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米-戴蒙：危机盈利的秘密武器

Jamie Dimon　　Secret weapon in crisis of Morgan Chase for profi t　　文／李 振　　摩根大通是这次金融危机中唯一能够盈利的大型金融机构。2009年7月的财务报表显示，摩根大通连续第20个季　　度盈利，利润高达27亿美元，比1年以前增长了36%，营业收入达到了创纪录的277亿美元。其股价已从今年3月　　份美国“熊市”的低点飙升了150%。　　而在摩根大通CEO杰米·戴蒙给股东的年信中，他一反常态，没有对公司的业绩夸夸其谈，而是用了整整28页的　　篇幅来说明这场金融危机是如何开始的，“狂风暴雨如何夹带仇恨骤然而至”，以及摩根大通是如何应对这场灾难的。　　戴蒙酷爱历史，崇拜爱因斯坦(Albert Einstein)和林肯(Abraham Lincoln)。他赞扬政府的行动是及时果断的，同时提醒读者不要忘记西奥多·罗斯福总统的教诲。他说，勇于奋斗的人值得尊敬，即使他们失败了，也败得荣耀，因为“冷漠、胆怯的灵魂，是永远也无法与这些真正值得尊敬的人相提并论的”　　今天，金融家想如从前那样获得人们的崇拜已非易事，除非他的名字叫杰米·戴蒙(Jamie Dimon)，事实上他已被看作是金融行业的英雄。　　《纽约客》杂志特约编辑达夫·麦克唐纳(Duff McDonald)在他的新书《不败悍将：杰米·戴蒙和摩根大通的崛起》(Last Man Standing: The Ascent of Jamie Dimon and JPMorgan Chase)中称，这位现年53岁的摩根大通CEO受到了充分的认可。此前，麦克唐纳对戴蒙本人及其家人和朋友做过多次采访，因而书中材料丰富、内容充实，戴蒙在麦克唐纳的笔下显得有血有肉。　　在麦克唐纳的眼中，戴蒙是一位堪称完美的金融家——他善于化解风险，2006年，他使公司成功地剥离了120亿美元的次级抵押贷款；他靠道德力量领导员工。当然，他也一直保持着顶撞上司的习惯，花旗银行的桑迪·威尔(Sandy Weill)就是受到顶撞的最为有名的人，当然他不是第一个。　　特立独行　　翻开戴蒙的家谱，就会发现一个典型的美国移民故事。戴蒙的祖父从希腊移民到美国并在纽约定居，这也是戴蒙出生的地方。移民美国后，戴蒙的祖父把姓氏从Papademetriou缩改为Dimon，因为后者听起来很像法语。戴蒙的祖父曾经在雅典银行(Bank of Athens)的一家支行工作过。戴蒙的父亲西奥多(Theodore)一直以来从事股票交易员的工作，现在仍然供职于美林证券(Merrill Lynch)。不难看出，戴蒙的家人一直有从事金融业的家族传统。　　杰米·戴蒙特立独行的一面从小就表露无遗。早在曼哈顿的布朗宁男校(Browning School)读书时，他就经常在老师面前坚持自己的行为。一个典型的事例就是，当这位班上唯一一位非洲裔美国人因做错事而被要求离开教室时，面对这位桀骜不驯的学生，老师说：“为了解放黑人奴隶我们牺牲了60万人，难道这就是我们得到的报答？”戴蒙什么也没说，收拾了一下东西，随即扬长而去。　　后来，戴蒙去了波士顿一家管理咨询公司工作。有一次，他的上司安排他利用周末时间完成一个项目，可是周一他的上司并没有过问该项目，他顿时火冒三丈。戴蒙告诉他的上司说，他搞砸了他的周末，并且为此以后再也不会替他完成其他任何项目了。当公司的其他同事劝他不要如此鲁莽行事时，他反驳道：“我就是这样，如果他们看不惯的话，炒我鱿鱼好了！”　　与威尔并肩作战　　戴蒙的成长离不开华尔街的一位传奇人物—花旗集团前任董事长桑迪·威尔(Sandy Weill)。1982 年，从哈佛商学院毕业的戴蒙应邀进入运通公司，担任威尔的助手，自此开始了他们长达16 年的师徒共同打拼生涯。