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C的秘密：每个人都有颗“私奔”的心

“功名”二字，从古至今，一直有着让人“沉醉不知归路”的魔力。而如今知名投资人王功权断然逃脱“魔掌”，抛却亿万身家，选择闲云野鹤的生活，又该是下了怎样大的决心？一个王功权，又骚动了多少VC心中那颗想要“私奔”的心？　　高高在上的VC为何要选择私奔？低调神秘的VC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他们又如何看待这样的自己？本报记者通过与数位VC的交流和沟通，揭开投资人身后暗藏的层层秘密。　　每个VC心中　　都有颗“私奔”的心　　“谁见金银成山传万代？千古只贵一片情！”王功权私奔前夜，曾在微博中写下一首《私奔之歌》，而除了网上盛传的这两句，很多VC(风险投资人)心中却更对它之前的两句“总是春心对风语，最恨人间累功名。”深有感触。　　一个月前，本报记者在采访点点网创始人许朝军时，他曾这样描述人生的阶段：第一阶段是在职业上选择了一个成功之路，如做到一个企业的CEO;之后便是从给别人打工变成自己为了实现理想而创业，并成为一个能推动社会发展的企业家；第三阶段便是能够帮助更多人成功的投资者，这便是指诸如VC、PE之类的创投人士了；而许朝军认为的第四个阶段，则是功成名就后的一名慈善家，放弃“功名”，寻求另一种回归的淡然生活。　　其实，许朝军的话代表了很多商业人士的想法，但前提是，从第一个阶段到第三、第四个阶段，又能留下多少人？以互联网行业为例，据工业和信息化部门近日公开发表的数据显示：中国网民数量已达4.77亿，已备案网站数量达382万个。而另一组数据则显示，中国的投资公司只有几千个。　　对于VC和PE来讲，他们已经高高在上，成为很多人难以接触，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物。他们有大笔的钱，可以凭借自己的判断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企业瞬间注入大量资金，起死回生；他们有奢侈的生活，酒会、头等舱是他们最熟悉不过的东西。中国的VC相对于普通从业者就像一线明星相对于群众演员。虽然，他们一个喜欢深居简出，另一个喜欢
曝光于镁光灯之下，但他们的名气和与之俱来的那种让人向那个位置攀登的吸引力，却是出奇的一致。　　可谁又知道，这座高大而又神秘的堡垒更像是一堵“围墙”，虽然有无数人想方设法要进去，而身在其中的人又多想早日从中“脱身”？巨大的压力、高度的责任感、忙碌的生活、各种潜规则……在美丽风景的背后，又有谁能看到VC的种种压力？　　“我现在也想私奔，只要有人愿意，我们就可以马上动身。”刚刚在微博上透露自己身已经患直肠癌的投资界老前辈，天使投资人薛蛮子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以略带调侃的语气这样评价王功权私奔一事。虽然是笑谈，但是从他的境况和满头的白发，记者似乎看到了这位知名投资人之前整天忙碌的身影；而从他的语气中，也读到了他对于未来美好生活的渴望。　　“等我半个月手术之后，如果成功，也许我们能再谈谈‘私奔’的事！”薛老笑着对记者这样说。相信，康复后的薛老一定会重新选择另一种更为“轻松”的生活工作方式。　　而原汉能董事总经理，几个月前刚刚加盟达晨创投的知名投资人赵小兵，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虽然表示对王功权私奔一事不好置评，但他告诉记者，自己如果太累了，到了退休的年龄也会选择离开这个职业。　　“如果可以重来，我宁愿做一名大学教授，现在这样的生活真得很累。”赵小兵说，虽然他将自己的出差时间尽量控制在一周飞一次，但还是会有无数个周末被工作占据。“当初进入这个行业时我还是满头黑发，5年后，我获得的首先是满头白发。”来自30亿投资基金的期望、风投公司发展是否正常、同行投资人的竞争等压力让赵小兵养成了“失眠”的习惯。“刚开始是每天躺在床上睡一会儿就醒过来，然后接着睡，现在变成了每天躺下后要熬到凌晨四五点才能睡得着。”“家人就更不用说了，经常见不到，虽然我们都在北京。”这种情况下的赵小兵，只能依靠偶尔打打高尔夫缓解压力。　　一个小时的采访过程中，赵小兵接过4次电话，直到秘书敲门提醒，采访只剩下5分钟，他要赶到下一个地点时，面对记者，他才恋恋不舍地从一个谆谆善诱的长者身份中缓过来，转变成了一个雷厉风行的投资人。　　在赵小兵的心中，几次有过离开现在职位，去大学当一个教授的想法，但每当这种想法刚刚在心中燃烧，他马上又会理智的将
