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古德温(Kyle Goodwin)想要回他的东西。有一天,他决定在美国的俄亥俄州开一家公司,拍摄当地的体育赛事。生意一度红红火火,但随后,他就遭受了一次打击。
为了保护那些宝贵的视频素材,古德温将它们放置在了一家颇受欢迎的存储机构。2012年1月19日,所有这些资产全部毫无预警地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其他1.5亿用户存储在那里的一切。他要求索回自己赖以谋生之物,却遭到了拒绝。于是,他决定告上法庭。
古德温的遭遇反映了一个深刻得多的问题,正处于当今我们对科技利用之道的核心。电子前哨基金会(EFF)的科琳·麦克谢里(Corynne McSherry)正在为古德温提供法律援助,她说:“此事关系到了互联网用户和互联网使用的未来。”为什么这么说呢?古德温的视频素材是数字化的,存储在“云”中的一台计算机服务器上。没收这些资料的美国政府实际上是在宣称,在古德温上传这些素材的那一刻,他便已经丧失了对这些财产的所有权。
在这个紧要关头,任何人都做不到独善其身,因为几乎每一个上网的人都在以某种方式使用云计算,不管是为了登录网页邮件和社交媒体,还是为了阅读电子书。如今,我们爱听的音乐、承载记忆的照片,以及至关重要的联系人,都存储在上千公里外的服务器集群中。我们正迈向一个全部数字生活都发生在“云”中的世界,但是这些进展正打算以出人意料的方式改变我们对所有权的基本设想。我们准备好了吗?
“云”无处不在
“云”是计算机技术一次峰回路转的结果。几十年前,计算机用户通常要在本地终端上,通过办公或者校园网络,与很多人共享同一台机器,也就是主机。那个时候,处理器时间和存储器都比较昂贵,因此计算资源被统合共享。价格低廉的个人计算机PC的诞生,结束了这种状况。
现在,风向又变回去了。区别在于,如今被分享的计算机资源集中在亚马逊、Google和微软之类的巨头拥有的大型数据中心里面。不过,“云”的创造者玩过的最大花招,就是让人们感觉不到“云”的存在。在韦克菲尔德研究中心(Wakefield Research)最近开展的一项调查中,大约半数参与者说自己没有使用“云”,而实际的使用者比例高达95%。
在我们的数字生活中,“云”的影响无处不在。仅亚马逊一家,据信就在全球拥有450000台服务器,为数千家网站和商业机构提供存储及其他服务。对这些网站和机构来说,自己投资服务器还不如使用亚马逊的服务更加经济便捷。根据2012年的一项研究,每天美国有1/3的互联网用户会访问依赖亚马逊服务器的网站。
“云”还支撑着我们的很大一部分个人生活,让我们能够通过任何设备,方便地获取在线服务和数字财产,包括我们张贴在社交媒体网站上的照片和视频,以及Gmail或者微软Outlook.com等网页服务中的附件。我们还在越来越多地使用Google Drive、微软Skydrive和苹果iCloud之类的数字文件柜。
很多人认为,到2020年,“云”将不可避免地主宰全部数字生活。在那样的情况下,我们的很多设备会变成没有灵性的空盒子,它们的唯一作用就是连接互联网,所有的计算和存储都由网线的另一端来搞定。
这一前景让很多人心神不宁。计算机技术先驱兼活动家理查德·斯托曼(Richard Stallman)便是其中之一。他把云计算称为“漫不经心的计算”,道出了很多人的忧虑。
将个人财产存储在由亚马逊、Google和微软之类的第三方提供的服务中,就如同把你所有的物品一股脑搬到别人的仓库里。然而问题在于:对传统仓库而言无法接受的服务协议,却成了云存储的标准配置。尽管从理论上讲,如果你上传的照片、视频或者文本是你本人原创的,你就应该拥有版权,然而现实是,只要接受那些服务条款,通常就意味着你放弃了很多你也许认为自己理应拥有的权利——而且老实讲,那些服务条款你大概根本就没有读过。比如,Instagram这款流行的照片分享应用在被Facebook收购后,最近就修改了服务条款,允许它自己将人们上传的照片用于广告宣传。
更有甚者,基于云端的服务还会蓄意删除文件——比如他们的文本抓取算法认为可能包含非法或者色情内容的邮件。他们可以丢掉你的东西,却不受任何惩罚。反过来,如果你想删除自己的文件,却无法保证那些文件在云服务器上真的会被删除。
“只要你把自己拥有的资料交给第三方,就会有风险,”麦克谢里说,“但人们甚至意识不到有什么风险。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图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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