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思·亚历山大(Keith Alexander)在担任美国国家安全局(以下简称“NSA”)局长近9年的时间里,他主持了一系列相当广泛的数字监控行动,而他所收集的海量信息甚至连NSA诸多的前高管都感到难以置信。
刚刚退休的NSA副局长约翰·殷格里斯(John Chris Inglis)声称,比如在伊拉克的时候,NSA在最开始只收集敌人约50%的通信信号,而这些信息几个小时就能够处理完毕。但是到了后来,NSA就开始实施收集敌人的每一封电子邮件、每一条手机短信甚至是每一个手机位置信号。
2005年实施
这一调整自亚历山大于2005年8月上任以来就开始实施,以确保让美国的战场指挥官能够知道敌方指挥官何时开机,在哪里开机,电话打给谁等等。
伊拉克战争前美国指挥官大卫·彼得雷乌斯(David Petraeus)在接受采访时称,这些信息极具价值,曾粉碎了敌军在路边埋藏炸弹的企图。
尽管如此,后来还是出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对此,亚历山大毫无准备,甚至到现在还难以理解。
意外事件
得益于爱德华·斯诺登(Edward Snowden)的曝料,整个世界都了解了NSA许多“严防死守”的机密。在斯诺登曝料后的10个月以来,由于公众的笔伐口诛,亚历山大一直承受着巨大压力。
亚历山大上周在接受采访时称:“我认为人们搞错了,我们应该承认,这些为了保护国家安全而工作的人们不是坏人。”
最初,在斯诺登曝料之后,亚历山大及其副手也知道自己陷入一场“暴风雨”之中。但他们相信,当美国公众知道NSA的内部控制,以及来自国会、白宫和联邦法庭的层层监管后,会理解NSA的监控行为。
殷格里斯称:“该消息公开后约一周左右的时间,我们并不感到羞愧。我们认为,如果人们了解整个监控背景后,很快就会支持我们的做法。”
但事实恰恰相反,调查结果显示,许多美国人认为NSA窃取了自己的电子邮件,监听了自己的通话记录。甚至有维权机构在华盛顿的公交系统上做广告,称亚历山大在撒谎。
递交辞呈
于是,亚历山大于去年7月递交辞呈,但被美国政府驳回。亚历山大称,不应该让其他高级官员承担相应责任,因为大规模的机密文档被系统管理员(指斯诺登)盗取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受此影响,为防止类似事件的再次发生,NSA随后对安全程序进行了42处调整。例如,在进行数据的批量转移时,需要两个人同时在场,以相互监督。
亚历山大认为,民众的反应之所以如此激烈,主要是受到了媒体耸人听闻和误导性的报道的影响,以及反对NSA的批评家们的添油加醋。亚历山大还称,此次斯诺登所曝料的内容,与70年代国会所发现的情报机构滥用职权的做法有着本质的区别。
亚历山大称:“对于40年前国会议员所发现的情报机构的一些行为,那是错误的行为,而这一次不是。”
奉命行事
亚历山大还称,一支总统特遣工作小组去年12月也对NSA的行动给予肯定。该特遣小组去年曾发布一份报告称:“NSA所作的任何事情都是我们要求他们去做的,没有证据显示他们在滥用职权。”
但该报告同时指出:“NSA存在一些严重和持续地违反隐私及相关规定的行为,即使是无心之举,也引发了人们对NSA有效、合法管理自己职权能力的担忧。”
FBI前探员迈克尔·杰尔曼(Michael German)认为,心怀善意的人会站在真理和民主的一边。此时,如果出现任何阻力,都属于恶意行为,应该克服,即使它在法律许可范围内。
但白宫前隐私官员蒂莫西·艾格(Timothy Edgar)称:“很显然,NSA不是恶人,他们所做的事情都是总统和国会授予的事情。”
极端保密文化
艾格和其他一些业内人士认为,亚历山大没有做到位的事情是:没有向公众说清楚收集这些信息的用途和使用方式。
与CIA注意塑造公众形象不同,多年来NSA一支避开与公众互动。NSA的保密文化如此极端,以至于一些人根本没有意识到它的存在。与其他情报机构不同,NSA从未夸耀自己的重要性,包括在巴基斯坦找到本·拉登(bin Laden)这一重大贡献。
因此,当斯诺登事件爆发后,NSA根本没有多少政治资本,其官员也不知道如何处理这次危机。NSA一位前官员称:“亚历山大是一名工程师,他经常说,‘如果我们能做到,我们就应该去做。’”
强势人物
在入主NSA之前,亚历山大就是一位强势人物。在其任期的大部分时间内,这种风格也帮助他解决了不少难题,其中包括NSA所面临的一次重大挑战。
华盛顿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网络安全专家詹姆斯·刘易斯(James Lewis)称,他们拥有如此海量的数据,以至于不知道如何来处理,亚历山大的其中一个功劳就是引入了大数据解决方案。
该解决方案为NSA分类和处理数据带来了革命,其中一款这样的工具名为“Apache Accumulo”,可以处理PB级数据。正是凭借这些创新工具,NSA在“猫捉老鼠”的游戏中保持领先。
亚历山大认为,在五年或十年的时间内,NSA将从斯诺登事件的阴影中走出来。但目前,曾经硕果累累的策略变得一无是处。
NSA前高级官员理查德·塞纳(Richard Zahner)称:“我们之所以成功,是因为别人很懒,没有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一些老练的敌人之前已经了解美国的实力,如今,俄罗斯的战场指挥官和基地组织领导人都知道NSA几乎无处不在。
稀里糊涂
亚历山大此次在永久离开办公室之际,还是不知道该事件的损失究竟有多大。对于一个所收集数据比任何人都多的人,这是一个讽刺。美国官员认为,斯诺登窃取了最多170万份文档。但亚历山大称,调查后并未确定有多少份文档被盗。
亚历山大说:“记者掌握了哪些材料,俄罗斯掌握了哪些,其他国家又掌握了哪些,这都是未知数。还有许多其他事情我们也不知道。”(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