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编剧生存状态调查赚得不少权力不小

那边厢，好莱坞影视编剧不满DVD和网络的利润分配分歧而大罢工；这边厢，中国内地的影视编剧屡屡大叫生存状态凄惨，没钱没地位———年轻编剧难出头、作品
版权难保护、报酬偏低难维权，并用“凄风苦雨”、“风雨如晦”来形容现状；而目前能跻身“10万元俱乐部”的编剧也只有区区的6名。 　　究竟编剧的生存状况苦还是不苦？就此，记者采访了导演、投资方、电视台购片方以及编剧本身。而采访的结果却出乎意料，正如所有的行业一样，编剧某些方面的确遭到了不公平待遇，但作为片酬最市场化的行业，他们的状况其实不苦，而且是影视界近年来涨钱最多的一方。至于10万元一集的行情算不算高薪？他们说，只要市场需要，只要剧本有人要，投资方肯给，那就行了。 　　【导演如是说】 　　张建栋：年轻和没名气的编剧会受委屈　　记者（以下简称为记）：你怎么看编剧的维权行动？ 　　张建栋（以下简称为张）：我听说他们维权主要是几个方面，尾数（投资方一般分期付款给予定金、分支梗概、修改费以及最后的尾数），超集费最后拿不了，还有就是署名。其实年轻和没名气的编辑会受这样的委屈，一般大编剧不会有这样的遭遇。大编剧事先可就各项情况签订合同，小编剧一般不敢，怕失去这样的机会。刚入行的年轻人没经验，有些投资方的确会钻这些空子。 　　记：编剧也提出一个问题，就是剧本被投资方或者导演、演员删改？ 　　张：从文字系统到视听系统，一字不改是没可能的，除非你是莎士比亚的作品。 　　记：有些编剧反映片酬很低？ 　　张：一点都不低，编剧的片酬平均值，比起其他导演、录音、美术、剪接等职能部门高多了，甚至比演员还高，很多演员都是按月薪来计算的。除了演员之外的职能部门，只有编剧是涨钱了。 　　记：你觉得编剧自编自导会解决这些问题么？或者编剧当制片人加入拍摄会怎样？ 　　张：这当然是好事，很多问题都不存在了，就是累一些。不过编剧自编自导也不一定说可以完全做主，比如制片人强势一点，演员大腕的，你都得听人家的。同理，虽然你是制片人兼编剧，但是导演很厉害的话，你还是得听人家的。 　　记：对于电视剧而言，你觉得导演、演员、编剧、投资方谁更重要？ 　　张：好莱坞是制片人制，港台是监制人制，日韩是编剧作用更大一点，而我们影视沿袭苏联导演制，视听方面导演是主要负责人。就我个人的作品而言，我不会服从演员和编剧，除非编剧的风格类型能完全征服我。 　　【制片人如是说】 　　杨文杰：编剧苦？那是无病呻吟　　杨文杰，邓建国创业的老搭档、现任巨星影视公司副总裁。他认为，时下中国内地编剧的地位和待遇应该还算可以了，至于拖欠尾款、删改剧本等侵权行为，他说，成熟的运作基本不会出现这些问题。 　　●制片人心目中的排位顺序 　　投资方、编剧、导演、演员 　　记者（以下简称为记）：投资方如何看待编剧在电视剧中的作用？ 　　杨文杰（以下简称为杨）：剧本是一剧之本，是灵魂，投资者当然会很重视。在我的心目中，投资人排位在第一，接着就是编剧、导演和演员。 　　记：编剧维权的时候反映有拖欠片酬的情况出现？ 　　杨：实力雄厚的投资方不应该发生资金问题。投资方很尊重和重视编剧。 　　记：有编剧说现在的生存状况不佳？ 　　杨：我觉得这是炒作。相比于十年前来说，编剧的片酬已经提高了一倍。生存状态苦？我觉得那是无病呻吟。一个构思和创意好又能得到市场回报的电视剧，编剧也会有好回报。 　　记：有编剧不满意剧本都是投资方说了算，乃至出来的电视剧很庸俗。 　　杨：这是必然的，一切为市场服务。观众不喜欢看，不买账，这个电视剧还有价值么？说到作品庸俗的问题，其实电视剧主要是消遣娱乐的，但在考虑消遣娱乐的同时，也要考虑弘扬传统文化。 　　记：你觉得国内编剧的现状如何？ 　　杨：内地编剧的现状挺好的，有些比我们制片人还要富有，所谓“牛编牛编”就是这样来的。相对于港台编剧来说地位还是蛮高的。 　　