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涨价引发打架背后：政府要变更规范更主动

主持人(董倩)：　　欢迎收看《新闻1+1》。　　最近一段时间，绿豆和大蒜的价格大涨，这其中到底有没有游资的炒作，有的说有，有的说还没有迹象表明有，还有的说没有研究，说这话的不是普通百姓，也不是专家学者，而是来自不同部委的官员，权威的声音有好几个，而且他们之间的差异是很大，那作为我们到底该听谁的呢？　　(播放短片)　　解说：　　“豆”你玩、“蒜”你狠，对于普通消费者来说，这是一个有些残酷的幽默，也突显了当下公众对农产品大幅涨价的忧虑。最近随着大蒜、绿豆的价格有所回落，人们发现玉米、棉花、黑豆等农产品的价格却又在接力涨价，面对这个最重要的民生问题，5月26号，各级政府开始重拳出击。　　5月26号温家宝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部署加强地方政府融资平台、公司管理和严厉打击囤积居奇，哄抬农产品价格等违法行为。　　会议指出近一个时期，不少不法经营者利用个别农产品产地集中，季节性强，总量减少、易保存等特点，捏造散布涨价信息，囤积居奇，哄抬价格，导致局部市场供求失衡，价格异常波动，严重扰乱了市场秩序，损害了农产品生产者、消费者和其他经营者的合法权益，要求各级政府必须立即采取切实有力的措施，依法严厉打击违法违规行为，维护正常的农产品生产、流通和价格秩序。　　同时，会议还提出了5项具体措施，这其中就包括全力保障农产品市场健康有序运行，严厉打击炒作农产品等违法违规行为，整顿规范农产品电子交易市场，充分发挥社会监督作用，和落实“米袋子”省长负责制和“菜篮子”市长负责制，加强领导，保障群众生活。　　而在这次会议召开之前，国家发改委、商务部、全国工商总局三部委也联合下发了通知，要求加强农产品市场监管，维护正常市场秩序。　　字幕提示：　　5月27日 新闻　　解说：　　通知要求各级地方政府要立即开展农产品市场秩序专项政治工作，重点查处捏造散布涨价信息，以及加剧市场供应紧张的囤积居奇行为。查处大幅度提高销售价格，牟取暴利的行为，查处相互传统，操纵市场价格的行为，查处垄断货源，造成市场脱销断档的行为。禁止非法期货交易，预防和制止社会游资对农产品进行投机炒作。　　解说：　　游资炒作，囤积居奇，哄抬物价，散布虚假消息。对于最近一段时期以来，备受社会关注的农产品价格问题，5月26号的国务院会议，传递出了很多重要信息，也使我们开始思索中国的农产品市场目前存在的问题。为什么农产品的价格波动越来越剧烈，周期也越来越短。民以食为天，保持农产品价格的稳定，什么时候都是头等大事。　　主持人：　　首先岩松听听你的看法，26号国务院常务会议针对农产品涨价这个事情的表态，你怎么看？　　白岩松(评论员)：　　我必须得看，为什么呢？前两天的时候，我晕了，因为一段时间以来，从大蒜到辣椒，一直到绿豆涨价，咱不知道，咱妈还知道呢。但是想知道去探究原因的时候，究竟有没有哄抬物价，囤积，包括炒作这样的事情，我听到了不同的声音，而且都是权威的。你看22号的时候，国家统计局的一位官员说，农副产品不可能有炒作的这种行为。仅仅两天过后，到24号发改委的一位司长说，小心，现在游资已经盯上农副产品，要炒作，这面是权威部门国务院的，这面也是权威部门国务院的，你说我信哪个，而且
意见是向左的。幸亏又是两天之后，26号国务院开会了，我踏实了，信总理的，信国务院吧。　　但是在这个会上，你听出了很多这里头的信息，你看就这么很短的一段话，我分析有这样四种信息。第一种是定性，就是说这事有，囤积、哄抬物价等等这事有。你看叫“近一个时期，少数不法经营者利用”，这事有了，定性了。接下来你要分析的是，什么样的农夫产品会被回台，会被炒作，是这四种：产地集中、季节性强，总量减少、易保存。你发现大蒜、辣椒、绿豆全属于这种性质，包括玉米。那接下来的时候，我们又能在这段话里分析另外一个，用什么方法在炒作，用什么方法囤积？你看，先是捏造散布涨价信息，囤积居奇，哄抬价格。最后导致什么样的后果呢？