1985 年6月，威尔和戴蒙离开运通。1986 年，威尔接管了巴尔的摩商业信贷公司，年仅30 岁的戴蒙成为商业信贷公司的CFO。当他把自己全部的42.5 万美元积蓄交给威尔时，他说：“威尔，这次我可是倾家荡产了。” 两年后，他们并购了Primerica 公司。　　1991 年，桑迪把Primerica 总裁头衔授予戴蒙，35 岁的戴蒙成为财富500强中最年轻的总裁之一。此后两年，通过一连串的并购，Primerica 最终合并成“旅行者集团”。在这个过程中，擅长数字和整合能力的戴蒙与拥有战略眼光和交易手腕的威尔配合默契。　　1998 年4 月，戴蒙协助威尔导演了华尔街金融史上最具争议的合并—花旗银行携手旅行者集团，成立新的花旗集团。这项高达700 亿美元的交易，使得长期以来禁止金融业混业经营的《格拉斯—斯蒂格尔法案》成为一张废纸，混业经营重新成为美国银行业的主流。此后，从纽约华尔街到伦敦金融城，戴蒙将成为花旗集团钦定接班人几乎成了所有人的共识。　　但是，戴蒙火暴的脾气最终导致了他与自己的授业恩师桑迪·威尔分道扬镳。1998年，威尔和戴蒙做完花旗集团(Citicorp)和旅行者集团(Travelers)的兼并后不久，戴蒙被辞掉。　　华尔街新领袖　　10年之后，两人继续在金融危机的风浪之中各自掌舵前行，然而际遇迥异。威尔手中的花旗集团被金融危机的风浪冲击得狼狈不堪，而在摩根大通收购贝尔斯登(Bear Stearns)和华盛顿共同基金(Washington Mutual)之后，戴蒙俨然成了华尔街新时代的金融领袖。　　2008年，摩根大通完成对华盛顿共同基金的收购后，这家主要以纽约—芝加哥为中心业务区域的银行开始把业务向全国各地延伸。在收购华盛顿共同基金的交易中，摩根大通获得了2500个银行分支机构和4500个银行自动取款机。　　在这次金融风暴中，即使是像贝尔斯登和雷曼兄弟(Lehman Brothers)这样的投资银行也难以避免灭亡的命运，而美联银行(Wachovia Bank)和华盛顿共同基金是这场金融危机中垮掉的商业银行的典型代表。只不过贝尔斯登和华盛顿共同基金分别以15亿美元和19亿美元的价格被摩根大通揽入囊中。在美国金融史上境况最为惨烈的阶段，摩根大通无疑已成为这次危机幸存者当中的领跑者。　　摩根大通是这次金融危机中唯一能够盈利的大型金融机构。2009年7月的财务报表显示，摩根大通连续第20个季度盈利，利润高达27亿美元，比1年以前增长了36%，营业收入达到了创纪录的277亿美元。其股价已从今年3月份美国“熊市”的低点飙升了150%。　　摩根大通最近的几次成功收购使戴蒙获得了一个称号—“无情的谈判者”，他也承认，自己是一个很难对付的经理人。但是，帮助公司成功渡过这场金融危机令他饱受赞扬，即使是总统奥巴马也不例外，他表扬戴蒙说：“工作十分出色！”　　“摩根大通在这次危机中表现得较为保守，而正是这种保守使得它在危机中能够全身而退。”Edward Jones的金融服务分析师Tom Kersting说。实际上，从华尔街最为关注的衡量指标来看，2009年上半年，摩根大通凭借投资银行收入一举夺魁。　　保卫资产负债表　　去年秋天，从美国财政部问题资产救助计划(Troubled Asset Relief Program，简称“TARP计划”)中各自分别获得250亿美元救助资金的四大银行中，摩根大通是迄今为止唯一向政府归还救助资金的银行。花旗银行和美国银行(Bank of America)至今仍深陷泥潭难以自拔，又各自分别申请了200亿美元的救助资金，富国银行(Wells Fargo)现在的情况也尚不明朗。　　戴蒙表示，他不需要TARP计划的救助资金，以免浪费纳税人的钱。