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与资本亲密接触

文｜本刊特约记者 王月平　　随着华谊兄弟创业板上市的临近，以及由其制作的《建国大业》、《风声》、《爱有来生》和《最后的99天》等精彩影视剧的热放和热播，令华谊兄弟不仅成为国庆荧屏上最大的赢家，同时在资本市场上，也成为创业板“影视类公司上市第一家”。由此，也引发了投资影视热潮，特别是那些有影视投资过往业绩的基金纷纷进入大众的视野。　　然而，在风险明显偏高的电影、电视剧市场，华谊兄弟是如何控制风险的？投资机构又是如何具体投资影视的呢？　　回报率高　　早在2004年，美林、瑞士信贷第一波士顿、IDG、Endgame、Providence Equity Partners、Texas Pacific Group和DLJ Merchant Banking Partners等华尔街资本大佬就耐不住寂寞，开始进军好莱坞高达500亿美元的电影行业。伴随着《蜘蛛侠》、《变形金刚》的风靡全球，各类资本开始与电影亲密接触，也将这股风潮刮到了中国。　　据美林证券分析报告显示，来自华尔街的对冲基金和私募基金以电影投资基金的方式进入电影领域，已经成为当前美国好莱坞的主要经济支柱。从2005年至2006年中的一年半时间内，约有45亿美元承诺投资额流入。好莱坞六大片厂及其旗下公司整体电影制作费中的至少30%的资金，也同样来自于此类电影基金，平均年资金额达25亿美元。　　如果说有什么驱动器得以领引华尔街大佬及整个私募基金未来投向的话，显然，这一驱动器就是高额的利润。而电影正是符合其标准的行业之一，无论在中国还是美国、韩国，前期私募基金投资电影所带给的高额回报都让投资者兴奋不已，由此，也吸引了越来越多私募资本的进入。　　在好莱坞，2004年其每部电影的平均制作和推广成本约为9800万美元，但仅由DVD销售和
版权海外转让带来的稳定收入就让其至少获利50亿美元。如果再加上其他衍生品带来的赢利，其回报更为惊人。换言之，对于投资者来说，投资电影简直可以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高回报导致越来越多的基金疯狂进入，其中美国电影基金Endgame就是其中的典型，在其投资的120部电影当中，总共获得48%的回报率。　　电影基金来到中国　　大凡看过《长江七号》的人，相信没有人能忘记周星驰与外星人“长江七号”的奇迹。在电影之外，《长江七号》制作模式上也走在了“时尚最前沿”—— 早在2006年，《长江七号》剧组就开始接触私募资本，最终获得了清华源兴生物医药有限公司总裁杨向阳的支持。　　而随着中国电影业的进一步发展，其市场蕴含的巨大潜力也同样吸引了风险投资机构的疯狂进入。根据中国电影家协会产业研究中心编写的《2009中国电影产业研究报告》显示，2008年，中国电影投资达到了20亿元，总票房则达到了前所未有的43亿元。据悉，未来5~10年中国电影还将达到100亿元的票房。　　巨大的市场吸引了各国风险资本的涌入。2008年，因投资《赤壁》而浮出水面的的铁池基金就是其中之一。作为2005年就进入中国电影的私募股权基金，铁池基金的资金来源正是美国的Endgame电影基金。　　“在美国，大概有50%的电影是由各种基金投资拍摄，而在中国，这种情况还非常少见。可以说，目前中国电影的发展及融资方式仅相当于美国70、80年代的水平，还处于电影产业化及作坊的中间阶段，未来发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因此，这对风险投资者进入电影行业来说也是一个非常好的机遇。”中国电影基金会副会长、国影投资管理有限公司、铁池投资管理有限公司CEO王国伟告诉记者。　　而IDG在中国的活跃也同样印证了中国电影市场蕴藏的巨大潜力。