这一段话里还有，导致的后果就是局部市场供求失衡，价格异常波动，严重扰乱的市场秩序。你看听完国务院这番话之后，你知道它定性了，这种事情是有的，我一下回到几天前的不同的声音在我脑海中打架的时候，终于算有了一个定论。　　主持人：　　刚才我们听了岩松解读国务院的权威的声音，我们的节目稍候会为您详细地展示，前几天的时间里面，不同政府部门的这种权威的声音到底都是些什么。　　(播放短片)　　解说：　　气候反常，通胀预期，还是资金炒作，连续几个月，先是大蒜、辣椒，再有绿豆、玉米、糯米、黑豆等等，一些农产品品种的非正常上涨，不仅引起了社会的强烈关注，各种版本的关于上涨原因的争论也令公众感到困惑，谜团的背后所有人多在追问，今年的一些农产品大幅上涨正常吗？　　22号，国家统计局总经济师姚景源表示，农副产品价格上涨主要是天气原因造成的，农副产品不具有投资品的特性，目前没有证据表明游资进入到农副产品领域。而就在两天后，国家发展改革委员价格司副司长周望军则称，目前情况下能够较长时间保存的农产品很可能成为“游资”炒作对象。大蒜等农产品价格上涨较多，与极少数经营者捏造散布不实信息，恶意囤积，哄抬价格密切相关。针对这样的两个说法，有评论认为，不同观点的碰撞，或许属于见仁见智，但这种仁智之见，一旦于政府相关部门官员身份结合，在公众看来，就代表了政府对问题的认识，并直接影响到下一步的重要决策。显然面对显得有些混乱的判断，公众的担心在于，这些判断对政府决策的影响。　　而根据近日有些媒体的调查，我们又看到了物价谜团背后的另一种可能。萝卜、小油菜、菜心是三种在正定上市量较大的蔬菜，根据调查，当天从正定菜农手中售出的价格大致为萝卜每斤0.3元，小油菜每因0.35元，菜心每斤0.5到0.6原。　　王晓洁(本台记者)：　　凌晨4点45，我现在是来到了石家庄市的佳农农贸市场，我们看一看从正定县所销售过来的新鲜的蔬菜在这个市场上的售价是什么样的？　　石家庄佳农农贸市场购货商：　　五毛。　　王晓洁：　　白萝卜是从哪里来的？　　石家庄佳农农贸市场购货商：　　正定。　　解说：　　经过多次问价，记者发现萝卜和小油菜的价格在这个批发市场已经卖大了每斤0.5原，菜心则卖到了每斤1元大1.2元，加价幅度从40%到100%。　　王晓洁：　　我现在是来到了石家庄市的槐底菜市场，这个采石场的销售对象就是普通的老百姓了。我们来看看，老百姓餐桌上买菜大概会用到什么样的价格？　　这个菜市场的菜是不是基本都是从佳农进的？　　石家庄槐底菜市 蔬菜零售商：　　对，基本上是从佳农进的。　　王晓洁：　　除了您以外其它的摊位呢？　　石家庄槐底菜市 蔬菜零售商：　　都是从佳农进的。　　王晓洁：　　您这萝卜买多少钱一斤？　　石家庄市民：　　七毛。　　王晓洁：　　这价格和去年同期比怎么样？　　石家庄市民：　　贵，比去年贵。　　王晓洁：　　去年这个萝卜大概多少钱一斤？　　石家庄市民：　　去年萝卜5毛左右。　　王晓洁：　　大爷，您买的小油菜多少钱？　　石家庄市民：　　一块。　　石家庄槐底菜市场菜市 蔬菜零售商：　　菜心，三块一斤。　　解说：　　萝卜0.7元，小油菜1元，菜心则最高卖到3元，也就是说从批发市场到菜市场，最低涨了1.4倍，最高涨了2.5倍，而相比起当初菜农的零售价格，菜市场的零售价最高已经上涨了5倍。　　蔬菜流通环节如此巨大的涨幅令人吃惊，记者的这个调查也告诉我们，从农户到市场，同样充满了太多的环节和不确定因素，他可能和天气无关，但它和通胀预期，资金运作有关，这个关于萝卜、油菜的调查，或许也有助于我们判断绿豆、大蒜的罕见暴涨。天气原因，通胀预期，这是事实的存在，但是存在于流通环节的如此暴利，或许更应该引起重视。　　主持人：　　针对同一个现象分析出不同的结果，我这如果在学术界这是很正常的事。但是你看，前两天姚景源是国家统计局的总经济师，他发表出来的意见是天气原因，然后过两天，就像你刚才已经说了，周望军是发改委价格司的副司长，他说出来就是叫游资。那我们到底怎么理解？他们两个分别是作为学者，作为个人说，还是说作为他们所代表的部门说？　　