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移动互联网的金光大道上,陌生人交友只是一个小的路口。对于陌陌、友加等坚定地扛起QQ曾经的大旗的小公司,志存高远的腾讯大概不得不容忍它们在微信身边顾盼生姿。
采访/本刊记者 郭颖哲 丁伟
编辑/刘建强 丁伟
摄影 / 王钊、吴育琛
微信下的机会:性?
文/驻刊作家 刘建强
腾讯微信正在移动互联网上重现QQ的所向披靡。
2011年11月,DCCI(中国互联网数据中心)总经理胡延平在微博中说,“微信活跃用户3000万,要按照下载安装量统计的话乘几都行,或许此前1.8亿的数就这么出去的。”
这一数字很快会变得更加巨大(对大公司的敬畏往往使人们并不追究这些数据的准确来源,是之谓声势),无论是先于微信发布的小米科技的“米聊”(2010年12月)还是紧随微信之后的盛大公司的“有你”、阿里巴巴的“群群”、新浪的“微聊”,都望尘莫及。易凯资本CEO王冉评价微信之于腾讯的意义说:“凭借微信这款产品,他们一举解决了自己10年来始终没有解决的吸引高端商务用户群的问题。或许微信只能算是一款微创新,但企鹅却因此迈出了一大步。”
腾讯可能就是这么想的。高端。无论如何,这家公司对于是否在微信功能中添加LBS(Location Based Service,基于位置的服务)保持了足够的慎重。在智能手机中,LBS可以帮你查找附近使用相同软件的陌生人,可以迅速把网络关系变为现实。这是一个相当吸引人的服务。陌生人交友,至少在目前,还是一个委婉的说法,它具体的指向,不言而喻。
十几年来,中国的社交网络产业留下了一个调侃的段子:找网友,上QQ;找学妹,上人人;在北上广深找寂寞少妇,上爱情公寓;找85后,上51.com;找90后,上劲舞团;找婚恋对象,上世纪佳缘和百合网。
QQ为改善中国人的性生活所做的贡献有目共睹。但在这个大多数人表里不一的国家里,QQ的受惠者也很可能同时是它公开的反对者。腾讯可能不希望在一个新的领域里沿续旧有的名声。它在微信推出半年以后才添加了LBS,并且并不特别强调它。米聊的态度与腾讯很相似,它的工程副总裁黄江吉是这么说的:“米聊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没有碰LBS功能。如果这个太早加进来,立马会变成一个纯搭讪的东西。但后期我们觉得有必要加入LBS,很多用户希望发现附近的同事或者同学。”
大公司的“羞涩”给了致力于“陌生人交友”的移动互联网创业者机会。他们毫无顾忌,在大公司徘徊的区域勇往直前。尽管有“幸会”、“在这儿”这样希望以商务社交另辟天地的创业者,但最终能如愿以偿的应该是“陌陌”、“友加”之类的公司。它们的产品散发出浓郁的“性气息”。在大公司的模棱两可间,后者的“氛围”正在形成。“氛围”意味着吸引力和忠诚。就像当年的百度在GOOGLE被围堵的环境中形成了自己的“氛围”。
同时,在这一战场上,“陌陌”们与微信面对的都是“陌生人”:与腾讯有竞争关系的创业公司第一次有机会和巨人同时出发。
2011年,中国城市智能手机普及率达到35%(谷歌调研报告),移动互联网爆发所需的规模基础已经具备。在移动互联网的金光大道上,陌生人交友只是一个小的路口,但因为关乎人类最本能的需求,不可或缺。对于这些坚定地扛起QQ曾经的大旗的小公司,志存高远的腾讯大概不得不容忍它们在微信身边顾盼生姿。
移动社交黑色定律:
一:一切不以泡妞为目的的社交网络都是耍流氓。
二:3G的杀手级应用就是Girl(女人)、Game(游戏)、Gamble(赌博)。
三:原始需求是最强的产品驱动力。
四:LBS其实是Location Based Sex。
五:技术并不能代替人的孤独感。#p#副标题#e#
“陌陌”唐岩:我没有道德洁癖
“腾讯让我这个创业过程变得更加美好,它其实给了你最大的动力,特别有斗志,天天跟打鸡血一样……我也特别尊重他们,但是也想搞他们。”
陌陌(北京陌陌科技有限公司)
上线时间:2011 年8 月4 日
主打人群:20-35 岁的陌生男女
注册用户数:50 万(截至2011 年12 月底)
主要渠道:iOS、Andriod
融资:天使+A 轮(经纬创投),约250 万美元
“腾讯让陌陌的创业过程变得更加美好,它其实给了你最大的动力,特别有斗志,天天跟打鸡血一样……我也特别尊重他们,但是也想搞他们。”
文/驻刊作家 刘建强
创业未满一年的唐岩带着20多人的“陌陌科技”团队搬进了一幢两层楼的别墅。他们的一份招聘广告于是写道:环境待遇一流,气氛宽松自由。
“不光是用户市场、团队建设,资金的来源、产品的发展,都好于预期。”唐岩对《创业家》说。“不要被那些东西吓倒,那帮人(大公司创始人)动不动就跟大学生说创业失败率99%。哪怕你是万分之一,其他人失败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也是第一次创业,之前都被这帮人(吓唬),也不知道他们确实是这样子还是喜欢吓唬人,把过程描述得那样艰难,一个出租屋,几箱方便面,打个赤膊,放个风扇,72小时不睡觉。我们都没体会。”
唐出生于1979年,创建陌陌科技前在网易公司服务8年,离职时任网易网站部总编辑。陌生人交友软件“陌陌”2011年8月通过Apple Store上线后,目前用户量已经超过40万。唐的话很容易让人觉得其轻狂,但却不一定符合事实,因为他还没有说完。
在网易的8年中,唐岩的几位前同事如李学凌(多玩网创始人)、方三文(雪球财经创始人)的创业故事(本刊均有报道)可能对他有所激励,但他的创业念头若有若无,直到2010年末他坐在正召开亚运会的广州的某座酒店里。大型活动期间照例“干嘛都不方便”,唐与几个同事在酒店大堂聊天,聊到坐在不远处的姑娘,聊到了LBS。在唐看来,当时应用LBS技术的“街旁”、“签到”都禁不起追问:“人们为什么要签到?他们难道都热衷于告诉别人自己到了哪里?人们即便要分享地理位置的话,一定会有强烈的动机,否则是不需要的。” 唐当时渴望知道:“旁边那个女孩子,能不能定位她?”
