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率严控或颠覆底价代理制企业接过烫手山芋

《药品价格管理办法》征求
意见稿核心是利润率、期间费用率、流通差率“三率严控”，政府的初衷是杜绝“芦笋片”天价药滋生温床，然而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高进高出高返利”的新手法出现，令国内药企业内人士担心，今后流通环节中合理的、不合理的费用通通移到出厂环节，这会增加药品生产企业的税收风险以及潜在的违规风险。　　流通环节不合理加价转移到上游　　《药品价格管理办法》规定药品价格管理实行政府定价、政府指导价和市场调节价三种形式，除了零售价格，药品的出厂价和流通加价也都将成为政府监管的对象。为此，《征求意见稿》制定了详细的期间费用率、流通差价率、销售利润率，“三率”将药价从出厂价到零售之间各环节的差价率都作出详细规定。其标准显示，按含税出厂(口岸)价格分为0～5元、5～20元、20～100元、100～500元、500～1000元、1000～10000元、10000元以上等多个档次，其最高流通差价率(额)分别对应为40%、30%+0.5、25%+1.5、20%+6.5、15%+31.5、8%+101.5、901.5。　　“将流通环节的差价率核算标准定得如此细节，政府的初衷是压缩药品加价的空间 ,杜绝助长天价药的温床。然而，假如以药养医的机制空间还存在，流通渠道上的不合理加价和费用全部会上移到生产企业的头上，企业的生存空间不但不会因此提高，还可能为此承担比原来更大的风险。”国内某中药企业负责人杨柳(化名)告诉记者。　　“走票”加大假劣的流通风险　　“三率严控”的目标是通过压缩流通的价差，减少不必要的代理层级，然而事实是国内的代理还有极大的市场需求。目前80%生产企业都采用招商代理制，新药从出厂到患者手中，一般要经过“药厂———全国总代理———大区代理———省级代理———地市代理———医药代表———医院药事管理委员会———医院药房———医生(科室)——— 患者”九个环节。　　药品生产企业将药品以市场价的3折乃至2折包给代理商，即底价代理制，这里面包括了大量中间人和一些代理销售公司。在《药品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出来前，由于底价和市场价存在较大价格空间，代理商在以底价拿到药品后，不遗余力进行政府公关和终端推广，包括给医生高额回扣，最终产品入院并以医生处方形式实现销售。表层“合法”的代理商，往往又衍生出“挂靠经营”，一些无证的经营者或医药代表挂靠在医药企业下，开展经营活动，只要支付给挂靠企业一定税费，挂靠者就可以“低进高出”将钱洗出来。但这样风险很大，为假劣药的流通提供了渠道和便利。　　杨柳称，代理商层面药品“走票”的全过程已经是行内公开的秘密：药厂以10元/盒的底价包给药代。药代首先挂靠在某医药企业A,通过A花10元钱从厂家购药。然后A公司再以30元钱开票给另外一家医药企业B,A公司只赚取票面价格的5%～10%的“走票费”。然后B公司再将药以70元开票给医院，B公司也同样赚取票面价格5%～10%的走票费。这样从药厂到医院中间就有60元的差价。　　而在整个过程中，走的只是票据，药品其实是从药厂直接送到了最后给医院配送药品的医药公司。医院都是以支票的形式付给医药公司，医药公司与药厂之间也是通过支票，但给医生的回扣只能以现金方式。走票套取了现金，给兑付医药回扣提供了条件。　　底价调高风险上移　　在原来底价代理模式下，过票、将钱拿出来在整个利益链条上进行再分配，都由代理商打理，层层“走票”之下，诞生了天价芦笋片。然而，在芦笋片事件出现后，政府有关部门对全国药品流通展开全面调查，为了应对检查，国内不少药品生产企业迅速做出调整，把底价都改成了高价。　　“低进高出高差价”变为“高进高出高返利”，即在保持市场价不变的情况下，商业企业为了获取足够的运作资金，要求生产企业高开票、高返利，调高了底价，流通环节的钱变成了“干净”的，但把风险转嫁给生产企业。　　“代理商在压缩的药品流通差率下，从出厂价往上加价这条路不通了，但药企还是需要这些代理代销药品，为了不损失药品订单，代理的利润链条换个方向———从企业高开票的价差里找代理利润。”杨柳称，现在生产企业开始头痛高开票，现金怎样才能用合理的形式开出来给代理商，此外，由于高开票，实际药企销售的金额并没有这么多，涉及税收空洞的问题，将是最大的定时炸弹。　　声音　　《药品价格管理办法》能否有助于降低药价？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所公共政策研究中心主任朱恒鹏分析认为，以药养医机制和公立医院在药品销售环节的垄断性是药价高企的真正原因，不从体制机制上进行改革，是不可能解决药价虚高问题的。　　中国医药(600056,股吧)企业管理协会副会长牛正乾则指出，《办法》执行起来几乎不可能，也难以达到降低药价的目的，反而有可能出现制药工业、商业和医院共同抬高药价的现象。因为在市场机制失灵的情况下，严格限制进销差率使药品购销链条上各个环节在明面上获取进销差价的利益被限制了，而工业、商业和医院都要生存，就只能扭曲，共同抬高药价。也就是“低进高出高差价给医生高回扣”的底价代理模式将变为“高进高出高返利，仍然给医生高回扣”。　　江西三精易安医药有限公司总经理杨昌顺说，在新的政策下，代理商业必须改变原来“过票”的操作模式。对于工业企业，应尽快调整代理模式，不能单纯进行底价招商后就不闻不问了，在招商的同时，还要给予专业化支持，要像自建队伍一样建立代理商支持系统。　　作者：伍静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