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丽君逝世15周年：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在华语歌坛，有这样一位女性歌者，她的形象既甜美可人又典雅端庄，歌声既清新温润又深情婉转，从上个世纪70年代至今，她征服了一代又一代歌迷，虽然香消玉殒已15年，人们对她的怀念并未被时光冲淡，反而与日俱增；至今她仍是全世界范围内知名度最高的华人歌手，她在华语流行音乐界的“女神”地位无人可与之比肩。没错，她就是邓丽君。　　对于中国大陆民众而言，“邓丽君”是一个具有特殊意义的文化符号。30多年前，当人们逐步走出那场浩劫的阴影，开始新生活的时候，是邓丽君的歌声抚慰了人们的精神创伤，如脉脉清泉滋润着人们干涸的心之河床。曾几何时，身穿花衬衫和喇叭裤、手提“三洋”双卡收录机，边走边唱邓丽君歌曲是大街上、公园里时髦青年最耀眼的招牌标志。从海峡对岸飘过来的歌声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熟知，仿佛一夜间，人们发现，原来除了宏大主题的革命歌曲之外，世界上还有一个邓丽君以这样的方式吟唱着春花秋月、爱恨情愁。虽然有人斥之为“靡靡之音”，但年轻人还是欣喜地分享着歌声中的甜蜜与哀愁，磁带一遍遍地被播放、复制，直至声音走样无法再听。“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这几乎是那个时代所有城市青年耳熟能详的一首歌曲，邓丽君纯美的音容深深地打动了无数人的心。在香港电影导演陈可辛的《甜蜜蜜》中，再现了邓丽君歌曲在当时的影响力，一曲《甜蜜蜜》牵动着男女主人公的悲欢离合，他们因邓丽君歌曲磁带而结缘，历尽沧桑后又在异国他乡街头因共同驻足观看邓丽君病逝的新闻而重逢，万千情愫，令人不胜唏嘘。今天，人们再听《甜蜜蜜》，那简单的旋律，含蓄的歌词，柔美的歌声，仍然让人心旌摇曳；而歌者远去，音容宛在，又带给人无尽伤感。　　进入80年代，琼瑶剧风靡中国大陆，人们再一次发现，当邓丽君遇到琼瑶，不光是柔肠百转、情意绵绵，还散发出浓浓的中国古典味道。从《千言万语》到《彩云飞》，从《月朦胧，鸟朦胧》到《在水一方》，在那个“白衣飘飘的年代”，是无数纯情男女的最爱。尤其是《在水一方》，歌词取自《诗经》中的《蒹葭》，经邓丽君的独特演绎，将爱的执着与惆怅表达得丝丝入扣。当激越的钢琴前奏响起，激情如瀑布般急泻而下的时候，邓丽君梦幻般的声音仿佛真的把人们带到了“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意境里。那时，大量的港台歌手已经进入大陆观众的视线——谭咏麟、徐小凤、叶丽仪、凤飞飞、齐豫等等，但邓丽君的地位依然无法撼动，她的歌受到各个年龄段、各个阶层人们的喜爱，这不能不说是一个传奇。此时，她的唱片被正式引入内地，人们听到了她更多不同时期、不同风格的作品，人们意识到邓丽君不仅仅是一位流行音乐歌手，还是一名极具中国古典韵味的文化使者。1983年推出的唱片《淡淡幽情》，选取了12首中国古典诗词加以谱曲，这是邓丽君的巅峰之作，被誉为永恒的经典。在这张唱片中，邓丽君展示了她几近完美的演唱功力。1990年代，王菲翻唱了其中的《但愿人长久》，令这首歌更加广为人知；2008年，邓丽君演唱的这首歌随“神舟七号”飞进太空，如若她九泉有知，亦会深感欣慰。邓丽君浓厚的中国情怀，从她演唱的曲目便可略窥一二：《采红菱》、《凤阳花鼓》、《又见炊烟》、《望春风》、《红豆》……演唱会上，她喜着一袭旗袍，一颦一笑，尽显东方女性的灵秀温婉，绝代风华，无人可及。人们常说：“凡有华人处，必有邓丽君”，在所有热爱她的歌迷心目中，她的温柔、善良、谦和、文雅，使她成为最美中国女性形象的典范。　　邓丽君最擅长的是唱情歌。与当今充斥流行歌坛的大量肉麻僵硬的情歌不同，她演唱的情歌或纯朴清新，如《知道不知道》；或含蓄蕴藉，如《月亮代表我的心》；或忧郁哀婉，如《再见，我的爱人》，抒发的都是来自灵魂深处最真切的情感，绝无无病呻吟或呼天抢地之作。她的情歌，即使表达的是恋人分离的痛苦，也并不给人撕心裂肺的感觉，而是一唱三叹，在淡淡的忧伤中倾诉离别之苦。从这个角度上来说，邓氏情歌真正体现了孔子所云“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的美学理想。邓丽君无论从外表还是内心，都深深打上了中华文化的烙印，能赢得华人世界如此热烈的欢迎，的确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然而，这个被成龙称作　　“天真之中又有几分雍容，永远的不可救药的温柔，兰花一样的气质”的美好女子，一生情路坎坷，每段感情虽全力付出，却始终找不到感情的归宿。当我们倾听她那温柔歌声，遥想她盛名之下的寂寞，怎不教人连连叹惋！　　今年的5月8日，是邓丽君辞世15周年的纪念日。15年来，人们没有忘记这个用声音温暖过世界的歌手，在中国大陆，在香港，在台湾，人们用不同的形式来怀念她。在陵园，在剧场，在歌厅，在校园，邓丽君的歌声不时萦绕在耳畔。不知道有多少歌手翻唱过她的歌曲，就连大陆的摇滚歌星也曾以一张翻唱歌曲集《告别的摇滚》来向她表示敬意。今年，各种纪念活动仍然层出不穷，其中，一台名为《爱上邓丽君》的音乐剧备受瞩目。该剧由台湾著名编剧王蕙玲操刀，集合了国内外优秀的音乐剧创作人才，计划于年底之前与观众见面。　　喜爱邓丽君的人们有福了！　　邓丽君一生从没有踏上过祖国大陆的土地，但是在这里她获得了“十亿个掌声”。其实，在大陆歌迷的心里，她就像一个梦幻一般美丽，她远远地用歌声慰藉着人们的情感——因此，人们相信她还在世间，就在那“绿草萋萋，白雾迷离”的地方，就像她《在水一方》里唱的那样……王春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