唐认为自己的问题代表了一种“刚性需求”,尤其是对于中国人:他们大多比较内向,不会主动与陌生人打招呼,因此需要通过一个平台先试探一下,“哪怕会因此挨骂。”早年使用网络聊天室的经历继续为他的想法提供论证:“最火爆的是同城聊天室,为什么?它其实包含了一种线上关系转为线下的可能性。没有北京聊天室,只有朝阳1,朝阳2,因为打车能到嘛。”唐激动起来:“如果是LBS,(用户)密度足够的话,就太可怕了,这个所谓的网友其实已经就是现实意义的人,5分钟之后就能看得到。”
如果这的确是唐当初的想法,那么,“陌陌”上线以来的应用证明他对男女关系揣摩得当。唐描述的典型“陌陌”应用者:主要是在晚上,高峰期在11点,临睡觉前摸手机,夜深人静,各种HOLD不住,开始聊天。都在附近,聊完以后见一见,约喝个咖啡,要么约在楼下见一下。
“你想我们若干年前上QQ干嘛,不是找网友嘛?而现在这帮(‘陌生人交友’的非议者)唧唧歪歪的,难道男的找男网友?不也是找女网友吗?只不过现在不会再通过QQ找朋友了。”
唐在湖南的一座小城中长大,在一所普通大学学习了建筑,2000年毕业,在一个类似工程监理的职位上干了三年。他高中时候偷看过一个同班女生的日记,“现在甚至记得一个字一个字是怎么写的”。那位女生在日记中决定如果考不上大学就要去广东,要“生活在一个有投币电话的城市”。这种今天读来让人伤感的句子准确地描述了小城青年的生活状态。“那种小地方,刚看了一个港片,你的心思就不在你这个环境里了,你就觉得你其实是属于那个世界的,但你没办法,必须要待在这个世界里。”2003年,唐岩来到北京,进入网易,一步步进入了“那个世界”。后来,他位居上层,生活闲适,又有新的迷茫:“大公司跟国企一样,你有点儿雄心壮志想做点儿什么事,不是你所能决策的”。
唐决定辞职创业。他的主意得到了两个懂些技术的同事的支持。他们考察了当时LBS的应用,发现美国有两家(其中一家专为GAY用户提供服务),但并未在习惯“直接打招呼”的美国人中产生影响。中国重庆有一家“麻辣交友”,又生得太早,智能手机用户数量太少。唐认为,这项应用没有成功正是自己的机会:“如果有成功的,这些做社交强关系的,不说腾讯,什么新浪、网易、搜狐,正愁没有平台,哪轮得到我?”敏感的小城青年唐岩确信自己找到了LBS未得以成功应用的原因。
唐的两个同事先其辞职,唐被挽留,一直到2011年9月底正式离职,距其升任网易网站部总编辑不到5个月。
内心细腻敏感的唐行事并不谨小慎微。他的队伍起初只有三四个人,负责技术的从未做过APP(第三方应用程序),买书现学。在与投资人谈话时,唐知道自己的团队“没有卖相”:“(问我)以前做过什么?管新闻。管新闻能干什么?就是管哪条该不该上,标题怎么做。跟这个(创业)有什么关系?没关系。”充足的启动资金让唐对普遍的质疑不屑一顾。
但唐对自己要做什么很清楚。“很简单,我说你们就给我做一个能知道大家都在哪儿的QQ。” 这一产品的典型应用就是“泡妞用的”。“我觉得70、80%都是男找女、女找男,但我把这个过程想得比较体面:有一个充分的沟通之后,大家结识了,成为男女朋友,或者当炮友(性伙伴),都是好的。”宗旨既定,接下来就是保证产品制作完全为了这一宗旨的实现。这时候,唐自许的“逻辑感”(它来自当年唐在BBS上的论战)起了重要作用。
平台选择Android还是iphone。Android更为普及,但机型太散,而iphone有一个天然的高门槛。“我觉得一个社交产品,应该从高端往低端铺。QQ就是从高端往低端做的,刚开始都是博士生、研究生才用电脑。这个时间太久了,大家都不信,因为它(现在)有那么多低端用户。”
做不做手机通讯录。“陌陌”强调的是陌生人关系,手机通讯录则是熟人关系。2011年初腾讯推出的微信就是基于手机通讯录的。做熟人关系,QQ无往不胜,先发的米聊因此落后。“陌陌”的陌生人不受QQ制约,即便腾讯要打击,至少也是“你做你的,我做我的”,大家机会相对均等。
要不要用户验证。唐最终选择了不要。“至少现阶段我们不搞验证,直接可以说话。我们不就是想还原一个真实社会吗?大街上哪有先验证我一下再搭讪的?”
做不做头像(由系统提供)。通过LBS认识一个人,意味着线下关系马上会发生,一起吃个饭、看个电影。“你弄个假头像什么意思呢?我们楼下见吧!你怎么办?对不起,我的头像是假的,我现在长成这样。”唐认为,在社交中,不管是男看女还是女看男,总是先看貌,然后再看社会身份。“我这个产品天然就会让大家用真头像,否则的话他上这儿干嘛来了?”
问题的讨论很激烈,但唐轻易不会被说服。这时候,唐承认自己“野蛮粗暴”:“那就听我的,决策就是要简单,要快。”
唐的“逻辑”后来基本得到了证明,但在“陌陌”即将上线时,他的把握不大。他对运营总监说:“你第一个月怎么着也得给我想办法装个2万(用户)。”后者对这一数字没信心,表示5千尚可保证:他可以挨个去拉朋友来装。在忐忑中,“陌陌”第一个月装了10万。
始愿未及的装机量表明,至少在iphone用户中,存在对陌生人交友的强烈需求。用户的男女比例由最初的2:1很快上升到现在的1.3:1。唐岩不在意有人把“陌陌”称为“约炮神器”。“我没有道德洁癖,”他说,“压根儿就没有。有两类交友造成的非议比较大,一类纯粹以肉体关系为目的,单身,这个还比较好一点。一类是有家有室的。总体来看,我觉得它是个好事,特别好的事。我们的父辈选择面那么窄,结了婚就是一辈子,多么不幸。以前受制于平台的缺乏,一年只能有两三次机会,现在可能有十次,无非是数量上的变化而已。科技都是便利人类的,不是来束缚人的。”
能想象大公司如腾讯者这样鲜明地表露态度吗?
当然,唐并不容忍肆意的诋毁。“你说用这个(陌陌)‘约炮’特别好用,我说挺好,帮到你了嘛。如果你说上面都是‘鸡’,我可能就会骂你。”唐认为一个正常的社会应该有性工作者,但“陌陌”可能对她们的渠道帮助不大。
一次,唐岩接受一家投资公司的邀请前往会面。对方准备的是一个项目评审会。“我产品都出来一两个月了,还跟我搞什么评审?”唐已有些不悦。当唐谈到希望在“陌陌”上引入更多身份信息以求让用户更真实可信时,对方的一位合伙人指出“你们这个根本没戏”,他的理由是:“他们都是‘约炮’的,谁愿意把真实身份亮出来?”唐因此发了火。他问对方是否使用“陌陌”,对方称用过。“是不是成功率不高啊?”对方称是。“你想你都40多岁了,”唐开始利用得到的“口供”反击,“你的头像我刚才也看了,黑咕隆咚的,我也看不清,太清了其实人家也不会愿意答理你了。你唯一的机会是,写上你是某某创投的合伙人,可能还有人答理你。”唐大获全胜。
唐没有“道德洁癖”,但并不主动鼓励用户利用自己的产品发展性关系,也并非对用户毫无原则。iphone用户中已婚已恋者的比例很高,他们对隐私保护的要求迫切。“陌陌”的隐身功能推出后,很多用户反映他们不需要这个,他只需要对好友隐身,“就怕老婆看到”。唐说,点对点的隐身技术开发不成问题,但他不愿意产品因此被定性为只能“干这个”,于是,到目前为止,“陌陌”的隐身功能依然是一隐全隐。
唐希望这些手持iphone的“高端用户”在邀约女伴的时候表现得“体面一些”。“体面的我们是不知道的,每天反馈到我们这儿的都是不体面的,全是很赤裸裸、很直白的‘约炮’,或者不被答理就人身攻击的。”唐因此对“高端”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我们当时就觉得崩溃了,这个男的怎么这样啊?这么没素质。”这样的用户会被封一段时间,好在比例不是太高,1%左右。唐认为用户也会修正自己的行为,因为就大家追求的“实用性”而言,下流并不管用。
也有被误杀的。唐说,有时候存在男性和女性对进入性关系的节奏认知不一致。“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聊了一天,那男的觉得时机到了,说要不我们去开个房吧。女的觉得可能要聊三天时机才到,现在只一天,就说你这流氓,然后就举报了。因为有的女的会把聊天记录直接发给我们。我们也哭笑不得。”唐希望最终能由明确的制度去解决此类纠纷。
“陌陌”的用户黏性也得到了局部证明。有女用户在微博上抱怨一天到晚被陌陌骚扰得烦死了。唐经过调查,认为这位女用户是“炫耀式的抱怨”。而另一位被封的男用户写来邮件诚恳道歉,称不了解规则,能否交200元钱作为保证并解除封锁。“陌陌”的处罚期只有两周。
与大公司有对抗关系的创业者看上去多少有些轻佻。唐的态度不是这样。“如果我失败,不会去找别的原因,我不会说中国的创业环境太糟了,有个马化腾、有个腾讯在那儿呢。我失败就失败了,我认命,就是自己没做好,或者想法不成熟。你在中国选择创业这条路,就是这样的环境,得认。但是我综合考量下来觉得没有那么糟糕。”
最后,我们把唐开始没有说完的话补充完整。“没有(想象的)那么多困难,事情往往是双面的。你要把原来自己想做的事情做到,要遵循内心刚开始的那种冲动。那个冲动的宝贵性远远大过你原来想做的事儿。遵循内心的冲动,性价比是最高的。”
移动社交四问:
1.如果用户达到1亿,你的产品是什么前景?
