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姗姗 任小璋
国内航空公司今年以来对客票代理手续费率进行了断崖式下调，一家大代理终于撑不住了。
《第一财经日报》19日获得的一份来自中国航空运输协会的内部文件，详细描述了总部位于华南的一家大代理纵横天地电子商旅服务有限公司（下称“纵横天地”）最近出现的种种拖欠账款问题。
这家去年日均机票交易量在华南地区排名第一的机票销售代理企业，由于资金链断裂，目前平台B2B业务已经全面暂停。
“纵横天地大概占据机票销售市场8%左右的份额，已经算比较大的票代公司，其实整个行业的情况都在不断恶化。”另一家规模不小的机票代理公司的管理层对本报记者坦陈，今年以来，航空公司在不断压缩代理费的空间，而企业支出不断增加，很多机票代理经营非常困难。
屡现欠账B2B业务暂停
纵横天地的总部位于广州，在广州、南京、西安和成都设有区域客户服务中心，分别承接华南、华东、北方和西南片区，在全国大中城市设立分支机构达25家，目前拥有员工1600多人。此外，公司还拥有350多家加盟连锁店、300多家服务配送商及30000多家加盟代理商，并一度获得来自凯雷、华禾投资等知名资本的投资。
去年，纵横天地的日均机票交易量达到61000航段，在全国同行排名第三，华南地区排名第一，去年的全国BSP出票量更是排名第一，碧桂园、中国邮政、欧普照明等都是其主要客户。此外，纵横天地还利用自身的机票交易平台向同行客户批发销售机票，并为中国电信号码百事通114全国21个省市开展商旅呼叫中心、机票预订及配送等业务。
根据中航协的内部文件，2013年，纵横天地的营业额达到160亿元，经由号码百事通的销售额占到三分之一左右，公司平均每天出票金额在4000万元人民币左右。
然而，就是这样一家大票代，在今年5月起频繁出现延迟付款现象。内部文件显示，2014年9月12日划款日，纵横天地再次出现延迟付款行为，在国际航协查账日未及时存入所应缴纳BSP票款5600万元，截至9月17日国际航协票款划款日，纵横天地尚有1326万元BSP票款未能缴纳。
9月18日，纵横天地董事长陈泽良因心脏病突发去世，公司之后宣布由于资金链断裂，经营困难，全面暂停平台B2B业务。而根据国际航协的统计，纵横天地尚有1.15亿元BSP欠款需由担保公司中航鑫港代为偿付，此外，亚科公司的BSP在线支付对纵横天地的线下授信尚有1700万元未收回。
“资金链断裂的原因可能是下游客户机票款的拖欠导致周转不灵，也有部分资金存在被挪用其他投资的可能，但最重要的原因，应该还是今年以来机票代理费用断崖式下跌，导致其无法支撑呼叫中心和庞大的客服团队成本。”一家熟悉纵横天地和其董事长的业内人士对本报记者指出，“这并不是一个企业的问题，而是整个行业的问题，包括携程、腾邦国际等大小机票代理都受到了实质影响。”
降佣之下洗牌在即
目前，国内航空市场五成以上的机票还都是通过机票代理销售，机票预订也是携程等大型OTA（在线旅游预订商）的重要业务构成。从航空公司获得销售机票的佣金，也是机票代理商们的主要收入来源。此前，消费者从市面上购买的每一张机票中，都有一定比例的费用会由航空公司返还给机票代理商作为代理费佣金。
上述大型机票代理公司的管理层告诉本报记者，上述一定比例的返点，最高时达12%，最近几年比例一直在下调。目前在国内航线执行的主要是2+Z+X的返点模式，其中Z值根据季节和航线、销售规模的不同有所不同，一般从1到8不等，甚至还可能到10，X是一年下来的后返，一般在1~2，2则是每销售出一张机票后的固定佣金。
从今年6月下旬开始，以中国国航（601111.SH）为首的国内航空公司，已相继宣布将固定佣金从3%下调至2%，海航集团旗下的祥鹏航空和西部航空，更是直接将固定佣金从3%调整为0。而上述大型机票代理公司的管理层对本报记者透露，7、8月以来，很多国内航空公司又在大幅降低甚至取消各个航线的Z值，令机票代理公司的代理收入大幅下滑。
“今年以来，航空公司自身的效益也不好，都在极力压缩销售成本，在国外，很多公司热门航线的机票代理费已经被清零，这对于完全依靠佣金生存的中小票代来说，几乎无法继续生存。”上述机票代理公司的管理层告诉本报记者，“机票代理销售行业通常采用月结形式，机票代理一方面要先向航空公司支付大额的机票费用，另一方面还要承受客户一个月甚至更长时间结算的资金压力，竞争本来就激烈，代理收入还锐减，企业的人工、利息等支出则在不断增加，经营非常困难。”
这样的影响，从传统机票销售代理发家的上市公司腾邦国际(300178.SZ)的半年报中也初露端倪。今年上半年，机票商旅产品占腾邦国际总营收的85.89%，毛利率为57.47%，与2013年的62.47%毛利率相比下降了5个百分点。目前，公司已经开始向金融领域延伸，第三季度腾邦创投P2P融资平台正式上线运营，金融板块业务及盈利能力，弥补了机票代理业务受到的影响，还为整合行业资源提供了资金。第三季度，公司就完成了对在线旅游交易平台成都八千翼的收购。
“无论代理费将来是否清零，对于机票代理商来说，寻求转型、放弃单一利润源都是必须考虑的问题，而小代理商则只能面临洗牌。”上述机票代理公司的管理层告诉本报记者，在国外，很少有代理人纯粹进行机票代理销售，一般都会有旅游、商务、度假等方面的延伸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