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原本的一些客户订单都被东南亚国家吃掉了,我们这边有部分企业也有意愿过去东南亚国家看看,想把工厂迁过去。
———东莞电子行业协会秘书长尹建文
珠三角地区的制造业经历了2008年金融危机的大洗礼,相比起长三角地区对市场的适应能力会更强,2008年金融危机后,广东省积极推动产业升级,已经转移出去很多低端低能企业,中小业主也更加主动地去寻找未来的方向。
———广州市社会科学院区域经济研究所所长杨再高
五穷六绝七断粮是电子业的传统不景气周期,这个夏天珠三角的电子业可谓雪上加霜。上游跑路潮继续,6月末一家自称“行业五强”的知名LED企业愿景光电子资金链断裂破产,最新的消息是深圳宏利莱电子厂老板跑路,供货商货款成泡影。
记者在对珠三角电子业调查中了解到,同其他劳动力密集型行业一样,IT制造业亦正在经历一股“返乡潮”,老板们向记者叫苦不迭“现在电子行业市场状况很是糟糕,订单锐减。农民工返乡潮估计今年一直到年底都不会好转。”值得关注的是,这股寒流正在向下游曼延,尽管是暑促期间,记者却在岗顶几大电脑卖场看到不少空置转让信息,早些年人头攒动的热闹场景只能够成为回忆。
“东莞塞车,全球缺货”,昔日珠三角的IT制造业在全球的IT业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如今,珠三角的电子业正遭受着比2008年金融危机更严重的冲击。
电子老板跑路潮继续,或向东南亚转移产能
去年以来,深圳电子业几家资产过亿的知名企业博伦特、钧多立等相继倒闭跑路,今年这股跑路潮在珠三角电子业中继续。
又一家电子厂人间蒸发,深圳观澜宏利莱电子厂于7月8号人去楼空,生产线仪器不见踪影,只剩下几十箱手机电池半成品,几十名供货商货款打了水漂。供货商们向媒体记者表示,他们从2005年这家工厂开业开始,就一直和工厂保持合作关系。由于彼此熟悉,所以货款的结算时间都是商量着定的。“没想到现在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有网友在微博上分析,欠薪1600万跑路,估计好多电芯厂及材料厂“中标”了。东莞长安镇一家做解码板的电子公司负责人在接受南都记者采访时也坦承,“旁边不断的有电子小厂倒闭清算。老板跑路,影响大的,劳动仲裁部门有时也会介入调查,对被欠薪的农民工给予适当补偿,但都是杯水车薪”。
6月29日,一家自称连续两年入围“行业五强”,资产过亿元的深圳知名LED显示屏企业愿景光电子有限公司因为资金链断裂而宣布破产,公司法人代表邢毅不知去向。最新的消息是邢毅父亲7月10日出现在当地电视台其表示会倾家荡产尽力偿债。
“现在可谓模具论斤称,产线白菜价”,有电子制造业十多年经验从业者向南都记者感慨,现在买条产线的价格相当于几年前的十分之一。记者在调查中亦了解到,从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随着珠三角中小电子厂的相继倒闭,甚至催生出了新的产业,倒闭的工厂老板掉头做起了二手收购业务,主营收购倒闭工厂的设备,相关产业链上的资产评估机构,设备搬迁公司,厂房清仓积压物资半成品回收业务相继建立,职业素养高的整厂设备回收公司还会跟客户签定保密协议。
“东莞电子行业协会会员企业目前相对状况还算理想,没有出现倒闭潮,但是企业经营状况普遍比2008年还要差,原材料价格和用工成本都较高,利润空间低。”东莞电子行业协会秘书长尹建文向南都记者表示,这个行业目前主要靠出口,受外围经济的影响很大,现在原本的一些客户订单都被东南亚国家吃掉了,我们这边有部分企业也有意愿过去东南亚国家看看,想把工厂迁过去。
