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导演陈凯歌改编自同名小说的电影新作《搜索》即将上映，原著也将同时由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直击人肉搜索、道德绑架、网络暴力……小说《搜索》被誉为是“新社会派小说”的代表作，凭借其针砭时弊的现实力度、冷峻锐利的风格，引发多方关注，2010年以唯一网络文学作品的身份，入围第五届鲁迅文学奖，填补了目前国内影视、文学圈中反思网络暴力问题的空白。
据统计，截至2011年底，中国网民人数已突破五亿。网络已成为中国人获取信息的主要方式。网络作为传声达意的基本渠道，在历次社会大事件中发挥的传播效力有目共睹。这本是社会趋于透明的良性征兆，但也成为了负面心理因素繁殖的土壤。鲁迅笔下的“无聊看客们”，曾经震撼了许多读者的心灵，而随着网络社会的日益发展，个人话语权的加强，今日的“看客”早已不仅是通过冷漠旁观来满足心中的猎奇和无聊，在“搜索”、“灌水”、发布虚假消息和“网络通缉令”等网络行为的背后，个人意愿越来越凸显其重要，一些不健康、甚至包含恶意的心态也在随之蔓延。
在全民网络时代，《搜索》对于当今中国社会复杂多元的现状、网民群体心理进行了深刻剖析。如何审视当下盲目浮躁的网络心理，防止以“民意”、“正义”之名行侵犯伤害之实？本期《情感》特别邀请到小说原著作者文雨和相关专家、学者，一起来聊聊这些话题。
网络暴力凸显话语权膨胀心态
“何为真实？”
“事实之部分。”
“何为谎言？”
“事实之部分。”
这是小说《搜索》开篇主人公陈若兮与同事的一段对话。在信奉“所见即所得”的网络时代，什么是“事实”？什么是“真相”？在虚拟空间中，这越来越像是一个扑朔迷离的“斯芬克斯之谜”。
《搜索》讲述的就是一个有关“部分事实”的故事：白领叶蓝秋拒绝在公交车上给老人让座，两人引起争执。记者陈若兮出于“职业敏感”，偷拍了叶蓝秋的样貌，并将其“劣行”搬上电视新闻，同时在网络上大肆渲染。随后，神秘爆料使得叶蓝秋进一步成为了“道德败坏”、“破坏他人婚姻”的反面红人，遭到网民声讨。在人肉搜索的威力下，网民们蹲守在叶蓝秋家门口，扬言要“为民除害”……真相大白过后，陈若兮却成为网络舆论下一个声讨对象，不得不吞下自己一手栽下的苦果。
小说中那些披露的荒唐现实，很容易让人想到一个流行词“蝴蝶效应”，而用这个词来形容今日频繁发生的“网络暴力”事件，再适合不过。表面上看事件的肇事者是陈若兮凭借媒体资源，为公众传递带有谴责性的舆论导向，直接刺激了大批网友的谩骂和人肉行为，超越了道德谴责的界限，游走在侵犯他人隐私的法律边缘；另一方面，无数类似的社会事件背后，能窥见的都是喜好围观、抱团的“看客们”的身影，他们的声音成为操纵人物命运起伏的“无形之手”。
作者文雨认为，网络暴力是网络时代复杂多元现状的具体反映。“让座”、“小三”都是中国人的传统道德话题，“偷拍”、“人肉搜索”代表着现今科技手段泛滥，好奇之心人人有之，也就导致了隐私之权人人无之。“上网发帖”意味着网络时代人人都有的话语权。而当这些敏感元素与社会群体关系结合，道德绑架也开始显示它的杀伤力。
“所谓网络水军挟道德、民意之名攻击一切可能出现的异见，真相、道德、良知等等正能量常常受到质疑和嘲笑。”文雨指出，从本质上看，故事反映了当下社会一部分受挫人群在虚拟网络扮演正义使者发泄私欲的现象，不仅折射了当下盲目浮躁的网络民意，更是网络话语权膨胀心态的现实凸显。
网络情绪失控 凸显精神压力
《搜索》最初发表于2007年，当时网络暴力事件尚未大规模涌现。其中“全民斗小三”的情节，犹如一个预言印证了此后发生的许多社会事件：温州动车事故发生前，作家陆天明在微博上写道“试行初期发生一些事故属正常现象”，结果在事故发生后被“挑选”出来引发网民抨击；还有网友针对倪萍等名人在高铁事件发生后闭口不谈提出质疑，“平时道貌岸然，群情激昂，关键时刻沉默了。”佛山小悦悦事件中一些“公知”发出“不能只谴责路人”的声音，换来虚拟世界里一堆横飞的板砖；历次天灾面前不少明星为“捐多少”、“要不要公布款项”而发愁……
