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玺璋：夸姜文不能这样夸

我喜欢“网游”，因网上时有奇文可供欣赏。昨日就见到一篇，作者欲赞美姜文的《让子弹飞》，居然说他“开中国‘公民意识电影’之先河”，又说他“打响了中国电影以公民意识公民视角公民话语言说的第一枪”。　　自《让子弹飞》上映以来，赞美这部影片的文章何止万千，但像这么雷人的文章，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颇有些吃惊，亦觉得不知所云。　　所谓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我也就忍不住想说几句。不过我想，我们先不必讨论什么是“公民意识电影”了，有没有这种电影，怕是还两说呢。各位看过这部影片的不妨回味一下，姜文所表达的，究竟是公民意识呢，还是江湖意识呢？我以为是后者多一点。　　当然，《让子弹飞》是一部很不错的电影，给我的感觉是姜文的想象力在飞，如庄子所言，“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这很难得。所以，作者说“姜文回归了电影艺术的基本面，恢复了电影人以电影语言说话讲故事的语法规则”，是可以的，也是恰如其分的，而且，就电影意识而言，姜文的确超过了几位名声赫赫的大片导演而独领风骚。但其影片总体上还是一部江湖气很重的作品，所表现的精神内涵并未超出“游民”或“痞子”的范畴，由此可以窥见姜文的精神底色，这一点，似乎也不必为姜文讳言。北京电影学院教授崔卫平指出：“‘一个人唱红打黑’的姜文，无意中勾出了社会的潜意识，但是与公民框架相去甚远。”此言甚妙。　　这正是目前我们对姜文尚不能抱以希望之处。就像有人希望中国电影有思想，又担心投资商不肯花钱为电影买思想一样，如果电影不肯思想，你就是花再多的钱，也为电影买不来思想。姜文是同样的道理，如果他还没有觉悟到以公民意识反思其江湖意识、游民意识、痞子意识，你就是把他电影命名为“公民意识电影”，也是瞎掰。　　总有人好作耸人听闻之语，以博取读者的关注，很想问问黄集伟老师，这是否也是当下民间语文的一种什么“范儿”？或者就叫“表演范儿”，他们往往喜欢生造一些新词，故意把话说得很极端，总给人感觉还是“无实事求是之意，有哗众取宠之心”。这不能说是一种负责任的态度，不仅对姜文不负责，对自己也不负责。说到底，无论说话还是做人，老实一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