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观望：互联网投资冰点写真

陆景明(化名)最近心情沮丧。一个月前，其创建的一个太阳能项目错失美国某投资机构几亿元人民币的早期投资，“该项目已经有过长时间接触，但在最后进入投资决策委员会时，被否决了”。　　交易失败与投资方判断国内太阳能行业投资已“过热”有关——自2006年底至2007年上半年，国内共有9家太阳能公司上市，而该行业上游的能源与下游市场均不在国内。　　不过，更加让陆感叹的是生不逢时，“美国金融危机进一步升温，我们的融资计划受到影响”。　　9月19日，一位视频分享网站负责人也向记者大吐苦水：“以前，投资方更多要求流量，但现在还要求网站有影响力、收入和成本控制能力。”　　事实上，自今年年初以来，各投资机构的投资行动的确都已趋向谨慎。尽管相较资金来源更多倚重大机构、单项投资数目偏大的PE(股权投资机构)，VC资金层面在现时受到的影响有限，其资金链如果真正出现问题可能要在3年之后，不过采访中他们也纷纷坦诚“主观心态已发生变化，2008年的投资已明显趋向保守。”“保守”意指投资行动放缓、金额降低，同时也包括对项目要求更高(如企业销售额表现等)。　　而事实上，来自资金层面的“恐慌”并不能完全传达出VC心态的判断杠杆。投资行为趋向谨慎，除与中国经济处于调整期所带来的增长放缓密切相关外，也与各行业竞争格局的变化相关。　　投资高峰期已过 “昨天还是暖日，今日已是寒冬。”兰馨亚洲副总裁兼投资总监杨瑞荣向记者形容。兰馨亚洲基金介于PE和VC之间，属成长型基金，在业界以投资“谨慎、保守”风格闻名，但即使是这样，杨也已感觉到冷意。　　境外风投们则惆怅旧日如梦。2005年底至2007年可谓是全球融资的“大好日子”。有VC向记者如此回忆当日时光：“因为整体形势好，其时一些项目价格比较高也选择进入了。因为当时大家的问题是如何能最快地抢到项目，不少投资机构，两年时间不到，钱就全投完了。”　　但此次金融危机可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以9月15日华尔街“黑色星期一”为最新代表的美国金融风暴只是进一步升温的爆发。今年7月，来自Techcrunch的分析文章已经显示全球风险投资正在面临一场“干涸危机”。　　Techcrunch引用汤姆森路透及全球风险投资协会(Thomson Reuters& National Venture Capital Association)的数据指出：2008年第二季度，全球具风险投资背景的IPO、并购交易出现大幅下降。数据显示，2007年上半年有43次，募集资金63亿美元；而2008年第一季度只有5次IPO。上次出现这种萧条的情况还要追溯到1978年，当时，整个上半年募集资金只有近3亿美元。　　Techcrunch称：“创业公司中流动的风险资金如此之少，难怪全球风险投资协会把这称为一场‘干涸危机’。事实上，在2008年上半年有42家公司打算进行IPO，不过最终只有寥寥5家成功，而在2007年上半年有70家公司成功上市。”　　除此以外，风险投资靠被收购退出的道路也越来越窄。2007年上半年有169起并购交易，交易总额为85亿美元；而2008年上半年，只有120起有风投背景的并购交易，交易总额60亿美元，对风险投资商来说，减少了近42%。[page]　　其时，全球风险投资协会对660位风险投资家的调查显示，出现这次“危机”主要受三大主要因素影响：易受惊的投资者、次贷危机、萨班斯法案，调查者对这三个因素的认可度分别为77%、64%、57%。　　“此次美国金融风暴造成很多机构投资人有比较大的调整，所以在投资方向、策略和额度上，都会发生一些变化，VC也一样。”德丰杰龙脉(DFJDragon)基金共同创办人与管理总监陆景楷(Tony Luh)曾在接受采访时向记者指出。　　