唐岩:又一个社交帝国。
2. 如果当年的红卫兵或者现在的贫民用了你的产品,将有什么改变?
唐岩:串联和上访便利多了。
3.如果有一天网络断了,手机都消失了,你怎么办?
唐岩:打开电视看现在的互联网老板们哭鼻子。
4.如果去孤岛,你只能带一样东西,你会带什么?
唐岩:带把刀,砍树做船开回大陆。#p#副标题#e#
专访张小龙:世人皆寂寞,微信聊于无
“移动社交的赢家也难说就是腾讯。产品有自己的群体效应,任何人都难以预测。革命的东西不一定能成功,所以腾讯做产品还是具体看用户。”
文/本刊记者 丁伟
“说老实话,做了这么多年工作以后,我感觉对人性的把握是最重要的……但是我现在越来越难判断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
只有在偶然的时候,张小龙才会陷入这种技术与人性的哲学迷思,更多时候,他就是一个典型的产品经理,忙碌于微信的新版功能,不厌其烦地做客服。
2011年11月,《创业家》杂志记者见到了腾讯副总裁、腾讯广州研发部总经理张小龙。这位15年前就以Foxmail成名、2011年因微信广受业界关注的奇人,T恤拖鞋,烟不离手,神情淡泊,不说话的时候像个入定老僧,谈及产品充满工具理性。
多年来,从Foxmail到腾讯“七星级产品”QQ邮箱,再到腾讯核武器级产品微信,他低调潜行,是马化腾最倚重的技术大拿。QQ邮箱1亿多用户,微信5000多万用户(2011年12月最新数字),张小龙也许是掌握中国用户最多秘密的人(他说微信要达到上亿用户“还要很久”)。他掌握着他们的喜怒哀乐,“满足他们的贪嗔痴”。
在问答网站知乎上,“腾讯的张小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50多个答案,同事和菜头把他写得像一个夜间出没的孤独大侠。在微盘上,马化腾关于“产品设计与用户体验”(其中以QQ邮箱为例)的PPT被下载了3052次。在网络上,“张小龙的产品心法”也被广泛流传。
Kik模式在国内出现的时候,张小龙给马化腾写了一封信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产品。在移动互联网时代会有一个新东西,不是传统的IM。
在Kik出现以前,总部(腾讯深圳)我不知道,我们(腾讯广州研发部)有考虑,但没有那么深入考虑,只是想在手机上做文字交流、图片处理,最后发现只是把一个东西改造一下是不够的。当时(2010年底)不知道米聊他们也在做,而且他们都是想比QQ做得更快一些。
我当时给Pony(马化腾)写了个邮件,说我们建议公司一定要做这块的东西,Pony就觉得这个确实是很重要的,他们肯定也有自己的考量。
一开始,微信并没有就确定为战略级的项目,只不过尝试,谁也不知道这个东西会怎样。我们从邮箱部门抽调了几十个人,分成几个不同的开发组,分别负责功能、UI、后台等工作。我其实就是扮演产品经理的角色,具体会去想很多细节,这是有乐趣的。
很多人说微信是QQ在手机上的延伸,或者说穿着马甲的QQ,如果他们非要这么认为,无所谓。内部竞争也会有,这也很正常,也都是很良性的。手机QQ也有发语音功能,微信所有能做的QQ能做,怎么平衡要看用户选择。
微信的研发过程相对来说比较好做,因为你不是一个创业公司,各方面资源都有,新开一个项目是比较简单的。中间也有过紧张,毕竟这个空间还是挺大的,国内这样的产品也非常多,跟QQ都有一点点竞争的感觉,但比创业公司要好多了。另外这个事情做成也是挺难的,未知的东西太多嘛,我们以前完全没有做过手机上的东西,都是尝试。但互联网模式你不可能一下子就想好了,想法都要在现实中解决、细化。
邮箱和IM的后台架构不一样,但基本原理还是一致的。即时通讯对服务器有要求,所以要看谁的水准好,在这块腾讯还是比较有实力的,已经做惯了这种千万、亿级用户的服务,QQ每天六千万人登录,用户是非常海量的,这种海量的基础对创业公司还是有一点点小障碍的。做出来很容易,但真正做到服务质量很好就不太容易。
这几年,最让我眼前一亮的是产品是Twitter。它符合这种理想主义:一个简单的规则可以构造一个复杂的世界,由用户在里面推动整个产品。
微信算不上我的一次新创业。在腾讯内部,我是把它当作一个项目来做,只不过这个项目可能更有激情去做而已。Kik之所以让我有冲动,因为这个东西会让很多人都用。我相信很多人都会想到手机上需要有一个新的通讯工具,这是必然的。毕竟QQ在十年以前诞生,我们现在是一种更方便的网络环境,什么都不一样了。
也可以说,我做邮箱已经意兴阑珊、有点半退休的状态,因为邮箱已经到一个地步了嘛,我们也超过网易邮箱好多。
假设我离开腾讯,有一个更牛的项目去做,会是微信吗?也会有这样的情况。但我又反过来问,假设你做一个公司,真的做成了,并且超越了腾讯,那你也成不了第二个腾讯。你看到一个小公司要做一个东西未来把你给颠覆掉,难道你不去做?等着它把你颠覆掉?
腾讯的成功可以归结到一点:腾讯的用户基数大。胜之不武?这也是个很有趣的现象吧,但这样也挺可惜的,很多人由于QQ的光环,不去想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这也有一个天生的优势,不能回避,它确实存在。
张小龙像一个美国式的极客,在产品里藏了一些好玩的个人表达。你用QQ邮箱会看到海子的诗,上微信(产品首页)会相遇迈克尔·杰克逊:“你说我是错的,那你最好证明你对的”,他还用乡间小路的照片:“Stay hungry. Stay foolish”向乔布斯致敬(微信3.1版新功能介绍页)。
理想化产品和用户土壤之间的平衡,如同走钢丝
微信刚出来的时候,所有都是一边倒的批评。直到2011年五六月份用户量上来的时候,我感到这事能做到了。
2011年5月19日00:49,张小龙在微博上说:“辛苦了很久,微信的同学们今晚享受到用户暴涨的喜悦了。mark一下。”
用户需求很难了解,我们一般还是基于自己的经验,用户绝对不会告诉你我们要做个新的东西是什么,对所有做产品的人来说,比拼的是你怎么能够用你自己的特性代表用户。
我没有严格去区分微信的用户是高端还是低端,好多产品应该是通用的。我觉得不会向深度的层面去做,很多人说微信是面向泡妞用户可用的东西,我们并没有刻意做这件事情,你产品真正做好了就好,就像iPhone重新定义了手机。
微信并不是奔着泡妞来的,但它毕竟也是有副作用的嘛,会引入一些陌生人到你的通讯录里面。但是,就像KK写的《失控》,最终用户群有群体效应,会产生自己的一种方向。我们有时候做产品也没有办法做个预测,把这个东西放在群体里以后会产生什么样的效应。
互联网先知、《连线》杂志前主编凯文·凯利写了《失控:机器、社会与经济的新生物学》一书,发现蜂群思维会产生“卡夫卡式噩梦”效应。
做了这么多年工作以后,说老实话,我感觉对人性的把握是最重要的,因为资源很丰富的时候想做的事情都可以做到。但是我现在越来越难判断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很多人通过微信去找到一夜情,我甚至不能判断这样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我没法把这个放在道德层面上想。这个确实也会跟做这个行业的人观念有关系,就像在微博上大家会看日本的AV女星,她也是在解放人的心态,也有积极作用。
中国人喜欢把道德和行业混合在一起考虑,这个我觉得挺麻烦的。比如骂腾讯的人很多,但你会发现骂的人大部分是从非常原始的道德角度来骂的。就像小孩子看电影,要分出个好人坏人,有一个公式摆在这里,哪个是好角色、哪个是坏角色,然后我支持谁……
我在这上面不纠结。看的角度不一样,你们可能从社会影响层面来看,而我们更多是从需求体系、产品体系的方面来看。从不同侧面来看也挺好的,但是就像我们看乔布斯一样,大家可能会猜他是怎么样的一个心态或者想法,我个人感觉他可能没有那么复杂,他就是一个商人,他只是在做商人该做的事情。
小马哥对邮箱是比较欣赏的,对微信也很看重,会花很多心思在上面,有任何意见都会提出来。他有很多很好的建议。他也会陷在细节里,他会告诉你这个字体用什么字体,这个像素多了一个像素……微信的这个版本比上个版本,我问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区别?很多人说没看出来,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具体的变化,对话框每一行之间的高度减少了一个像素,这实际上是UI上的一个小东西。
有人说创业公司都活在腾讯的阴影下,这个其实被夸张很多。商业竞争是比较正常的,如果没有竞争了还玩什么呢?但移动社交的赢家也难说就是腾讯。产品有自己的群体效应,任何人都难以预测。革命的东西不一定能成功,所以腾讯做产品还是具体看用户这边。
技术不可能解决人的所有需求,你可以认为是人的贪婪、欲望,使得创业公司做很多工具提供满足,但这个到底是好还是坏,不知道。互联网产品最有特性的是,你往这个群体里面放入一个输入,然后输出你是不知道的。很多人会做很多创新,为什么大部分创新都没有什么效果?有效果的也可以认为他是运气好,因为有很多东西是超预期性质的,有些东西真的不知道它的反响会那么大,但这种超预期是很正常的。
《黑客帝国》我看了好多遍,我觉得它是挺有意味的。我们怎么知道我们处在一个真实的世界?确实我们不知道。但微信不是蓝色药丸,毕竟还只是一款简单的社交工具。
十问腾讯
1、SoLoMo为什么在移动IM上引爆流行?
