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恐精英之父内维尔：改变电脑游戏销售方式

加布·内维尔（右）和Mac平台Valve Steam游戏
客户端游戏客户端开发人员　　离开工作13年的微软，变卖所有股份，为了Valve公司，加布•内维尔几乎倾家荡产，开发出《反恐精英》这样的惊世之作，这只是他成功的一小部分，他改变了电脑游戏的销售方式　　本刊记者 李超　　1999年夏天，一间游戏开发公司的几位员工闲来无事，突发奇想地制作出一款以警匪之间战斗为主题的Mod(游戏剧情补充程序)。原本，他们只是为了将公司早先研发的原版游戏《半条命》玩得更富新鲜感，没想到，补充包的测试版传到网络后，瞬间超越当时所有知名游戏，轻而易举地成为全美游戏销售排行榜冠军。这款Mod便是后来风靡全球的第一视角射击游戏《反恐精英》。　　“好事”员工所在的游戏开发公司名叫Valve，《半条命》是这家1996年才创立的小公司之前发布过的唯一产品，《反恐精英》几乎使它一夜成名。与Valve一起被人熟知的，还有其创始人加布•内维尔(Gabe Newell)，一个身高1米92、浑身赘肉的肥胖家伙。　　尽管《反恐精英》的出现暗含偶然因素，但是，这个因为身材走样时常成为网络笑料主角的“游戏达人”，或许才是打开Valve成功之门的真正钥匙。在游戏开发领域大展拳脚后，加布•内维尔毅然将目光投向了网络零售业并再次爆发，他的才华与个性，成就了Valve的辉煌。　　Steam 零售之王　　EA公司总裁约翰•里塞迪诺这样评价他的生意伙伴：“内维尔才华横溢，可以说是我所见过最聪明的人之一，他有种敏锐的目光，能够驾驭科技潮流并寻觅到一款游戏的成功之道。”　　实际上，加布•内维尔差一点就成了瞎子，他一直承受着角膜内皮营养不良症(Fuchs Dystrophy)的困扰，这种遗传性疾病慢慢侵蚀着他的眼角膜，经历两次角膜移植手术，他才修复了那双“死人般的眼睛”。重获健康后，加布•内维尔说，与病魔的无声抵抗不仅让他重见光明，更使他能够比从前看得更远，他时刻都能感觉到未来正以始料不及的方式大踏步地朝人们走来。在数字化销售方面，内维尔从来都拥有一双无比透彻的眼睛。　　自《反恐精英》热销以后，Valve研发出的游戏产品就一直是玩家的宠儿，2004年公司推出《半条命2》，销售量达到1200万份，在最具权威的游戏评论网站“Metacritic”上至今高居榜首。不过，游戏开发让Valve赚到更多的是人气，真正让其利润成倍增长的是另外一项业务——Steam，一套功能完备的游戏平台终端。　　Steam在功能方面有很多同亚马逊(Amazon)和iTunes相类似，后者在互联网上销售书籍和音乐，Steam则在网络上销售电脑游戏。当时，亚马逊、iTunes和Netflix(全球最大的在线影片租赁商)已经开始将人们的购买习惯从实体店转移到互联网。但在游戏领域，Steam最早专职于这项业务。　　起初，Steam只为《反恐精英》和《半条命2》进行游戏更新使用，随着普通美国家庭上网速度不断提高，通过网络下载方式购买游戏有了存在的价值和可能性。加布•内维尔意识到，科技将注定改变人们的生活方式，游戏业也在所难免，他看准时机，果断决定将Steam转型为专业化的电脑游戏网络零售商。　　很快，Steam便拥有了3000万注册用户，游戏零售上，只有任天堂、微软和索尼这种历史悠久的大公司能够与其媲美。去年，电脑游戏网络零售迎来里程碑，根据市场研究公司NPD Group的数据，网络零售首次超越实体零售。在这个年销售额40亿美元的庞大电脑游戏市场里，Steam拥有50%至70%的市场占有率，知名电脑游戏开发商EA和Activision公司都是Steam的长期客户。　　作为