对于政府和专家们普遍提议的产业升级,尹建文直言没有那么容易,“目前市政府鼓励产业升级,有些企业有需要并且有能力也愿意进行升级,大家也意识到长期做代工无法生存下去,但是这个投入需要过程,不是那么容易。”专家认为,如果珠三角电子大厂批量倒闭,这个目前全球最完整经过几十年才建立起来的电子产业供应链,将要出现断层。
农民工现返乡潮,呼吁税收松绑
深圳市航盛源科技有限公司行政总经理曾伟强唉声叹气地向记者表示,“目前市场环境好差,比2008年金融危机时候还要差,现在订单少得要命。很多员工都回家种田去了。”他说现在压力很大,公司虽然还在运营中,但是今年一直在亏损,“再这样下去,我这做经理的都准备回家种田去了。”
“农民工返乡情况就跟服装行业一样,估计今年一直到年底都不会好。”深圳派莱斯电子科技有限公司郭经理持有同样的论调:现在电子行业市场状况很是糟糕,订单锐减。
也有制造商并不过分悲观,认为这只是行业传统低谷,8月份农民工返乡潮将好转。从事液晶代工的展瑞电子唐经理向记者表示,“尽管目前市场环境很差,订单情况很不好,不过这个行业每年六七月份会比较淡,可能八月份开始会好一点,民工有可能八月份开始回来。”
中山大学国际商学院副教授黄新飞分析,欧债危机仍在继续,这是很多外向型中小企业生存困难的最大原因。黄认为,中国企业背负的税收过重,也是一个原因,“在中国生产税与流转税征得比较重,导致企业利润空间被压低,而国有企业太过于强势,占据着大部分资源,也是其中原因之一。总的来说政府应该致力于减轻税负,改善市场环境、消费环境。”
“珠三角地区的制造业经历了2008年金融危机的大洗礼,相比起长三角地区对市场的适应能力会更强。”广州市社会科学院区域经济研究所所长杨再高在接受南都记者采访时表示出了信心,2008年金融危机后,广东省积极推动产业升级,已经转移出去很多低端低能企业,中小业主也更加主动地去寻找未来的方向。
采访中不少中小企业呼吁减税松绑,杨再高表示,“目前政府已经相继出台一些对中小企业、民营企业的优惠政策,至于有些中小业主呼吁减税,可以理解,相信政府会从大局出发处理这一问题。”同时杨再高提醒:要防止倒闭企业的“多米诺骨牌效应”。
终端卖场门庭冷落,客流下降五成
这股寒流正在向下游曼延,尽管是暑促期间,记者却在岗顶几大电脑卖场看到不少空置转让信息,昔日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热闹场景只能够成为回忆。
尽管已经拉开了暑促序幕,但是,记者上周末在天河太平洋、百脑汇、颐高数码广场等卖场发现,一楼人流量还略显正常之外,但已经比往年少很多,连太平洋电脑城一期黄金地段都能看到空铺若干。曾经石牌商圈的IT卖场可谓一铺难求,黄金地段的商铺,仅顶手费就高达50万-60万元。然而,今非昔比。除了百脑汇逆市涨租,引发商户抗议外,其他几大卖场都在同比降租以招揽商户。
不仅是中小经销商出货量一蹶不振,就连重量级的渠道,其销售额也是大幅减少。华南一家颇具实力的笔记本渠道,旗下代理有HP、联想、海尔、宏碁、华硕多个主流品牌,就是这样的一家颇具规模的公司,在今年以来生意一直下滑,尤其近两个月,该渠道的销量只能用惨淡来形容。
“过去一个月至少要卖出上万台笔记本电脑,今年同样一个月只卖出了5000台。”该渠道负责人向记者表示,按照其给出的这一数据,销量同比下滑了近50%.