白岩松：　　我觉得当然不管他们自己是不是强调说这是我个人的看法，但是毫无疑问，由于他的工作的背景，人们会理解为这是政府部门略带权威的一个说法。当然最后针对他们的说法，国务院有了准确的定性，但是我更感到有趣的是在今天，也就是国务院的会议已经开完了之后，今天农业部针对这个问题召开记者招待会，在这个记者招待会上又出现了很有趣的回答。比如说一共两个人参加，一位副司长就说是不是游资炒作，这里有没有投机这样的一些因素，我不太了解，我没去做调查，但是我觉得大蒜在一年之内价格出现了这么大的一种波动，我感到这里头不太正常，很惊奇。　　主持人：　　说这话的是农业部种植业司的副司长。　　白岩松：　　对，然后另一位巡视员说，明确地否定投机或者说炒作不是农副产品价格上涨的主要原因，但是我觉得这句话又对，又容易让人容易产生歧义。　　主持人：　　这是市场司的巡视员说的。　　白岩松：　　对，又对又让人产生歧义。我们知道比如说是由于大旱，包括天气的异常导致供需矛盾等等。但是另一方面，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它不是主要原因的时候，会不会让人忽略这里隐藏的危险，这已经是在国务院开完这个会之后，强调了要严格地去打击这方面的行为。因为只说一句话可能就容易理解了，不是主要原因，可不意味着他不是主要
敌人，对吗？　　在面对出现的这样一个哄抬物价，然后囤积、炒作等等的时候，虽然它可能现在还不是主要原因，但是它应该是我们的主要敌人，因为天气的因素我们无法掌控，但是面对扰乱市场秩序这方面的因素，我们就应该去打击它，所以有的时候，我们看到不同的国务院的各个部委说出来的话的时候，让你不好理解，他们每说完话之后，还需要再说一大长段话，再去重新解释自己的话，那我觉得老百姓会晕的，因为你主要面对的对象还是要面对更多的老百姓。　　主持人：　　但是我从另外一个角度看这个问题的话，当一个同样的问题，我们得出不同的分析的时候，比如说刚才我们说农业部他由市场司，他有种植业司，他从自己的角度分析问题，自然是从自己的角度得出的一个结论，不同的结论出现的时候，不是更有利与我们了解真相吗？　　白岩松：　　当一个事情已经成为一个社会焦点的时候，人们期待政府部门拿出一个对应的，首先你病症。当我们假如说作为一个病人躺在床上，来了七八个科的医生，每人拿出了一个意见，那会儿你是痛苦，还是幸福，说我很幸福，我了解了更多的事实，不对，我需要的最后是他所有的人联合起来告诉我，我要怎么治，是什么原因，所以同样的道理，面对着尤其今年从大蒜到绿豆，大家已经关注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时候，这个时候特别需要我们国家的部委，就是国务院的各个部委拿出准确的号脉，然后拿出准确的药方。我觉得国务院的会议已经是定性，并且有针对性，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其他人的声音，应该说是给大家一个更加清晰的答案。　　主持人：　　岩松我理解你的意思，就是说…　　白岩松：　　对不起。　　主持人：　　我理解你的意思就是说实际上当我们遇到这样问题的时候，并不是说每个人都表现出来自己的观点，而要得出一个共同的结论。其实对于我们普通消费者来说，开什么药方我们关心，但我们更关心的是这个药方能不能治病，其实我们最关心的是农产品、农副产品，它未来会不会涨价，会不会引发未来的通货膨胀。　　接下来我们连线两位专家，一位是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的副秘书长汤敏，首先汤先生您回答我这个问题，就在未来，下半年还会继续涨下去吗，您分析？　　汤敏(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副秘书长)：　　从目前情况看，如果从农产品的角度来看的话，它跟气候和跟刚才说的国务院的文件，或者国务院这个决定，对这种投机性的打击力度到底多大，执行情况到底怎么样。因为农产品的价格跟天气，跟这些各方因素有关。