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价值：CDN是个好生意吗

蓝汛股价的大幅波动，充分体现了资本市场对这个行业的判断——诱人的潜力和现实的问题。　　王伟 |文 刘湘明｜采访 韩英钊｜摄　　上市首日，股价上涨95%！谁能想到，3年来在
纳斯达克IPO企业上市当天，涨幅比例的最高纪录竟由一家中国公司创造。　　有趣的是，这家受到华尔街热捧的中国公司，既不是从事当前热火朝天的SNS创业，也不是做直接服务于亿万用户的电子商务，而是10多年来一直低调地为互联网企业提供网络内容分发加速(CDN)服务的蓝汛科技(ChinaCache，Nasdaq:CCIH)。　　表面上看，在爱听故事的投资者面前，CDN业务远没有诸多天花乱坠的商业模式，事实上它却是任何国家互联网生态系统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持续地为互联网创新企业提供着“水与电”这样的基础服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CDN行业的繁荣程度就是一国互联网经济发展水平的缩影。　　打动华尔街的中国故事　　纳斯达克总是钟情于故事。相对于国内创业板的数据为王，华尔街的投资者会更关注一个好生意背后的潜力。　　“10年前跟人说中移动是世界上最大的移动公司时，没有人会相信，而在今天，没有企业在规模上想着去超越它；中国有全球最大的互联网市场，CDN行业的前景不可限量。”在上市前的路演中，每被问及中国CDN市场规模时，蓝汛科技董事局主席兼首席执行官王松就不断对投资者这样讲述。　　然而，单靠市场潜力、讲述动听故事还无法打动精明的投资者，华尔街对蓝汛的信心更多则是因为他们深刻了解CDN行业对整个互联网经济发展的重要作用。　　根据专注于CDN领域研究的诺达咨询的报告，当前美国CDN业务的渗透率已经达到90%，市场正趋于饱和，全美大型门户网站、证券金融保险、电子商务网站、网络视频、SNS社区等领域都已对CDN服务形成了强烈的依赖 ，尤其是在Youtube引领的新一轮互联网视频浪潮中，CDN更是成为互联网公司做好用户体验不可或缺的技术。　　而在中国，尽管CDN行业市场规模连续5年一直保持着60%以上的高速增长，2009年的市场规模更是超过14亿元，但仍旧远远落后于成熟市场。在美国，仅Akamai一家CDN公司，2009年的营收就高达8.59亿美元。考虑到中国超过4亿的网民与现阶段规模尚小的CDN市场，中国CDN行业在华尔街投资者眼中存在着极高的成长潜力。　　根据艾瑞咨询的数据，2009年，蓝汛科技的收入占据了中国CDN市场总收入的53%，客户涵盖了包括媒体、移动、游戏、电子商务、互联网及软件、企业、金融以及政府等多个行业，在国内从事CDN的企业中居于领先地位。而在市场规模之外，更让华尔街投资者对其成长性抱以信心的，则是这家企业在技术和研发上的持续投入。　　“CDN行业是技术驱动的，我们必须要走到用户前面，持续不断地进行投入。我们每年拿出接近8%的收入投入到研发当中去，上市之后，我们还准备建立更大规模的研发中心。”王松向《商业价值》杂志记者透露。蓝汛公司有一个与清华大学合作的联合实验室，一直在网络视频领域持续做着大量的研究；同时还和华盛顿大学合作做中美网络测量，以实时了解中国网络在每个城市的状况及中美差异。　　CDN是个好生意吗？　　一个潜在的巨大市场，一个重视技术创新的行业领跑者，事情如果发生在美国，这又会是一个诞生快速发展公司的契机。但是在中国，却有一个问题无法回避：CDN真的是个好生意吗？如果是，为何几乎与美国同时起步，经过12年的发展，市场规模却不及Akamai一家企业的1/4？　　或许，这还要先从了解CDN这个行业开始。　　1995年，几位麻省理工学院的数学和计算教授深感因特网的日益拥堵，于是开发出一套突破性的运算法则，用于在网络服务器所组成的大型网络中智能地安排路由和复制内容，而且不需要依赖如今站点拥有者所使用的中央服务器。这就是如今被广泛应用的CDN技术的雏形。　　这项技术可以解决由于网络带宽不足、用户访问量大而造成的用户访问网站响应速度过慢的问题，为互联网诸多商业应用的大规模普及提供了可能。后来，一支有丰富互联网商业运作经验的专家团队加入到创始团队中来，共同成立了Akamai公司。　　如今的Akamai已经成为全球最大的CDN服务商，这个由带宽不足而引发的生意也逐渐被越来越多的企业接受。在Akamai初创的1999年，美国仅有8%的企业采取CDN服务，而在4年之后的2003年，这一比例就上升到30%。2008年之后，以Youtube、Hulu为代表的视频网站和SNS类网站的兴起，更是让CDN行业的价值格外凸显。　　2010年1月底，iPad的上市使其在北美的运营商AT&T的网络流量一天之内激增80%，整个网络因为用户争相访问而不堪重负。AT&T为此专门组织专家就网络扩容进行评估，结论却让人大吃一惊：iPad和iPhone用户的移动互联网应用需求，将使AT&T拿出400亿美元来优化网络。而这种需求仅仅是CDN行业潜在的蛋糕之一。　　除了移动互联网带来的CDN行业新机会，视频网站、向互联网转型的广播电视公司甚至网络游戏行业的发展都迫切需要借助CDN技术优化用户体验。例如在韩国，普及率接近90%的CDN行业支撑了100G的流量，借助CDN技术优化的超高网速带来了该国的视频流媒体应用和网络游戏产业蓬勃发展。　　