由于风险投资机构也有部分资金来自商业银行、保险公司和投行，来自后续资金的恐慌以及退出困难阻止了境外风投在国内投资的谨慎。　　而有国内投资界人士则告诉记者：“国内市场趋冷除以前不少项目估值的确过高外，国内目前很多行业公司销售不如以前也是一个原因。”　　“由于各种通道都在收缩，加上经济周期，不少公司的增长率已出现放缓甚至下降趋势。”该人士透露。　　而对于是否有某些总部位于美国进行全球资产配置的国际投资机构可能将在此时做一些投资比例的调整，如加大对中国等市场的投资，一位美国投资基金公司中国区人士认为：“从个案看，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但他们对中国目前经济可能了解不多。我们的判断是，目前中国整体经济不太乐观。”　　互联网投资的冰点 尽管具体到这种大背景对投资行业的影响，VC们纷纷表示目前还不能看清楚。不过，因行业特点以及行业竞争格局的变化，国内互联网领域的投资可能正在迎来冰点。　　“其实，我们现在拿投资主要是为了过即将到来的寒冬。”今年年初，一家耕耘数年的Web2.0类型的服务网站高层向记者透露。　　目前，业界正在流传视频分享网站土豆网的新一轮融资可能不能正常到位。尽管9月23日土豆网方面否认了这一传言，但还是有相关投资人士表示存在这种可能性。　　相关融资难题可能还出现在衬衫直销企业以及一些包括招聘网站等在内的行业网站：“这些投资中不少获得资金相当高，但因为国内整体经济面的原因，他们今年的收入可能会不如预期，而因投资条款可能绑定销售额须达到多少的规约，那么最后就可能影响到交易结构，如变相调整股价。”　　当投资进入冷却期，“现金为王”成为VC一个重要原则，这就可能使普遍没有商业模式的互联网项目处于行业投资弱势。　　“纯互联网企业的投资，的确在趋冷。”智基创投管理合伙人吕强认为：“除整体投资大背景外，很大程度上还与互联网行业的竞争格局有关。”　　“互联网得到应用是上世纪90年代，但产业发展到现在，竞争格局已经不同。”吕强指出，以前互联网企业获取用户的成本很低，但现在竞争已经很恶劣，门槛已经大幅提高。其中，新浪、腾讯的博
客服务迅速反超专业博客托管网站正是竞争中大公司可以利用品牌、资金或用户优势进行迅速反向包抄的一个最典型例子。　　而另有互联网人士向记者指出：“除商业模式没有太大突围外，目前互联网从业人员的成本相较以前也已有较明显的增加。”　　吕强指出，目前互联网项目要得到一定投资，除了必须有真正的创新外，门槛以及资源等因素都很重要。[page]　　集体观望 在目前市场不稳定、投资速度放缓、项目退出延宕等情况下，与企业共渡难关、发挥各自产业优势给企业提供附加值，以及埋头做相关行业研究，目前正在成为全球VC的暂时对策。　　“由于风险投资在美国经济体中所占比重小，以前我们倾向认为事情很快会过去。”杨瑞荣指出：“但现在来看，一切可能才刚刚开始。”　　但最坏的时间什么时候到来？到了之后，又需要多少时间恢复？　　“这是美国经济史上很少遇到的事，现在我们仍处于经济风暴中心，市场不稳定，大家普遍都还看不清楚，各投资机构可能都会持续观望一段时间。”9月18日，普迅创业投资资深副总裁王秀均向记者指出。　　而在记者的采访过程中，其它风投机构人士也表示此次美国金融危机比想象中严重，目前还很难对未来局势做出判断和预期。上述美国投资基金公司中国区人士则预计：目前还在“摊牌”阶段，牌还没有完全摊完，“我们认为可能还会有新的冲击波”。　　杨瑞荣预测，在这种情况下，企业和投资机构之间的各种矛盾和不规范操作可能会大量发生，“但反过来看，像美国和欧洲等地区的资产估值已经到了一个较低的时刻，也可能会带来一些新机会”。　　“投资不一定要到最低点时进入。”有少数投资机构人士认为，明年上半年可能是一个合适时间，“到那时候，如果中国资产价格降到比较有吸引力的时候，VC们出手会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