另外一个就是从整个通货膨胀来说，它又跟国家的一些宏观政策，比如说利率政策，比如说我们的货币政策，这个又有一些关系，当然甚至跟房地产等等这些有关系。　　总体来看，就是我们现在的通货膨胀的形势还是日趋严峻，但是到目前来说，还没有达到一个值得特别惊慌的情况。现在就是说各方面的、各种措施正在加力，希望能够把通货膨胀压下来，但是今年超过3%很有可能的。　　主持人：　　汤先生这是您的想法，谢谢您。　　接下来我们再连线另外一位专家，她是来自中国人民大学农业与农村发展学院的程淑兰教授。程教授，您回答我同样的问题，就是在未来像我们刚才关注的这些像绿豆，还有大蒜这些农副产品会不会继续涨价，另外它会不会引发人们对于未来通货膨胀的预期？　　程淑兰(中国人民大学农业与农村发展学院教授)：　　我的观点是您刚才说的那些绿豆、大蒜、辣椒它的涨价，我们现在不用看趋势，只要看我们今天的价格，我们就可以看到，它并不是一个持续上涨的趋势，而是相当多的几天里面已经下降了。拿绿豆来说，今天北京市昌平的绿豆的价格一公斤就是8块钱，当然有些市场还是一公斤有18、19块钱，17块钱，16块钱这样一个情况。我说的这个现象说明什么东西呢？也就是说像这些产品，非大众农产品它的这个价格的上升，确实像农业部、像统计局，国家统计局这些人员所说的那样，就是说整体的我们的供应是没有问题的，总体的供应是稳定的，那么一时间它的起落，这个应该说并不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主持人：　　好，谢谢您。　　刚才我们之所以关注不同部门表态的打架，是因为我们想，实际上不同的职能部门，他们汇总上来的声音，会不会影响国务院未来在重大问题上的决策？　　白岩松：　　我觉得作为媒体，或者说作为公众来说，第一个是自己去获取的这种信息，就会让你产生一个游移。就像我说的，前两天的时候，我们看到有、没有，那你到底信哪个？有的时候还会导致现在由于对权威声音大家普遍的期待和信任，甚至会导致市场巨大的波动，这里所带来的损失又是怎么样呢？　　比如说就在前几天的时候，我相信中国的股民都经历了一个过山车，因为在股市持续下跌的过程中，尤其在房地产跟金融的持续下跌的过程中，突然听到发改委的某一个研究所的所长助理说，三年之内不会去谈论房产税的问题，这个如同在急剧下跌的过程中给打了一针兴奋剂。结果那天股市暴涨，暴涨了之后，达到近几个月以来的单日最高涨幅。但是涨着涨着，突然辟谣的声音来了，发改委说没有，他只代表他个人的声音，不是代表发改委的声音，第二天，股市又掉头直下，啪，损失下去。那你说，在这一两天，就因为这样的一个个人发出声音，后来又被辟谣，背后又有这样一个权威部门的背景的情况下，给股民或者参与者所带来的损失，谁又该承担责任呢？这个损失和这里头所蕴藏的风险又变得非常具体，所以不是一个简单地说你的声音应该统一，或者怎么样，它是会带来现实的反映的。　　主持人：　　但是你说在遇到这些问题的时候，像这些部委，这些职能部门，他们到底是发声还是不发声？要发声怎么发声？　　白岩松：　　我觉得其实从2003年开始，我们已经进入到一个非常系统的政府新闻发言人这样一个成长和培育的过程当中，我觉得现在遇到社会的焦点问题的时候，我们很多的重要部门应该有定期的媒体通报制的，而不是很被动地等着媒体去找你，媒体去找你的时候，当他找不到新闻发言人或者怎么样的时候，他可能会去找不同的司，或者说不同的部门，而且现在我们的论坛也很多，我觉得这是一个层面，首先政府要改正自己的新闻发言，要变得更加规范，更加主动。　　另一方面，媒体也应该去择清，哪个是代表政府的声音，哪个是代表他个人，或者论坛上获取的声音。同时，我想我们政府部门的一些人，有的时候在一些论坛，或者一些场合下，也应该去强调，这是我们最近的决策，或者说这是最近我们的分析，或者说这是我们个人的声音。当然最后可能要说的是我们，说明股市能因为一句话就上去，又下去，平常中间也会有这样的一些波动，我们离一个理性的市场，恐怕还有一定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