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科学家在国际上率先使用CRISPR技术对人类胚胎细胞进行基因修改,但随即陷入伦理争议漩涡——这会“制造”出转基因婴儿吗?科学研究的底线在哪里?
相关论文先是投给《自然》《科学》两家国际知名学术期刊被拒,继而在国际上引发广泛质疑。
4月29日,进行这项研究的团队所属的中山大学告诉早报记者,论文引发的争议属正常学术争论。中国科学院一位不愿具名的专家则认为,该研究符合中国的医学伦理规范,国外科学界的质疑源于观念上的差异。
论文在国内刊发引争议
完成上述研究的是中山大学生命科学学院副教授、该校基因工程教育部重点实验室成员黄军就带领的研究小组,小组成员均来自中山大学。
研究论文最初向《自然》《科学》投稿,但因存在伦理争议被拒,随后投稿给中国教育部主管的学术期刊《蛋白质与细胞》,4月18日在线发表。
当地时间4月29日,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NIH)发表声明,重申其禁止对人类胚胎进行基因改造的长期政策。《自然》第一时间在其网站对此进行报道,并标注“爆炸新闻”。在声明中,该研究院主任弗朗西斯·柯林斯陈述了该机构不会对上述研究提供科研经费的法律原因和伦理考量。
美国加州理工大学的生物学家大卫·巴尔的摩说,“中国科学家的研究论文也的确负责任地显示出进步,但美国国会的意愿是,不支持任何关于人类胚胎基因改造的研究,我认为,包括畸形的胚胎。”
事实上,针对该研究的争议一个月前已经开始。3月5日,《麻省理工科技评论》首先披露称,该技术实验成功率较低,更多是为了博人眼球,而非为了真正的科学。
随后,《自然》、《科学》、《纽约时报》等著名期刊和媒体均报道这一研究及引发的争议,有的甚至呼吁停止这一研究。
据《自然》网站报道,《蛋白质与细胞》主编、中科院院士饶子和表示:“我们慎重地讨论了这个研究的伦理问题,也预料到其他人会有不同意见,需要刊发这一文章来引起讨论。”
中大:属正常学术争论
发表在《蛋白质与细胞》上的研究论文显示,黄军就带领的研究人员使用CRISPR这一新技术,对86个人类胚胎进行了基因修改,希望测试CRISPR技术修改人类基因组的效率和副作用,并对人类DNA的修复机制进行研究。这些胚胎中被修改的基因是血红蛋白β-珠蛋白的基因。在地中海贫血遗传病患者体内,β-珠蛋白基因异常失去正常功能。
研究结果显示,51.9%的存活胚胎被CRISPR技术“命中”,基因被修改,但“脱靶”问题明显,换句话说,一些不想被修改的基因也被修改了。
国外科学家及媒体质疑的焦点在于,他们认为这一研究修改了人类胚胎的基因,是在“制造”转基因婴儿。
4月29日,中山大学党委宣传部对外宣传负责人蔡珊珊称,相关争议属于学术上正常的争论,中大及研究人员都不会对该事件发表回应。
科学研究的底线在哪
中国科学院一位不愿具名的干细胞领域资深专家告诉早报记者,黄军就的相关研究符合中国有关伦理规范,“没有一点问题”。研究人员采用的是三原核(3PN)——正常的受精卵是一个卵细胞接受了一个精子后形成的,但三原核是一个卵细胞接受了两个精子,它不能正常发育,而且相关实验终止在48小时,包括神经系统在内的各个组织器官还未开始发育。
该专家称,质疑者的顾虑是这些胚胎被“转基因”后获得完整发育、出生、成为人,甚至有下一代。但黄军就的研究一开始就避免了这一点,整个研究中没有转基因婴儿出生。黄军就的研究中,被修改基因的胚胎本身就是畸形的,是试管婴儿临床治疗中的废弃胚胎,本来就不能正常发育,不会发育成胎儿或婴儿。
他表示,对人类胚胎干细胞的基因修改,在生命科学研究领域已经成为常规操作,利用基因修改技术纠正人类疾病也是再生医学研究领域今后重要的方向。CRISPR技术只是基因“修改”技术的一种,该技术被发明后,先后在老鼠、猴子等物种上成功使用,但鉴于伦理障碍,一直没有在人体尝试,也没人敢做,“黄军就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通过三原核的实验系统‘巧妙’地规避了这一障碍。”
不过,他也强调,部分国外同行“保守”的声音代表了国外科学界对生命和科学的敬畏,这可以理解并应该得到足够重视。
类似争议曾多次出现,如1970年代的试管婴儿技术、1990年代的动物克隆技术、2013年的胚胎DNA转移等。
反对方观点
发表在《蛋白质与细胞》上的研究论文显示,中山大学副教授黄军就带领的研究人员使用CRISPR这一新技术,对86个人类胚胎进行了基因修改,希望测试CRISPR技术修改人类基因组的效率和副作用,并对人类DNA的修复机制进行研究。国外科学家及媒体质疑的焦点在于,他们认为这一研究修改了人类胚胎的基因,是在“制造”转基因婴儿。
支持方观点
黄军就的研究一开始就避免转基因婴儿出生。研究采用的是三原核(3PN)——正常的受精卵是一个卵细胞接受了一个精子后形成的,但三原核是一个卵细胞接受了两个精子,它不能正常发育,而且相关实验终止在48小时,神经系统等组织器官还未开始发育。
原文发布时间为:2015-05-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