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危机中的各国黑帮浮世绘

金融危机来了，黑帮也要减薪裁员　　■ 本刊记者 黄杨　　亚洲《华尔街日报》在2006年时曾估计，全球黑帮每年光靠仿冒品部分，就约有5000亿美元收益，相当于台湾全年国民产值的近一倍。如果再加上贩毒、放高利贷、色情、军火走私、洗钱和赌场等传统地下黑帮生意，每年全球黑帮约有四五兆美元收益，刚好就是全球第二大经济体日本的年国民所得。　　但在百年一遇的金融危机席卷了全球以后呢？黑帮这一“全球第二大经济体”有没有受到冲击，危机来时，他们又在忙些什么？　　美国黑手党：高级干部减薪三成　　今年初纽约媒体刊登了一则“绿地小馆”餐厅关闭的消息。“绿地小馆”出名，不仅仅因为它是前纽约市长拉瓜底亚的居所，并且以匹萨和意大利菜著名，更有趣的是，他的业主梅立沙是黑手党甘诺比家族的一员，这里的常客除了地方政客还有黑帮。　　这家不幸的餐馆歇业时欠下纽约市府12万美元，虽然这笔钱对美国黑手党来说曾经是小钱，但随着金融危机的爆发，美国黑手党旗下的事业都受到景气牵累，餐厅一家接一家亏损，会计师和律师纷纷替帮派寻求破产保护。　　“绿地小馆”不过是其中之一例。美国黑手党利润最雄厚的枪枝买卖，现在因不景气关系，不仅买枪的人口大量减少，还有许多混混穷到把枪枝拿出来卖，一支短枪黑市价格跌到两、三百美元，如果枪枝曾涉案，制造号码被官方登记入案，这类的烫手货则降到一百美元。因为枪枝黑市交易混乱，美国黑手党的收入剧减，也很难再以该事业养活其它事业。　　同时由于各行各业都不景气，美国黑手党的保护费收入也跟着锐减，以企业化经营的意大利黑帮也决定要减薪水，不仅苦哈哈的流氓小弟成为减薪的对象，就连月薪高达65万美元的黑帮老大也不能幸免。　　美国警方从黑道账册中发现，黑手党帕斯帝从去年下半年就开始进行企业瘦身，特别是针对干部进行大减薪，像是月薪高达65万的大哥级高级干部，以及月薪约为21万到30万的中级干部都被减薪三成。　　呜呼！以意大利裔为主的黑手党作为美国最具悠久历史的黑帮，叱咤风云一个多世纪后，终于随着经济衰退陷入危机。谁能想到美国黑手党在2007年时的营业额还高达4.3兆元。　　美国俄罗斯帮：色情行业遭重创　　美国的俄罗斯帮专长于人蛇走私和色情应召，走私进来的人口多安在色情业打工，从皮条客、打手到娼妓，上、下游一体化管理。许多色情录像带即出自俄罗斯帮，内容大胆恐怖令人咋舌。而旗下经营的连锁应召站、脱衣酒吧，以东欧性感美女为号召，据此挟持大笔资金炒作股市，是纽约黑帮的重要角色。　　怎奈经济萧条重创色情业，各处应召站生意下滑，色情录像带销路惨跌，比往日少了近40%，脱衣酒吧门可罗雀。就连原本红火的人口偷渡走私，现在也因金融危机使得在美国的生活水平下降，而令偷渡客们意兴阑珊。　　此外，在国际金融市场投资大失血，使俄罗斯帮不复往日豪气，现被迫缩编各项事业规模，黑帮头目兜里没钱，小混混自然各找出路，于是美国偷窃、闯空门等地方犯罪上升，地方小案件数量倍增。　　日本山口组：骗取失业救济金　　据法新社报道，现年50多岁的平松太郎(化名)是众多“下岗”黑社会成员之一。平松去年还是所在黑社会组织“二号人物”。金融危机爆发后，他遭遇流动资金短缺，无力向组织支付每月3万美元“月供”，惨遭组织“除名”。　　平松现住在首都东京，工作是卡车司机，空闲时学学使用电脑和弹吉他，生活还算过得去。令他不忿的是，金融危机竟然开始动摇日本黑社会几百年来信奉的“传统”。平松说，过去，黑社会成员在组织内部的地位取决于勇气和对组织的“牺牲”，包括愿意为组织送命。但金融危机如今使得黑社会需要钱也更看重钱。　　平松所在黑社会组织，大约三分之一中层头目去年黯然“下岗”。　　可笑的是，日本最大黑社会组织“山口组”因房地产价格一路下滑损失惨重，居然开始为一些成员办理“除名”证明，帮助这些人骗取失业救济金及其他社会福利。《读卖新闻》报道称，估计已有数亿日元失业救济金落入黑社会成员口袋。　　在日本，黑社会组织虽有合法地位，但黑社会成员假造遭组织驱逐身份、骗领社会救济，却属非法。　　同时，在金融危机冲击下，包括“山口组”在内的日本黑帮组织开始把触角伸向其他行业，从殡葬业、婚庆服务到娱乐经纪公司，无所不及。　　意大利黑手党：大发国难财　　在金融危机中，也并非所有的黑帮都倒霉，在亚平宁半岛横行的意大利黑手党就发了大财。由于2008年的不法所得激增40%，竟然使“犯罪”成为了意大利的第一大产业。　　据意大利独立智库Eurispes与民间反勒索协会SOS Impresa的年度报告，该国黑帮2008年共赚进1300亿欧元，比2007年的900亿欧元大幅增长四成。其中，毒品走私占收入最大宗，达590亿欧元；贩售武器则为这帮恶徒带来58亿欧元进账。黑手党写实小说《蛾摩拉》(Gomorra)作者萨维亚诺(Roberto Saviano)点出黑帮势力逆势蓬勃发展的主因，他说：“在经济危机时期，人们警戒心较松懈，研究也显示，犯罪市场从不受危机影响。我认为这波经济灾难对犯罪组织极为有利。”　　意大利当地媒体称，意大利震后重建基金可能成为黑社会财源。在意大利中部古城拉奎拉地震中，著名的圣玛丽亚教堂等大批珍贵古建筑损毁，最知名的是罗马市内建于公元三世纪的卡拉卡拉浴场，这座代表着罗马洗浴文化的古建筑是意大利的骄傲。　　发生地震后，总理贝卢斯科尼誓言要重建一座新城镇。而从意大利的历史中就可以知道，地震后的赢家总是黑社会，数十年来，公共建设项目一向是意大利黑社会的主要收入来源之一。意大利民间也一直流传着一句话——“虽然还有余震，但意大利黑社会已经开始分配任务了。”据德国《时代报》报道，在发生了地震之后，意大利黑社会企业的规模将达到整个国家生产总值的7%，一举成为全国最大的企业。　　从这个意义上讲，当贝卢斯科尼说“我保证重建你们的房子”的时候，它听起来并不像是什么好消息。　　另一方面，金融危机之下，大量意大利企业陷入困境。美国《华盛顿邮报》称，正当意大利中小企业最需要贷款的时候，银行却对放贷作出严格限制。陷入困境的企业主无奈之下只好向黑手党借高利贷。它援引了一名黑手党问题专家的话，“黑手党眼下可能是意大利惟一一个没有资金流问题的‘公司’。它们有的是钱。”　　据意大利中小企业主协会估算，意大利有18万家企业最近转向黑手党等高利贷者寻求资金，利率高达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