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2月20日日本索尼公司(Sony)在纽约发布新一代游戏机PlayStation 4 (PS4),结果搞了一手“无影机”的花招,居然只展出触控式面板和Dual Shock 4控制柄,而不见实体主机,市场竞争力日渐式微。
气势和创意上,不如对手
这是继2006年PS3上市以来,索尼首度推出新款游戏主机,它号称能缩短游戏和影片下载时间,也能实时串流游戏,让玩家彼此「观战」并在游戏中互动,还可在彼此屏幕上留言。另外一个新功能则是透过iCloud作「远程遥控」功能,及时将游戏内容串流到PS Vita掌上游戏机中。
这些相对于PS3的功能改进,虽然也可和手机及平板计算机整合使用,但还是限制于索尼游戏系统,要花400-500美元买主机,另外花40、50美元买各款游戏卡,在数字和互联网普及,移动式手机和平板(事实上两者已逐渐融合为一)统领风骚的情况下,传统模式的游戏机系统还能唤回昔日的荣耀吗?这包括任天堂的Wii U和6月将在E3电玩展推出的新一代Xbox游戏机。
刚好一年前,平井一夫(Kazuo Hirai,新任的索尼CEO)站在舞台上向全世界宣布:“这正是Sony要改变的时候!”("The time for Sony to change is now"),一年以后却只见Sony幌了一招“无影机”,比起三星公司在纽约包下〝Radio City Music Hall〞发布Galaxy S4,将多项革命性功能的新产品与纽约经典景点的踢踏大腿舞相映辉,从气势和创意,索尼简直就不是三星的对手。
索尼自从以半导体收音机进攻北美市场,就一直作为电子消费品龙头老大的姿态称雄世界市场数十年,它的Trinitron型TV曾经以高质量、高价位的优势超越当年美国品牌Zenith. RCA. 摩托罗拉,后来、Walkman更是独霸音乐随身听市场二十年。电子游戏方面当它和任天堂合作结束之后,自行研发了新的游戏机PlayStation,居然取代了当时的游戏大咖Saga,使之根本从市场消失,而且差一点也把任天堂挤进了地狱,市场后来变为和微软的Xbox,任天堂的Wii三足鼎立的局面,可惜这三家游戏大厂都敌不过在线游戏和移动游戏的兴起,大环境已非昔日可比了。
索尼电子产品和游戏系统没有及时数字化,未能掌握互联网的电子商务先机,14年来自从深具国际观和领导能力的盛田昭夫过世后,几乎没有创新的科技产品上市,在如今每半年便有科技突破产品出现的时代,索尼曾经是最成功的电子产品公司,拥有最响亮的市场品牌(Sony),但是因为故步自封,科技研发落后,结果像其他许多知名公司(最近的例子像摩托罗拉 和诺基亚)一样,自己被自己的成功所绊倒。何况又遭旷世奇才乔布斯一连串的i系列产品入侵,索尼能够存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数字时代,竟未洞烛机先
索尼在事业最高峰的时候,曾经炒作美国房地产,也买下哥伦比亚影片公司,后来接管了米高梅(MGM)影片,在美国的八大影片公司占了1/4,可是这些投资初期都遭遇了一些困难,包括后来的唱片公司,因为日本的主管们根本不具备经营文化业务的条件,更不用说跨文化的异国事业。后来找来曾任职CBS的英裔美籍霍华德.斯金格(Howard Stringer)负责美国市场的营运,成功重振电影与音乐部门,这样的功绩使他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非日裔集团负责人, 2005年接任索尼集团会长兼CEO。
而备受瞩目的PlayStation开发者久多良木不但意外出局,同时还与出井伸之、安藤国威退出董事会,结束了出井伸之的时代。其实这一举动又让索尼面临了另一种企业文化的危机,一位西方媒体管理职业人怎么能摆平日本企业的山头文化(纽约时报称之为The Silos),八年来的事实证明斯金格没有办法克服这一层障碍,而索尼在创新和科技方面大幅落后美国和东亚其他国家(主要是韩国和中国大陆),此现象其实不仅是索尼一家公司,而是日本电子工业全部遭遇到同一命运。
根据纽约时报去年四月的一篇专文:"How the Tech Parade Passed Sony by"和一年来的最新数据,我们可以检讨索尼最近二十年经营方针的迷惘和错失的许多机会。索尼自2008年以来便一直亏损,以美式媒体经营见长的斯金格根本无法带领这个牵涉面很广的巨大集团进入新科技时代。事实上,他连集团内部整合都无法彻底执行,许多产品的原有优势也无法维持。
索尼错过的最大机会就是未能预先洞悉数字化和互联网革命性时代来临,例如,以Walkman独霸随身听市场,以索尼的研发能力和营销网,它在90年代中期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开发出MP3或甚至iPod,等到MP3产品充斥市场,2001年苹果跨领域推出iPod,它才拿出数字音乐器,但没有多久就因为版权和不兼容于MP3模式等问题而撤出市场。
索尼和爱立信合作出产的9字头系列手机,曾是最早具备触摸屏以及其他许多智能性功能的高档手机,当时它大可以iPhone的营销方式全力向市场推广,而且加强研发优势。索尼具有品牌最高知名度和最佳全球营销网,却眼看着苹果轻取它的音乐随身听产品,并且拱手让出高档智能手机的市场先机。
没有新想法,竞争力式微
它的核心产品Trinitron型 TV曾经风行全球,尽管价格偏高,但也阻挡不了消费者的购买热忱,但是没有几年,液晶电视的上市、新科技创造出的新型电视不但新颖而且价廉,等到索尼跟进的时候,价格是别人的2至3倍。后来中、韩出产的美而廉的平价电视可以说完全让索尼 TV招架不住。可是它的新CEO却坚持TV是索尼的核心产品,“It is part of Sonys DNA”。
索尼电子产品还患了一种大头症,所有电子产品都有许多型号,譬如TV就有20多种,往往自己的产品互为排斥,严重的甚至自相残杀。但是另一方面日本所有的电子产品大厂似乎都不再是科技的领先者,它们几乎可以说江郎才尽,已经没有什么新想法了。再举个最新案例,当三星推出的Gallexy S4已经进步到悬浮手势,眼控操作的时候,索尼却推出一款Xperiaz手机,虽然也有悬浮手势功能,广告却主打防水功能,请问有多少人买手机的时候会联想到要拿到水底下使用,或者手机可以水洗?或许只有渔夫或潜水员有兴趣吧!
盛田昭夫在他的时代,可能是日本企业界最具有国际观和英语能力的企业领导,他深知美国文化和广告营销门道,所以才能让Sony成为世界顶尖知名品牌之一,也带领Sony进入美国音乐和电影业,成为媒体界巨擘。他开朗和深具弹性的作风,使之成为在美国最有魅力和受欢迎的日本人之一。索尼产品的高贵质感,前瞻性的功能,质量保证都几乎源自于他的领导。可惜在他死后再没有人能承传盛田昭夫的智慧和魅力,不但没有新的创意,连公司内部整合都无法贯彻,索尼的衰退绝不是有人说的日币20年前升值太快的原因。
索尼的衰落当然跟日本工业无法适应新兴国家的强劲竞争力、国内政治摇摆不定、社会日趋保守有关。大环境当然影响国力和产业发展,如果日本始终将自己列为西方的一员,不愿回归为亚洲国家,不能找出“活水之路”,十年之内将会随着西方衰落,如是能够维持二流国家的地位就算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