早在2007年，IDG就开始运作“新媒体基金”，仅在2007年上半年，便投资了包括中博影视、中影集团、印象创新在内的三家影视上游公司，其中最多一笔投资达5000万美元。　　2009年5月，IDG又携手中影集团，进一步进军电影市场。根据双方签订的中国媒体基金合作备忘录，该基金将主要用于发掘中国新电影，今后两年将共同合作投资拍摄5部以上的故事片。　　除了IDG这样的外资基金，国内基金也纷纷进军影视业，达晨创投就是其中之一。“我们在影视行业跟踪了很久，也有这样的股东背景，湖南广电在国内省级电视台，无论从内容、改革方面都是走得比较靠前的一家传媒集团。有这样一个股东背景，自然也把影视作为投资的重点。”9月25日，在清科举办的文化产业论坛上，达晨创投北京总经理晏小平公开表示。　　“我们希望在近期与别人合伙成立一家影视公司，并投入6000万~8000万元制作一部类似于《画皮》的影片，将在明年暑期或国庆放映。”10年前涉足电影制作失败后，北京沃勤音像有限公司近日又图谋重新进军电影界。　　据了解，目前，包括建银国际在内的几家基金也都在积极筹备文化产业基金，欲在电影、电视这行业分得一杯羹。然而，风险资本将如何具体参与到电影投资当中呢？　　“电影投资是非常特殊的投资，其专业化程度非常强。一般说来，电影投资侧重于创造价值，其主要成本就是人。但是人往往很难进行量化，只能说是‘定价’，例如奥运投资假设为1亿，那么大概可以预算张艺谋导演的贡献为30%，即3000万。假如投资一部由张艺谋执导的电影，其预算为300万元，那么支付给导演的费用就要90万，而演员的情况也几乎类似。除了这些人的成本以外，其余的花费比如说经营费用则都可以计算量化。而在回报方面，目前在中国主要是院线分成。此外，还有海外放映的版权收入等。”王国伟告诉记者。　　“从长远来说，特别是电视行业制播分离是一个趋势。尽管现在还多是电视台自产自销，但独立制片的方向是一个不可逆转的趋势和潮流。在这个领域，我们重点关注的是比较强的团队和其创造能力，以及有强大的内容制作能力的企业。这些优秀的企业是我们重点跟踪的对象，电影、电视行业有比较高的门槛，一些比较好的演员被签下来后，就形成了一定的垄断，对中国新生的公司来说，进入影视制作有一定的门槛。达晨首先关注的是在内容制作或提供这方面的能力；第二要有打通完整产业链的能力。华谊兄弟抗风险能力比较强，在电影、艺人经纪、广告、衍生品开发等方面具备了综合的产业链提升能力——有冯小刚、张纪中这种导演牵头，有六到八个工作室的模式，在艺人经纪方面签下了周迅、张靓颖等等。资本市场最关注是否有持续发展的能力，一部片子的成功并不代表下一部片子也能成功。很多影视单位就是一部片子火了，后面就默默无闻。我们希望一个企业有持续发展的能力，这是最核心的。”晏小平表示。　　据了解，在基金投资回报方面，在国内，除了院线分成以外，基金可以获得的回报还包括电视台、DVD等音像制品的放映渠道，而这个版权回报期限高达50年。而如果借鉴好莱坞模式，这一回报将更为惊人。在好莱坞，各大电影公司每年发行DVD影碟及家庭用录像带的收入为250亿美元，接近影院票房总收入的3倍。而到2003年，电子游戏的收入也已超过票房收入，实际上，票房的收入只不过是周边产品收入的十分之一，所以票房已经不再是决定一部电影成败的关键指标。现在，好莱坞在考虑投资一部电影之前，不仅要关心预计的票房，更重要的是关注这部片子能否产生，以及如何延伸有利可图的周边产品。　　电影投资 “非诚勿扰”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非诚勿扰》曾让演员葛优获得了巨大声誉，而《气喘吁吁》同样也让其承受了巨大的市场压力，验证了电影电视投资当中，即使名演员、名导演也不一定让电影获得100%成功的铁律。在电影投资过程当中，因巨大的不确定性需要投资者投资前也一定要做到“非诚勿扰”。　　