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王者“病退”留下的背影会有多长

苹果公司CEO乔布斯　　2011年1月17日，苹果公司CEO乔布斯宣布，将再次向公司请假以“专注于个人健康问题”。CFP供图　　现代社会学之父韦伯是这样定义“魅力型领导”的：他们是这样一种人，不仅可以用一种几乎不可思议的洞察力和创造力影响环境，而且可以激发同伴们虔诚的忠心。这样的形容对于史蒂夫·乔布斯来说，无疑非常贴切。　　不过韦伯也认为，一旦这种具有非凡魅力的领导人退休之后，围绕他建立的组织架构将很快失去活力。这一预言在2011年的1月17日变得意义非凡起来，当天，史蒂夫·乔布斯正式宣布将再一次休病假。这位或许是商业史上最具魅力的CEO一手将苹果带到了目前的巅峰。在一封写给50万员工的信中，乔布斯宣布将苹果公司日常事务交给公司COO库克管理。他在信中并未谈到自己何时归来以及离开的原因，但是潜台词却多少有点不祥。他提到管理团队的2011年计划，并且异常富有感情地说道：“我无限热爱苹果，只要情况允许，我一定会尽早回来。”　　产品计划已安排妥当　　乔布斯的信触发了人们对他健康状况的猜测，并且在股东中引起了轻微的骚动。它同时将一个不容回避的问题再次推到眼下已经超过35岁的苹果公司面前：当领袖的影响力正在衰落时，在一个其创新和激情都寄托于某一位领袖的现代公司身上会发生些什么？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不管是在一年内还是未来十年，苹果公司已被大众所熟知的创新和盈利模式将产生很大不同。　　关于乔布斯健康问题的话题由来已久，这使得很多投资者早有思想准备。早在2004年，医生已经诊断这位苹果的创始人之一得了神经内分泌肿瘤，一种罕见的胰腺癌。乔布斯曾在2009年请了一个长达6个月的秘密事假，并于此期间，在孟菲斯的卫理公会大学医院移植研究所进行了一次肝脏移植手术。　　苹果的发言人拒绝就乔布斯的未来状况做出评论。但一位直接知悉乔布斯健康状况的人士透露了部分信息，苹果的创始人被不断减轻的体重所困扰，而移植手术后所服用的抗排异药物则令他很容易感冒和染上流感。　　乔布斯的健康问题并没有妨碍苹果公司在成功的道路上一路狂奔。苹果设备和诸如iT unes的在线服务，瓦解了一个接一个的音乐、移动电话、媒体和视频游戏工厂。苹果机占据了美国个人电脑市场9.7%的份额，而就在十年前，苹果在这一市场的份额还不到3%。一路发展下来，苹果公司已经超越高科技“克星”微软，成为紧随埃克森美孚之后的世界第二大最受重视的公司。1月19日，苹果公布最新结果显示：2010年最后三个月，公司的利润为60亿美元，比此前的记录增长了40%。　　有了这些基础，即便没有乔布斯，苹果公司也可以繁荣上几年。公司2011年的路线已经制定好，它包括iPhone与美国最大的本地电话运营商Verizon的合作，新版本的iPhone和iPad很大可能将取代旧有的iPod和iMac。　　2012年和以后年份的发展计划毫无疑问也正在规划当中。乔布斯近期透露，iPad对于公司业务的贡献，甚至超过iPhone在2007年的贡献度。同时，苹果的科研部门为下一代4G网络准备好了更新的iPhone和iPad版本。一些分析人士甚至认为苹果应该着手研发自己的高清电视，这些电视嵌入苹果电视软件，用来替代售价99美元的苹果机顶盒。“他们清楚，未来这些产品至少需要两年，甚至三年或者更长才能投放市场，”巴克莱资本分析师本·瑞兹说，“他们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自动驾驶，至少在大的蓝图上是如此。”　　尽管产品计划已经安排妥当，但没有乔布斯的苹果肯定会是一个没那么有趣的公司。　　“库克船长”能否驾驭苹果大船？　　根据过去多年来无数的传记和文章描述，乔布斯是一个对细节要求近乎强迫的控制狂。他常常将产品打回实验室，或者扼杀在摇篮里，要求赋予产品新的特色，或者对旧的设计实行“安乐死”，所有的一切使得苹果将注意力严密地锁定在具有潜在高回报的产品上。“我们总是会思考还可以进入哪些新市场，”乔布斯2004年接受商业周刊采访时表示。“但是你不得不对自己说不，以便令自己可以将注意力集中在真正重要的事情上。”　　乔布斯指挥下的苹果公司，就像萨克斯大师约翰·科特恩手下的萨克斯一样，充满自信而又富有激情。公司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代替他的位置。　　苹果公司的用人法也充满矛盾。多数公司都致力于挖掘员工的领导潜能，比如通用电气，他们的首席执行官大多根植于公司的内部培养。但是在苹果，乔布斯并没有将精力放在这个方面，相比较培养或招聘最具潜能的总经理，乔布斯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按照一定条件招聘最优秀的技术人才上。　　