其他的投资银行，例如分别获得了100亿美元的高盛(Goldman Sachs)和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也已经将资金归还政府。　　摩根大通在这次金融危机中保持金身不破的一个重要原因可以归功于戴蒙对资本的迷恋，“保卫资产负债表”，是他在近10年以来经常说的话。　　在今年以资本充足率为关键指标的“压力测试”中，摩根大通对资本的重视被证明是具有先见之明的。戴蒙将其形象地比作战前准备，他援引美军战斗力最强的部队之一第82空降师的例子说：“如果你手握第82空降师，那么你就可以参战，并且完全掌控战争。”　　摩根大通较高的资本充足率在其能够先于其他银行归还政府救助资金的过程中发挥了巨大作用。同时，也是戴蒙能够顺利实施收购华盛顿共同基金和贝尔斯登的重要保障。　　当前，戴蒙正在努力确保政府新一轮加强金融监管的浪潮不会破坏摩根大通的大好局面。他已经成为华尔街最直言不讳的CEO，对于他认为会阻止摩根大通通往繁荣之路的监管措施，他都会毫不掩饰地加以批评。例如，戴蒙表示，信用卡改革中的一项规定——银行不能对某些违约行为课以数额较高的罚金，该条款会迫使银行减少信用卡发放，增加收费，最终增加消费者的成本。同时，他也不赞成把金融衍生品放到交易所交易的建议，“全世界的公司都在对冲汇率风险和油价风险，把所有的产品利用千篇一律的标准化交易方式进行交易，很多人会得不到他们想要的结果”，他说。　　当然，戴蒙也有犯错误的时候。戴蒙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雇用了第三方抵押贷款经纪人，为了不在房地产繁荣中出局，摩根大胆地通过外部经纪人招揽业务，这项业务一度占到了其住房贷款总额的30%。而从外部招揽的住房贷款业务的损失是摩根自身该项业务的23倍，戴蒙随即停止了这项业务。　　勇者无畏　　2000年，戴蒙开始执掌芝加哥的美一银行(Bank One)，4年之后，与JP摩根合并，同时，戴蒙也被提名担任摩根大通的首席执行官。2008年，戴蒙带领下的摩根大通收购贝尔斯登，从而避免了一场金融灾难。很多人也不禁想起了该公司的创始人约翰·皮尔庞特·摩根(John Pierpont Morgan)曾经扮演过的角色。1907年，正是在这位金融家的帮助下，美国的金融体系顺利躲过一劫。　　“危难时刻方显英雄本色，杰米·戴蒙在当前危机形势中的所作所为会使他赢得像人们对约翰·皮尔庞特·摩根那样的金融家的尊敬。”Rochdale Securities的银行分析师Richard Bove说道。　　对于戴蒙来说，2009年的确是顺风顺水的一年。先是得到了奥巴马总统的肯定，随后，亿万富翁沃伦·巴菲特(Warren Buffet)也向他的股东们推荐读一读戴蒙给股东的年信，要知道这位“股神”的年信在世界范围的投资领域拥有的读者是最多的。　　在戴蒙给股东的年信中，他一反常态，没有对公司的业绩夸夸其谈，而是用了整整28页的篇幅来说明这场金融危机是如何开始的，“狂风暴雨如何夹带仇恨骤然而至”，以及摩根大通是如何应对这场灾难的。　　杰米·戴蒙酷爱历史，崇拜爱因斯坦(Albert Einstein)和林肯(Abraham Lincoln)。他赞扬政府的行动是及时果断的，同时提醒读者不要忘记西奥多·罗斯福总统的教诲，他说，勇于奋斗的人值得尊敬，即使他们失败了，也败得荣耀，因为“冷漠、胆怯的灵魂，是永远也无法与这些真正值得尊敬的人相提并论的”。　　尽管对政府的各种政策
意见不断，但戴蒙仍然相信是政府的果断行动挽救了美国的金融系统，避免了美国经济进一步地滑向深渊。同时，也使戴蒙在引领摩根大通不断前行的座驾上更加得心应手。他的目标是，在“下个100年”构建一个全新的商业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