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维收购贵州醇调查：红石宝源背后站着谁

2012年3月9日，维维股份（600300，SH）以公告的方式，确认了收购贵州醇酒厂相关酒业资产的事实。该公告显示，维维股份和战略投资者红石宝源（北京）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红石宝源）以7亿元的价格收购贵州醇酒厂相关酒业资产，不足7亿元或者超过7亿元的部分，都由当地政府负责调整为7亿元。据《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了解，在维维股份成功收购之前，另一家公司已与当地政府就收购贵州醇一事谈判了一年。在其改制方案中，曾有30%的职工股，但在维维股份接手后，职工股便被另一战略投资者红石宝源持有。维维股份公布的资料显示，红石宝源实际控制人为张永恒，但记者调查发现，事情远非这么简单。职工股去了哪里？2012年3月9日，维维股份发布公告，确认了与贵州省兴义市政府、贵州醇酒厂和兴义阳光资产管理公司关于7亿元收购贵州醇酒厂酒业资产的框架性协议。此次收购的“亮点”之一是，来自北京的红石宝源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拥有了贵州醇30%的股份。在之前另一家竞购公司的改制方案中，这30%的股份属于职工股。《贵州民族报》2011年9月7日发表的一篇文章显示，贵州省工业和信息化委员会党组成员、酿酒工业协会副理事长龙超亚提出，“我们设想该公司占51%的股份、控股，政府占19%，职工占30%，这样各方都能够得到切实的效益。”3月27日，龙超亚在电话中，对《每日经济新闻》记者确认了改制方案中职工股的说法。她称，该改制方案一开始就有30%的职工持股方案，只是后来该公司没有谈成，退出了，后来的情况也不清楚了。关于这家公司是否给予贵州醇酒厂职工股的问题，记者于3月22日在贵州醇酒厂内采访时听到截然不同的两种说法。曾在贵州醇酒厂工作的马鸣（化名）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他看到过这一改制方案，方案中有30%职工股的说法。而贵州醇集团高层则表示，从来没有谈过，党委书记、厂长窦明表示自己不清楚。关于这家公司谈判无果的原因，兴义市常务副市长吕世霖对记者表示，该公司没有谈判的诚意，只想用很少的钱就把企业买走。记者在贵州醇酒厂获得的一份会议记录显示，在与兴义市政府的谈判中，该公司最初对贵州醇酒厂的评估价是6.7亿元，后来调整为6.6亿元；而兴义市政府最初的要价是15亿元，后来降到10亿元，双方还是谈不拢，最后分道扬镳。会议记录还显示，“双方差距过大，骑虎难下，当前春节将至，近一月多维持运转需5000多万元，企业生产及经营秩序严重受挫，没有流动资金”。媒体报道显示，去年年底，在该公司撤出后，维维股份重又开始了与兴义市政府的洽谈，并在3月7日与兴义市政府、兴义市阳光资产管理公司、贵州醇酒厂以及红石宝源签订了合作的框架协议，以7亿元的价格购买了贵州醇酒厂部分酒业资产。不过，从公司所占股份来看，前述竞购公司最高出资6.7亿元，所占贵州醇股份仅51%，剩下的股份中，19%由兴义市国资管理公司阳光资产管理公司持有，还有30%属于贵州醇酒厂的职工持股；维维股份和红石宝源则以7亿元占去了81%的股份，其中该公司改制计划中的30%职工股被转给红石宝源，维维股份支付现金4.41亿元，红石宝源只需支付现金2.59亿元。维维公告与事实不符据维维股份3月17日发布的公告显示，“红石宝源（北京）投资管理有限公司，系一家根据中国法律设立的有限责任公司，成立日期为2011年5月17日，注册资本为人民币500万元，经营范围为投资管理、投资咨询（未取得行政许可的项目除外），股权结构为北京天利方达科贸有限公司占注册资本的100%，实际控制人为张永恒，该公司与维维股份无任何关联关系。”但《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调查发现，红石宝源的股权关系以及天利方达的控股股东与维维股份公告的内容完全不符。调查显示，红石宝源法人代表为张永恒。