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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知识工作者的冬天来了
美国和加拿大大学开始推广网络课程与课堂讨论相结合的混合教学模式。在许多学校,非终身教职的教授工作量削减一半,人员削减一半,待遇削减一半。以“慕课”(MOOCs)为标志,知识工作者的冬天来了!
类似的趋势正成为美国经济新现实。就业与经济齐增的旧规律不灵了:生产效率增长,但劳动力参与却裹足不前;资本回报率上升,但中产阶级工资却基本没变。一方面,知识工种的增长率下降,另一方面,半工兼职成为就业市场主流。知识工作者将进入半失业的状态。“半工经济”形态正蔓延向全球主要经济体。
什么力量造成“半工经济”?MIT的布林约尔松(Erik Brynjolfsson)认为,新一轮的智能机器人、网络技术和自动化生产模式正悄悄地改写工业生产和劳动力市场的版图。如果不随之更新生产和生活模式,我们将不可避免地面临一场中产阶级的危机。
德鲁克没想到
管理学泰斗德鲁克曾经预言:未来是知识经济,技能为上。社会的主要矛盾将出现在知识工作者和低技能劳动者之间。教育程度越高,就业机会和收入水平越高。德鲁克只说对一半。
统计美国1963~2008年的就业数据,经济学家阿赛莫格卢和奥拓(Daron Acemoglu, David Autor)发现,受教育程度与每周工资成正比。同期,工业生产力水平提高,就业人口收入也增加。但这个趋势没有在2008年经济复苏中重复出现。
2011年,经济已经回暖,但与10年前相比,美国中等家庭收入下降了10%。《商业周刊》抽样调查北卡罗莱纳州就业数字也显示:失业率下降,失业人数却上升!可能的解释包括,半工兼职雇佣增加,全职工作减少;同时,大批领完失业救济金的人停止积极寻找工作,因此不在失业数字中。《经济学人》杂志的调查也有类似的发现:短工服务工种就业增加,其他停滞。2012年美国整体收入增长创纪录,但是,一半被10%的人口拿走,其中最高的1%年收入在1000万以上的人拿走22%的总收入。
这是200年来第一次:中产阶级(知识工人)的就业机会和收入与经济发展和生产率提高不再紧密正相关。经济学家伯恩斯坦(Jared Bernstein)的研究显示, 就业率呈20年来最低。美国之外,加拿大也有相同的趋势。布林约尔松和安德鲁的研究表明:自蒸汽机时代至今的旧规律——即就业与经济同成长——被打破了。过去10年,人工收入占美国GDP的百分比下降6.5%,并呈继续之势态。知识工人为核心的中产阶级正沦为经济发展的边缘人。
智能颠覆在行动
颠覆就业市场的“元凶”之一为智能机器人。机器人(Robot)第一次出现是在捷克作家卡帕克(Karel Capek)的剧作中。1941年,阿西莫夫(Isaac Asimov )制定机器人三定律(不伤害人类、遵守人的指令、不戡害自身)。上世纪50年代,为辨别机器人智能与否,英国密码专家图灵(Alan Turing)设计了一套问答题,它们至今仍为计算机学科的经典问题。
这些智能机器的设计先驱都没有想到一点:智能机器、数码技术、互联网和全球化在一起的乘积效应。智能机器人的技术进化以光电的速度进行。与生物进化相比,它显示出无以比拟的优势:以几何级数蜕变和转型。第一代机器人只能缓慢执行简单的物理位置的移动,谷歌的“智能司机”已经能够在世界上最繁忙的加州110高速公路上完全替代人的驾驶。1997年,IBM的“深蓝”首先打败世界国际象棋大师,2011年,在需要复杂思考的“危险抢答”电视节目中,IBM的“华生”获得冠军。智能机器人已经从简单动作程序进化到复杂思维阶段。
因为这种几何进化的速度和能力,布林约尔松和他的合作者用大量数据说明,智能机器正取代知识技能,并且从逻辑程序运行走向灵活调整任务和识别趋势。如今,智能机器已经可以写股市分析报告,甚至做商业市场研究总结。 传统知识工作者的领地正逐渐被智能机器取代。
以几何级数变化的还有价格与成本。1997年,银河III计算机峰值性能为130亿次。美国的(ASCI Red)峰值性能为1.8万亿次。后者耗费5500万美元,占地约半个篮球场。2006年,索尼游戏机内存达到同样水平,售价400美元。今天,X-box游戏机性能更高。其光敏感应技术(Kinect)可以动态扫描周边环境,并预判人的反应。
智能机器人已经在富士康等制造业中广泛运用。一台Baxter机器人平均“工资”为4美元一小时,24小时工作,没有工会和福利要求。谷歌、亚马逊、三星开始收购相关企业,大力开发智能机器人产品和服务。
设想64格棋盘,从一粒稻谷开始,几何级数增加,到32格已经像珠峰一样高,64格要囊括全球所有稻谷。这样的智能几何效应正在发生中。
人的无用之用
逻辑、记忆等有用之用将由机器代劳,我们必须致力于概念原创和模式跨越的无用之用。
科幻作家克拉克(Arthur C. Clarke)曾大胆假设:人未来发展的目的就是完全失业,这样我们才能玩儿。未来是玫瑰的,转型是灰色的。此间,知识工作者可以从下面三方面求自救。
第一,智能机器可以做复杂的运算,但不会处理简单的不规则变化。例如,对有特殊学习习惯的学生,机器无法应对;第二,机器可以模拟情境,但无法感同身受。日本的机器“情人”成为很多男人的最爱。但“她”要求人首先改变自己的沟通习惯。这让人倒过来成为机器的情人。所以,真诚的情感沟通,机器无法替代。例如,病例分析功能将被智能诊断机器替代,但与病人感性沟通无法替代。医生可以从治疗(curing)转型到关爱(caring);第三,创意和创业还是人主导的领域。例如,微信可以有抢红包的软件,但是,结合旧民俗的新概念仍然必须由知识工作者来创造。其中暗含的友好套牢模式更非智能机器可以理解。
19世纪初,英国一批纺织工人发起砸烂纺织机运动。由此,他们也获得“劳堕分子”(Luddites)的称号。但他们无法阻挡第一次机器时代的齿轮。如布林约尔松所言,我们开始进入第二次机器时代。与新机器兼容,有智慧的企业和社区已经开始下面的探索:1)采纳经济学家戴利(Herman Daly)的生态经济,超越增长,维护小康;2)轻工作,亲生活。纽约的“消磨工坊“(Grindspaces)为那些崇尚闲暇价值,寓工作于乐的新知识工作者创造一个全新的工作环境;3)瑞士的魏丽(Marilola Wili)组织发动公投,要求类似负税率的年保障收入,让人们从工作谋生走向自由创造;4)分享资本主义。从众筹基金到社区共用平台,人们探索着超越私有制的经济模式。
我的朋友曾拒绝一天一篇专栏的邀请,因为他必须一天做白日梦,一天写作文。也许,半工是知识工作者最理想的节奏。
原文发布时间为:2014-0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