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谊上市最大风险：能否尽快捧出下一个冯小刚

2009年秋天，华谊上市的消息成为重磅头条。随着华谊兄弟在创业板上市，娱乐新闻对于财富的关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在华谊的身前身后，还有橙天、中影、博纳、光线等一大批已经上市或者正在筹划上市的娱乐企业。一时间，一切繁华表象似乎都在预示，中国的娱乐产业距离资本市场仅有一步之遥———而事实真的如此吗？　　王中军曾不止一次表示华谊兄弟未来想成为中国的华纳兄弟（后被时代公司兼并并更名为时代华纳），但值得一提的是，如今已经拥有了全球影响力的时代华纳尚在思考自身的未来何去何从。　　从筹备上市到成功上市，华谊在这个不短的征途中，经历了哪些艰辛，付出了何等勇气，又暗藏着怎样的隐忧？　　【不懈怠】　　意为不松懈、不懒惰、坚定不移。华谊上市，作为今年娱乐圈的一件大事，标志着中国娱乐产业由“小农经济”向“集约化”“产业化”的转变，从2008年开始筹备，到今年的终于上市，华谊在“找钱”“融资”“做大做强”的道路上，一直没有懈怠。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将可以看到中国的娱乐巨舰，而且，不止一个。　　华谊上市这条路走了多久？　　作为华谊兄弟在资本运作方面的操盘手，胡明几乎是有些轻描淡写地描述：从2008年初开始上市准备，08年1月改制成立股份公司，08年6月首次向中小板提交上市申请，2009年7月转向创业板。　　12月中旬，本报记者希望能预约王中军的专访，但按照相关规定，对这个问题出来发言的应该是董事会秘书。于是，华谊兄弟传媒股份有限公司董事、副总经理、董事会秘书胡明接受了本报记者的专访。　　历程　　三年准备：改掉拍脑袋做事的习惯　　尽管华谊兄弟直到2008年才开始改制，但其实上市的准备工作早在三年前就秘而不宣地进行着。曾在摩托罗拉、佳能等跨国公司供职的胡明加盟华谊后的一项重要使命就是为华谊兄弟建立规范的公司管理流程：从这一年开始，华谊兄弟开始推行财务管理、决策流程以及团队考核等规范化操作。在这些操作规范之下，老总的个人喜好无法决定一部戏是否开拍，团队决策的机制凌驾于人情之上。　　胡明面对的是一个全新的圈子：以江湖气、个性化著称的娱乐圈，与她之前呆过的世界500强截然不同。而相比做其他文化产业的企业，华谊还有一点更特殊：这个以“兄弟”命名的公司，表面上看似乎带有更多的家族色彩。对此王中军曾公开表示：“我们近年来一直有标准化的审计公司来审计，这个标准不会因为是亲兄弟而有任何变化。”　　胡明说：“华谊注重结果的文化是流在血液里的，我只不过帮助公司将口头和思考过程具体化，书面化。”不过她承认，她所参与的决策流程、财务制度的完善，对今天的上市有着很重要的作用：“规范运营的制度是上市公司的基础架构，它会让公司更安全，也会让公众更容易理解。”　　三年的制度建设从外部看上去悄无声息，但内部实际上已经脱胎换骨。华谊上市的保荐代表人徐炯炜说：“这个企业已经不是靠拍脑袋做事。创意产业中人的因素比较强，所以更有必要建立规范的制度，避免个人决策的随意性。”　　资本的信任，正是从这里开始。　　马云江南春为华谊赢得投资者信任　　事实上，在公司制度建设的同时，私募也在为如今的公募成功做着重要的铺垫。　　早在2000年和2004年，华谊曾完成两次私募，在与太合控股和TOM集团的资本战略合作中转身成为中国最大的民营娱乐集团之一。就在胡明加盟华谊兄弟的同一年，马云入股华谊兄弟，如今已经是华谊兄弟的第三大股东。第二年，分众传媒董事会主江南春和万向集团总裁、鲁冠球之子鲁伟鼎入股华谊———这三位算得上是华谊新一轮私募行动中“招来”的最为声名显赫的股东。　　