它们浇灭。“我要是走了，投资公司怎么办？我铺下的摊子怎么办？”就这样，无法放弃的赵小兵即便想离开，想“私奔”，也无法像王功权一样马上就能实现。　　原赛伯乐中国投资基金资深合伙人任伟泉虽然对本报记者表示对王功权“公开私奔”一事不想发表“公开评论”，但他也表示已经于3个月前离开了VC行业，不是“私奔”，而是“投奔”到另一家上市公司，回到了企业操盘手的生活中。　　“私奔”在于他们，已经不是简单的如王功权般抛开一切，去乡野过着隐居生活，在笔者与几位VC的交谈中，更能感觉到他们心中另一种意义上的“私奔”，我们亦可把它形容为“离开”。离开这个充满着压力、竞争、忙碌的工作，去寻找自己梦想中的另一种生活。　　只不过，即便王功权的私奔事件在整个VC行业已经翻起了滔天巨浪，甚至有不少媒体开始依此关注起企业高管们的精神健康层面，但面对现实，这颗颗“私奔”的心，还是被理智无情地打压下去。　　VC是怎样炼成的？　　在圈外人看来，VC的世界就像是一座被豪华城墙包围的城堡，他们手中数不尽的资本财富时时散发着诱人的光芒。而他们却往往忽视了这些手握金钱的VC首先是一个普通人。　　从一个普通人如何成长为一个让人羡慕的VC，也许每个VC的故事并不相同。但唯一一致的是，这些人都有着独到的眼光和一往无前的魄力。　　“我的个人经历比较简单，小时候随父母在多个城市居住，从小习惯了四处乱走的生活。大学在上海同济，毕业后去了大型国企，从事建筑行业。”初看戈壁投资合伙人徐晨前期的简历，记者从中找不到任何有关VC和资本的信息。而就是这样一个经历看似简单的人，如今已经在VC行业从业9年，在创投界已经小有名气。　　从建筑行业跳槽到互联网公司后，徐晨才开始初步认识VC。“刚开始觉得很有意思，后来碰到了互联网泡沫，我就放弃期权等东西去海外留学了，回国后加入VC行业。”也许是冥冥之中有缘分在牵引，就这样，徐晨回国后从基层做起，到现在的投资公司合伙人，他已经在VC行业摸爬滚打了9年。“从第一天开始，我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或者更准确的像一个小孩子打开了一个巨大的装满玩具的宝箱一样。”在徐晨看来，因为机缘进入戈壁投资，从而成就了他的VC事业。　　如今，戈壁投资已经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并正努力为了实现推动数字媒体新领域的发展、填补业内
空缺、促进行业整合的目标努力着。　　相比于经历相对简单的徐晨，赵小兵的经历更加丰富。他喜欢用“十年磨一剑”来形容自己现在的成绩。　　在他加盟达晨创投之前，身上早已有了十几个头衔：除了汉能董事总经理这一VC身份，他之前还曾先后担任美国新闻集团、华谊兄弟等多家国内外知名企业的顾问。　　而在这些光环之前，这个“60”后，还曾担任过普通的日报记者。　　在对这些知名的投资人士进行深入了解之后，本报记者发现，没有人是天生的VC。　　但在这些VC身上，却能找到一些共同的特质：智力高、内心强大、责任心强、身心健康……　　纵观投资人群体，即便出现了自称“一个商人加半个文人”的王功权这样的“异类”，也无法掩饰这群人睿智的头脑和独到的眼光。　　“投资人其实没有什么具体条件，主要就是要有不断探索新事物的好奇心，对出资人的资金能够负责，同时愿意帮助创业者成就其梦想。当然，我觉得好的投资人肯定是有着某种信仰的，他坚信某一些人或某一些事能够更好的改善我们的生活，同时存在着其商业价值。”徐晨眼中的投资人，看似简单，却很少有人能做到这样。　　“做这一行，首先要足够的聪明。”赵小兵笑着对本报记者说，投资人在选择一个投资企业之前，往往只有两三个月的判断时间。在这段时间中，除了要从对方提供的数据中找到是否有投资的价值，投资人也要擦亮眼睛，对公司的发展前景、市场状况甚至公司团队的能力有一个清楚的预测。　　而这些预测，除了凭借投资人多年的经验，更重要是靠他们高度准确的判断力。稍有闪失，则会面临上千万甚至上亿元的损失。高智商，成为投资人首先必备的条件。　　但却不仅仅限于此。赵小兵告诉记者，干VC这一行，人品也同样不容忽视。　　“很多情况下，我们和投资人之间是否成功也看缘分。”赵小兵说，尤其是在风投企业都看中一家企业，竞争异常激烈的时候，对方往往会根据投资公司合伙人来选择风投公司。　　