随着微博在中国人的网络生活中扮演的角色越来越重要，这种“网络民意”的威力也呈现出“爆炸式”增长态势：以娱乐圈为例，姚晨与前夫凌潇肃的离婚案、霍思燕与黄奕撕破脸皮、甄子丹与赵文卓的嘴仗……这一系列事件中，质疑、谴责、乃至不堪入目的咒骂蜂拥而至，在微博平台上掀起连日巨浪。尤其是在最后一例中，只因插了一句嘴就“躺着也中枪”的舒淇，更是一气之下删光微博，无奈退出。
知名互联网专家万涛表示，网络暴力是人在透明社会里付出的代价。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教授许燕表示，互联网虚拟暴力虽不会对人造成肉体伤害，但对受害方造成的是巨大的心理创伤和精神折磨。
网络是不是真如小说所言“是失意者的天堂”？中山大学社会学教授李伟民认为，网络提供技术途径方法，但网络本身没有明确的规范，因此首先需要的是对“网络暴力”进行进一步定义。在他看来，“网络暴力”是通过网络，有目的、有企图、有预谋地给他人的正常生活工作及合法权利造成伤害，比如造谣诽谤。不能将“搜索”、“炮轰”等行为，都简单地划归侵犯隐私和网络暴力上面去。
“人的心理都有两面性，为什么到了网络上一些不健康的心理就表现得较为突出甚至极端，这跟网络所提供的心理表达和行为表现的环境有直接关系。现实中的人多少会受到社会环境、规章制度的有力约束，但网上这种约束相对较少，主要是靠个人自律，导致人在网络空间中容易迷失，缺少指导。”
李伟民教授分析指出，网民在上网时因为情绪失控造成的行为偏差，主要表现在对于个人行为给他人带来的影响缺乏慎重考虑和必要的顾忌。“从心理层面上分析，一是受到网络环境影响，对于匿名发帖、披马甲等行为存有一定的侥幸心理，此外也包括在现实生活中受到挫折，心理、个人意愿或其它方面得不到满足，因此在虚拟社会中宣泄情绪。因而网络上更容易暴露都市人群因为压力带来的种种隐痛和精神危机，值得引起警惕。”
虚拟世界需要自由、更要理智和宽容
家长学堂
高考放榜了，志愿如何填？
一个过来人
的忠告
温键键
又到了高考报志愿的时节，又该有许多高考生抱着厚厚的高校名录愁眉不展了。三年前，我就是这些艰难抉择中的考生的家长。作为过来人，我深知这一选择的重要与困难：它关涉到考生能否推开大学的大门及能否进入理想的大学。这里，暂且不谈具体的分数、填报的技巧与招生录取的流程等实操层面的问题，先谈谈高考后选择志向的战略方针这可是个原则问题，因为这所选中的学校，可能就是考生人生理想的起飞地。事实上，就连那种选中而未入读的学校，亦如曾因阴差阳错而错过的旧爱一样，日后仍会不断地被深情忆起。作为“参谋长”的家长，应该有怎样的选择原则？
令人深思的还有，《搜索》当中，受害者叶蓝秋惹祸上身的肇端是在公共汽车上拒绝为老人让座，为此她遭到了网友们一边倒的口诛笔伐；真实情况却是她当时被查出患上绝症，心情极度沮丧。最后实情曝光后，叶蓝秋又戏剧性地重获大量同情和声援，然而，悲剧已经无可挽回。一位小说读者在书评中感叹道：“让座”等传统观念和善行应是发自个人内心的真诚意愿，而不是通过外界谴责去强制遵循，在外力压迫下有可能会异化出“病态”的一面。
针对书中涉及的网络暴力和道德绑架，作者文雨强调：“我们所需要的是社会个体道德观念的觉醒与进步，人性本善的质朴回归。”“网络的影响扩大至今，网民群体的情绪越来越容易激化，我们需要热血，但不能被热血冲昏理智。慎重选择立场，对异见采取基本的尊重，多一些宽容，多一些相信，不轻易以道德的名义给他人贴上善或恶的标签，应该是我们在这个时代需要谨记的。”
在北京大学社会学教授夏学銮看来，网络隐私危机、网络暴力、道德绑架，这些现象都不是偶然的、孤立的，是当下社会综合特点的一个表现，与中国道德价值体系不断遭遇冲击有关。网络社区健康发展除了需要上网人群加强自律心态、提升自身素质、也亟需完善监管措施，“建立从虚拟空间到现实社会的无缝对接制度。”
而网络专家万涛则给出了不同看法，他认为首要问题是中国历来缺乏“隐私文化”，使得“隐私”作为一个法律和文化概念在普及过程中遇到阻力。所谓隐私不仅限于网民和网民、网民与网络运营商之间，也需要具有公信力的第三方机构的参与。
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匡文波指出：“因为互联网本身传播信息的平台特性，一些个别现象被无形中放大了，从整个网络的情况来看，这些特例的发生概率仍然是比较低的，不可因此将"网络暴力"包括网络本身妖魔化。”至于如何帮助上网人群卸除精神压力，他的建议是整个社会需要建立多元化的、开放的、良性沟通的渠道，帮助网民寻找到真正合适且有利于解决问题的方式，而不是仅仅上网发帖一吐怨气了事。