版权所有者，开发商可以从Steam那里获得70%的销售额，传统销售渠道只能拿到30%。相较于实体店零售甚至是亚马逊式的网络零售，与Steam的合作更富弹性，借助随时能够与庞大注册用户进行互动的便利，Steam会定期为这些游戏开发商提供玩家对于市场信息和价格波动的反应，能够让游戏销售量持续井喷。　　合作者相信，Steam方便快捷的销售渠道能够为他们带来更多利润，同时也被加布•内维尔独特的人格魅力吸引。约翰•里塞迪诺在解释内维尔为何能够成功时说：“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的执着，那是一种对工作近乎病态的痴狂。　　游戏 工作 生活　　直到今天，Valve仍然是一个只有250名员工的“小”公司，由于并未公开上市，公司没有义务对外界公布自己的财务状况，盈利数额一直是个迷，但可以肯定，他们赚了大钱，用加布•内维尔自己的话说，“利润相当可观”。《福布斯》在2005年的一份报告中曾推测，Valve的年营业额达到了7000万美元，其中净利润超过了5500万。去年10月，加布•内维尔对外宣称，公司利润正在以200%的速度增长，Valve员工的平均利润率已经超过了苹果和谷歌。　　参照扎克伯格创造的40至60亿美元Facebook市值，外界推测Valve公司总市值极有可能已经达到20至40亿美元。几年前，曾有买家出大价钱购买Valve的Steam平台，被加布•内维尔断然回绝，至今，Valve也没有接受过任何一笔风险投资。在内维尔心中，Valve不仅仅是家公司，更像是他的生命。　　和比尔•盖茨一样，1962年出生的加布•内维尔也是哈佛大学辍学生。离开学校后，他在微软工作了13年，期间担任过无数职位——高级技术开发、系统设计、应用程序开发等，用他自己的话说，Windows最初的3个版本都是由他设计出来的。1996年，内维尔和同事麦克•哈灵顿一同离开微软，用卖掉股份的钱创立了Valve公司，2000年，决定和妻子环游世界的哈灵顿离开Valve，内维尔买下了他在公司的所有股份并一直将它保持为自己的私人企业。　　Valve应该感谢微软，是后者让公司的两位创始人成为了百万富翁，因此，Valve才能在创立初期就独立拥有大量资金，内维尔曾经提到，他和哈灵顿没有把从微软赚来的钱用于消费昂贵的汽车和房产，而是拿这笔钱自掏腰包给员工发放薪水。这几乎花掉了他们的全部积蓄，买下《雷神之锤1》引擎后，没有投资商的Valve团队无须考虑外界压力，从容将自己的第一款产品《半条命》做到了尽善尽美。　　尽管处女作的发布日期一再推迟，但游戏出色的细节还是让其在商业和评论上获得了巨大成功，一举拿下50个奖项，这也成为Valve和内维尔日后的一贯风格：旷日持久的研发周期和难以兑现的发布承诺。玩家将这一风格戏称为“Valve time”，暗讽内维尔总是食言，实际上对他充满肯定和期待。　　熟悉内维尔的人觉得他是个分不清生活和工作的人。几年前，内维尔的一位朋友告诉他：“你应该有个业余爱好。”于是，内维尔决心将自己打造成一个工程师，他把自家的车库腾空，改成一间小作坊，买来砂带打磨机、铣床、盐浴炉，自学成才，当起了钳工。现在，作坊里的业余成果已经包括了iPad金属站架和手工宝剑。　　内维尔终于意识到有比整天对着电脑屏幕更有意思的事情，员工压力过大却是他一直担心的问题。Valve研发团队常常因为一个项目超负荷工作，许多人会在公司没有要求的情况下自愿将周末留在办公室里。内维尔说：“我相信Valve员工享受他们在公司的工作，也懂得如何排解压力，但是，我担心这种压力会影响到他们的家人。”他尝试举办员工年度家庭聚会，让他们的家人也能感受到自己是公司的一分子，他说自己“乐于从员工家属的建设性批评中获得管理公司的经验”。　　怪异 优雅　　恐怕，世界上再也没有哪一家公司的员工构成像Valve这样怪异。加布•内维尔的研发团队中，有伞兵、披萨送货员、律师、牙医、三流歌手，还有他自己，一个满身赘肉的辍学生。　　Steam吸引玩家，不单是因为它简化了网络游戏购买过程中繁琐的下载、安装和升级手续，更源于它鼓励玩家制作、发布和出售Mods。去年10月，Valve举办了一场虚拟物品交易会，玩家可以在那里出售武器和饰品之类的游戏道具。一些热情度较高的玩家每周可以通过Steam平台挣到2万美元。　　