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脑疗法”治网瘾当慎之又慎

张田勘　　在太阳穴或手指接通电极，以1-5毫安的电流通过脑部……“全国戒网专家”杨永信以独创的“醒脑疗法”治疗网瘾孩子的新闻，最近见诸全国不少媒体。目前正有100多名孩子在山东一家医院接受这种治疗，据说，在这里治疗过的“网瘾孩子”已近3000人。孩子在受到电击治疗的同时，服用精神类药物，入院时大多被强行押制。　　尽管杨永信称刺激会造成疼痛但非常安全，不会对孩子造成任何伤害，尽管一些家长同意这样的做法，仍引起了很大的争议。　　2008年11月8日，中国首部《网络成瘾诊断治疗标准》通过一些专家论证，玩游戏成瘾纳入精神病诊断和治疗范畴，但是，也有相当多的专业人员认为，目前没有标准认定网瘾是精神疾病，将所谓的网瘾青少年强行收治于精神卫生中心，不仅没有医学上的适应症，而且侵害了这些人的基本权利。　　另一方面，一些专业人士虽然认为网络成瘾是一种精神疾病状态，但他们也认为，它与传统的物质成瘾精神疾病，如毒瘾、酒瘾、烟瘾等，有很大的不同。网络成瘾是对一种虚拟状态的成瘾，即沉溺于虚拟的网络空间之中。尽管其成瘾的神经通道与物质成瘾的神经通道有相似性，即刺激神经中枢的“奖赏回路”而获得快感，使人不能自拔，但其成瘾性与物质成瘾有区别。　　非物质成瘾的刺激源不是物质，其成瘾的强度不可能像物质成瘾那样强烈和具有顽固的依赖性，使成瘾者成瘾的东西是虚拟的，并不是可触可摸的“快乐物质”。物质和非物质成瘾的明显不同之处是，前者是物质到精神，后者是精神到精神，前者的刺激性和作用更强大，而后者的作用和刺激性相对较小。正因为如此，一些专业人员通过研究发现，以药物治疗非物质依赖成瘾症者，效果并不理想。　　另有一些专业人员持不同
意见，认为无论是非物质成瘾还是物质成瘾，既然成瘾的神经通道相似或一致，相应的传统治疗方法对二者都可能有效。但是，这只是一种推论，而且存在争议，因此需要实验来证实。　　对网络成瘾这样典型的虚拟物质成瘾，从病因、病理到治疗方法都应当先在动物身上进行先期实验，然后才能在人身上进行一至三期的实验，以获得坚实的科学认知基础。有了明确的结论，才可以进入常规的临床治疗。　　在这一系列问题都没有解决的情况下，就强制性地以传统的物质成瘾的治疗方法治疗非物质成瘾者，显然是不恰当的。事实上，电击治疗尽管安全，但对青少年是一种痛苦的伤害，会造成终生的记忆痛苦，因而后果是难以预料的。　　在世界医学史上，对精神病人进行损害性治疗造成严重不良后果的例子有过很多。　　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葡萄牙神经外科医生安东尼奥·莫尼茨发明了对躁狂性精神病病人进行手术切除部分大脑额叶白质的方法，起初的临床效果较好，莫尼茨因此获得了1949年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评委们的颁奖理由是：莫尼茨在治疗精神病方面有特殊的贡献。　　然而，随着这一手术方法进一步盛行，病人受到伤害的严重后果慢慢凸显。一些病人接受手术之后永远地安静了；一些病人术后虽然没有告别人世，但成为无法醒来的植物人；还有一些病人术后像幽灵一样四处游荡，要用药物才能控制这种副作用。　　多年后，诺贝尔奖评委会为这次和其他一些颁奖的失误致歉。　　杨永信的“电击疗法”不会有手术切除大脑部分额叶白质的严重后果，但不排除可能对孩子造成永久的心灵和肉体的创伤。　　前车之鉴，不可不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