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多赢：公司创业治理的金山样本

通过有意设计、适应性调整，金山公司形成了合作多赢的公司创业治理方式，主要股东及利益相关者之间没有形成僵局与对抗　　“微软之下，寸草不生。”金山公司能够一路走下来，并且依然发展着通用软件业务，可以说是一个“奇迹”。雷军总结了金山成功的七种武器：梦想、技术、务实、求变、信任、舍得和兄弟情。梦想谁都有，求变和务实是每一个成功者都应有的态度。技术的重要性无可否认，但关键是如何做到让技术和掌握技术的人成为推动企业成长的主导力量。信任、舍得和兄弟情这三个要素的作用，是一时性的还是可持续性的，要看其能否落实到企业的制度层面。从WPS的成功、落败与重新崛起，到软件业务范围的扩展及网络游戏领域的开拓，金山经历了一个不停顿的“公司创业”进程，这其中部分是有意设计，更多地是适应性调整，逐渐形成了一种公司创业治理的金山方式。　　慧眼识英才：金山创始人张旋龙　　张旋龙1956年生于福建，1980年开始协助父亲张铠卿经营香港金山公司。香港金山公司由张铠卿创建，公司主要经营IT芯片、兼容机组装和销售。1984年，香港金山公司有10多个员工，销售额不足100万美元。　　作为第一个到中关村做生意的香港商人，张旋龙与四通合作推出SUPER微机。1986年12月的一天，张旋龙将香港金山开发的金山汉卡带到四通，准备安装到SUPER微机上。第二天，张旋龙看到金山汉卡已经安装在了电脑上，但是“金山汉卡”变成了“四通汉卡”，字体也更为漂亮，这是求伯君所为。张旋龙发现了求伯君的电脑才能，由此埋下了二人日后合作的种子，并至今仍然“享受”着作为伯乐和天使投资人的收益。　　张旋龙在支持求伯君做电脑软件的同时，自己继续从事电脑硬件生意。1992年张旋龙开始与方正谈判全面合作，并于1993年将软件业务分拆出来，转为与求伯君平分股权的珠海金山电脑公司，交给求伯君运作。　　求伯君：技术天才与内企业家的创业之路　　求伯君，1964年出生，1984年国防科技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河北省徐水县的石油部物探局下属的一家仪器厂。1986年因为恋上了一位从深圳大学来物探局仪器厂实习的女大学生，求伯君去了一趟深圳，从此不想继续呆在徐水这个小县城。　　1986年12月，求伯君在开发出了自己的第一个软件产品“西山超级文字打印系统”后辞职。在同学的建议下，求伯君找到四通公司，把西山超级打印系统以“2000元的价格、分10个月付款”的方式卖给了四通。这个程序正好适合四通当时正在推广的OKI8320打印机。求伯君的目的地是深圳，但是由于其在四通表现出来的计算机技术天份深得赞赏，被四通以次年成立四通深圳公司时派他去的允诺而留住。这样，求伯君在四通认识了香港金山公司老板张旋龙，并于1987年以四通在深圳的一个营业部负责人的身份到了深圳。　　一心要开发软件产品的求伯君在四通深圳营业部的职位上并没有什么作为。求伯君曾向四通提出开发一个能在电脑上使用的中文字处理软件的请求，四通当时因其电脑打字机占有了80%的中文文字处理市场份额，怕这一市场地位受到影响，从而拒绝了求伯君的提议。　　1988年5月，求伯君离开四通，住进张旋龙租下的深圳罗湖区菜屋围酒店，为香港金山公司开发中文文字处理系统。1989年9月WPS1.0面世。学电脑就是学WPS，那是一个金山的辉煌时代。WPS批发价每套2200多元，年销售3万多套，销售额超过6600万元。WPS的巨大成功，给求伯君带来“中国第一程序员”的巨大名声，给张旋龙带来的是金山公司的巨额利润。张旋龙奖励给求伯君一套珠海的别墅和在当时也算是不菲的奖金。　　1993年，张旋龙与求伯君平分股权注册成立珠海金山电脑公司，求伯君完成了从技术天才和内企业家到成功创业者的华丽转身。所谓的内企业家，就是这样一批人，他们在一个现有企业内部，像一个独立创业者一样开拓出一片新事业，最后走向真正独立。[page]　　雷军：从程序员到管理者，从经理人到股东　　雷军，1969年出生，在武汉大学计算机系就读期间，与当时的武汉测绘大学教师、后任金山副总裁兼CIO的王全国合作开发了一款加密软件，还与武大同学冯志宏合作编写了杀毒软件“免疫90”和RI内存清理软件。1991年7月毕业后，雷军被分配到北京近郊的一个研究所。　　在1991年11月的一个计算机展览会上，雷军认识了其久仰的求伯君。12月，求伯君请雷军吃饭，邀请他加盟金山公司。1992年1月，雷军成为珠海金山的第六名员工。1992年8月，由雷军牵头的金山北京开发部成立。“求伯君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这是雷军当时在北京招聘程序员的广告词。1994年，金山北京开发部转变为北京金山软件公司，雷军出任总经理，1998年联想注资后出任金山公司总经理。