张建栋，执导过《刑警本色》、《让爱作主》、《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绝对控制》、《青鸟的天空》、《完美》、《靠近你温暖我》、《缉毒警》、《我们生活的年代》、《柳叶刀》等作品。 　　●导演心目中的排位顺序　　这个很难说，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吧，比如《潜伏》的成功，你很难说是导演兼编剧姜伟的功劳还是演员孙红雷的功劳？ 　　■ 2007年12月，因不满稿酬太低，美国掀起了编剧大罢工行动。这场史无前例的大罢工不仅造成了当年的金球奖颁奖典礼被迫取消，众多的热门美剧也被迫停播，更是让整个美国娱乐业受到了巨大冲击，估计造成的经济损失高达32亿美元。2008年2月，在美国影视制作人联盟答应提高编剧的待遇之后，编剧们才恢复工作。 [page]　　【编剧如是说】 　　：编剧比写稿强多了，不苦！　　记者（以下简称为记）：近年来，编剧屡屡喊维权？你怎么看？ 　　宁财神（以下简称为宁）：挺好，很正常，每个行业都应该维权。像侵犯署名权、尾数不付、受投资方欺骗等情况，就应该维权。不过维权最好是依法维权，而不是光靠自己单独在喊加价。 　　记：这种不公正待遇，你遭遇过么？ 　　宁：我没经历过。如果我发现投资方不靠谱，就不会继续谈合作。双方谈的时候要谨慎点。我觉得主要是看运气吧，如果没有经纪人的话，那就只有靠自己的社会关系。要不然遇到一个不靠谱的投资方就会很倒霉。 　　记：很多编剧维权时，大叫生存状态苦、片酬低。 　　宁：我很少钱的时候，我也没觉得自己怎么苦。编剧最少片酬的时候，三五千元一集也不少钱了，比写稿强多了。不知道他们苦在哪里。 　　记：有编剧说，现在很可怕，投资方让拍什么就拍什么，编剧最原始的创作冲动都被这些人左右，所以好的作品很难再出现。 　　宁：我之前也在博客中说过，剧本要跟市场挂钩，结果遭到无数多人的唾骂。目前来看，我还是认为市场说了算。人家投资方，凭什么拿这么大一笔钱出来冒险？比如他们找名导演名演员，也是为了规避一些投资风险。 　　记：现在有个编剧“10万元俱乐部”，10万元一集，你怎么看？ 　　宁：其实几年前就有人拿这个数了。编剧是个很特殊的行业，之前媒体并不是很关注时，已经有好几个在圈内很有名的编剧拿10万元一集了。比如高满堂，人家可以帮投资方规避风险，卖得好，收视也好，投资方一集20万元也肯给，这是看个人的。如果你作品不好，没做到那一步，开很低的价都没人找。 　　记：只有6名编剧上榜，是否太少？ 　　宁：看不同领域、不同类型吧。比如高满堂在电视剧方面，人家早不止10万元一集了。不过在话剧方面，他的市场就不太确定，在这方面，我要比他高。 　　宁财神，2005年担任电视连续剧《武林外传》的总编剧，该作品获得了巨大成功。其电视作品还有《都市男女》、《健康快车》、《西安虎家》、《防火墙5788》、《微客帝国》。电影作品有《精舞门》、《大电影之数百亿》等。 　　●编剧心目中的排位顺序　　投资方、编剧、演员、导演 　　于正：不要把作品当卖钱的闺女 　　记者（以下简称为记）：前段时间“2009中国影视编剧塘栖雅集”论坛在杭州举办，你怎么看待编剧的维权？ 　　于正（以下简称为于）：我从来不参加这种会议。我觉得真正的大编剧如都梁、刘恒等都没人叫维权，大家单纯喊价钱，维权就等于“要钱要钱”。前些天我去参加了一个独播剧买片会，发现十年前电视剧每集卖出的价钱跟现在的变化不大，差不多都是六万元一集。所以编剧不考虑收视率、广告以及经济的发展，不切合市场而单单叫维权加价，是挺可笑的。 　　记：但据知比如尾数难拿到、扣钱、署名权受侵犯等情况是存在的。 　　于：为什么会被扣钱？为什么不署你的名字？那是因为东西不好，达不到要求。如果剧本做好了，人家还不追着你捧着你？ 　　记：有些编剧反映片酬太低了？ 　　于：编剧是苦行者，每一部作品都是无价的。不要把作品当卖钱的闺女。只要能为作品找到好的班底，好导演、好演员，有些剧倒贴钱我都愿意。