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力军：网络“视界”面临失明

张力军1963年出生，南开大学经济学博士、兼职教授，现任中国APEC发展理事会理事长。　　网络视频已经融入了网民的生活。在今天，视频网站不仅是娱乐平台，更是交流、表达、展示与推广的平台。我们已很难想象，失去
它们，明天将会如何。　　什么是网络视频？那是一个不需要
版权、没有限制、自由欣赏并自由表达的乐土。从某种意义上看，正是网络视频的风起云涌，才让当年庞大的盗版光碟市场，从此一蹶不振。　　然而，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网络视频如此方便与灿烂，但这一切总要有商业模式的支撑，回望现实：不断飙升的版权官司，不断加剧的争吵，越来越多的竞争者，乃至视频网站们苦苦支撑中的业绩……一切，似乎已经到了临界点：明天，我们真的只能付费看网络视频了吗？网络视频的泡沫，已到了将破裂的时刻？　　对此，中国APEC发展理事会理事长张力军的回答很决绝：网络视频泡沫即将破裂，甚至它现在就正在破裂中。　　错误把它当成一个行业　　晨报：在很多场合，您否定了中国网络视频业的提法，这是为什么？　　张力军：是的，我不同意这个提法，所谓行业需要综合的支撑系统，包括市场需求、资源供给、生产模式、社会化大生产等，现在这些支撑条件都不成熟，怎能说它是行业呢？　　晨报：网络视频用户这么多，需求还不明确吗？　　张力军：用户确实多，但付费的很少，中国网民并没有形成付费看视频的消费习惯，可对视频网站来说，每增加一个用户，成本都会增加，那么，谁来承担这个成本？从目前情况看，只能靠广告，可现实问题是，视频网站并没有独特的广告样式。对广告商来说，在其他网站投放，效果也一样，最终还是看流量。可别忘了，视频网站单位流量的成本要比非视频网站高多了，同样的收入来源，成本却更高。　　晨报：那么，网络视频算什么？　　张力军：从经营模式上看，视频网站仍然是先吸引眼球，然后再把它们卖给广告商，与普通网站没有本质区别，因此网络视频只是互联网产业的一个新技术而已，正是因为过去我们把它当成了一个行业，才导致了泡沫化现象的出现。　　视频网站自己坑了自己　　晨报：去年以来，版权方对网络视频业的压力越来越大，为什么？　　张力军：视频网站受成本等因素制约，初期多是靠盗版起家，现在买版权，无非是想“洗白”自己，改善公众形象，但问题是，视频网站运营成本太高，靠广告那点收入，很难做到完全正版化。而版权方对视频网站又期望过高，他们按电视业收入的情况来衡量视频网站，比如一部连续剧，电视上的收视群体还没网站多，那么电视台付多少钱，网站也要付同样的钱，甚至更多。但现实问题是，视频网站根本付不起。　　晨报：到目前为止，双方似乎也没达成共识？　　张力军：是的，版权方态度强硬，有些谈判上来就直斥视频网站为“贼”，双方期望值完全不对等，怎么妥协？可不妥协，视频网站内容就会逐渐枯竭，用户也逐渐减少，这对大家都不利。　　晨报：如果版权方降低要求，结果是否会更积极？　　张力军：我也提出过“原罪无罪”的倡议，希望版权方放视频网站一马，视频网站现在付不起那么多钱，放水养鱼比较好。但问题是，某些视频网站急不可耐地到处宣传，自称盈利多少、广告多少，为了吸引风投，这也许是无可奈何的举措，但版权方看到后心理就不平衡了，你赚了那么多钱为何还不肯付版权费呢？因此双方陷入僵局。2006年，很多版权方听说视频网站使用他们的作品，都很高兴，认为帮他们扩大了影响力，当时根本不会去谈版权费的问题。可惜的是，那时的良好环境已经被破坏了。　　泡沫将面临更大的破裂　　晨报：从媒体报道看，今年风投对视频网站热情不减，并没有泡沫化啊？　　张力军：风投是很现实的，你的盈利模式不成熟，人家就会撤。就我个人了解，许多风投早已转向，之所以大家觉得风投还在追捧网络视频，可能与某些网站自我炒作有关。　　晨报：如果风投撤出，对互联网产业影响如何？　　张力军：我觉得没什么影响，金融风暴以后，风投该走的已经走了，坚持下来的肯定也能找到新的投资方向，互联网上新技术很多，网络视频只是其一。　　晨报：如果说网络视频存在泡沫，那么它何时会破裂？　　张力军：我感觉现在已经在破裂了，随着版权方压力的不断增加，更大的破裂马上就会发生。　　“皇帝的新装”式陷阱　　晨报：版权问题最终是博弈，该如何约束版权方的贪欲呢？　　张力军：其实视频网站原本是有博弈力的，但自己营造了一个“皇帝的新装”式的陷阱，为了风投，不得不维持这个架子，可有了架子，人家自然来要版权费。某些视频网站过于浮躁，降低了博弈力，如今社会舆论已形成，这样局面就很被动了。　　晨报：难道明天大家真的只能付费看视频？　　张力军：我觉得不必悲观，随着技术进步，特别是三网合一，这个问题可以解决。大家现在看闭路节目，不也付费吗？三网不同的消费习惯结合起来，就会突破目前的瓶颈。　　寄望互联网技术新浪潮　　晨报：视频网站之所以引人关注，是因为它继承了互联网产业技术改变命运的浪漫精神，随着泡沫破裂，是否意味着个人创业的田园牧歌将一去不返？　　张力军：对这个问题，我有同感。互联网革命性、爆发性的创新越来越少，应用的门槛越来越高，今天再靠一个应用、一个创意去创业，其成功的几率大大下降。
三网融合是未来互联网发展的方向，可在这个平台上，个人的舞台能有多大呢？以手机为例，绝大多数资源集中在三大运营商手中，它们会给个人提供多大的空间以及怎样的创业环境呢？这都是未知数，靠自主创业实现个人价值的神话，在互联网行业已很多年没发生了，也许我们只能寄望于下一代互联网技术的出现了吧。　　陈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