内维尔希望玩家能够在Steam平台上获得更多收益，同时，也把它当成发现潜在员工的地方，Valve定期举办的“Mod展示节”发掘过大量人才。他说，自己一半员工是从制作Mods开始，进而成为职业研发人的。《半条命》的首席开发者曾经在佛罗里达一家甜点连锁店做经理，《反恐精英》的开发者，从越南移民到美国的黎民(Minh Le)与杰斯•克里夫到Valve之前只是两个贪玩的年轻人，他们因为参与了《雷神之锤》和《半条命》的Mod制作被内维尔招致麾下。　　只要有一技之长，内维尔都会“不拘一格”，但也不是所有人他都可以接受。《半条命2》发布不久，网络上便出现了游戏源代码的免费下载，同时，另一款还未发布的游戏大作也在网络上被公开，面对一年的辛勤工作付之东流，内维尔和他的团队几乎崩溃。不久，内维尔收到一封黑客来信，信中声称对泄露事件负责。内维尔答应为这名黑客提供一份工作，很快，一名21岁的德国男孩现身，但他没有加入Valve，而是进了监狱，内维尔事先通知警察将他逮捕。　　五花八门的工作人员并不妨碍Valve健康发展，这家公司的每一个人都融入了内维尔的血液。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一群性格诡异又天赋卓然的怪才聚在了一起。据说，内维尔许多游戏灵感，源自于参加过海军陆战队的父亲，Valve开发的大多数游戏，也都直接是战争题材。　　传统零售商和网络竞争者对Valve和内维尔既感到害怕又充满敬意，比特网总裁大卫•佩里把Steam比作游戏界的iTunes，他警告说：“向苹果公司的在线音乐业务一样，Steam的在线游戏销售迟早也会形成垄断。”　　实际上，微软、EA、暴雪(Blizzard)和GameStop这些游戏公司早已斥重资发展起自己的在线销售业务，主机制造商任天堂和索尼公司也拥有自己的在线销售网络，但正如Gamestop主席托尼•巴特尔所说：“内维尔当之无愧地引领了潮流，的确有其他人试图进入这个领域，但没有谁能做到他那样优雅。”　　“求生之路”　　内维尔丝毫不惧怕竞争，反倒很爱和竞争对手大打“口水战”。他把PS3(PlayStation 3)比作一个“彻头彻尾的灾难”，因此和Sony公司结下了梁子。去年6月，Valve在云游戏平台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OnLive公司。　　与Steam不同，Onlive并非完全依赖单个游戏下载，而是允许用户按流量计算，虽然这种方式无法确定有多少用户存在，却能够将业务拓展到安桌平板电脑(Android tablets)、智能手机和电视机顶盒上。内维尔对这种技术没有好感，他说：“OnLive的确为流传输树立了榜样，但我认为这种发行方法不光低效，还很不合算。”OnLive公司总裁史蒂芬•佩尔曼针锋相对，他表示，流传输的成本十分合理，可以控制在每GB(千兆字节)3美分左右，并且公司已经开始从中获利，佩尔曼讥讽Valve在高性能电脑面前只能充当一个捣乱看客，并宣称，OnLive年底就会拥有100万电视用户。　　有评论说，Valve在电脑游戏销售领域展现出的强势恰恰得益于它的局限性，在整个500亿年销售额的游戏市场里，电脑游戏只占到8%的份额。内维尔承认，他忽略了手机游戏、体验游戏和网页游戏，同时他也说：“如果在每个领域和潮流里都试图干出一番事业，我早就破产了。”　　坚持有所为有所不为，是内维尔的另一性格。或许预见到了网络技术可能给零售行业带来的新一轮革命，尽管仍然执着坚持着自己的做事方式，但这回，他不再像从前那样固执。尽管Steam仍然还是媒体树起的一面销售旗帜，内维尔却已经开始像Gamestop那样主动向整个产业链靠拢：valve开发的游戏《求生之路2》2009年在实体店中销售出了400万份，今年，内维尔还会推出Valve的第一款PS3平台游戏《传送门2》，这款游戏只在实体店中出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