“我在离开盛大之前，陈天桥曾找过我，对我说如果我愿意的话，他可以为我提供风投。”点点网创始人许朝军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就曾讲述过这样一段他选择风投公司的经历。“最后还是觉得我跟李开复更加投缘，所以最终还是放弃了盛大，选择了他。”从许朝军的话语中，能证实赵小兵的话并非空穴来风。　　一个好的VC，一定要有让人折服、让人相信的能力，这种强大的吸引力，才能帮助VC在激烈的竞争中找到“心仪”的企业。　　除此之外，健康的身体更是革命的本钱。对于尚是年轻的徐晨来说，也许一周飞个三四次还可以接受，可当等到了薛蛮子、王功权这些投资人的年龄，是否还能继续拼命，则是需要他们应该努力考虑的问题了。　　当然，想要成为一名VC，需要的具备的条件并不会仅仅限于这些，良好的机缘、社会大背景的支持甚至个人的性格，都可能让一个个潜在的VC“夭折”。不过，没有上述这些条件和多年的磨练，想要成为一名高高在上的VC，岂非比“登蜀道”简单？　　“我们也怕失败！”　　5月25日，互联网行业资深人士刘兴亮在其新浪微博上发表一篇微博称，他近日见了一VC朋友，对方称最近三四个月看了100多个项目，刘兴亮深感对方的不容易。而在随后的微博评论中，不少人却表达了想让刘兴亮帮忙介绍一下这些VC的“高攀”之意。　　在很多人心中，VC的低调行事，给了人们更多的神秘。从来没有跟他们有过接触的人，对他们的第一直觉就是很“牛”，想要接触到他们并不容易。　　作为一个小众化的行业，VC往往因其本身的特性决定了其并不适合高调宣传。而且，因为风投行业涉及到很多经济利益和商业秘密，不到适当时候，他们也不会轻易露面宣传，所以才一直身居“幕后大佬”之位。　　而他们的投资也并不像外界想象的那么复杂。从刚开始用两三个月判断企业是否有投资价值，到用将近半年的时间完成交易，最后再用3-5年的时间收到成效，风投其实更像是一个选择和辅助企业的过程。　　“优质的项目就像美女，而我们只是心仪她们的众多男人中的一个。”在赵小兵看来，选择投资公司就像是“男人选美女”那么简单的事情。　　“美女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稀缺资源，优质项目也是这样。”赵小兵认为，虽然现在有很多创业公司，但是真正能入投资人眼中的并不多，只有一些满足基本标准的才能进入他们的视野，并进行下一步的发展。　　“这时你就要细心地观察，这个美女除了外表美丽，内心是否也像外表一样美丽。”赵小兵说，除了前期的观察，他们还要进一步对公司的财务报表、发展前景和团队进行考察、分辨，之后才能决定是否选择这家公司。　　在徐晨看来，公司的创作团队对于他们的决定则起着很重要的作用。虽然“没有具体标准，但团队很重要，正确的市场加上执行力高的团队是比较理想的”。　　而在这个时候，就像星探发觉了一个美女一样，往往会有众多风投公司同时看上一个“优质项目”，这个时候，VC们就开始了激烈的角逐。“今天给美女献一朵花，明天再请吃顿饭，其实我们的竞争也这样简单，最后就看美女的选择了。”　　赵小兵一个简单形象的比喻，虽然将VC的风投过程讲述得很清楚，但到了实际操作上，却往往变得纷繁复杂。有的时候，他们也不得不面对失败的结果。　　因为涉及到敏感话题，采访过程中，几位VC都对自己失败过的投资经历讳莫如深。但从他们的语气中，记者却能感受到失败给他们带来的巨大压力。拿着几千万甚至上亿元的投资人的钱，就会想着万一投输了怎么办？经受着道德压力的赵小兵对于自己和投资的项目，总是做着最坏的打算。　　“如果真的失败了，也只能认了，接受破产，但一般我们不会轻易让这种事情发生。”在赵小兵的心中，打算是最坏的，自己却要始终做到最好。　　戈壁投资也同样会直面失败。“如果公司倒闭的话，我们基金内部就会把公司的价值清零，也就是所说的write off。如果是暂时发展受阻，我们也会从投资者方面尽量帮助公司走出困境，如果确信只是暂时的资金缺乏导致的话，一般会追加投资。”徐晨这样告诉记者。　　不过，对于充满信心的VC来说，他们永远也不会轻易承认失败！　　揭开VC的面纱　　想要获得投资人的青睐，到底有哪些秘诀？解开了VC的神秘面纱，让我们来看看他们给期待投资的创业者们的中肯建议。　　赵小兵认为，作为一个起步的创业公司，想要拿到风投，自己首先要做到足够好。这些不仅要表现在他们的财务报表上，还有其他很多综合方面。“一个好的团队，往往更能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尤其是这个团队的领军人物。”　　