包括《搜索》一片编剧史航、万涛等人士仍然对网络社区健康发展持乐观态度。他们强调《搜索》一片所讲述的故事只是一个极端的“特例”：“有暴力就有良力，有受害者就有援助者。譬如谣言虽快，但网络辟谣同样快，可见还是有很多人愿意主动去传播良善信息。相信网络本身是一个可以自清自洁自净的事物，终将趋向平衡。”
战略眼光 大局意识
这话说起来有些吓人。因为客观地说，每个学生家长的情况都不同，有些学生家长本来就是公司老总、单位领导、国家干部，经常关注与研究国家政策，每天的工作就是思考发展方向，做决策、决定。这些人知晓国家政策，让他们在做抉择时胸怀大局，有战略眼光，是顺理成章的事。而有些家长文化不高，平日从事的是贩夫走卒一类的社会底层工作，赚的是蝇头小利、吃饭钱，平时的工作与政策决策无关。如果此时让大家都站在一条起跑线上，拿出政策研究者的见识，做出有战略意义的抉择，这本身就是不合理的。可是，在面对儿女高考志愿的选择上却必须具有一定的战略眼光：无论选择哪个学科与专业，都要理性衡量一下这门学科与专业的前景、现实中的地位与就业率高低。当然这个选择的主体是考生本人，家长只是从旁辅佐的“参谋长”，如果参谋长的实力有限，对此问题所知不多，还可求助于周围的智力库社会上的有识之士：学校的老师，自己的同学与亲友，甚至街坊四邻，都可以成为自己的智囊团。就像电视节目中对答案没把握的嘉宾，需要去寻求援助团的智力支持，这样做并不“丢脸”，也很具实效。
我的邻居老王就是通过巧妙“借力”，帮助女儿选择了理想的专业。老王是一家企业的司机，老婆在商店做售货员，两人文化水平都不算高，工作也与决策无关。女儿几年前考上了中山大学的法律系。为何选择这个专业？说来很简单：当时老王的单位卷入了一场官司，老王作为司机常开车去接送律师，一来二去跟这位律师混熟了，对律师工作的情况与收入有了大概的了解，老王很快得出结论：做律师是个不错的工作。随着社会向前发展，人们法律意识有所增强，这个职业的发展前景也很不错。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女儿，后来女儿高考报志愿时顺理成章地就选择了法律系。有时候，专业与职业的选择就这样缘于某些“偶然”的际遇。
选学校还是选专业？
去哪里读书？在成绩已定的前提下，该怎样选择？这的确是个机缘巧合的问题。感性的人，选择起来也许很浪漫。我一位朋友的女儿，理想就是要到厦门读书，原因是旅游时对厦门的印象太好了，因此厦门大学成了她的首选。如此浪漫的动机固然写意，但当我们做一个事关重大的选择时，还是应该有些理性的考虑。选择一所要在此花费四年青春、完成本科学业的大学，尤其要决定自己的职业方向，不能不考虑这个学校的历史、学科的优势，以及所选专业的前景等相关情况，还要结合自己的特点。如果对这一切茫然无知，只因喜爱此地的风景，这个缘于感性的选择，难免如同一见钟情的痴爱，只怕会有反悔的那一天。
理性的原则可以保障你的现实愿望与诉求得到最大限度的实现。比如生在偏僻农村与山区的学生，大可在分数允许的条件下，选择大城市学校，这样既可满足你见见世面的愿望，又可最大可能地通过地域的反差，实现思想与观念的变更。相反的，那些生在繁华都市甚至首都皇城的孩子们，大可选择到外地走走，体察一番异地的风情，开阔自己的视野，增加对社会的认识。如果这些通过地域反差实现求学目的的可能性不大，那就不妨更现实些：就在当地找间最适合自己的学校，别的不图，起码有个地利之便，离家近，诸事方便，省下了路费与思乡之苦。在当地读几年书，结交一批志同道合的朋友，日后在家乡亦有了良好的地缘与业缘关系。一句话，家长要辅助考生，搞明白自己的所需与所求。只要目标正确，清晰度越高越好。
还有一个很具操作性的选择原则，也很具理性的智慧，不妨公之于众，此原则谓：本科选学校、硕士选专业、博士选导师。此原则有其内在合理性：本科打的是基础，牌子好氛围好很重要；硕士奠定了一生专业研究的方向，要选好对口的；而博士代表着你在这个专业研究与成就，所以导师的作用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