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老超男的感慨：十年选秀，泡沫时代

十年前的今天，我站在湖南娱乐频道的新闻发布会上，成为了一名超级男声前十选手。精确提醒我这个日子的不是别人，不是我自己，而是曾任娱乐频道副总现任湖南卫视某副台长的微博。他将十年前新闻发布会的老照片发出来，文字内容里写上日期。照片里有我们十个选手，还有今天很红的走出湖南广电的某位主持人。我猜这条微博一为怀念，也为宣传今夏的快男。有人转发后还添加上了我们那十个选手的名字，看完这几条微博无不感慨万千。除了我仍混迹广电圈，当年的一位选手是酒吧老板现仍然在做酒吧老板，当年的冠军已经在深圳改行开始做证券，当年的另外一位三甲选手已经不当艺人，在长沙开了个烧烤店。再有其他的选手，我已没有联系，不知下落，现在看来真有点像《老男孩》里唱的那样。今年夏天之前，仍有知道我唱歌不错的朋友推荐我去参加选秀活动。《梦之声》的朋友早在去年冬天就开始问我要不要去参加，《好声音》的朋友是4月份在问我要录音小样，还有一档小型的选秀也在朋友推荐下发来 了报名表格。但我仍埋头在做自己的记者工作，抬不起头来，也抽不出空来去做这些准备。只是经常在编辑间里剪采访时听到背后休息室里的电视机里不同的人在频 繁的说，“Yes!”“谢谢老师！”之类的话。当今夏微博上很多人在问以前的白娘子和西游记去哪里的时候，我想我已经有了答案。但我也觉得，选秀泡沫一定是来了。看看这个泡沫长什么样。《梦之声》，是所在广电系统大力推广和打造的一档选秀节目，是《美国偶像》的引进版，由曾打造过 《达人秀》的大型活动部操刀，各个频道和子公司担负起宣传责任。其内容制作手法精良，看得出来是下了血本，前期选手发掘储备到位，只是评委的夸张反应成分太多，并已经成为了博眼球的主戏之一。评委们要么演技平凡的张口感叹，要么是晒家底炫老本。只看了半集，我就看不下去了，我承认选手不错，包装不错，但评委夸张的演绎让我实在觉得虚伪。但这只是我的看法，事实上此节目的粉丝数量众多，仍有朋友问我找我的朋友去要票到现场看节目，即便现场离上海市中心超过了30公里。节目 里频繁出现的硬植入广告板和LOGO，已替节目已拿下过2亿的广告收入，而且这个数字仍然在增长，有口碑，有收入，《梦之声》也成为了所在广电系统和大型活动部工作人员今年所骄傲的产品。但重推之下的舶来品其真实能力和面目已经被粉饰得太过头，这个节目能有怎样的延续性，还真是尚待未来时间的检验。《快男》，是湖南广电领军团队的创作，大概是全国最好的选秀节目制作团队了。内容制作上没有太过于重金包装，跟今年湖南广电其他的选秀节目比起来，场地比较简陋。但是剪辑团队，也就是后期内容编排和加工团队把娱乐精神发挥到了极致，神剪辑层出不穷。评委团队也较为真诚，并且人员安排上也做到了各地有各地风味的多样化，不仅有京片儿、四川话也有广式普通话，还有这些语言背后的文化，这点较梦之声的固定评委团队来说更强。《快男》今夏的选手一直被人诟病成跑音，但我看来，他们的音乐形式多样化，并且大多选手通过初选都是抱着吉他唱着原创的，十足给了我这种音乐爱好者不小的震撼。感人的原创歌词传递的是中国这个大国里小城市里的故事，一些冷漠的旋律反应的是这个国家里的大城市里一些霓虹喧嚣下的冷漠。这批选手里可能没有唱将，但一定有那么几个人是未来会改变中国流行乐音乐创作形态的人。目前《快男》收入情况不明，但它与实物和内容结合的广告收入机会很多。光给过关选手带的那块牌子，我就看到了植入NFC模块和线下副产品高毛利率销售的潜力。但本节目的硬伤，也是上周被一些人所诟病的，收视率低。随即便问在湖南广电的友人对此怎么看。友人回复：主要原因也很简单，先天硬伤，《快男》没有被总局允许在黄金时间段播放。其次有因为没有在节目里鸣谢新浪，遭到新浪推广的封杀。另外，《快男》的好戏在后头。《好声音》，看似由浙江卫视播出，其实由华人文化产业基金控股的上海灿星制作，此基金也有《梦之声》所在的广电入股，所以也有一部分《达人秀》的精英班底人员参与制作。作为间接股东之一，本来是有优先选择权的。但由于很多机缘巧合和小原因，当《好声音》第二季都出炉的时候，《梦之声》所在的广电系统内部中层领导仍有人在感叹当年为什么错过了《好声音》。内容制作由于是