这个问题可能应该换个角度看。SoLoMo本身是三种元素的集合,其中社交和本地化是已经非常成熟的形态,而移动化决定了它只能在移动互联网时代展露头角。
移动IM显然是SoLoMo的应用场景之一,不过微信并不定位于移动IM,它是一个社交关系和移动通信的管理平台。
2、Kik/Whatsapp模式为什么在中国变种为微信?
让互联网产品有生命力的方式就是把用户体验做到极致。在中国,用户有自己的文化背景和使用习惯,同时也有独特的市场环境,这些都决定了中国人会选择不同于Kik或Whatsapp的产品。
在移动互联网发展的背景下,微信丰富和简化了手持设备用户之间的沟通方式,让人和人之关的关系变得更富有弹性——可以是实时的、也可以是异步的沟通;和熟人保持联络,同时也欢迎新朋友。从这个意义上说,微信和短信不具有可比性。
3、腾讯2011年度最大创新是微信吗?你又有重新创业的感觉吗?
公司内对于年度创新产品会有一个评选,我们当然希望微信能够获奖,但暂时还没有揭晓答案。微信是个激动人心的产品,它是腾讯在移动互联网领域的一个重要尝试,我们认为当前没必要对它赋予过重的负担。
4、泡妞是互联网的最大动力,“一切不以泡妞为目的的社交网络都是耍流氓”,腾讯是如何把握并满足用户需求的?
确实有一些互联网人反复鼓吹这样的观点,但庸俗化的理解方式无助于我们认清行业的未来。
互联网用户的需求是多种多样的,满足用户需求的产品和服务也是多种多样的,这些产品和服务或许会对“泡妞”提供便利,但大多数情况下这并非它们存在和发展的原因。即使在对互联网信息几乎不设过滤机制的美国,泡妞或色情没有也不会成为互联网的主流。
5、在腾讯内部,微信与微博、移动QQ是什么关系?
简单地理解,QQ满足了用户同步通讯的需求,微博满足了异步通讯的需求,微信则提供较大的弹性,让用户更加从容地按自己的意愿管理社交关系和人际沟通。
6、微信最大风险来自小公司挑战者还是运营商?有一天能革传统通讯的命吗?
无论大公司还是小公司,其挑战首先都是来自于自身。进入3G时代以来,大家对移动互联网的认知都在不断更新。运营商已经意识到数据业务的巨大前景,联通广东分公司的数据就表明它们来自数据业务的收入已经超过传统的短信,同时我们也看到,联通、电信、移动公司都推出了自己的“移动IM”产品。这些应用的发展,必然也同时带动网络流量的消费,“革命”言过其实,但我们相信运营商不会放弃数据业务的巨大增长机会。
7、人性很复杂,技术并不能解决人的孤独,怎么理解“没有陌生人的世界”?
“没有陌生人的世界”描绘的是这样一种场景:当你需要结交远在天涯的新朋友,或者认识近在咫尺的陌生人;希望更方便地帮助他人,或者需要来自他人的帮助,手中都有现成的网络工具。然而,技术只能提供人与人沟通的管道,并不能治疗孤独本身。
8、能想象“永远在线”的未来世界吗?
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发展,“永远在线”似乎并不遥远。所谓的未来世界,应当是网络基础设施和相关技术更加完备,而且我们也不再依赖特定设备。因为以屏幕为主体的网络设备变成公共设施,我们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可以对身边的屏幕(而不是随身携带的某个设备)进行操作。到那时候,我们会忘记“在线”这回事。
9、如果有一天网络断了,手机都消失了,你怎么办?
大家对更糟糕的情况都已经有心理准备了,那就是2012。当然,我们希望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10、如果去孤岛,你只能带一样东西,你会带什么?
《野外生存指南》。#p#副标题#e#
微信面临的威胁
文/庄明浩(经纬中国投资分析师)
微信最大的威胁其实来自于腾讯内部:
1、微信与移动QQ的竞争
都在智能手机领域发力,都属于移动IM,而用户的使用总时长是一定的,使用微信的时间越多就越容易影响手机QQ的使用时间。值得注意的是目前微信也已经支持了QQ离线消息,这基本等于另外一个手机QQ。而最新一版的Android手机QQ已经添加了查看周边好友的功能,单纯的从功能上看这两款产品已经越来越重合了。
同时小马哥在今年多次表示微信的地位非常重要,我想其原因应该有3点:高端人群的拓展(这部分是之前QQ比较弱的)、大面积沉睡用户关系链的唤醒(QQ做得也不好)和可能的国际化拓展(QQ依然不行)。以一个后来者的身份来讲,微信突出的3个优势对于QQ业务来说,似乎有点过于抢风头了。
2、QQmail团队与腾讯无线的博弈
其实威胁2是威胁1的延伸,由于QQmail和腾讯无线隶属不同的业务体系,微信的发展壮大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腾讯无线的业务发展。对于小马哥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在资源调配上如何取舍,或许会在很大程度上左右微信的未来走势。
腾讯内部采用了无线业务综合管理的方式,可是随着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界限的模糊,越来越多的业务其实更希望自己来做无线端的拓展,未来某天或许腾讯无线会被拆回到各业务体系,这并非不可能。
还有一点非常值得关注的是,张小龙也是腾讯广州研发院的老大,而QQ安全管家、QQ通讯录也都隶属广研,似乎战争比我想得要激烈得多……
3、手机端与PC端的抉择
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微信用户希望微信能够提供PC端的产品,无论是WEB还是客户端。需求非常明确,因为毕竟还有很多用户使用电脑的时间要多于手机,但这个功能做不做?什么时候做?用什么形式做?我相信张小龙和其团队成员都需要十分慎重的掂量掂量。(最近微信团队也明确的说了他们不会做PC端,或许吧……)
一个超级用户的自白
XXX,男,80后,收入中等,经常出差,艳遇不凡。他在手机上加了1500位女性好友,日常联系逾三百人,发生一夜情几十次。十年间,中国人的性生活发生过两次变革,一次是QQ,一次是微信,他都是亲历者。他不是一个极端,而是一个范本。
采访整理/本刊记者 郭颖哲
我是个互联网创业者,真的是在体验产品,至于跟那些彼此感觉都很好的姑娘在一起切磋,都是完整故事的组成部分。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没什么不妥吧?
