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进佣金处女地的“野蛮人”越来越多了。
实话讲我真不乐意做免费广告，可人家只收5块钱——是的，不管你成交金额是1万还是100万，每一笔交易的佣金就收5块。业内块头不算太大的国联证券突然放出一个大招，发布了以“委托交易费定额”为最显著特征的“灵佣金”，而且瞄准的都是通过PC和手机投资的用户。
诸位还对国金证券傍上腾讯大腿之后推出的“佣金宝”记忆犹新吧。借由腾讯股票频道进行网络在线开户，便可享受国金证券万分之二的交易佣金。与此同时，还为账户保证金余额提供理财服务。一时间，“万二交易”的口号刷了全国散户的屏。作为首个吃螃蟹的券商，借力腾讯国金证券确实便宜占尽。股价一度暴涨，品牌知名度大幅提升。“佣金宝”的收益率也始终保持在互联网金融“宝宝军团”的前列，赚钱效应大大领先于BAT力推的百赚、余额宝、理财通等。可在出过风头之后，“万二交易”已然悄悄变脸。
上月初，国金证券在佣金宝官网发布公告宣布，自5月20日零点起佣金宝beta版推广期正式结束。在此之后新开户或新转户的投资者佣金率将要调整为万分之二点五。仅有在5月20日零点前开户或转户的投资者才能继续享受“万二交易”。众所周知，万分之二乃是券商经纪业务的成本线，“万二交易”接近于零佣金。国金证券在所谓3个月测试期后的“调价”，事实上意味着券商触网之价格战阶段的提前结束。
何出此言？“佣金宝”是面镜子，券商从这面镜子里认识到自己应该可以借助互联网巨头的流量和通道尽可能的降低成本，同时尽可能争取客户。在国金证券之后，中山证券火速宣布牵手腾讯自选股，推出主打手机开户“万分之一佣金”的“零佣通”。德邦证券、华泰证券等一众跟风者也相继而至。可这些举动最终都被监管部门叫停核查，“万分之一”的标语仅出现了一天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最终中山证券的“触网价”亦被定格在万分之二点五。
红线已然探明。传统券商在向互联网券商过渡，但类同电商大战一般的无底线价格战恐怕难于这一领域再现。背后自有逻辑。券商经纪业务无非就是拉人头、促交易、收佣金。机构客户资金量巨大，是传统券商争夺的重点对象，自身就具有极强的议价能力。对于拥有专门团队和专用通道的机构投资者而言，眼下券商触网的种种创新吸引力不大。可散户不同。拿佣金宝来说，“万二佣金”肯定不赚钱，但它撬动了腾讯的亿万流量，吸引来了大量新开户者，成为券商增量客户。赚不到佣金，融资融券呢？保证金理财呢？都是新增的盈利点。
由是观之，低佣金绝非券商触网的最终目标，但券商触网所引发的首轮价格战，的确起到了拉低经纪业务整体价格水平的效果。不过，价格战硝烟尚未散尽，新的“颠覆者”又出现了——国联证券的互联网创新，把重点放在了改变佣金模式上。
“凡通过电脑和手机自助完成国联证券账户开立的客户，沪深A股、基金交易将享受每笔5元交易佣金（规费另行收取）。”虽然还未能亲身体验，但国联证券“灵佣金”的“笔笔惠”产品说明里已经把规则交代得很清楚——每笔交易券商只收5元佣金。按笔收费的方式，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互联网产品的军规之一：标准化。国联证券也的确将产品覆盖范围限定为“通过电脑和手机自助完成国联证券账户开立的客户”。但这一突破却比“佣金宝”更具典型意义，因为它已经超出了价格本身。
我国内地证券市场自建立以来，证券交易代理基本上实行的是单一固定的佣金制度。近年来，随着市场规模的迅速扩大和竞争的逐步加剧，现行的固定佣金制度早已受到严重冲击，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制度已是名存实亡。在国外同业而言，投资者的代理买卖业务的手续费（佣金）灵活性极强，可根据不同的风险特征进行设计。佣金按笔收费也毫不新鲜，且不说欧美，香港就出现过“网上交易按笔划一收费3.68港元”的“全城新低”。但按笔收费背后的意义却是不尽相同的。香港每笔“3.68港元”的个案出现在2012年当地金融市场相对低迷的时候，更像是券商价格战的终极杀招。而在更为成熟的市场譬如美国，出现佣金按笔收费模式则是市场错位竞争的结果。以SogoTrade公司为例，其最大特点便是交易手续费极具性价比，股票和ETF基金都是每笔3美元，且不限股数。投资者可根据自身需要选择适合自己的模式。
换言之，此番国联证券立足互联网的“灵佣金”产品，除了借鉴标准化思路解决普通投资者之于繁杂佣金计算公式的所谓痛点之外，更为重要的是将券商触网的思维演进到了改革佣金模式的层面。且不论“每笔5元”的设计究竟是否足以覆盖券商的成本，但这一口号本身就要比“万二交易”更具颠覆性。它可以令用户投资过程中的每笔佣金消费更为透明、清晰，也在突破既有价格战思路的同时，为整个市场提供了另一个可行的方向。
还是那句话：传统券商利用互联网金融创新来推动佣金制度的改变已经卓见成效。不过，未来的路或许并不那么好走。无论是仿效国金，抱紧诸如腾讯之类互联网巨头的大腿直接启动价格战也好；还是模拟国联，改革产品模式也好。产品的生杀大权最终还是掌握在监管机构的手中，即使能以互联网思维为创新披上外衣，仍不能越雷池半步。
即使不考虑监管政策因素，市场本身而言亦存在诸多麻烦。眼下中国资本市场人气低迷，投资者交易意愿不强，证券投资保证金余额总量甚至比不上个别大型国有商业银行的活期存款。倘若券商的创新佣金产品最终成为了互联网巨头们的金融产品宿主的话，保证金就会变成BAT们的资金池，进入股市的钱反而会更少。不难想象，一旦出现这种苗头，监管机构极有可能出手全面封杀券商互联网创新。
不过，该来的总会来。“佣金宝”用“万二交易”撬开了铁板一块的券商佣金价格体系，而“灵佣金”显然是打算拿着“每笔5元”来推动资本市场交易佣金的产品模式。类似余额宝那般涤荡一切的情景不可能在证券业务领域重演，但互联网的精神已经改变了券商的世界。随着券商的牌照管理的放开，我们在未来里回望今天时，恐怕会感谢这些不断吃螃蟹的先行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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