胡明对本报记者说：“这些外部股东，除了资金以外，更多地带给公司一些战略的思想和做大事的信心。”在华谊看来，这些股东的加入极大地拓宽了公司的眼界和成长可能性，在公开上市的阶段，这些名字也在很大程度上为华谊赢得了投资者的信任。　　有意思的是，马云和华谊的缘分始于张纪中夫妇。1996年，张纪中的妻子樊馨蔓将马云在北京推荐中国黄页的经历拍摄成了专题片，之后，在她引荐下，马云结识了张纪中。而在2004年的《天下无贼》中，有一个被人津津乐道的贴片广告是：结巴得厉害的抢劫犯范伟手执一把小旗，上书三个大字“淘宝网”。至于主业是工业制造的鲁伟鼎，则是因为和马云共同发起赫赫有名的江南会而成为好友，向鲁伟鼎介绍华谊兄弟的正是马云。[page]　　两次增资扩股 造就千万身家明星股东　　华谊上市在媒体上被提及最多的是明星股东，这也使得这个新闻充满了娱乐色彩。　　胡明说：“公司之前没想到公众对明星股东会这么关注，我们和明星天天在一起，反而有些熟视无睹。”至于明星对股价的影响，胡明说“很难评判”，“公司也不对股价作任何评价。”　　华谊兄弟自成立以来，只在2007年和2008年进行过两次增资扩股。第一次每股价格为0.53元，第二次每股价格3元。按照公司的规定，每个艺人可购买股票的最高额度是180万股，而冯小刚和张纪中两位大导演的额度达到200多万股。第一次增资扩股时，出手的明星不多。除了冯小刚、张纪中两人满额认购股份外，艺人中只有李冰冰购入了36万股。用胡明的话来说，当时公司的上市前景并不明朗，因此有意愿持股的明星并不多。　　随后不少有经济头脑的明星很快醒悟了过来，尽管2008年第二次增资扩股时每股的价格已经涨到了3元，但黄晓明和罗海琼仍然毫不手软。黄晓明用尽最高额度，以540万的总价吃下了180万股。财力和名气都不如黄晓明的罗海琼也斥资162万买下了54万股，跃入华谊股东前20名，持股数量甚至超过了李冰冰和张涵予。　　在华谊兄弟的众多明星股东中，既有先见之明，又有经济头脑，并且江湖地位还非同一般的只有冯小刚。他在2007年就满额购买了原始股，后来还觉得自己买得不够，又去游说王中军，提高了自己的购买额度。　　华谊上市后，媒体纷纷爆炒：“一夜之间造就了千万身家”的明星包括冯小刚、张纪中、黄晓明、李冰冰、张涵予等。　　具有娱乐意味的是，之前曾被传闻雪藏的黄晓明在股东持股排名中相当靠前，而一度被认为华谊“一姐”的周迅持有股份为零，有好事者根据这张另类的“榜单”猜测艺人在华谊公司的江湖地位，其实，这些身家千万的明星艺人很多都不懂股票，对于证券市场带来的“一夜暴富”没有什么概念。胡明说，艺人是否持有公司股票以及持有多少股票，完全是自己的选择，与他们在公司的地位没有关系。　　消息传来 王中军说终于有时间看剧本了　　2008年6月，华谊兄弟向中国证监会递交了中小板上市申请。随着金融危机全球蔓延、雷曼兄弟倒闭，世界范围内的融资体系均进入停滞状态。9月16日，中国证监会发审委暂停新股发行审核，历时9个多月。 　　2009年7月26日，创业板开闸，华谊兄弟再次提交上市申请。经过两个月的等待，9月27日，中国证监会创业板发审委公告：华谊兄弟传媒股份有限公司IPO（首次公开募股）申请获通过。　　胡明回忆说：“9月27日上午，我和中军作为公司代表和两名保荐人一起参加了发审会，回答了委员们的询问，然后就先在隔壁的会议室等待宣布结果。直到下午快一点时，当天的发审会才全部结束，证监会正式宣布审核通过，现场气氛当然是长期紧张之后的放松和喜悦。”那天中午，胡明给股东、同事和领导们发完短信后，便赶回家看孩子，“她因为学校出现H1N1在家隔离好几天了。”同一时间，王中磊在飞机上，好几个小时以后他才知道消息，“没感觉他有多激动。” 至于王中军，他对胡明说，自己终于有时间看看剧本了。　　