从2011年4月份,我开始使用微信等手机社交应用,算是比较早的用户。但我用得其实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频繁,因为工作原因,我经常出差,利用在机场、酒店或者谈事的间隙等碎片时间,打开应用,搜索一下附近有没有好姑娘可以加。
所以,我遇到最多的还是空姐、飞机场的地勤甚至是安检工作人员,还遇到过大家出差轨迹差不多的姑娘,有缘就会见面。
我看姑娘很简单,基本资料齐全,头像看着还行,签名档有趣或者比较直接的话,会加分。我从来不会第一次聊天就约见面的,太直接了被拒绝的几率会很高。一般都是我先加了她们,然后就不管了。有些姑娘看到我,感兴趣的就会主动跟我说话,然后我们就聊,这种多半有戏。大家聊上两三回,尤其是在不同的城市里又遇到,线下见面的转化率是最高的,而且见了以后感觉也通常不错。
为什么会加1500个这么多?完全是因为我的个人观念,就是一定要广撒网,一下子加很多人,其中有一部分会通过验证,这里边又只有一部分人会理睬你,而在会理睬你的人里又只有小部分能真的见面。所以,在一两棵树上吊着,绝对是个死,泡妞,得有量。
为了提高搭讪成功的几率,你可以做一些事情。比如说,你的微信、陌陌签名能不能很好地反映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尤其是突出那些让姑娘觉得无害的方面?昵称、签名档和头像的管理很重要。我给自己起名叫“在云端”,签名档是“游走于7个城市之间”,之前头像是一台改装过的卡宴,现在稍微低调点,是一台A380。
相信我,女孩都是很现实的,我这么做能让她们感觉到我是一个很繁忙的商务人士,不容易给她们造成负担,而且貌似还挺有经济实力。有些男用户对外貌比较自信,就喜欢用自己的照片做头像,结果发现对自己感兴趣的都是男人,这一点直男们还是要注意。
我也遇到过小姐、妈咪。一个妈咪说,微信陌陌是她的福音,她不再需要那么频繁地领着小姐一个个见客人了,客人用手机一看,相中了哪个就直接带过去,非常高效,否则按她以前那样,一天下来累计能走到5公里的路程。
现在的姑娘,性观念其实已经很成熟了,用这些移动社交也知道这些工具是怎么一回事。有一回,我和一个姑娘在酒店里,刚办完事,我好奇女用户是个什么样的使用情况,拿过她的手机一看,惊呆了,她的好友名单比我的还要长许多,真是遇上对手了。
在我的好友名单里,有不少这样的豪迈女子,有个姑娘的签名档特别猛——“上床这么纯洁的事情,怎么能让爱情给玷污了呢?”
我也碰上很多平时生活当中接触不到的姑娘,比如有个在海南模特大赛拿了奖的姑娘,虽然后来没发生什么,但还是很开心,她真是特别美,属于极品的那种。
我有两部手机,一部iPhone,一部Android,都在体验,但前者用的比后者多。一方面是这些手机社交首发一般都是在iPhone上面,在这里遇上的女用户质量也都比较高,白领很多,Android上也有那么几十个好友,但是到目前线下见面的一个也没有。
这么多手机社交,功能其实都差不多,腾讯的优势还是用户基数大,另外一个就是稳定。我唯一一次碰到微信发生“漂移”,是在深圳搜索到附近有一大群齐齐哈尔的美女,我大喜过望,结果一问,人家真是在齐齐哈尔。
如果你想加很多人并不难,关键是你要去对地方。在北京,最热的泡妞地点我觉得是三里屯和星光天地;广州呢,就是珠江新城;杭州、上海,挑酒吧、娱乐场所集中的地方或者CBD吧;深圳到处都能搜索到很多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座城市比较融合,姑娘的质量都特别的高。
我觉得人都是寂寞的,社交产品就应该满足用户需求。我非常欣赏一家叫Badoo.com的网站,英国人做的,它就大喇喇地把“调情”写在介绍里,不需要包裹在所谓婚恋或者严肃交友的皮囊里。在这里,你愿意出更多的钱,就可以在同城页面获得更靠前的排名,就有更多的机会被异性看到,而且男女一视同仁,这实际上是重构了人的社交优势。它现在已经是全球第三大社交网络了。在国内社交产品不能做得这么直接,但都是殊途同归。你懂的。#p#副标题#e#
移动社交群像
友加:山寨人民的聚会
“人不会长期对陌生人交友有兴趣的。大家不要把IM手段当成品牌或者目的,通过线上工具促进线下社交,这才是Social的本质目的。”
文/本刊记者 郭颖哲
友加(上海掌颐网络科技有限公司)
上线时间:2011年6月
主打人群:16-22岁的中低端用户,侧重学生,手机上的QQ城市达人或豆瓣兴趣小组
注册用户数:40万人(截至2011年12月初)
主要渠道:MTK占两三成,Android占四五成,iPhone占两成
创始人:胡铸韬(原MTK App Store沃勤科技创始人)、邹岭(原若邻网创始人)
融资:天使+A轮,四五百万美元
这俨然是QQ交友在移动互联网时代的一个翻版。如果说QQ最初是以中低端用户起家的,移动社交领域的主战场在哪儿?销量最大的当然是中低端智能手机。
手机社交应用“友加”希望锁定这其中16-22岁的草根用户,创始人胡铸韬对《创业家》说,“互联网的故事都是一遍一遍重复发生的,不管是MySpace还是FaceBook,它针对的人群都是高中生、大学生和刚刚毕业的人,包括QQ一开始也都是高中生用,但他们长大了还会用,因为关系已经在上面了……这样的路径基本上都是可以借鉴的。”
2011年2月,上海,胡铸韬和邹岭(创办过异联网、职场网站若邻网)开始了第三次创业。他最早是创办一家做移动政务的SP,后来去掌上灵通负责无线内容应用项目,2006年创办手机中间件沃勤科技,三年后被山寨手机芯片商台湾联发科(MTK)收购。
有了做无线和社区的经验,尤其是从山寨机的红海走过来,友加从2011年6月一上线就是山寨机的版本。“前两三个月有七八万用户,每天用户增长比iPhone要多得多。”不同于微信、陌陌等IM需要用户下载,友加最强的是占有渠道,已经预装到华为、中兴、天宇、联想以及一些贴牌手机里。
草根需求旺盛。胡铸韬说,“我们肯定是以MTK和Android所代表的中低端手机市场为主战场,山寨用户慢慢会过渡到Android,做iPhone是为了品牌形象,这也是投资商的要求,没办法。但校园永远是一个巨大的市场,这是未来的主力人群。”
友加的典型应用场景第一是校园,用微博做黏合剂,组织饭局、K歌、游戏等活动,第二是初期白领可以接触到的地方,包括商圈、酒吧等。初期友加在各地的校园找了一些推广员,通过送哈根达斯或者鸡腿、更直接送GPRS包月或者抢话费等,发展“种子用户”。胡铸韬也在微博上发起过聚会,认识了许多姑娘,“比如空姐什么的。”
登陆友加,你会看到千姿百态的帅哥美女照片墙。用户在线上那段时间,“友加需要帮TA打理好内容,沉淀一些更真实的关系,用娱乐化的元素引导用户完成你运营上的想法,比如多传照片、多说话、多跟人交互,得到的礼物、等级就会增加。”
有些IM成了“约炮神器”,胡铸韬并不排斥。“用一个应用纬度去切入是最安全的,用户很清楚TA来了以后是干什么的,如果TA觉得这个是玩一夜情的,你这个产品也胜利了,但你千万不要让用户不知道这里到底代表什么样的关系。”
友加也玩暧昧,有个动作叫“戳一下”:你浏览一个人,但不知道对方是否对你有兴趣,没勇气说话,那么就戳TA一下。胡铸韬说,“我们对这个动词是认真思考过的,为什么是‘戳’而不是‘动’或者‘捅’?它需要有一点点幽默感、一点点羞涩和一点点挑逗。”