“如今广东的不少中小制造企业正纷纷倒闭,直接导致了行业采购的巨幅减少,而在终端的消费市场,个人消费也受到经济环境和电子商务的冲击,导致个人消费者的购买力大幅下挫。两者加起来,对销售的影响非常之大。”华南另一知名渠道负责人告诉记者。
“每天的顾客都很少。”一位在广州IT商圈摸爬滚打近8年的经销商说,这两个月,他所在的电脑城流量至少减少了1/3,“有时候客流量只有过去的一半”。而据石牌西一家经营数码的经销商介绍,今年下半年以来,这里的人气一直在减少,目前他家的销量“已经比去年同期下降了一半左右”。
福布斯:制造业将重返美国市场 十年为期
腾讯科技讯(童云)北京时间7月25日消息,《福布斯》杂志网络版近日刊载奇点大学学术创新委员会主任Vivek Wadhwa的文章称,中国不动产和基础设施泡沫都只是短期的挑战,中国应该有能力走出这些困境;对中国经济来说,真正的威胁是更大而且更长期的,那就是其制造业泡沫。文章指出,制造业无疑将会重返美国市场——如果不是在当前这个十年阶段的末期,那么也会是在下一个十年阶段的早期。
以下是这篇文章的全文:
中国不动产和基础设施泡沫令人感到十分担心,但这些都只是短期的挑战,中国应该有能力走出这些困境。对中国经济来说,真正的威胁是更大而且更长期的,那就是其制造业泡沫。
通过提供补助金、廉价劳动力以及宽松的监管措施等方式,中国得以吸引美国公司将其制造业务迁往这一市场。成百万的美国工作岗位已经迁往中国,而制造业已经成为中国经济增长和繁荣的支柱。但是,上升中的劳动力成本、有关IP盗窃案的担忧情绪、以及生产时间的延迟已经促使陶氏化学、卡特彼勒、通用电气和福特汽车等公司开始将部分制造业务从中国转回到美国本土市场上。谷歌也在最近宣布,其Nexus Q流媒体播放器将在美国本土制造,这同时还将对苹果造成压力,推动其开始仿效。
但是,上升中的劳动力成本和政治压力并非将会迅速改变平衡的主要因素,真正的破坏将来自于一系列正在以指数速度演进和聚合中的技术。这些技术包括机器人学、人工智能(BI)、3D打印和纳米技术等,它们到目前为止一直都进展缓慢,但从现在开始正在以指数级的速度演进,正如计算技术所做到的那样。
我们已经见证了计算技术如何发展到了今天这一步,也就是我们在装在自己口袋里的智能手机的处理能力已经超过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超级计算机;同时也见证了互联网的发展:自二十世纪六十年代诞生以来,互联网在大约15年以前走上了指数级增长的道路,迅速改变了我们工作、购物和通信的方式。而对于那些新技术而言,这也是它们未来的发展道路。
今天的机器人并非我们过去常常在科幻电影中所看到的Android或Cylon机器人,而是专门的电子机械设备,由软件和远程控制技术来加以操控。由于计算机已经变得更加强大,因此这些设备的能力也已经变得更加强大。现在的机器人有能力进行外科手术、挤牛奶、进行军事侦察和战斗,甚至还能开战斗机。现在有数十家创业公司正在向大学生和开源社区出售机器人开发工具,如Willow Garage、iRobot和9th Sense等,他们正在创造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复杂精密的机器人,并为其开发新的应用。举例来说,宾夕法尼亚大学教授维嘉·库马(Vijay Kumar)就与他的学生一起开发了自主飞行机器人。
与下一代机器人相比,中国人正在从事的制造组装业务就像是小孩过家家——在不久以后,机器人就会变得比人力更加廉价。事实上,中国最大的制造商之一富士康已经在去年8月份宣布,该公司计划在三年时间里安装100万台机器人,让其处理目前中国工人正在从事的工作。富士康发现,中国的劳动力成本正在变得过高,而且要求过高。世界上最先进的汽车特斯拉Roadster也正在硅谷制造,而硅谷是美国物价最昂贵的地区之一。特斯拉之所以能负担得起这种成本,原因就在于这家公司正使用机器人来进行组装。
然后是人工智能——也就是能让计算机做原本由人来做的工作的软件。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创造出这个概念以来,我们一直都将其束之高阁,但现在人工智能已经复活,而且还正在腾飞,其发展速度十分迅速。人工智能正在各种各样的技术提供支持:在1997年,人工智能技术让IBM的深蓝计算机击败了著名国际象棋大师加里·卡斯帕罗夫(Garry Kasparov);在2011年,人工智能帮助IBM最新的电脑系统沃森(Watson)击败了智力竞赛节目Jeopardy的冠军。人工智能正在让开发自动驾驶汽车、苹果Siri等语音识别系统以及Facebook最近刚刚收购的脸部识别技术软件等最新技术成为可能。此外,人工智能技术还正在进入制造业领域,将允许我们在人工智能支持下的设计助理的辅助下在家里设计我们自己的产品。