该公司有两个法人股东，一个是北京天利方达科贸有限公司，另一个是中誉融融（北京）投资咨询有限公司，两家公司的出资额分别是250万元，各占50%股份。工商资料显示，北京天利方达科贸有限公司成立于2010年11月24日，注册资本100万元，经营范围是技术开发和销售计算机软硬件，经营期限30年。尽管张永恒是天利方达的法人代表，但在天利方达的股权结构中，张永恒只出资10万元，占10%股份，另外90%股份由陕西华海利鸿商贸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海利鸿）持有。关于华海利鸿，《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查询其股东资料时发现，在这家成立于2010年6月11日的企业中，法人代表翟淑玲仅出资50万元，占500万注册资金的10%，为公司小股东，剩余90%股份由浙江宁波的蒙泰贸易有限公司持有。而蒙泰贸易公司由两名来自内蒙古的自然人何世臣及杨林香合作成立，成立日期是2009年5月20日。资料显示，华海利鸿的经营范围是计算机软硬件的开发与销售，以及五金交电、建筑装饰材料的销售。中誉融融成立于2009年3月26日，注册资金50万元，其出资方式是货币出资，办公地址在北京朝阳区东三环北路的天元港中心，这一面积为272.08平方米的房屋是以租赁方式取得的，租赁期一年。该公司经营范围是组织演出之外的文化艺术交流活动；展览服务、企业策划、企业管理咨询；财务咨询；经济贸易咨询；电脑动画设计；销售五金交电、电子产品、工艺品；技术推广服务等。记者于4月5日拨打维维股份董秘孟昭永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空壳公司收购贵州醇？由于接手了前一改制方案中拟定的职工股，红石宝源及其法人代表张永恒成为关注的焦点。马鸣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张永恒是贵州兴义人，他与贵州醇高层十分熟悉。但贵州醇酒厂多位高管都对此表示不知情，兴义市常务副市长则避开了记者对此的提问。能拿出2.49亿元和维维股份一道收购贵州醇酒业资产，红石宝源究竟是一家什么样的公司呢？3月29日下午，《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来到北京金源时代购物中心6层，按照红石宝源的注册地址寻找该公司。但多名保安和保洁员都表示不清楚该门牌。记者在该楼层找到给红石宝源提供办公场所的北京融金世纪商务服务有限公司，发现融金世纪仅是一个小门面，大门上了锁，敲门许久都无人回应。记者拨打显示为张永恒的手机，接电话的是一名东北口音的年轻男子。该男子先是声称自己不是张永恒，继而又十分关心记者要寻找的天利方达公司。而天利方达工商资料中显示的另一个联系电话的机主张家强表示，他只是一个代办注册的公司业务员，曾经跑过天利方达的注册手续，“都是他们把手续备齐了，我拿到工商局去交，最后把证领回来。”他说。占天利方达90%股权的陕西华海利鸿商贸有限公司又是什么样子呢？记者在百度上查询，几乎查不到任何信息；拨打法人代表翟淑玲的两部固定电话，均显示为空号。3月29日，有记者登门拜访，发现该公司所在地“西安市友谊西路165号信合大厦六层”整层都是中国人寿保险公司的一个分部营业厅，且该营业厅已在此营业多年。占华海利鸿90%股权的宁波蒙泰贸易有限公司情况又如何？3月31日，《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前往其注册地址“江东区东郊宁横路88号仇毕工业区1号楼201室”。“没有这家企业，”仇毕工业区门卫室的老伯再三对记者表示，自己在这里工作几十年了，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家企业，包括日常来往信件，也未见过这家企业。老伯说，该工业区内根本就没有所谓的1号楼。至于中誉融融（北京）投资咨询有限公司，据北京市工商局信息，记者3月30日找到了中誉融融位于北京天元港中心的注册地址，发现该地址为中信银行的一个下属机构。