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费那费收得令人纠结

本报记者 金涛　　终结免费午餐，　　银行收费如滚雪球　　在杭州体育场路上某市级事业单位工作的80后白领史伊萍，是此次ATM机跨行取款
手续费上调的“受害者”。工资卡拿的是工行牡丹灵通卡，家门口却是建行、广发银行的营业网点。所以，几乎每个月小史都要在ATM机上跨行取款。涨价后，她每月的手续费多支出了一半。小史说：“说实话，这点手续费还负担得起，但银行说涨就涨，连一声招呼都不打，终归心里有点不舒服。”她还表示，自己从ATM机上取款也是为了响应银行的倡导，减少营业窗口排队压力，没曾想银行借机还要多赚一笔。　　ATM机同城跨行取款手续费，仅是银行众多收费项目中的一项。近年来，伴随着银行业的快速发展，手续资费犹如雪球一般滚大。从2004年3月银行卡开收10元/张年费以来，在5年多并不算长的时间内，越来越多的免费午餐被终结——银行客户先后经历了小额账户管理、跨行取款、跨行查询、短信服务、挂失、补卡等多项业务从免费到收费的过程。统计显示，2003年《商业银行服务价格管理暂行办法》出台时，银行的服务项目不过300多种，但时至今日，服务项目已超过3000种。其中，不乏频频引起争议的收费项目。日前，记者专门就此对杭州部分商业银行作了调查。　　当你出差外地时，如去银行柜面取钱要付多少手续费？这个问题许多人可能并不清楚。记者调查发现，各银行收费相差悬殊，最便宜的银行最高收20元，而有的银行最高却能收500元，足足相差25倍！而以前银行对异地同行取款的收费大都步调一致，一般按交易金额的1%收费，最高50元封顶。近来，一些银行带头涨价后，不少银行纷纷跟风把上限调高至100元。　　除了异地同行取款手续费外，部分差距较大的收费项目还有——　　小额账户管理费。目前大多数银行对于日均余额不足500元的存款账户，按月收取3元的管理费。其中，收费最贵的中资银行，对日均余额不足1万元的账户按月收取5元的费用。　　U盾收费。目前所有银行都为网络银行客户配备了俗称U盾的电子密钥，但收费相差甚大，最便宜的只要25元/个，最贵的是100元/个。　　短信提醒费。短信通知功能最初作为银行的免费服务项目，但随后各家银行都开始收费。目前大多数银行收费标准为每月2至3元，最便宜的银行是每月1元，最贵的则是每月4元。　　信用卡挂失费。从各银行的收费情况看，银行信用卡挂失费从20元到80元不等。其中，挂失费最低的是工商银行牡丹卡，收费20元；最高的是广发银行双币卡，为85元。　　账单打印费。这是近期“民愤”较大且收费标准较乱的一项费用。招商银行对打印一年内的账单不收费；部分银行则对1至3个月内的账单免收打印费；多数银行对打印往年账单的收费较高，其中最高的当数打印3年及以上账单，需收取100元打印费。　　……　　接轨国际惯例，其实并非同一回事　　每每国内银行因新增收费项目或涨价而受到外界诘问时，时常会以“接轨国际”为由来抵挡。确实，许多国家和地区的银行都在收费，从收费的绝对数额看，境外多数银行的收费标准恐怕还要高出国内一截。但这不能成为国内银行频频收费甚至违规收费的“挡箭牌”。细究之下，其实中外银行服务收费的差别很大。　　境外银行的收费标准高过国内不假，但其收费标准更细化，也更人性化。即境外银行施行的是分层收费，会根据客户等级规定不同的收费标准。简单说，富裕阶层、中产阶层和普通工薪阶层收费标准并不一样，对富裕阶层通常按最昂贵的私人银行级别收取高额管理费与服务费，对中产阶层则按VIP标准收费，而对普通工薪阶层则按最低标准收费或干脆免费。更重要的是，境外银行的免费项目很多，尤其是对老年人、未成年人及领取社会救济金等特殊群体实行全免费服务。　　在一家省属企业任职的章力，曾被外派到韩国首尔交流工作两年。因生意需要，她时常需与当地银行打交道，对韩国银行的优质服务印象深刻。据她介绍，韩国银行也对ATM跨行取款收费，通常根据客户等级及不同取款时段来规定不同的收费标准，最便宜的为800韩元(约合人民币4.5元)，这与国内银行涨价后的标准相仿。与国内银行有别的是，韩国绝大多数银行会向客户每月提供几次免费取款权限，最多的银行有5次，最少的也有3次，超过免费次数后再行收费。而且韩国银行对客户很尊重，若取款收费的话，到最后一道程序时，ATM机都会提示跨行取款需缴纳的费用，只有消费者确认同意支付，才进入最终的实施程序。　　此外，韩国银行的免费项目明显要比国内银行多。章力说，现在国内银行不少收费项目在韩国都是没有的，像银行卡工本费、年费、挂失费、账单打印费等，密码重置费、点钞费之类的更是闻所未闻。