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伯君的纠结：金山遭遇战

金山三大核心业务彼此剥离，未来向互联网化转型的过程，恰是一次打通各环节、建立平台式增值服务和广告渠道的机会，这才是20年金山厚积薄发的时机。　　文|本刊记者 孙瑜/ 图|本刊记者 梁海松　　坐在金山董事长办公室长方形会议桌的另一侧，逆光面对求伯君，只感到一种深沉，也许有时候逆光会带来压力与错觉。　　当金山WPS软件遭遇微软Office、金山毒霸遭遇奇虎360、金山游戏遭遇《魔兽世界》时，便像有三道刺眼的光照射在金山的三座小“金山”之上，以至于外界只感受到光的抢眼，而看不到金山，这是求伯君最不希望看到的，也是他一直坚守的理由所在。　　从W P S研发到与微软长达20年多年的拉锯战，从8年艰难上市路到分拆3大业务，金山都颇受煎熬。尽管上市也未曾带来业绩的爆炸式增长，但是，长期持续稳定的增长势头，“金山”慢慢变得厚实有底气，这也让分拆之后的办公软件、安全软件和网络游戏三大业务有了独立上市的愿景。　　3月25日，金山软件发布的2009年第四季度及全年财报显示，金山年度收益为10.22亿元，较上年增长25%。其中网游业务营收为6.842亿元，较去年增长24%；软件业务的收入为3.292亿元，
同比增长26%。　　全线增长，让分析师对金山的股票评级颇为乐观。然而，稳定增长的金山还不是一座大“金山”：尽管偏执于技术、却纠结于运营；三大业务分拆可能带来效率的提高，未来独立上市也将使得资本流畅、但商业模式不更新仍难有大发展。　　而人才方面也有隐忧，在上市后，少壮派掌门人雷军隐退，金山一直未能找到合适的CEO，于是求伯君亲自挂帅，尽管收效尚佳，但未来仍需补足这一缺口。　　“金山”，最终能否真如求伯君所希望的那样扛起中国软件业自主创新的大旗，道路仍不平坦。　　程序员的偏执　　“这就好比要生产汽车，现在不用去买别人的发动机了。哪怕第一辆车做出来，不尽人意，也能马上做第二款、第三款。”　　在金山的奋斗史中，WPS无疑是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IT圈老兵曾经点评，能和微软抗争20多年存活下来的国产软件，也只有WPS了。　　回溯金山产品线，金山毒霸、金山影霸、金山词霸、金山快译、金山打字通、金山单词通、金山书信通、金山游侠、金山画王等一系列金山软件，都曾经是第一代电脑装机首选软件。　　遗憾的是，早期让金山软件风靡之处是电脑城的盗版市场，时至今日，金山软件真正盈利的只有WPS、金山词霸和金山毒霸。而2007年10月，金山终于在香港上市成功，依靠的却是网络游戏。　　但是，在创始人求伯君心中，金山归根结底都是“做软件”。无论是对当年亲手写下10万字代码的WPS、还是在网络安全江湖白热化战争中存活下的金山毒霸，抑或者是对初期并不盈利的网络游戏，作为“中国第一程序员”的求伯君，在情感上，他哪个都割舍不下。　　对于软件技术的狂热追求与执着，是求伯君和金山熬下来的最大理由。　　求伯君曾经说，每一个金山人都有一个梦想，就是要做成一个彻底打败Office的办公产品，这在早期的IT圈被视为“痴人说梦”。2003—2008年，是WPS与Office决战的关键期，金山辛苦的守了五年阵地。　　求伯君对技术的痴迷同样体现在网游上。在国产网游中，《剑侠情缘网络版3》这一款游戏耗资8000万、历时五年之久实属罕见。　　“最重要的，其实并不是《剑侠3》本身，而是通过这几年我们做了一个3D游戏引擎，这是在国内还没有的。”求伯君对《英才》记者称，“这就好比要生产汽车，现在不用去买别人的发动机了。哪怕第一辆车做出来，不尽人意，也能马上做第二款、第三款。”　　时至今日，求伯君的身上仍带着浓重的以“一流技术闯天下”的金山式理想，他本人不仅是一流的程序员，也是“骨灰级”的游戏玩家。言语中，透着对金山每一款软件的强烈自信。　　求伯君对《英才》记者直言，“WPS和Office在
中国市场没什么差距”。事实上，两款软件在技术上难分仲伯，早已被IT圈内所认可，并非只是求伯君的豪言壮语。与此同时，金山毒霸也是目前国内唯一通过国际“安全领域的奥林匹克”——国际AV-C资格认证的杀毒软件，也是国内唯一9次通过V B100国际权威测试的杀毒软件。　　改革开放30年带来了国富民强，无论从国家意识还是个人消费意识看，盗版软件的痼疾都在渐渐消散，金山办公软件在国内熬过寒冬后，也终于出现新曙光。　　“这两年，在政府和大企业正版采购的数量上，金山办公软件的比例占到60%以上，是超过微软的”，求伯君指出。　　据熟悉政府采购的业内人士称，通常大型央企和地方国企在采购办公软件时，都会对字处理软件和杀毒软件打包采购，比如国家电网、证监会、农业银行等。另外，单一省公务员若集中安装办公软件系统，数量也都是上万级。　　除此以外，金山办公软件在2005年已布局全球化，2009年，W P S成为在日本市场排名第二的办公软件产品。　　对于金山依赖政府和政策关怀、以低价挺进日本市场的质疑，求伯君则一言以蔽之：“如果产品不更新，三年后必定淘汰；如果质量上过不了关，价钱再便宜也没办法。”　　