但是与欧美不同，在中国，某种程度上CDN行业的机会并不等同于CDN从业公司的机会。　　除了市场规模尚小，一个让CDN从业者颇感尴尬的问题就是CDN在国内的低普及率。“在美国CDN的普及率接近40%，而在国内却只有5%”，蓝汛科技COO许四清说。　　在许四清看来，CDN行业在国内的低普及率和国内互联网企业之前的发展思路有关，之前几年国内商业网站的竞争更多停留在网站应用开发上。互联网的创业者几乎所有精力都花在用各种新模式尽可能留住用户方面，而不是更多的去关注产业链后端最关键的网络加速问题。　　除了互联网企业对CDN的价值缺乏认知，CDN从业者业务模式的单一也是CDN普及率较低的原因。　　“目前所有的CDN服务运营商所提供的服务主要为单一的CDN节点加速服务、CDN网络存储服务，平台收益单一。可CDN网络价值主要体现在‘比特通道’(BIT)推送上，增值服务没有发挥作用等一系列问题。”诺达咨询在一份关于中国CDN市场的报告中指出业务内容少，平台收入单一是国内CDN行业普遍存在的问题。　　除此之外，国内CDN企业还面临着P2P技术的滥用对行业利润的冲击。BT的出现让视频直播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低成本。人们在P2P客户端上看大规模直播而没有人再去选择相对昂贵的CDN服务，在
版权得不到有效保护的中国，P2P的流量更是达到了惊人的80%。这就使得原本带宽租赁成本就很高的CDN企业更加雪上加霜。　　另一个让CDN服务商担忧的，是越来越多的大客户开始自建CDN。11月17日，视频网站奇艺网CEO龚宇表示，已在全国30个城市投入5000万元建立了CDN节点，以确保视频播出的流畅。奇艺网并非孤例，出于灵活性的考虑，越来越多的大网站都在计划自建数据中心和CDN业务；而在国外，亚马逊早在2008年就宣布推出自己的CDN服务。　　而资本市场也对此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在蓝汛股价冲高超过30美元之后，又连续几天下跌，而后重新爬升震荡，矛盾的心态一览无余。　　行业领跑者的破题　　作为在国内CDN行业占据一半以上市场份额的领头羊，蓝汛科技对行业机会与困境的成熟思考，也恰恰是投资者对这家企业抱以信心的关键。　　在美国CDN行业带宽的成本很低。以Akamai为例，带宽只占成本的15%，而在中国，带宽租赁成本却高达40%。以往的CDN公司那种从电信运营商租赁带宽、再转卖给企业的模式带来的是整个行业极低的毛利率。　　“而我们正是希望通过持续的技术的投入，使设备成本压缩下来，从而有资金去提供更多有技术含量的服务和应用。”在王松看来，创新的服务和应用才是CDN行业的未来。　　而从大环境来看，随着互联网领域当年的创业公司逐渐成熟，互联网的竞争也从单纯的流量竞赛转变成以用户体验为核心的全方位能力的较量。网络视频和移动互联网领域等诸多应用的兴起使得原有的带宽状况显得格外拥挤，通过CDN服务提升网站用户体验成了所有互联网企业不得不面对的刚性需求。　　在蓝汛看来，CDN领域的刚性需求必然会持续增加，他们要做的就是通过技术创新提供更加优质的服务，并且将视野投向更多中小企业。　　在CDN行业以往的竞争中，大客户资源是CDN公司争夺的焦点，中小型客户基本被忽略。一方面，如果以各个击破大客户的方式去服务众多相对分散的中小企业将使成本升高，效率也会变得很低；另一方面，技术上相对薄弱的中小企业对CDN服务的需求也显得更加强烈。　　“我们现在已经在做自助的CDN平台，并进入了内测阶段，就是面向这些中小型企业的。”许四清介绍，在面向中小企业市场，蓝汛已经悄悄布局。　　除此之外，蓝汛一直在通过技术的创新提高CDN服务的附加值。在金融领域，蓝汛为中国工商银行的网银系统提供高安全性的CDN服务；而在
三网融合的趋势下，蓝汛先后与CNTV和江苏广电等传统媒体达成合作，为他们的视频直播提供加速服务。甚至在一些看起来极其细分的领域，蓝汛依然能够找到自己的机会，例如谷歌音乐服务的歌曲只面向国内用户开放，一些外资企业的电脑和采用国外DNS的用户无法正常收听歌曲，蓝汛就面向这类人群提供解决方案。　　逐渐实现业务的多元化后，蓝汛面对大客户自建CDN的挑战就显得更加从容。“在业务初期的时候，有钱的企业可以考虑自己做，这样可以快速面对市场。但是随着市场成熟，客户会发现成本越来越高了，就像汽车行业，没有人从头到尾都自己做。你看通用汽车，他的配件70%外包，自己做10%，战略就是让自己有能力平衡。如果百分之百交给供应商可能不好控制。”谈到大客户自己做CDN，王松表示并不担心。　　即使是对于深刻挑战CDN市场的P2P技术，蓝汛仍然有自己的应对。“由于P2P建设很便宜，因而很多厂商选择采用P2P实现加速作用。不过，这些阻碍并不会给CDN带来致命打击。三网融合、云计算乃至移动互联网的发展将为国内CDN的发展注入新的动力。”　　在蓝汛眼中，P2P模式基于PC之上，而未来的终端是多种多样的，如手机、平板电脑、电视机、家庭网关、机顶盒乃至打印机。如果使其适应P2P模式，必须对终端做出相应改变，显然这是不现实的。而未来移动互联网的兴起对于CDN行业而言，势必是一个巨大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