这样的结果就是一群极具天赋的专家总是按照最原始的状态一直维持整个公司的运转。公司的商业运营和创业开发并没有严格地区分开来，最重要的决定常常是在每周一的战略研讨会上得到通过，但这个场合只有乔布斯和他的10人高管团队。新加盟的高官———比如2008年从IBM来的副总裁马克·佩普马斯特去年就离开公司加盟思科———通常都不会呆得太久。　　但是乔布斯最终总是要离开的，而他离开后谁来掌舵这艘大船呢？多数分析师都倾向于充满热情的天才提摩·库克，他被外界视为苹果的下一代掌舵人。50岁的库克是一个管理天才，他擅长控制成本，并分毫不差地推动各种复杂产品准时上市，并完成预定的利润增长目标。他对苹果的投入和奉献也让人叹服。目前库克负责公司的销售、客户服务以及物流配送，这意味着公司的多数业务都已经直接向他报告。在乔布斯以往的两次病休期间，库克都很好地接管了公司，鉴于他的突出贡献，库克2010年的薪金和股权激励高达5900万美元。但是，无论是以往两次病休，还是这次离开，乔布斯都和公司在重大战略问题上保持着密切的沟通。所以从这些方面来看，库克还没能证明自己能够在乔布斯离开后成为真正意义上的CEO。　　接班人面临的考验　　乔布斯团队的其他高管也都只是各有所长，并没有谁表现出全面的领导才能。首席设计官乔纳森伊夫1992年加入公司，目前是全世界最具声望的工业设计家，但是他并没有商业运营经验，也得不到华尔街金融机构的信任。市场总监席勒是一个富有冲劲的麻省本地人，他具备对公司的忠诚和执行能力，但在技术方面并没有远见。首席软件开 发 总 监 福 斯 塔 尔 ，由 于 开 发iPhone平台软件而在硅谷尽人皆知，但这位乔布斯的长期合作伙伴在硬件开发上面几乎一无所知。零售业务总监约翰逊，在他的努力下苹果的产品顺利进入了世界上最有盈利前景的渠道之内，但他的缺陷也很明显，他是个销售人才，而不是技术人才。　　一些外部观察家对于乔布斯的用人原则感到担忧。“如果乔布斯离开了，这个团队的激情就会一落千丈。”一位不愿具名的苹果合作公司负责人表示。在乔布斯上一次病休期间，整个团队以往的锐气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保守的“不要犯错”原则。这证明了尽管很多人能够管理这家公司，但是只有乔布斯能具有足够的眼光和冒险精神来将苹果打造成世界领先的移动手机制造商。　　不过在短期内，精神领袖的离开还不会让现有的管理团队陷入混乱。如果不是乔布斯在谈判桌上的估值还有对简洁的不懈追求，苹果在过去的发展中或许还能少犯一些错误，比如iPhone等了太久才开始支持Verizon系统，还有一度在iPad上面屏蔽流行的Adobe Flash视频格式。　　没有乔布斯的苹果或许有一天还会允许iTunes的多媒体商店和其他一些电器制造商相兼容。苹果或许也会推出一款低配置的iPhone手机来和其他低价手机进行竞争。这些尝试在乔布斯年代或许会令他勃然大怒，因为乔布斯将此视作损害客户体验以及损耗苹果品牌。　　链接　　后创始人时代的商业成功案例　　商业史上不乏在伟大的创始人离开后仍然存在并且繁荣的公司。福特汽车在亨利·福特死后10年达到规模的顶峰；惠普也在联合创始人离开之后持续不断地成长；迪斯尼在沃尔特·迪斯尼1966年去世之后一度陷入困境，但经过此后20年的发展也开始恢复元气。　　这些公司的创始人都是20世纪非凡的发明家，他们在不经意间改变了消费者的生活习惯。乔布斯这样的21世纪商业领袖则是产品和品牌两方面的天才人物。“今天的发明已经和过去不同，新的产品必须重塑客户的产品体验。”南加州大学马绍尔商学院教授沃伦·本尼斯说。　　乔布斯或许是新一代商业领袖中最杰出的代表，他能非常直觉而且敏锐地感知到客户的需求。另一位杰出代表是霍华德·舒尔茨———星巴克集团的掌舵人，他不仅在销售高价的咖啡，而且还在销售一种工作和生活之外的“第三种空间”。2000年他退休后，星巴克的业绩旋即陷入了急剧的下滑，这促使他不得不在2008年再度出山。　　当然商业社会中也不乏创始人离开之后公司迅速衰败的案例。“创始人离开之后通常都是一个危险期，而在当今这个竞争激烈、快速进步的社会中，这一损失也会更快地被放大。”一位研究人士称。　　即便没有乔布斯，苹果应该也能给股东带来不错的回报。苹果能够在个人电脑和移动电话市场不断拓展市场份额，也能赢得不错的销售业绩。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没有乔布斯的苹果应该能够成为一个成功的公司。　　当然这些都仅仅基于乔布斯健康问题而引发的猜想。但是正如马克思·韦伯说的那样，再伟大的创始人终将退出舞台。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斯蒂夫·乔布斯的思想会在苹果继续传承下去。　　文：BradStone，PeterBurrows　　编译：南都记者 张晓华　　实习生 冯佑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