一分为三　　“分拆就是利于管理，公司结构越来越大，业务性质也不一样，采用的管理模式和激励方式都不一样。”　　根基的扎实收获了业务线的枝繁叶茂，同时，也带来了管理的繁冗。　　2009年2月，上市一年半的金山软件终于宣布实施集团化内部架构调整，并确定“一三二”分拆模式。　　一三二，即一个金山软件集团，词霸和海外两个事业部，金山网络游戏、金山互联网安全、金山办公软件三个子公司。　　由于上市之初的金山更像是一家网络游戏公司，游戏业务占到整体销售额的60%以上，以至于外界担忧，金山将弱化不怎么“赚钱”的WPS业务和杀毒软件业务。　　在金山员工看来，这种猜测绝对出自不了解求伯君的人。善于隐忍作战、具有绝佳耐力的董事长，难道会在资金量更为充裕的上市之后转而放弃金山的根吗？　　此后，求伯君便公开表态，除非国家吹响了撤退的“集结号”，否则金山永远不会放弃WPS。　　“分拆就是利于管理，公司结构越来越大，业务性质也不一样，采用的管理模式和激励方式都不一样。”求伯君称。　　事实上，对于金山而言，起步较早的办公软件至今还需要长期投入与扶持，而网络游戏业务则相对成熟，能在短期创造出较大现金流。如果业务部门绑定在一起，可能会造成对不同部门员工激励方式的困扰。　　“不仅仅是激励方式，还有战略方向和业务方向都是不一样的，子公司的管理人员可以更专注于自己的业务，独立施展空间也更大。”求伯君补充道。　　业内分析人士指出，WPS或者安全软件单独分拆看，也可以视作颇能“赚钱”的业务，但是与网络游戏一对比，就很容易在集团业务决策时被边缘化。分拆业务将提高集团整体决策运作效率，也让子业务获得更多决策权和活力，而作为一家上市公司，业绩依旧汇总，便使得财报数字更好看。　　果然，时隔一年多，金山于2010年4月15日正式宣布安全业务从三大板块中分拆出来，成立独立的北京金山安全软件有限公司，新公司将为金山集团全资持有，员工规模将达500人，由原金山毒霸安全业务副总裁王欣担任CEO，产品线将包括金山原有的金山毒霸、金山网盾、金山卫士和手机卫士等安全业务。　　此举被视为金山上市后，为核心业务再分拆上市铺路的一个实质性运作。　　重振运营　　“21年来研发是金山的主导性根文化，运营不过是大树上的小枝丫。”　　回顾金山历史，2008年3月，在金山上市的首份年报中，网络游戏占总收入71%，在2009全年财报中，网络游戏比重为67%。　　一直以来，软件与网络游戏营收“三七开”，让后者成为集团战略重中之重，但是，在与盛大、网易等网游企业竞争时，金山游戏又显得“半红不黑”。　　据文化部发布的《2009年中国网络游戏市场白皮书》数据显示，2009年中国网络游戏市场收入规模达到了258亿元人民币。同样作为网络游戏的上市企业，腾讯以20.9%的市场份额位居榜首，盛大以18.6%位居第二，网易以13.1%排名第三，金山不仅排名落后，份额也仅占到2.6%。　　对于偏执于技术的金山游戏，纠结于运营是不争的事实。“金山人骨子里就没运营的基因”，金山软件高级副总裁、金山游戏CEO邹涛曾经在游戏产业年会上坦承，“21年来研发是金山的主导性根文化，运营不过是大树上的小枝丫。”　　“研发上的一定优势，使得在运营经验上有所欠缺，我觉得这很正常”，求伯君称。　　事实上，金山也一直在以开放的心态寻找网游联合运营的伙伴，但是，金山并不会放弃自主运营。据证实，目前95%以上的游戏运营是由金山自行完成，联合运营仅是锦上添花，金山与盛大成立运营合资公司，也尚未带来真金白银。　　“只要1+1大于1就行”，求伯君显得并不着急。　　但是，不少分析师却认为联合运营只能是权宜之计，金山游戏业务为了大发展，必须找到强有力的运营人才和团队来运作自主研发的游戏品牌，与此同时，对于游戏质量本身，也需要不断完善缺陷。　　2月26日，金山软件在内部宣布：原盛大游戏系统总经理吴裔敏出任金山网游总裁，此举被视为金山重振运营的一大信号，后续效果如何，将从侧面证明求伯君“因人设事”的眼光。　　不过，相对于网游核心业务上的软肋，金山未来的最大挑战，恐怕还在于商业模式的更新与“自我否定”。　　金山办公软件和安全软件，早期均以盒装软件和收费模式著称，在近几年的发展中，则不断遭遇软件互联网化和免费模式的冲击。目前，金山主要还是采取高端客户收费、中低端客户免费两条腿走路。　　“金山毒霸至少在市场能够保持在国内前三，其实，现在竞争倒不是来源于瑞星和卡巴斯基，而是，未来互联网的安全模式到底是什么样的？”显然，求伯君和用友王文京、金蝶徐少春等一样，都在探寻软件与互联网的完美结合之路。　　事实上，金山与Google合作推出在线词霸、WPS推出在线存储、金山毒霸推出云计算式病毒查杀、延长免费试用期等手段，已经预示着金山对于互联网改变软件模式有所行动，但是，在外界看来，作为软件业的大佬级企业，更应该引领免费和广告模式的创新潮流，而不是做奇虎360等的追随者。　　业内分析人士指出，目前金山三大核心业务彼此剥离，未来向互联网化转型的过程，恰是一次打通各环节、建立平台式增值服务和广告渠道的机会，至此，才是20余年技术实力厚积薄发的爆发时机，三座“金山”也才可能真正具备独立上市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