他们还发现,满足女性用户的虚荣心可以提高产品的黏性。美女喜欢发照片,如果有人看过,系统就会通知她。“查看有谁看过我”的需求很大,在国外一些交友应用里甚至是付费功能。“你在人人网上传个东西,别人关注你蛮自然,但在友加会稍微显得暧昧和不自然,你是用男女关系打动别人关注你……”
不过,他对友加正色澄清:“如此真诚交往新朋友之利器,不会下流的,下流的是成年人心中的魔鬼呀。”但他也感慨,我们是个纠结的民族,你太直接TA觉得你很露骨,太暧昧呢TA觉得你到底什么意思?讲不清楚TA就不玩了。“IM上最活跃的都是美女照片,其实还是集中在一些很露骨的需求上。”
松禾资本投资了友加,投资总监张春晖告诉胡铸韬,“千万不要弄成找小姐的,当然这样开始会发展很快,因为需求很强嘛,但搞不好就会被灭掉了。”他问过一些创业者交友的盈利模式在哪里?答曰无非是虚拟金币、消费分成等。“错,灰色,可以付费的用户。你不信问一下身边的人,200块钱一个月肯定有人会用……你的盈利模式就很清楚了。”
总之,“如何从用户这些线上线下的自发行为产生一些商业模式,这是我们目前思考的主要路径。”友加还能做本地消费推荐,找个坐台的“托儿”拉人来团购。“我们更多地会趋向于O2O(线上到线下)的盈利模式,会跟点评、团购这些东西关系更近一些。”
胡铸韬对此前QQ收购的康盛Discuz!的一项服务印象深刻:“城市达人”,它组织各个城市茶余饭后的游戏、唱歌等线下活动,把区域性的陌生人转化成新的关系,并通过QQ工具来维护。
在2011年新涌现的IM大军里,友加团队有多次创业经验,产品理念很理性实在。胡铸韬坦承,“我们心里都有底,陌生人交友这个东西不是长期能玩的,所以要清楚以后的路径和商业模式是怎么样的,要想得更远一点,否则无线领域小团队创业走一步看一步我觉得都不太现实,除非你的能力非常强,一下子融到很多钱,你可以等到那一天再去想。”
他提醒同行,“大家的目的都是要做活跃交友的社区,但不要把手段当成品牌或者目的,开始的时候你可以用性、用图片、用签到吸引用户,最终你的路径要演进到用户能够强烈地Social的感觉。我们觉得移动社交应用要纯粹一点、简单一点、直接一点,一旦认清这个模型成立了就一定要狠狠地去推,刷机、预装都可以,否则花钱推广也是没底的。”
2011年10月,友加做了一些广告投放和付费推广。胡铸韬保守估计,到2011年底北上广深的用户能达到50万左右。
对于人人恐惧的腾讯,胡铸韬倒不担心。“QQ一开始是从校园发展来的,也是半熟人半陌生人的关系,但它不是像Facebook那样的Social构架,它有很强的客户端入口,但IM本身并不形成社交网络。Social的本质是线下的,而不是线上,这是人类社会的必然。”
他认为,“腾讯现在就是在刷机,它的产品太成熟了,这个钱敢花出去抢市场,但Android和iPhone加起来不过三四千万用户嘛,这三四千万用户在腾讯眼里算什么呀?”
移动社交四问:
1.如果用户达到1亿,你的产品是什么前景?
胡铸韬:无法预计,我先裸奔再说吧。
2. 如果当年的红卫兵用了你的产品,将有什么改变?
胡铸韬:文革估计提早结束。
3.如果有一天网络断了,手机都消失了,你怎么办?
胡铸韬:那我肯定提早死了,去告诉乔布斯一定要通过sourcecode穿越回来拯救大家。
4.如果去孤岛,你只能带一样东西,你会带什么?
胡铸韬:带支铅笔画画风景,2B的。#p#副标题#e#
简简单单:手机不能承受之轻
媚俗起源于“无条件认可生存”的美学理想。
文/本刊记者 郭颖哲
简简单单(上海小兵信息科技有限公司)
上线时间:2011年7月22日
主打人群:女生以办公白领、高校师生为主,男生以金融、媒体、IT人士居多
注册用户数:几十万
主要渠道:Android、iOS
创始人:张剑福(原51.com联合创始人)
融资:A轮(经纬创投)+B轮
夏天,上海某高校,一辆SUV若无其事地从门卫面前驶过。“草根版的马化腾”张剑福和团队把车开到广场上,下一秒,他们就将令这座校园的所有女生疯狂。
在一个临时搭起的台子上,摆着摄影设备和一些可爱的公仔,张剑福一脸真诚地向每个经过的女生介绍,“你想知道自己有多美、多受欢迎吗?我们运营一个社交网站,叫简简单单,还新做了一个手机应用,你可以在这里照张相,我们帮你上传,立即就有人给你的美图打分,如果你的分数足够高,你就可以带走一个可爱的公仔。”
接下来,姑娘们的虚荣心被点燃,这一活动在寝室与寝室之间如病毒一样传开。半个月后,“简简单单”就成功将上海的各大高校都扫了一遍。
用照片打分的方式,让人无法不想起Facebook的故事。但1982年出生的张剑福(人称阿福)只读过初中,典型的福建商人,说他不会英文,在设计简简单单的时候也没听说过Facebook。把简简单单称为“中国版的Facebook”对他过于恭维了。
也许是多年草根生存的本能,抑或是做个人站长、尤其是把社交网站51 .com注册用户做到1亿的经验,阿福转做移动社交也是身段放低,紧贴地皮,“很黄很暴力”。他2010年离开51.com后创办了网站jjdd.com,派人在张江高科技园地铁沿线发放网站宣传单。他非常精准把握网民的需求,据说他在网上跟陌生人聊天,2分钟就能搞掂对方。
阿福研究过之前很多未能生存下来的交友网站,包括默多克买了又卖了的Myspace,发现主要原因是它们没能引导用户上传有效信息,相互了解不够,用户黏性自然很差。
在众多移动IM中,简简单单罕见的不以照片墙作为入口,阿福认为那样迷惑性太强,反倒增加用户选择的成本。注册时它会显示一个问题:“想和一个男孩/女孩……?”,测试你的品位和想象力,并尽快促成线下活动——系统提示:大量事实证明,无论以何种理由着急与你见面的人,大多缺乏真诚,并将给你带来烦恼。
简简单单的首页信息量丰富,能看到用户的基本信息、兴趣爱好、约会期望等,当然也有阿福在51.com时主导开发的视频头像验证功能。
吸引用户还不够,阿福还有法子制衡男女比例:通过虚拟货币“红豆”向用户收费。当你的“热度”值(由被访问量、收藏量和礼物数加权而得)从绿变红,说明你在系统中享受“万千宠爱”,别人想要跟你说话就得付费。该服务每个月能带来十几万元的收益。
阿福解释说,“我们不是着急盈利,而是希望这样子让人们退而选择搭讪那些热度值较低的用户。”他一脸认真,“真的,我认为这很重要,甚至曾经还打算通过一套算法在一些时候屏蔽掉某些热度过高的用户。但那样做也是不公平的,不是吗?”
但谁也不是常胜将军。陌陌的唐岩认为,在中国做社交应该从高端用户开始,简简单单还处于初级阶段。“如果一开始就做十七八岁年轻人的市场,你想等用户量做大再从低端往高端走,洗白或者融入更多中间人群的时候就会很艰难。不但这样,就连你曾经的那些低龄用户长大了,社会地位提升了也会抛弃你的。”
经纬创投合伙人万浩基说,“现在阿福做得还是不够快,他显然对互联网的感觉比移动互联网更多。”阿福承认,如果按100分,简简单单APP“还只能打5分”。
2011年12月4日,阿福在微博上写道:“任何时候,都保持顽固不化的信心,甚至于变态。为推进目标成功,可以忍受过程中不断的折磨,并且认同这些折磨本就是伟大工作的一部分,这是这些年来性格上最大的进步。”
移动社交四问:
1.如果用户达到1亿,你的产品是什么前景?
