了意欲资助的微小客户时候,他们并不直接贷款给借款人。相反,贷款会用来补充给当地的微金融机构,使得借款人有需要的时候,这些微金融机构能够发放贷款给借款人。通常贷款的细节在Kiva平台上公布之前,这些贷款已经发放出去了。虽然在Kiva平台上放款人提供的是无息贷款,但微金融机构会向借款人或者借款机构收取利息,以抵消其运营费用。
截止到2011年1月份,Kiva的微金融合作伙伴的平均收益率是37%。如果微金融机构如期按计划从借款人手中取得还款,他们会在截留利息和其他运营的费用后,将本金转移到Kiva,Kiva则会在放款人的账户中贷记对应贷款的份额。如果借款人未能如期还款,微金融机构就会通知Kiva和放款人可能会延期付款,贷款的部分或者全部可能无法收回。根据Kiva提供的信息,至2011年3月31日,所有合作机构的还款率为99%。
根据Kiva工作人员和论坛讨论,很多放款人参与到Kiva的项目中,主要是希望能够帮助发展中国家的人们摆脱贫穷和提高生活质量。Kiva的报告指出,截止到2011年3月31日,每个放款人平均资助了11笔贷款,给每个借款人约380美元。而且,Kiva工作人员称,根据市场调查,大部分放款人选择贷款给他人,是因为可以用少量的金钱帮助他人改善生活,他们也愿意将收回来的资金贷款给更多的项目。
一些美国公司也开展了其他形式的P2P借贷平台。例如,一些公司曾经提供,而且至少有一家公司现在还提供一种更加直接的P2P借贷方式,那就是在家庭成员和朋友之间组成贷款。放款人可以利用类似平台,通过记有包括贷款金额、期限、利率、还款条件等简单条款的收益权凭证,直接向他们所认识的借款人发放贷款。其他公司也提供类似Prosper和Lending Club类似的平台,撮合陌生人之间产生付息贷款,但是这些公司面向的是更细分的市场。例如,这些平台会为小生意或者高等教育学生贷款提供资金。
在很多国家也涌现了一批P2P借贷平台。例如,Zopa这家英国公司在英国国内运营类似Prosper和Lending Club的营利性P2P平台,并且已经在其他国家授权这种运营模式。自其于2005年开始营业,截止到2011年3月份,Zopa已经促成了约1.25亿英镑(约2亿美元)的贷款。除此之外,其他国外公司也已经在澳大利亚、加拿大、中国、法国、德国、印度、日本和韩国运营营利性和非营利性的P2P平台。
P2P借贷为放款人提供了获得相对较高收益的可能性,也给借款人带来了额外的信贷资源。然而,放款人在营利性平台上面临着失去本金和其投资收益的风险。当借款人利用P2P平台进行借款的时候,他们也面临着与传统银行借贷一样的风险,包括不公平的贷款与收款方式。借款人在P2P平台上也面临着一些特有的隐私保护风险。目前P2P借贷的监管体系是一个复杂的框架,包括州和联邦法律,以及大量的监管机构。
对于主要的营利性P2P平台,SEC和州的证券监管部门主要是通过证券法律中的强制信息披露要求来保护放款人,FDIC和各州的监管者则主要关注保护借款人。IRS和加州首席检察官都有权力要求Kiva作为公益组织报告和执行其他要求,而Kiva的微金融合作伙伴则必须遵守他们放贷当地的消费者金融保护条例要求。
正如其在公司网站展示的那样,主要的P2P借贷平台(这里指Prosper和Lending Club)为放款人提供了比传统储蓄工具获得更高回报的机会。这两家公司称放款人的平均年收益已经超过最近一段时间储蓄账户和大额存单的收益了。根据Prosper和Lending Club所说,放款人可以根据他们对风险和收益的偏好选择贷款,而这是银行存款无法做到的。放款人通过投资于消费和商业目的贷款,作为股票和共同基金之外的选择,可以使他们的投资组合变得多样化。
平台上的放款人也会遇到各种的风险,特别是信用风险(借款人可能违约),还有依赖于平台审核贷款申请和执行贷款催收所产生的操作风险。与传统的储蓄工具(如FDIC承保的储蓄账户或是具有固定利率回报的大额存单)相比,放款人从Prosper和Lending Club上购买的收益权凭证并不确保放款人一定能够取回本金或者达到预期的回报。当Prosper和Lending Club按步骤确认借款人的身份,从他们自身的信用报告中获取信息来筛选贷款申请,做出评定等级的时候,他们经常无法确认借款人提供的信息,例如收入、债务收入比、工作年限、家庭住宅所有权的真实性。
放款人也会面临由于平台评级不准确、借款人提供的信息不实而造成无法达到预期收益的风险。而且,由于放款人没有直接接触到借款人获得还款的渠道,所以放款人必须依赖于平台和其收款机构从借款人手中收回还款。从2010年1月1日至2012年6月30日,Prosper贷款总量的55%和Lending Club贷款总量的70%被划分为具有最高的三个信用等级,而到2011年3月31日,在这些贷款中,Prosper有1.2%,Lending Club有2%已经被归为拖欠或者坏账减记。
表1 主要的营利性P2P平台的风险
为了降低贷款可能违约的信用风险,P2P平台上的放款人可以选择分散投资一个大的投资组合中。同理,放款人也可以按照资产分类来尽量降低单一资产损失带来的冲击。但是,投资于单个平台上的多样化组合并不能消除其他风险,例如当借出人依赖于未经确认的借款人信息,和该公司用于选择贷款项目的评级体系时所产生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