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瑟夫先生，您对合作伙伴模仿宝马车型的做法作何评价？”5月24日，在华晨宝马铁西新工厂的新闻发布会上，一位外国记者对宝马集团董事长雷瑟夫的提问，让现场融洽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自去年年底华晨首款SUV车型V5亮相以来，因外形酷似宝马X3，该车型在上市之初便引发一片“山寨宝马”之声。而在此之前，华晨推出的全新车型中华H530，更因外形神似宝马530，被经销商冠以“中国宝马”之名加以推销。
在中国市场，销量一路高歌猛进的宝马没有想到，九年的合作时间，使它成为首家被中方合作伙伴“山寨”的国际知名汽车品牌。
这是一个令宝马无比尴尬的问题，尽管之前他们一直宣扬，与华晨的合作关系正在向“深水区”进发，但是他们也曾私下向华晨询问，“为什么要抄袭宝马”。
对此，华晨集团董事长祁玉民的回答很简单，“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祁玉民认为，借鉴宝马技术发展中华轿车，已经是华晨发展自主品牌的唯一路径。而对于政府大力倡导的合资自主项目，祁玉民的态度是“与其再次让外方在技术上唱主导，不如把技术直接拿来为华晨所用”。
山寨策略奏效
不管外界如何非议，华晨山寨宝马的策略开始奏效。据中国汽车工业协会最新数据统计，今年4月，汽车销量排名前十位的生产企业中，除华晨继续保持小幅增长外，其它企业均为不同程度下降。
“目前，V5提车要等三个月，部分4S店销售的甚至有加价现象。”华晨汽车集团董事长祁玉民在北京车展接受媒体采访时自信放言，“V5今年 4万辆的销售目标一定能实现，中华轿车今年一定能扭亏为盈”。事实上，祁玉民已经为这款车定下了新的销售目标——4.5万辆。
据记者了解，现在V5和H530的月销量在3000辆左右，基本为中华牌轿车开辟了新的利润点。特别是H530所占中华轿车销售份额已经超过了25%，大有后来居上之势。这样的发展势头，在自主品牌面临生存困境的今天，令祁玉民颇为欣慰，尝到甜头的他也从未停止宣传宝马与中华轿车之间隐秘的合作关系。
“事实上，宝马现在有一个秘密团队在支持我发展中华、金杯两个品牌，他们将用三年时间为华晨打造新的平台和车型。”祁玉民向记者透露，这个由几十人组成的国际团队将在技术、经营、管理等多方面对华晨汽车给予支持。坊间传闻的，利用老款宝马5系轿车平台生产中华H7系轿车，也正是由此而来。
然而传闻也只是传闻。在没有正式公开这个团队之前，宝马高层对于华晨的合作项目普遍采取避而不谈的态度，面对媒体，他们更愿意说宝马在中国的本土化战略，这一点与华晨恰恰相反。
“我不太相信借鉴老的车型平台技术进行产品开发会是一件有效的事情。在我看来，旧车型平台不应该再被继续利用。”华晨宝马汽车有限公司总裁兼首席执行官康思远向记者承认，华晨与宝马双方股东之间确实正在就新阶段的合作内容进行密切沟通，但是除此之外，一切想法和观点也只是在沟通之中。
反对合资自主
一热一冷的态度没有妨碍华晨的山寨策略在国际新闻界中走红。外国记者对雷瑟夫赤裸裸地逼问，也逼出了华晨宝马董事长吴小安的公开表态，“无论华晨车型与宝马在外形上相似几何，华晨与宝马在市场上永远不存在竞争关系”。随后，祁玉民进一步解释，“华晨永远不会威胁到宝马”。
不过，这并不能保证华晨的山寨策略能够长久地进行下去，未来一个最直接的威胁恰恰是宝马集团与华晨正在进行的合资自主战略。
据康思远透露，华晨宝马的合资自主品牌主要涉及的是新能源汽车领域，目前该项目的研发团队正在积极参与产品的设计、开发，如果一切准备就绪，今年第三季度早期，双方会对合资自主的品牌情况做全面介绍。
记者了解到的最新进展是，华晨宝马公关总监孟威即将调入该团队，参与合资自主品牌项目的工作，而他的直接上司将是原华晨宝马市场总监邵斌。
“从种种迹象来看，目前华晨宝马的合资自主项目仍由宝马团队主导，而一个令华晨方面不愿看到的发展趋势是，未来该品牌将很可能涉及到传统汽车领域，这对意欲发展中高端轿车的华晨来说，不能不算一种威胁。”一位对双方企业颇为了解的业内人士向记者透露，如果这一假设成真，那么未来两个看似毫不相干的汽车品牌将有可能因为合资自主而短兵相接。
一直呼吁“井水不要犯河水”的祁玉民似乎也预感到了这一趋势。根据华晨汽车的发展规划，到2013年中华轿车会推出一款B+级中高端车型，如果华晨宝马的合资自主品牌也延伸到这一领域，那将对中华品牌产生毁灭性的打击。因此，在今年北京车展和宝马铁西新工厂启动等多个场合中，祁玉民主动向媒体表态，“我不支持搞合资自主”。
“搞合资自主的目的无非是让中方从外方那里学到研发技术和制造工艺，但是如果在一个研发平台上，外方凭什么心甘情愿地让你学到技术？如果用老车型研发合资自主品牌，为什么要在华晨宝马体系中做，而不在中华轿车体系里运行？”
祁玉民认为，合资企业搞自主会带来一系列问题，包括品牌属性、技术的知识产权、零部件采购等各个环节的主导权，将引发新一轮的中外双方博弈，最终博弈的结果往往是外方企业占上风。
“这显然有违合资自主战略的初衷。”5月24日，在铁西新工厂新闻发布会结束后，祁玉民与雷瑟夫又一次走到了谈判桌前。九年后，华晨与宝马的合作之路将朝哪一个方向延展？这一次手握市场筹码的祁玉民希望从宝马手中获取更多的技术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