相反，韩国银行的服务很周到。　　据章力透露，因从事财务工作，在国内的话，每天都要到银行去缴款。而在韩国期间，反倒轻松。因为那里的银行每天都会派专门的“行动出纳员”，上门为那些没时间到银行进行缴款的商户收款，替他们办理存款事项，且不收分文服务费。这些出纳员十分敬业，不少商户日常缴款中都会有大量的零钞，点数和携带非常不方便，但出纳员会耐心点数、整理好，然后一一登记，再开好存款发票，让人十分感动。不少出纳员甚至连商户的转账、贷款和缴税等事项都能免费代劳。　　同样，香港地区银行的服务收费也讲究“有理有节”。以汇丰、渣打、东亚、恒生等银行开立储蓄账户为例，账户平均余额若少于指定金额，银行会收取一定数额的服务费。曾任汇丰银行杭州分行行长的李震告诉记者，汇丰将储户划分为不同的群体，存款越少利率越低，凡日均存款不足5000港元的储户每月都将被收取40元的服务费。不过，银行同时也明确规定了豁免收费的条件，对满65岁的长者、未满18岁的未成年人及领取援助金的存户等人群一律不收费。其他香港银行也大抵如此。　　店大岂能欺客，银行圈“小钱”为哪般　　面对四起的质疑声，银行方面自然有回应：增设ATM机需要成本，维修和更换设备需要成本，发行这样那样的银行卡也需要成本，即使涨价也仅能覆盖成本而已。与此同时，中国银行业协会也站出来力挺银行收费，声称商业银行根据自身的成本情况调整ATM跨行取款收费标准合法合规。中国建设银行副行长陈佐夫也就外界指称银行收费涉嫌垄断的说法，断然否认中国银行业存在着垄断的现象。孰是孰非？　　浙江大学投资理财研发中心负责人认为，按照市场经济的基本准则，银行有自主定价权，但前提是银行业需要充分竞争。事实上，国内银行数量看似很多，竞争并不充分，大银行利用自身占据市场份额大的优势，很容易就达成默契、联手涨价，公众也只能无奈“被涨价”。这其实是一种行业的变相垄断，如果在充分竞争的情况下，单个银行是无法想涨就涨的，因为一旦涨价就可能面临客户流失。　　银行圈“小钱”的背后，折射出了其盈利模式滞后的苦衷。省内一家城市商业银行负责人说，长期以来，国内商业银行收益主要靠“吃”存贷款息差，这与国外银行业的盈利模式有天壤之别。境外银行的中间业务收入占总收入比重高达60%，而国内银行仅20%左右。随着监管环境的变化、市场竞争的加剧、利率市场化脚步的临近，国内银行的这种传统盈利模式势必越来越吃力。　　他表示，与存贷业务相比，中间业务风险小、利润高，对资本的占用也相对较少，但如果银行仅靠涨价的手段来增加中间业务收入，显然是舍本逐末了。目前境外银行的中间业务收入主要源于对高收入者增值服务这一块，而非从普通消费者的简单服务中获取。这也就是业内常说的“二八定律”，即银行80%利润是从20%的优质客户身上获取，剩余的80%普通民众并非银行获取利润的主要对象。因此，当务之急是银行应积极创新开拓中间业务，通过增加品种、提升服务高附加值去赚“大钱”，而不是巧立名目频频涨价来圈“小钱”。　　记者手记　　破除垄断才是上策　　郑全庆　　国内多家银行上调ATM机跨行取款手续费余波迄今未息。此番银行联手涨价，民众事先不知情，事后也不见有银行主动站出来回应各种质疑。于是有人惊呼，老百姓又一次“被涨价”了。　　尽管饱受质疑，银行却照样安之若素。也许在银行看来，这次涨价并无不当。理由如下：其一，根据《商业银行法》相关规定，银行可以自行调整手续费价格，这个钱收多收少纯属市场行为；其二，对客户来说，天下没有永远的“免费午餐”，你既然享受了跨行取款的便捷，多掏腰包也就在情理之中。何况对银行而言，每办理一笔ATM跨行取款还要亏损1.6元。如此看来，涨价不仅合法，似乎也是合情的了。　　有意思的是，涨价虽由建、工、中、农等大银行带头，也有一些银行后续跟进，但还是有银行唱起了“反调”，部分中小型商业银行表示不参与涨价，汇丰、恒生等外资银行更是宣布实行免费。此举显然让大家看到了“用脚投票”的希望，对大银行涨价不满的客户大可转投不涨价的银行。　　不过，消费者真要“用脚投票”也并非易事。四大国有银行目前约占国内银行业市场份额的60%至70%，并享有或明或暗的政策支持。其他股份制商业银行、地方小法人银行大多规模小、网点少，外资银行更是势单力薄。因此，国内银行业虽然引入了竞争机制，但垄断格局并没有真正被打破，储户并没有充分的选择空间。从这层意义上说，老百姓要避免“被涨价”，就需要尽早破除各种各样的垄断，形成真正有序、有效的竞争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