该机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在该办公地址内，从未听说过中誉融融（北京）投资咨询有限公司。天元港中心保安也称，该处没有中誉融融公司。其法定代表人刘妍的公开电话已成空号。《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按照一张红石宝源律师的名片拨打其办公电话，提示音自称 “正元投资有限公司”，到其办公地点北京东方广场W3-301-302查看，已经下班，但其公司前台的墙上 “正元投资有限公司”烫金字样下方有 “红石宝源”字样，“石”和“源”两字已经脱落，只剩下白色的轮廓还清晰可辨。在网络上，关于正元投资公司的信息很多很杂乱，有信息称该公司很有实力，也有信息显示该公司是皮包公司。资料显示，正元投资有限公司成立于2008年3月28日，注册资金30万元，法定代表人侯琦，公司经营范围是“企业资金管理、企业收购策划、运作，引进资金投资开发项目，房地产投资”，其股东为融泰天成（北京）科技有限公司、捷信泰贸易（北京）有限公司、济南盛讯商贸有限公司、上海北大科技实业有限公司、重庆开泰商务咨询有限公司和北京明德广业投资咨询有限公司。昨天，记者通过正元投资的办公电话确认，张永恒在正元投资北京办公室上班，但其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值得注意的是，陕西华海利鸿商贸有限公司法人翟淑玲、宁波蒙泰贸易有限公司两名自然人股东何世臣、杨林香，三人均来自内蒙古包头市。究竟他们之间有何联系，他们与正元投资有限公司又有何联系，目前尚不得而知。贵州醇经营举步维艰知情者介绍，贵州醇酒厂党委书记、厂长窦明是一位争议人物，她原来是负责贵州醇酒厂的财务副厂长，2009年12月18日老厂长被兴义市政府强制退休后，她便开始了这段备受争议的职业生涯。3月19日，《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在贵州醇酒厂厂长办公室见到窦明，她表示，不管是对个人、对企业，都还没到说的时候，“等这次改制结束了，我跟你坐下来说三天三夜都行，但现在还不能说”。她称，目前需要稳定局势，“现在一个月需要400万的运行费用，我还要去找钱来给大家发工资”。贵州醇酒厂一位政工人员告诉记者，目前窦明每月工资2000多元，“你现在到哪个地方去，还能看到一个大型国有企业的最高领导人领这么低的工资？”该政工人员表示，窦明不像传说的那样只为自己着想，目前还是在为大家考虑，只是企业“起不来”，没有办法。马鸣说，在窦明上任以前，厂里形成了一个金字塔结构：拥有巨大威望的老厂长鄢文松在塔尖，其下的组织结构已经形成了一个较为完整的体系；窦明上任以后，打破了这种格局，提拔了一些人，但销售一直上不来。一位接近窦明的贵州醇高管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窦明一直是做财务的，上任以后管理很细，甚至细到垃圾桶怎么摆放都要由她出
意见，不过，这种风格用在白酒的销售上有些不适应，市场一直打不开。资料显示，从2009年到2011年间，贵州醇酒厂的酒类产品总销量分别为1881.62吨、2951.05吨和1818.31吨，销售收入为6315.67万元、8822.81万元和6885.52万元，酒厂对应的销售公司销售业绩是2009年销售7460.60万元，2010年销售额8720.25万元，2011年6507.97万元。在贵州醇工作了20年的万峰林（化名）表示，2011年4月，黔西南州改制工作组和兴义市改制工作组进驻贵州醇酒厂前夕，窦明离开兴义到北京，一走就是20多天，直到改制工作组的一份改制方案流传到网络上，引起职工们的争议后才回来。面对职工的质询，窦明以“什么都不知道”来回答，让职工们很失望。马鸣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后来听说窦明到北京是要融资救工厂，有些不可思议，“如果把厂给做好，在兴义都有用不完的资金，哪里还需要去北京融资”。他说，窦明从北京回到兴义后，红石宝源在北京成立，州市改制工作组又重新进驻，改制又继续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