此后，雷军一直担纲金山CEO，直到2007年年底金山成功上市数月之后辞去执行性角色，只担任非执行性的副董事长。　　雷军在金山公司的16年打拼，盖起了“金山的大厦”，也为自己积累了从程序员到管理者、从打工者到老板的一个完整的职业经历和数以亿计的个人财富。刚入不惑之年的雷军已转变为IT领域的天使投资人。2008年10月，雷军出任手机浏览器厂商Ucweb的董事长。Ucweb是雷军继购物网站Vancl和多玩网之后所投资的第三家企业。　　金山平台：持续性创业，批量制造富豪程序员　　求伯君作为程序员取得成就的榜样力量与金山公司作为程序员创业平台的声望和内在机制，使金山公司吸引了大批有创业梦想的程序员加盟。如同WPS是张旋龙引入、求伯君开发出来的一样，金山公司的很多产品，如中关村启示录、剑侠情缘、金山影霸及已经出售给亚马逊的卓越网等等，都是通过引进创业性人才开发出来的。　　1994年珠海金山成立后就打出了招聘游戏设计者的广告。赵礼海带着其“中关村启示录”与求伯君达成了合作协议，成立了金山游戏项目组，后来发展为西山居游戏制作组。以此为起点，金山公司开拓出了巨大的电脑游戏及网络游戏业务。网络游戏与软件共同构成了金山公司的两大业务板块。　　引进人才重要，留住人才和激励人才创造价值也许更为重要。1993年成立珠海金山时，张旋龙拿出50%的股权给求伯君。求伯君对待再后来者，以及整个金山公司股东对待公司高管和技术人员都是延续着同样的“舍得”哲学。2007年2月，在上市前半年多时，金山公司向430名员工发放了一个占上市完全摊薄后全部股份的11%、超过2亿元的海量期权。这极大地影响了金山公司的短期价值，但是金山公司的董事会和股东们为了保持公司长期发展的动力，作出了这一与员工分享上市财富的选择。　　2007年10月，金山公司在香港联交所主板成功IPO。据估算，拥有股权和期权的金山公司员工中，成为“百万富翁”的超过百人，金山造就了中国“最大的程序员富豪群”。　　求伯君在金山上市后的答谢晚宴上说：“金山这个大厦，张旋龙是买地的，雷军才是真正盖楼的，我不过是个挖地基的”。雷军在2007年11月为《梦想金山》一书所写序言中写道：“金山是张旋龙创办的，求伯君是最大股东，他们愿意把公司交给我管，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page]　　股权结构演变：一个适应性的调整过程　　从1988年求伯君在张旋龙的支持下编写WPS算起，到2007年在香港联交所上市，19年的时间，从一个张旋龙及其家族100%持有的小型家族企业，演变为求伯君、雷军、张旋龙、员工、机构及公众共同持有的上市公司。在这一过程中，投资人、创业者、经理人及员工之间形成了一种“有序合作、多方共赢”的局面。这期间有三次主要的股权结构变化。　　1988年求伯君加入金山公司开发WPS时，香港金山公司由张旋龙家族100%持有。1993年软件业务分拆成立金山公司前身珠海金山公司，张旋龙和求伯君平分股权，求伯君领导金山开始了二次创业。　　1998年3月，作为在香港联交所上市法律主体的金山公司在英属维京群岛注册成立，求伯君持股40%，张旋龙通过Super Faith持股37%，雷军持股23%。1998年10月，联想以900万美元(450美元现金、450万美元商誉)收购了金山部分股份，金山股权结构变为联想30.0%、张旋龙25.9%、求伯君28%、雷军16.1%。雷军担纲金山CEO，开始了金山的第三次创业。　　2006年6月，新加坡政府投资公司(通过下属机构Tetrad)、英特尔投资和新宏远创基金(New Horizon Fund)三家新机构入股金山。金山股权结构变为：求伯君和雷军合计持有44.5%，Tetrad持有21.3%，Super Faith持有13.0%，联想持有12.1%，Intel持有4.3%，New Horizon持有4.3%，余下的0.5%由现或前雇员持有。根据股东及公司间协议，联想、Super Faith、Color Link、Topclick及Tetrad各自有权委任1名董事进入董事会，截至公司上市之前有效。金山从业务部署到制度安排，全面完成了走向上市的准备工作。　　纵观金山20年的创立、持续创业及其适应性的股权结构调整过程，期间可能不可避免存在一些艰难与困顿、冲突与矛盾，但是金山的主要股东及利益相关者之间没有形成僵局与对抗，而是以一种“合作多赢”的方式持续前行。2007年年底雷军辞去金山CEO职务后，很多习惯了“阴谋论”和“权力斗争”思维的人认为，这里一定“另有隐情”，一定是求伯君与雷军之间的矛盾逼迫雷军离开了金山。但是两年后的2009年12月，国家领导人到访金山公司珠海办公及研发中心时，金山主席兼CEO求伯君和副主席雷军一起陪同进行了参观。我们看到的仍然是一种“合作”的局面：张旋龙和雷军没有明显地减持金山的股份，求伯君没有独享金山成功的荣誉。　　作者为中国社科院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