我们怎样才能把这些设计转变成产品呢?我们可以在自己家里“打印”这些设计,或是在现代版的金考(Kinko)公司——也就是共享的公共制造设施,比如说会员制的制造工场TechShop等,它们使用最新的制造技术——中这样做。
一种名为“堆积制造”(additive manufacturing)的制造方式正在让以成本效益较好的方式来“打印”产品成为可能。在传统的制造业务中,部件是由使用电力驱动的机械工具的人来生产的,他们所使用的工具包括电锯、车床、铣床和钻床等,能从物理上删减材料以获得想要的形状。这是一个繁重的程序,在制造复杂性上升的时候会变得更加困难和更费时间。换而言之,你想要创造的产品越是复杂,就需要提供越多的劳动力,同时还亚欧付出更大的努力。
而在“堆积制造”中,部件是基于3D模型来对材料的连续层进行熔炼——也就是添加材料而非删减材料。能生产这些产品的“3D打印机”使用动力金属、塑料水滴及其他材料——这些材料在很大程度上类似于激光打印机的墨盒。这种“3D打印机”允许人们不使用任何类型的工具或固定装置就能创造某种物体,而且这一过程不会产生任何废料,也不会因为工艺流程的复杂性而带来额外的成本。这就像是,当你使用激光打印机时,打印一张布满图像的纸比打印一张满是文本的纸的成本不会高出很多那样。在使用“3D打印机”时,我们能“打印”出复杂的3D结构,而其成本却跟“打印”一块砖的成本差不多。
“3D打印机”已经可以创造机械设备、医疗植入物、珠宝甚至是服装等产品,最便宜的“3D打印机”能“打印”出基本的物体,目前其售价在500美元到1000美元之间。在不久以后,我们将可以这种价位买到能“打印”出玩具和家用品的“3D打印机”。到当前这个十年阶段的末期,我们将会看到“3D打印机”能进行工艺品和产品的小规模生产,而这种生产在此以前是通过劳动密集型的制造方式来进行的。在下一个十年阶段中,完全可以想象我们能通过“3D打印”的方式来制造电子产品和建筑物。
未来一个十年阶段中,我们将会看到进一步的技术进步。今天工程师和科学家正在开发新型材料,如碳纳米管、陶瓷矩阵纳米复合材料以及新型的碳化纤维等,这些新材料使得生产比现有的制造产品更加强大、更轻、更加节能和更加耐用的产品变为可能。一个新的领域——分子制造——将会更进一步,令廉价的分子制造成为可能,同时具备原子级别的精准度。到那时,我们用来进行生产的材料和生产技术与中国——以及美国——当今基于组装的生产流程将毫无相似之处。
即使中国能使用人工智能机器人来对工厂进行自动化升级,同时生产“3D打印机”,将原材料运到中国市场,组装成成品,然后再运回到美国市场,这样的流程也不再有意义。制造业将再次变成一种本土行业,产品将在接近原材料或市场的地方进行生产。
因此,中国有许多理由要感到担心,而制造业无疑将会重返美国市场——如果不是在当前这个十年阶段的末期,那么也会是在下一个十年阶段的早期。但是,已经离开美国市场的工作岗位不会重返,因为它们将不再存在。新的工作岗位将是什么呢?对于这一点我们能做的只有猜测。美国3D设计和工程软件公司Autodesk的首席执行官卡尔·巴斯(Carl Bass)说道,就像我们已经在其他每一次工业过渡时期创造了全新的、薪酬更高的工作岗位那样,这一次我们同样也会创造一整套新的行业和职业。他表示,我们要做的就是关注互联网和移动行业所创造的那些新类型的工作岗位以及数百亿美元的业务,它们已经改变了我们的生活。
巴斯是“3D打印”和数字制造行业中领先的权威人物之一。跟他一样,我也对我们将会创造一个物质丰富的时代而感到乐观。但是,我所担心的问题是,我们是否能足够快地创造新的工作岗位,并把那种繁荣散播开来。在几个月以前,巴斯和我曾在奇点大学(Singularity University)讨论过这个问题。此外,我还曾与《经济学人》杂志的编辑维杰·维塞斯瓦伦(Vijay Vaitheeswaran)讨论过有关中国制造业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