“完全直接投资电影在好莱坞也是极具风险的，因为每个电影都是有赔有赚。为了规避风险，除了对资金使用进行有力监管外，往往还要利用夹层贷款或者优先股形式，加快资金周转率，这样也能分散影片不卖座的风险。”王国伟认为。　　中国电影市场几十亿的发展规模、电影发展的自身规律，以及对投资者专业性的要求同样制约了投资者的积极性，也提高了投资门槛。　　“我们2005年就开始关注保利博纳，但当时我们还只能观望，直到今年，确认没有太多风险之后才开始进入。”保利博纳获得第二轮融资时，经纬创投合伙人方元曾经这样告诉记者。而经纬创投投资保利博纳的经历同样也折射出投资人对待电影投资的心态——虽然看好整个行业，但在巨大的风险面前，依然需要保持谨慎。　　“从投资的角度来说，我目前比较看好以下几个领域：一是院线领域内的公司；二是合拍片，随着中国走出去的步伐加快，电影走出去也将成为一大趋势；三是由大机构投资的电影，因为它具备电影投资的核心要素，例如院线或者演员等等。”王国伟告诉记者。　　而从美国电影的发展经验——美国反行业垄断的“派拉蒙法案”出台后，直接促使了电影产业链进一步分化(艺人经纪逐步演变为独立的产业，影视公司的竞争力则主要集中在版权以及营销影响力上)。在产业链细分的同时，横跨整个产业链的公司也随直获得发展，最终形成美国电影界里的“八大金刚”。由此可以看出，中国电影与“好莱坞”存在的巨大差距，而这正是值得投资人关注的几大领域，王国伟分析到。　　第一，院线领域。所谓“渠道为王”，在电影领域也同样如此。与好来坞的院线相比，中国的院线建设依然存在巨大的发展空间。据统计，美国2亿多人口，每年人均进电影院看电影5.7次。1996年到2004年间，影院银幕数不断扩展，从原来的28905块上升为36012块，上升25%，但是影剧院场数却下降了22%，2004年以后，已经降到了5629块，二者呈反向发展趋势。　　不仅在数量上与美国存在巨大差距，在人们的观影需求方面，两者也存在巨大差距：在美国，有艺术院线，专门放映艺术片；有少儿院线，专门放映儿童电影；还有爱情院线等等。全球第一大院线连锁集团是总部位于美国田纳西州诺克斯维尔的Regal娱乐集团，单在美国就有6273块银幕。全球第二大院线连锁集团AMC旗下共有3500块银幕，遍布全美主要城市，是美国现代“超大银幕”的领头羊，在海外有8家分店，每年有超过2亿人并选择AMC。而在中国，目前并没有类似院线及专业院线的出现，即使在国内院线领域占据重要地位的保利博纳，在规模上依然不能与Regal、AMC相提并论。　　第二，大的电影公司的发展机会。在美国，好莱坞主要由“八大金刚”——20世纪福克斯、迪斯尼、米高梅、派拉蒙、索尼、环球、华纳兄弟、梦工厂等八家电影制片公司组成。这八大电影公司每年出品的影片数量占美国电影数量总数的60%到70%。但在中国，没有一家公司制作的电影能够占据整个电影市场的40%，因此，这对于华谊兄弟、天橙娱乐等国内一批电影制作及发行公司来说，都存在着巨大的发展机会。　　第三，制作提升所带来的整合机会。在好莱坞，其构成电影发行的是整个产业制度，从制片厂制度、大明星、大制作，到独立制片的制作方式，以至大公司的发行方式等等，所有这些都与其产业机制是密不可分的。而随着中国电影产业的不断发展，以及制作水平的不断提升，将出现新一轮的整合机会。　　而美国电影能够形成今天的产业机制，与20世纪的后20年，美国进行的媒介企业整合紧密相关。在这次大整合当中，出现了很多纵向的、横向的整合。通过纵向整合把电影生产、发行、放映整个系统进行重整，横向整合则是通过整合电视、有线、平面和网络等媒体，最终形成了以“八大金刚”为主的跨媒体、跨行业的超级大集团。　　而在中国，无论是中影集团、上影集团还是保利博纳，以及华谊兄弟等，都还没有进行大规模的扩张及并购，而随着基金的涌入，行业整合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