版权购买和制作手册的购买，基本上没有什么悬念，硬件软件全都照搬外国模式。要求参加选手交录音小样估计也是制作手册中的一环吧。为什么《快男》比好声音看上去选手歌唱水平质量差？大概就是因为《好声音》在海选之前就筛选了一次。我记得我当时也有发给过推荐我去参加《好声音》的工作人员我的一些演唱视频，但他们说他们需要更清楚的录音棚小样才行。虽我后来没时间准备所以就放弃了报名，但这样的一道程序想必是帮助这个节目的选手提高了一定层次的。前期声音筛选+后期修音+不播放淘汰选手的段子=充分为想在选秀节目里听好歌的人准备的定制内容。加上黄金时段的播放保障，《好声音》第二季的收入已经过了10个亿，并卖出了独家网络视频播放版权。这只是节目内的收入，节目外选手和导师在以后演出的分成模式，已然让《好声音》成为了歌手的孵化器，导师投入指导+后《好声音》演出分成收入像极了今天的天使基金和私募基金期盼IPO上市的那一幕。但让观众在《好声音》后再为这些选手买单很难，理由很简单，他们在《好声音》里都是被修过音的，录播是经不起直播和演唱会考验的。事实就是去年的选手，今年在芸芸众生中只留下了一个视觉系的李莫愁。不得不说，在《快男》今年加入了对原创音乐的支持时，我认为在定位上《好声音》跟《快男》比，确实有先天不足。这些只是选秀泡沫里今夏最大的三朵，我们不要忘了《中国最强音》，还有等等其他卫视自己播放的一些选秀节目，类似于《我的中国星》。打开iPad、电视或者网络机顶盒，想寻找些什么综艺栏目观看时，我们的眼球已被这些节目覆盖。不禁自问，以往的那些多元化的娱乐节目哪里去了？这样的泡沫反映的不仅是各地广电集团的无主张式的互相效仿，更可怜的是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他们被剥夺了内容选择权，比如听好音乐就必须看煽情故事这点。这更不排除被这种模式洗脑又其实可以做更多有意义事情的青少年们。在目前的娱乐节目形式趋同化的大背景下，有部分小节目也正在尝试突围，但没有背后集团的支持和大型直播演播的规模化效应，他们只能原地画圈。不过，他们应该要坚持下去，因为选秀的泡沫终将走向尽头。不是所有的选秀节目都那么赚钱，不是所有频道的定位都适合做选秀节目。观众能记得住的全国性选秀节目就那么几个，各地卫视自己办的选秀永远只能产生小规模的地方效应，最后的产业兼并和正面冲突一定会到来。回观内地10年的音乐选秀节目历程，从未真正的给音乐和娱乐市场带来一个真正的一线明星。除湖南卫视自己打通产业链能自己造星以外，其他各频道没有哪位选秀节目的重量级导师是在这十年里选秀出身的。当然，这100亿级别不到的选秀市场产生泡沫不一定是坏事，就像互联网也曾遭遇泡沫，但今天确实有那么几家互联网公司创造了资本市场神话。选秀不能和互联网同比，但它的确有它的草根变精英的逆袭精神，相对于从前有潜规则和寡头把关人的娱乐圈来说较为公平，成为小众变大众的跳板。后选秀泡沫时代，我们会看到很多平台开始精确定位，也将会看到选拔更严格，商业模式更完整，造星能力更强，元素更多样的选秀节目。就比如若能将湖南广电的顶级制作团队+上灿星和浙江卫视的商业模式，可能会达到1+1>2的效果那样。我们的娱乐视野将更广阔，夏天的记忆也将再次多元化，而草根精神将被进一步发扬光大。周末正好有人送票，在上海体育馆观看了一场五月天的演唱会，1小时后即离席。心想，这样的歌，内地无数音乐才子都能写出来。这样的歌声，《好声音》里随便来两个也能超越他们。这样的乐队，多少做摇滚乐的地下乐团都不屑于比较。这样的演唱会场地，票价永远是那么贵，效果永远是那么的不达标，连歌手在唱什么歌词都不知道。香港的红磡体育馆，票价永远是几百块就能够享受到不错的音响效果。但为什么还能有那么多歌迷到现场花钱去心甘情愿的支持他们？我认为，那只不过是五月天没有生在这个选秀的泡沫时代，1999年出道的他们充分的享受到了90年代到20年代初的那波没有选秀的唱片公司造星大时代的红利。作为一个音乐爱好者，我希望今天和明天的选秀能成为推倒这些神话的舞台。而作为一个老超男，我希望我那些现已走入其他领域的曾经的伙伴们能在未来也有属于他们的选秀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