而徐晨对此也表示赞同，“主要看人，投不投缘很重要，创业者能不能说服我并不重要，但至少要能够打动我。”当然，戈壁投资也从来不会忽视公司的业绩。“我们对公司的判断多数还是基于资本市场对公司的认同，当然财务表现也是其中的一部分，但不是单单看每年的收益，而是看增长情况，同样是1000万元的利润，从去年100万元涨起来的和从去年1100万元掉下来的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在采访过程中，不少不愿意透露姓名的VC也表示，一个良好的团队、一个有市场发展前景的项目、良好的业绩和一个有着优秀能力的团队领导人，往往成为他们投资时首先要考虑的几个问题。　　当然，除了创业公司，VC行业本身也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发展。从2005年开始迅速在国内发展，中国的VC行业正朝着正规化和竞争激烈化的方向发展。仅在这两年在互联网行业表现出的强劲势头，已经向不少业内人士提出了警告。“中国的行业变化很快，市场起伏也很激烈，不过创业者这个群体成长的也很快，我们看到越来越多的优秀创业者涌现出来，这也是这个行业最好的成长基础。”总结了近9年的VC经验，徐晨认为，虽然中国投资行业的发展背景还算不错，但行业这两年有过热的现象出现，现在入行是机遇与挑战并存。“机遇是门槛肯定比原来低了，但是挑战就是行业肯定会整合，也会淘汰出很多人，没有明确在这个行业发展计划的人还是要谨慎。”　　VC，一个一直处于神坛之上的神秘职业，随着人们对它的接触和了解，一定会渐渐褪去脸上的神秘面纱，用其真实的面目接受世人的注目。如今，王功权依旧在微博上介绍着自己稍有小资情调的“私奔后”生活，但这次“私奔”引来的连锁反应，将在无数VC和普通民众心中生根发芽，最终成为打开潘多拉盒的魔法钥匙！　　本报记者 李娜　　链接　　VC潜规则　　一位在VC行业摸爬滚打多年、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圈内人士向记者透露了VC行业一些“潜规则”，其中不乏一些VC行业特有的“独门秘方”。　　潜规则1:黄金比例　　在投资行业内，对于投出资本的公司，失败和成功之间有一个10：5：4：1的“黄金”比例。具体指的是例如在投资的20家企业中，其中有10家企业投资失败，5家公司勉强维持，4家企业发展前景较好，最后1家公司才最成功。　　潜规则2：收回扣　　很多投资人在投资的时候总会有些私心，在与一些创业公司谈投资时，前提条件是将投资人本身的股份也算入其中。例如，某投资人在投资某公司前，与该公司约定好，自己先掏部分钱入股，然后再让自己的投资公司进来。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投资人在与创业公司讲条件时，要求对方给他一些回扣作为“报酬”。　　潜规则3:套现　　现在，创业板被很多风投机构视为高回报套现的工具。在国内，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回报都不罕见，更重要的是，国内的投资期限比国际上时间更短，变现更快。不少人民币基金的退出都是在投资入股不满一年的情况下马上就通过IPO变现。　　当然，还有一些VC，利用大量广告等包装形式将企业迅速催熟。例如前段时间在美国上市的麦考林，就是红杉资本过度包装后的催熟成果。　　潜规则4:干坏事　　如果一家创投公司看中某个企业，想要投资其，但对方并不愿意。这时，这家创投公司就有可能想出一些办法破坏该公司，甚至将该公司搞垮。面对财力强大的创投公司，很多刚刚出茅庐的小公司只能忍辱负重。　　潜规则5:背后有大佬　　是谁给了创投公司这么多的钱，这些创投公司往往背后隐藏着更大的“东家”。他们有可能是某个知名地产商，也有可能是具有深刻背景的关键人物，不管怎样，很多情况下，VC更像是一座豪华宫殿的超级管家，而这家宫殿的主人却鲜有露面。　　潜规则6:抢单　　“抢单”在VC圈是非常常见和普遍的事情。VC与创业者见面时都会问：“还有哪些VC在跟你谈？”如果告知，那这家VC会密切关注对方的动向。2008年，凯雷集团就曾在香港高院对红杉中国基金执行合伙人沈南鹏以“抢单”名义提起诉讼，索赔2.062亿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