张剑福:会有非常多的人在上面交到男女朋友,不是结婚哦!
2. 如果当年的红卫兵用了你的产品,将有什么改变?
张剑福:那个时候有我们的产品,估计大家都不关心政治生活了吧。
3.如果有一天网络断了,手机都消失了,你怎么办?
张剑福:我觉得我也许会更幸福,接受太多信息不幸福。没怎么办。
4.如果去孤岛,你只能带一样东西,你会带什么?
张剑福:女人。很多人都想带工具,但是异性才是真正的动力啊,就算原先的世界毁灭了,我们也能再造一个新世界。#p#副标题#e#
商务社交:罅隙里的狂欢
文/本刊记者 郭颖哲
幸会(北京群音荟信息技术有限公司)
上线时间:2011年8月
创始人:蒋静
注册用户数:2万多
融资:天使(凌代鸿)
IM名称:在这儿(北京ROOSHER科技有限公司)
上线时间:2011年8月18日
创始人:熊尚文
注册用户数:2万左右
融资:天使(新浪某董事)
几乎在每一次互联网沙龙上,人们都能看见,“幸会”与“在这儿”,两家犹如门神一般占据着大厅两侧,争相把印着自家应用二维码的传单递到来宾手中。
“泡妞的这些学问,我是真的不懂,我还是把我深谙的另外一种社交关系给做好吧。”
蒋静自动退出了移动社交的情色大战,选择了更小众、更细分的商务社交领域,却也没想到竞争如此激烈。
她2011年3月底决定创业,8月幸会上线,之后在一次活动上,周鸿祎对她说,“你这个事太小了,腾讯才不会在意。”
“我太高兴了,”她说,“就让我在罅隙里狂欢吧。”
在此之前,蒋静做过出版编辑、公关,是动点博视的创始人,这个播客网站主要做互联网早期创业者访谈。她还是nTalks沙龙的主持人,热衷于组织各种线下活动。
正是一次沙龙散场之后的失落感,激发了她做一个基于活动和聚会的社交应用。简单地说,就是你参加论坛时用手机签到,跟现场的人交换电子名片,分享活动信息,发现自己感兴趣和想结识的人。往大了说,2011年5月,美国职业社交网站LinkedIn已经上市了,市值最高曾达89亿美元。
在商务人士的交际中,蒋静认为最有价值的部分即是“人脉”——“你是谁介绍来的朋友”、“我们是因为一起参加过什么活动/会议而认识的”、“怎样才能通过你结识更多朋友”。她的产品思路就是围绕着一场商务聚会的前后各个环节如何沉淀关系展开的。
一开始,幸会的功能主要集中于参加活动和交换名片两部分。你可以根据自己的地理位置,从热门活动列表中选择参加或自行发起一个聚会,邀请好友参加;也只有在参加该活动之后,才能与其他用户交换名片。后来它逐渐扩大到商务活动的信息聚合,如果恰好附近没有你感兴趣的活动,你也可以通过“推荐活动”了解其它信息。
幸会在“社交”功能上并没做太多开发,只是将电话、短信、私信或邮件等功能整合到电子化名片里。这恰巧与另一款同类应用、“在这儿”的功能定位相反。
“在这儿”更强调即时通讯功能,接入新浪微博的API。创始人熊尚文认为,借助微博平台,用户会更容易彼此信任。
熊尚文是香港人,在加拿大出生,有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计算机本科和斯坦福大学MBA学位,2008年回国创业,做过一个针对高端人群的SNS,“在这儿”已经是他的第三次尝试。
他认为商务社交的典型场景是,你在沙龙现场签到之后找到投资人,交换名片,聊几句;另外就是碎片时间,你经常出差、在路上,在“在这儿”看同城朋友的信息,找到感兴趣的,进行简单的商务交友。“等用户到比较稳定的阶段,就能看出各方面比如用户活跃度、用户交互的规律。”
幸会浓厚的商务氛围让它显得有些阳春白雪,目前只有2万多下载量。熊尚文对“在这儿”还挺满意,“上线一个月,就已经有一万多下载量,很不容易的成绩。”他立下豪言壮语,“我们将在18个月内拿下1000万用户,并且可以发展到海外市场。”
还里有个内情,他的天使投资人是新浪董事会里的一个董事,有战略资源利用。
《创业家》:如果新浪收购,你们会卖吗?
熊尚文:看价钱吧。
“商务社交这类应用,最终都需要能网罗住横跨多个行业、领域的用户,才有可能实现其商业价值。”经纬创投分析师庄明浩说。截至目前,“幸会”和“在这儿”的活跃用户都尚未扩散,仍然主要来自两位创始人熟悉的领域。
移动社交四问:
1.如果用户达到1亿,你的产品是什么前景?
蒋静:每增加一个用户,你的产品就增加了一种可能性。到那个时候,它就可以去尝试任何的可能性了。
2. 如果当年的红卫兵用了你的产品或者现在的贫民用了你的产品,将有什么改变?
蒋静:可能红卫兵和贫民代表了某种缺乏的状态,红卫兵缺乏理性,贫民缺乏安全感。幸会的理念是给人带来幸福感,我想它能弥补这些人的缺失感。
3.如果有一天网络断了,手机都消失了,你怎么办?
蒋静:我相信这个世界的能量是恒定,到了那个时候,会有新的东西出现,作为创业者我会去追逐那个新的事物。
4.如果去孤岛,你只能带一样东西,你会带什么?
蒋静:带一个kindle或者ipad,把整个人类文明都装进去。#p#副标题#e#
文/本刊记者 郭颖哲
MIX-蜜壳儿
上线时间:2011年10月
注册用户数:10万
创始人:郭涵
Vemii-night(北京微时代科技发展有限公司)
上线时间:2011年11月
创始人:林小翀
过夜生活的潮人小心了,有人盯上你们了。
“北京排名前十家的夜店,一年能产生10亿的消费,而你看看光三里屯就有多少酒吧……遍及全球的夜店集团Banana做过调查,上海夜店的人均消费能到700元,北京排名前十的夜店人均消费能到500元,普通的也有人均200-300元,消费旺盛,都是优质客户。”
这么大的市场,却没有专门为夜店达人服务的互联网应用,MIX创始人郭涵希望从中分一杯羹。
MIX是一个专门针对夜店爱好者的手机社交平台,团队核心来自百度(郭涵是原百度产品市场总监,筹办百度风云榜颁奖),技术强悍,从决定创业到第一版产品上线仅用了1个月时间。
这个名字容易跟北京工体的那家MIX酒吧混淆,郭涵说,“我们原先想叫它五四俱乐部,这是美国70年代影响一代人的夜店,熟悉的迪斯科旋转彩色灯球就是他们最先做的……但发现这个在国内教育起来成本太高,大家一提五四都会觉得是青年节,最后我们定下来叫MIX。不怕误会,就是要向潮流标杆性的MIX酒吧致敬。”
他引申道,“MIX也可以是我们的缩写,X代表一切都有可能嘛。”X也很暧昧,“在夜店里人和人之间认识其实很困难,尤其在中国这种比较含蓄的国家,但在夜店里的交友又都是围绕非常本质、非常原始的需求,我们不能忽视它,而且要引导它。”
2011年国庆后,MIX上线,基础功能几乎跟陌陌一样,但陌陌色彩明亮、清新,而MIX界面灰暗、暧昧,就像一个主打日间交友,另一个主打夜间交友。但其第二版的化学反应便发生了,典型用户包括潘玮柏等歌手、明星、球员,新增“约局”、“组局”和“我的局”三个功能可以让用户邀请陌生人去夜店玩。
“这种管理除了人头之外,还涉及到内容的管理,比如我们在一起喝酒、玩,都可以把很high的照片、文字传上来,局里的人还有你的好友都能看到。”
MIX还会增加夜店的点评功能和分主题的夜店排行榜,“制造更多UGC的方式,让用户关系在这里沉淀下来。”也就是说,MIX将会偏向电商O2O的范畴,比如办派对、卖酒卡、订位置、品牌秀等。郭涵说,“其实夜店是一个切入点,我们是为潮人提供服务的。”
如此细分的领域也有竞争者加入。
Vemii-night跟MIX服务于相同的人群,但这个11月份刚刚发布的应用,跟MIX有着不同的侧重。它的整个使用逻辑就是让你的夜店生活变得异常忙碌。
在Vemii-night的设定下,你不进入夜场无法使用,当用户进场后,系统帮助你自动向已经在场的每个用户打招呼,但交流有限制,你可以浏览,但若想跟别人聊天,必须通过送“瓶盖”(软件付费道具,拥有不同级别、价格和样式)发出邀请。
它每天还会为每个特定场所选出男女“人气之星”,为了排名靠前,用户在夜店分享信息来获得其他人的“顶”,每天最多3次被“顶”的机会,之后可就要付费了。
相对于Vemii-night的场内需求,MIX把焦点放在场外需求上。“我认为人们进了夜店怎么玩儿是他们的事儿,我们传播夜店文化,更多更高频地带客人,希望京城的大蜜们都在MIX上。”郭涵说,“况且夜店这样的地方,酒水消费相当标准化,氛围跟服务才是差异所在,我无法想象人们不论进入什么夜场都在手机上玩同一个应用会是什么情况。”
移动社交四问:
1.如果用户达到1亿,你的产品是什么前景?
