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手机色情第一案”背后的灰色利益链

新华社记者杨金志　　月均点击访问数千余万次，月均访问其网站的手机数量达200余万台，囤积20余万张淫秽色情图片，涉案人员达7人并呈公司化模式运作。这是目前国内破获的最大一起手机网络传播淫秽色情案件“彩蛙网案”的基本案情。随着案情的逐步清晰，彩蛙网站背后的灰色利益链也浮出水面。办案人员指出，运营商、广告联盟等的纵容、扶持，为淫秽色情网站的滋生提供了丰厚的土壤。　　“彩蛙网案”水落石出　　今年以来，上海警方对手机WAP淫秽网站开展全面排查，发现数十个大型手机淫秽网站均与“搜蛙情涩网”“蛙涩网址之家”互为链接，上述网站服务器位于本市。经对网站源代码分析，发现其后台指向名为“激情WAP综合门户”(IP地址位于安徽)等数个特大手机WAP淫秽网站。网站内存有大量的色情淫秽内容。据初步统计，涉嫌色情淫秽图片20余万张，淫秽色情文档30余万个，淫秽色情视频1千余个。上述网站每日访问点击数达数十万次，月访问点击总数已超千万次，总点击次数达数亿次之巨。　　公安机关查明，上述网站均系上海彩蛙信息科技有限公司所有。网名为“小松”的盛某开办的上海彩蛙信息科技有限公司，有组织人员制作、传播手机WAP淫秽网站犯罪的重大嫌疑。　　公安机关立即成立专案组，查明彩蛙公司早在2006年就开始从事经营淫秽网站业务，当时已开发了专用的网站及数据库，其员工人数在10人左右，盛某还自称其是从事淫秽手机网站的唯一正规公司，其访问点击量和获利能力均为业内第一。警方同时掌握了彩蛙公司的基本人员结构，内部工作分工、大致办公地点等重要信息。　　5月21日，专案组派员赶赴安徽，22日将盛某以及公司的6名员工抓获，同时扣押在上海、马鞍山的涉案服务器4台。　　经审讯，盛某初步交代，WAP淫秽色情网站的牟利方式不同于传统淫秽色情网站，其主要是通过网站流量来赚取广告费。盛某负责拉广告，员工负责把大批流量引入淫秽网站，然后将流量销售给各网上广告联盟，从中结算现金。在公司内部，盛某以淫秽网站30%广告费收入作为回扣，诱使员工维护推广色情网站。通过这种方式，彩蛙公司先后开设了数十个大型淫秽网站，同时将涉嫌淫秽内容和后台数据均放置于公司服务器内，对全局加以控制。　　由于彩蛙网采用规模化企业化的运作，并由专职人员进行网络推广，该公司名下的系列淫秽网站不仅在规模上，而且在访问点击总数上远超同行。目前，7名犯罪嫌疑人均已被移送检察机关起诉，此案正在进一步审理中。　　办案人员：运营商没有负起社会责任 　　办案人员说：“目前中国移动、中国联通、中国电信三大手机运营商都有手机上网业务，其中中国移动大约占据90%的市场份额。手机上网业务的盈利模式是，第一，技术运营商负责‘修路’，上路就要收上网费；第二，内容提供商做网站，主要赚取内容订制费用和广告提成；第三，广告联盟寻找点击量大的网站，把广告投放到这些网站上去，向内容提供商支付广告费用，并从广告客户处收取费用。”　　彩蛙网的问题出在哪里？办案人员说：“作为内容提供商，你的流量越大，点击率越高，就越能拉到广告，越容易赚取订制费用。刚开始，它还是提供手机报、便民信息等正常内容，后来不走正常渠道，搞一些违法、低俗的东西，直到传播色情淫秽物品。　　办案人员说：“网站的流量大了，不仅内容提供商得利，运营商也得利了，可能得利比内容提供商还多。按照‘谁获利谁负责’的原则，运营商理应承担社会责任。而现实是，运营商不愿意和我们接触。我们按照法律程序找他们，他们嘴上都说要配合，但是转口就说‘我们是企业，找我们的行政主管部门去’。事实上，他们的员工有上万人，而且都在能够堵住黄源的第一线，这是谁都无法比拟的优势。”　　办案人员表示，当前应该强化网络接入服务商的监管责任。同时要规范流量商、广告联盟等中间机构的经营行为；查处各类违法的经营服务。发动社会力量监管，通过全抓共管，斩断色情网站的利益链，共同从源头上杜绝此类案件的发生。　　办案难度远超传统案件　　跨地域、发现难、取证难、举报少，这是查办手机网络传播淫秽色情物品的几大难点。而要突破难点，关键点也在于运营商的预警和配合。　　今年以来，上海公安机关侦破了三起利用手机网络传播淫秽色情物品的犯罪案件。这类案件的特点是跨地域性比较强。例如彩蛙网一案，公司注册地在上海，而网站维护在安徽，服务器则分布于上海、安徽两地。另外两起案件中，也是服务器在上海，而犯罪嫌疑人在广西维护网站。从地域管辖来说，公司注册地、服务器所在地和犯罪嫌疑人所在地的公安机关均有管辖权，这对异地协同办案的要求更高。　　与此同时，侦办手机网络传播淫秽色情物品案件还存在侦查难、取证难的问题。WAP网站对IP地址异常、电脑访问都存在一定的屏蔽功能。这是因为，非手机用户的访问不产生经济效应，而且会加大服务器负担。这就要求侦查部门付出巨大的努力。　　公安机关反复强调，运营商的配合对预防、查办案件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因为WAP网站和HTTP网站的服务器从外观上看是一样的，在专项整治行动以前，一些运营商甚至根本没有去排摸WAP网站的底数。　　“到我们打击的时候，WAP网站的违规情况已经是一塌糊涂。”办案人员说，“我们最担心的是，打完以后还会回潮。这些做网站的就像彩蛙网一样，平时就备着两套内容，风声紧了都不做色情内容。因此，关键还是形成长效管理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