回忆华谊上市的这段艰辛的路，胡明认为“主要是难在让金融界接受娱乐行业，一个很明显的事实是，我们上市的招股书也比人家的长啊……”　　未来　　有钱了，怎么花？　　到现在，华谊上市已经两个月，现在公司内部有什么变化？胡明说：“上市对华谊的品牌和凝聚力都是很好的提升，希望下一个五年，华谊还是能够处处领先同行‘半步’。”　　上市这件事情，究竟对华谊来说有多好？　　王中磊说：“（上市）这件事情，远比华谊拍了一部票房5个亿的电影意义更大。对于华谊来说，可能先走一步，也就更快地解决华谊在发展中遇到的一些问题，譬如资金的瓶颈、规模的瓶颈等。”　　现在无疑华谊有钱了，打算怎么花？　　王中磊说：“初步设想还是用于华谊的主要业务，电影和电视、经纪板块。还有一些完善产业链上的东西，譬如在电影院院线建设上、电影衍生产品上都会有所投入，甚至会在电影上建立华谊的主题公园。这个钱怎么花最终还要经过股东大会的批准。”　　在未来，华谊兄弟需要注意的风险不少：规模迅速扩张的风险、公司人才管理的风险、知识产权保护风险……外界的评论普遍认为，过度依赖冯小刚是华谊的风险之一。尽管华谊已经用“7部电影、很可能执行到2018年”的合约留住了冯小刚，但《21世纪经济报道》指出，能不能尽快培养出下一个冯小刚才是华谊兄弟面临的最大风险。　　此外，华谊最需要考量的问题就是如何从家族公司转变为彻底的科学管理的企业。尽管两兄弟决策者和执行者的角色十分互补，但上市之后的角色转换仍然是未知数。王中磊曾对媒体说，如果有一天兄弟感情和公司管理产生了矛盾，他会选择退出。　　华谊之后，是一股涌动的娱乐企业上市风潮。成功完成运作娱乐公司上市的“处女作”后，作为华谊上市保荐机构的中信建投又正忙着为中影集团、光线传媒、中演总公司等多家文化传媒企业做上市推手，“不远的将来就会向证监会递交申请”。　　中信建投投资银行部执行总经理徐炯炜说：“华谊上市激起了市场很大的反响，但整体上娱乐公司进入资本市场还有一个渐进的过程。”在他看来，华谊上市的意义在于，“一是会让更多的社会资金关注娱乐业，消除他们对这个行业的误解；另一方面，也会让娱乐公司更自信。”[page]　　华谊的未来有待于观察　　人们很关注明星持股对于华谊兄弟公司来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其实我觉得无所谓好坏，只要他能为公司带来利益，明星持股与高管持股没有区别。当然，一个演员持股后他在公司的身份将发生巨大的转变，他就是一个股东了。作为公众人物，持股演员的私生活影响了股价，使得投资者失利，那么我们就要质疑他。而媒体和大众对于华谊上市的娱乐化解读其实是一种过度关注，华谊享受了第一批创业板上市企业所享有的关注，也享受了内地首家民营娱乐企业上市的关注，同时由于华谊是做娱乐的企业，它很明白如何利用媒体资源和舆论进行炒作。 　　事实上，华谊目前还不是一家成熟的公司，它的未来还有待于观察：要看它是否在发展有成效的作品生产链，是否具有人才储备。在我眼里华谊还是刚脱胎不久，处于少年期，很多赢利模式还不成型。当然，对于其他的娱乐企业来说，华谊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激励，它愿意做大，它的赢利模式现在已经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这本身就是一件好事。　　华谊之后，中影、博纳、光线等娱乐企业都宣布酝酿上市。其实，我们应该追究的不是娱乐企业的上市风潮，而是整个中国的企业上市风潮。这就是千军万马走独木桥，我认为，我们还是应该多种融资方式并存，上市并非融资的惟一途径。　　叶檀（复旦大学历史系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