郭涵:MIX将改变中国人的夜生活方式。
2. 如果当年的红卫兵或者现在的贫民用了你的产品,将有什么改变?
郭涵:我希望能够帮助他们发现生活中美好的一面。一个善于享受生活的人无论是处于逆境或是顺境,都不会怀有太多的仇恨。
3.如果有一天网络断了,手机都消失了,你怎么办?
郭涵:媒介会消失,但是基本的需求不会消失。对于MIX,人们寻求娱乐的需求不会消失。对于我个人,人生可以有很多阶段和很多活法。我喜欢尝试不同的东西,同时也比较随遇而安。离开手机和网络,无所谓。
4.如果去孤岛,你只能带一样东西,你会带什么?
郭涵:妈妈。#p#副标题#e#
黄江吉: 小米在下一盘大棋,米聊只是棋子
采访整理/本刊记者 郭颖哲
2010年11月,我们论证米聊的时候,发现社交其实是一个非常非常大的领域,而米聊以一个IM的形式切入,是为了先实现一些基本功能,追求的是用真实的身份、真实的资料去拓展周围的关系。
用一个通俗的说法,就是我们如何让社交变得更靠谱一些。我们很看重真实身份,不希望米聊是那种用户来来去去、沉淀不下关系和行为习惯的社区。我认为这才是沟通的一种主流方式,它可以把你线上的关系带到线下,然后再把你线下的东西带到线上。
但之前很多人对我们有误解,说米聊想做熟人社区,不重视拓展认识陌生人,这个绝对没有,我们只是希望大家认识陌生人也应该用真实的身份。
为了保护这个正在形成的氛围,米聊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没有碰LBS功能。如果这个太早加进来,立马会变成一个纯搭讪的东西。但后期我们觉得有必要加入LBS,很多用户希望发现附近的同事或者同学,我们觉得是时候做这个事情了。
其实周边的人、周边的事,如何把线上跟线下更密切地结合起来,O2O可以挖掘的东西很多,LBS天生就是适合让你去把线上的东西跟线下互相转移,我希望以后人们可以不单是收到消息的时候才打开米聊,而是去到任何地方都打开米聊,去拓展价值更高的社交关系,这是短期到中期我们要做的方向。
米聊这种打法很不容易,得放弃一些对成长速度的要求。比起陌生人交友,我们给用户设置了更高的门槛,但增长情况意外的好。截至到9月,米聊有超过700万的注册用户。活跃度我们还不能公布,但也是一个我很满意的情况。
作为一个创业公司,我们第一天就知道有QQ存在,为什么还敢跟它做即时通讯方面的竞争?因为即使你发现腾讯都已经那么大了,你的空间还是巨大的——我们的目标是在看得见有强烈用户需求的领域,去挖掘一些爆发点,然后培养小米科技的用户。我不可想象过去我们做任何一个别的产品,可以用这么短的时间积累这么多用户。
MIUI跟手机肯定相关,MIUI跟米聊天然互补,我们可以在MIUI上面丰富社交。现在MIUI已经展露出一部分米聊的功能。我们未来会把关系圈跟MIUI的体验整合在一起。
我觉得,创业公司要不断躲避现有那些巨人已经做过的东西的话,其实很难有大成。你不要忘记当时MSN跟QQ简直是100:1和1000:1的数字。但后来QQ有更好的用户体验,就把MSN打败了。
我相信,人们很快都会用上智能手机,而影响手机社交格局最关键的是持续的创新。我们都把自己对一类用户或者一些需求的认识发展成特有的产品形态。像陌陌突出美女,做得很好,我看完它那个排版都有感觉。如果用户总能找得到他们最需要用的产品,那么移动互联网的黄金时代就来临了。#p#副标题#e#
Kik为何在中国没有成为杀手应用?
文/张路(面孔联合创始人)
Kik/Whatsapp类移动应用,曾是移动互联网浪潮中的一个核心代表,最有望成为一个Killer App。我多个朋友,包括我自己都曾经试图杀入,但这一大战役却迅速变成了局部战场。
国内最早一个涉足的是和信,当时Kik尚未流行,和信试图以IP短信来干掉短信,但独木难支,最终被联发科收并。Kik流行前后一段时间,国内继续有团队涉足,基本与国际思维同步。国外Kik爆发流行之后,国内Copycat忽地增多。至今曾缠绵不绝,大家伙们一个个挤进来。但以私下的眼光看,第一阶段的较量已经嘎然而止。
作为替代短信的第一回合,国内众多的Kik产品完败,而且短时间看不到可解决的希望。这给了创业者第一个教训,企图以智能手机的某个应用,去取代功能手机的某个应用,会受制于木桶原理,因为手机最重要的功能仍然是通讯,一环不通,整盘皆输。
于是只能开辟第二战场。各家以不同的功能来取胜,比如Talkbox以语音,米聊更是推出了发送手写和涂鸦体。但即使你把通讯录都导入了进来,大部分也只是说了上句没了下句,真正的用户活跃度得先线下打好招呼:“哥们,咱先商量好,以后咱们联系就用某某了”。基于熟人之间的个性化通讯工具,又败在人性的基本层面:懒。
最后只剩下一个战场了:陌生人交友的娱乐战场。进入这个战场就没有悬念了,谁的用户陌生人多,谁就能够获胜。这就是目前的市场状况:腾讯的微信依靠“查看附近的人”成为约会或约炮利器一骑绝尘(是不是每个人都有此需求暂且不论),至于其它各家,当用户新鲜感一过,发现无法忍受后台驻留那么多IP短信而且费电之后,逐一删除之,只留下沙滩上注册用户的僵尸。
那么众多创业者或者大公司投身于此,是不是变得毫无意义或者成为烈士?对于创业者而言,直接想依靠单一的Kik成为下一个XX自然不可行,Killer App倒是做成了Killer AD。Kik因为横跨智能手机的开放性,取得了局部胜利;在国内却因为产品、用户的分裂,给我们展示了一个不完整的移动互联网图景。
这又留下了几分悬念:移动互联网上到底有没有Killer App?或者靠一个应用能否包打天下?你如何以一个应用的躯壳,满足所有人的社交需求?拿如日中天的微信来说,为了不停满足人的好奇心和欲望,就得加上各种陌生人的好友功能;而为了提高粘性和价值,就得强化熟人之间的通讯功能。这两个方向的诉求毫无疑问是矛盾的。
在移动互联网时代,你很难从一个App往另外一个App里导流量,一切又得从零开始。而用户的好奇心的长短,也就成了应用从手机桌面上被删去的生命周期,你得不停的去满足用户的好奇心,而使得一个App越来越臃肿。
国内这些移动社交能否从单一APP成为一个平台?微信的社交逻辑仍然不清晰,也不够开放,还看不出成为平台的潜力。这场战局也许难以说成败,因为战场都在快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