比如之前我的《胭脂雪》有人愿意给12万元一集，我不愿卖，等碰到满意的班底，我五六万一集都愿意。 　　记：据各方报道，说编剧生存状况很苦？ 　　于：我不觉得编剧苦，一线的编剧有七八万元一集，高的话能拿10万元，二线的也有三五万元，连枪手都有几千元一集。但是我呼吁大家不要做枪手，枪手不是成名的途径，写作是有寿命的，早晚有一天会丧失写作的能力。知名编剧也不要请枪手为自己写作，把自己的名气和生命托付给别人，多不保险。 　　记：你会给年轻编剧一些什么建议？ 　　于：是金子总会发光的，现在网络那么发达，年轻编剧尽可以利用网络来发稿。不要太浮躁，一浮躁就死。我刚出道也是熬过来的。在香港著名导演李惠民工作室写了两年剧本，一千港元一个星期，住在月租三百块钱的十平方米的小屋，很辛苦。最后写完一百集的《爱情梦工场》，李惠民夫人奖励了我500港元。年三十那晚我哭了，一百多万字最后奖励了500港元。不过我不恨，我当是练笔，我觉得自己大有收获，可以到片场参观，可以接触很多名导演和名演员，经验是用钱买不到的。 　　记：韩国编剧往往参与到电视剧的制作中，那么编剧担当制片人，是否也是中国编剧的另一发展形式和出路？ 　　于：其实我很讨厌当制片人，太商业化，但是当制片人能最大量地还原原著精神，诸如演员删改剧本、导演加水等情况都不存在了。比如我的《锁清秋》，服装、道具、美术，所有出来的都是我想要的感觉。它不是我赚钱最多的一部作品，但是让我有愉悦感。 　　于正，1998年6月签约香港TVB担任编剧，被誉为“小才子”，是国内唯一一个跟香港三大导演（李惠民、赖水清、梁凯程）都合作过的编剧。主要作品有《我爱河东狮》、《楚留香传奇》、《大清后宫》、《最后的格格》、《胭脂雪》、《锁清秋》、《一千滴眼泪》、《玫瑰江湖》等。目前兼任编剧以及制片人身份。 　　【电视台购片方如是说】 　　华明： 　　编剧顶级不顶级，市场说了算　　华明，南方电视台总编室副主任，电视台资深购片人。华明表示，看明星购片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编剧和剧本的作用在购片中起到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同时他认为，其实编剧的平均片酬不算低，算是最市场化的了。 　　●购片人心中的排位顺序　　剧本、剧本、剧本、演员、导演 　　记者（以下简称为记）：电视台购片的时候，最看重的是什么？剧本？演员？还是导演？ 　　华明（以下简称为华）：看到有大明星就购片的年代已经过去了。现在会越来越觉得剧本重要，现在购片会越来越理性，越来越回归艺术和市场的本质。 　　记：这些因素在你心中的排位是怎样？ 　　华：第一是剧本，第二是剧本，第三还是剧本，第四是演员，最后是导演。 　　记：从《楚留香》、《柳叶刀》到《潜伏》，南方台从单纯的购片转而投资拍片，有些编剧对投资方要求拍什么就拍什么的情况有些不满意？ 　　华：其实我们也是剧本成熟了再合作，现在会开始叫人写剧本，这个起步有一段时间了。好的编剧，体现在其市场价值上。首先承担投资风险的投资方要找对编剧，同时编剧也应该清楚投资方要什么？要有职业操守，明知道自己不合适，不能硬着头皮上，或者不清楚投资方想要什么就开始写，结果最后出来的东西，投资方不满意，编剧也白费精力，于是双方就开始扯皮。投资方找到自己想要的编剧，编剧晓得投资方想要什么，两者应该是共赢而不是共输。 　　记：这几年来，编剧不断在维权，指自己生存状态不佳？ 　　华：编剧的片酬是最市场化的了，不是你叫价多少就多少，得要市场认可。你开价七万、八万乃至十万，只要投资方肯接，你市场价值值那么多，那就行了。 　　记：电视台购片会专门瞄准几个大腕编剧吗？ 　　华：编剧顶级不顶级，市场说了算。很少有天才编剧，也没人能完全擅长所有的类型剧，所以我们不单要看编剧是谁，更重要的是看剧本写得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