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Clojure之道
Clojure编程乐趣我们会慢些起步。
Clojure是一门观点鲜明的语言，它并不打算涵盖所有编程范式，也不准备提供清单列出每个重要特性。相反，它只提供以 Clojure 之道解决各种真实问题所需的特性。要从 Clojure中获得最大收益，我们就要写出遵循语言自身愿景的代码。在本书中，我们会依次介绍语言特性，但我们想说的并不只是一个特性做了些什么，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特性，以及如何利用好这样的特性。
但是，开始之前，我们先来从宏观上了解一下Clojure最重要的哲学基础。图1.1列出了Rich Hickey设计Clojure时头脑中一些大致的目标，以及为了支持这些目标而内建在语言中的一些更具体的决策。
如图1.1所示，Clojure的总目标由一些支持目标和功能综合而成，稍后几节，我们会逐一谈及。
图1.1 Clojure的大致目标：本图展示了构成Clojure哲学的一些概念，以及这些概念之间的交互
1.1.1 简单
复杂问题很难有一个简单的解决方案。但是，如果把事情搞得不必要的复杂，即便是有经验的程序员也会栽倒，这就是“偶然复杂性”，与其相对的是任务的本质复杂性（Moseley 2006）。Clojure致力于帮我们解决各种复杂问题，而不引入偶然复杂性，比如，各种数据需求、多并发线程、独立开发的程序库等。它还提供了一些工具，减少了一些初看起来像本质复杂性的东西。如此一来，最终的特性集合或许看起来并不简单，尤其在我们对这些特性还不甚熟悉时，但随着通读本书，我们认为，你会逐渐体会到Clojure去除了多少的复杂性。
偶然复杂性有一个例子，就是现代面向对象程序设计语言的一个发展趋势，即它要将所有可运行代码打包在类定义、继承和类型声明这样的层次里。Clojure通过支持“纯函数”去除了所有这些东西，所谓纯函数就是传入几个实参，然后，只根据这些实参产生一个返回值。Clojure很大一部分就是构建在这样的函数基础上的，绝大多数应用也可以如此，这意味着，尝试解决手头问题时，需要考虑的东西会更少。
1.1.2 专注
写代码总是要和干扰做斗争，每当语言让我们思考语法、运算符优先级、继承层次结构时，只会让干扰增多。Clojure尽力让一切保持尽可能简单，无需为探索一个想法经历“编译—运行”的循环，无需类型声明，等等。它还提供了一些工具，让我们可以改造语言，使词汇和文法能够更好地适应问题领域，因此，Clojure极具表现力。这种做法影响极大，可以在不牺牲可理解性的前提下，很好地完成一些极其复杂的任务。
之所以能够保持专注，关键一点在于恪守对动态系统的承诺。Clojure程序中定义的几乎所有一切都是可以重新定义的，即便程序尚在运行：函数、多重方法、类型、类型层次结构，甚至Java的方法实现。动态重定义这些东西貌似很可怕，尤其是在生产系统上，但它却为思考如何编写程序打开了另一种奇妙的可能性。我们可以对不熟悉的API进行更多的实验和探索，这是一种乐趣，而这种乐趣却常常为更静态的语言、漫长的编译周期所阻碍。
但是，Clojure并不只有乐趣。乐趣只是一种副产品，更重要的是，它可以让程序员有能力获得超乎想象的高效。
1.1.3 实用
某些程序设计语言生来只为展示学术成果，或是探索某种计算理论。Clojure不在此列。Rich Hickey曾在很多场合说过，在构建有趣且有用的应用方面，Clojure是很有价值的。
为达此目标，Clojure努力做到务实 — 一种用于完成工作的工具。在Clojure里，如果某一设计决策要在实用和聪明、花哨或是纯理论的解决方案进行权衡，胜者往往是那些实用的解决方案。Clojure曾试图让我们远离Java，但这样做要在程序员和程序库之间插入大量API，这种做法可能会让第三方Java程序库很难用。所以，Clojure选择了另一条路：不做封装、编译成相同的字节码，能够直接访问Java的类和方法。Clojure字符串就是Java字符串；Clojure函数调用就是Java方法调用。这样做简单、直接、务实。
使用Java虚拟机（JVM）这个决策本身就是一个务实的做法。JVM存在某些技术上的缺陷，诸如启动时间、内存使用、缺乏尾递归优化（tail-call optimization，TCO）1。但是，它也是一个惊人的务实平台—成熟、快速、部署广泛。其支持各种硬件和操作系统，拥有数量众多的程序库，以及支持工具，由于这个极尽务实的决策，所有这一切都可以为Clojure所用。
除了直接的方法调用外，Clojure还有proxy、gen-class、gen-interface（参见第10章）、reify、definterface、deftype和defrecord（参见9.3节），为互操作性提供了许多选择，所有这些都是为了完成工作。务实对Clojure很重要，当然，许多其他语言也同样务实。我们后面会看到Clojure摆脱混乱的一些做法，正是这些地方让它显得与众不同。
1.1.4 清晰
When beetles battle beetles in a puddle paddle battle and the beetle battle puddle is a puddle in a bottle they call this a tweetle beetle bottle puddle paddle battle muddle. 2
—Dr. Seuss
下面有一段简单的代码，可能是用Python写的：
执行这段代码之后，x的值是什么呢？如果假设process没有改变x的内容，那就应该是[6]，对吧？但是，怎样才能做这样的假设呢？如果不了解process做了些什么，调用了怎样的函数等，我们根本无法确认。
就算process不会改变x的值，这时，再加入多线程，我们还是会有一大堆顾虑。如果在第一行和第三行之间，另一个线程改变了x会怎么样？还有更糟糕的，如果在第三行做赋值时，某个东西设置了x，那又该如何？你能保证你的平台写变量是原子操作吗？或者，是不是最终的值可能是多个写操作混杂的结果？我们可以抱着获得某种清晰的想法，将这个思维训练无休止地进行下去，但结果是一样的—我们根本无法得到清晰，只会适得其反：混乱。
Clojure为代码的清晰做着努力，提供了一些工具规避几种不同的混乱。就刚才描述的那种情况而言，采用它所提供的不变局部量和持久化集合，便可一并消除了单线程和多线程的大部分问题。
当我们所用的语言将不相关的行为合在一个构造里时，我们不难发现，自己已深陷多种泥潭。Clojure通过分离关注点让我们保持警醒，应对这样的情况。一旦事物得到分离，思路就会清晰许多，只在必要时重新组合。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样的做法对某些特定问题非常有用。表1.1将某些语言把概念混杂在一起的常规方式，同Clojure类似概念分离的做法进行了对比，本书稍后会对Clojure的做法进行更详尽的解释。
表1.1 Clojure中的分离关注点
有时，很难在脑子里将这些概念区分开来，但如果能做到的话，就会非常清晰了，为了这种强大和灵活，我们值得努力一试。我们有那么多不同的概念要处理，以一致的方式表现代码和数据就显得很重要了。
1.1.5 一致
Clojure在两个具体的方面提供了一致性：语法和数据结构。
语法一致性指的是，相关的概念在形式上是类似的。有个简洁有力的例子，for和doseq这两个宏之间的语法是一样的。
它们做的事情不尽相同—for返回的是一个惰性seq，而doseq只是为了产生副作用—但二者支持相同的迷你语言（mini-language）：嵌套迭代、解构、:when和:while卫语句。比较下面这个例子就不难看出相似性：
这种相似的价值在于，只要学习一种基本语法即可应对两种情况，必要时，在两种用法间切换也会容易许多。
类似地，数据结构的一致性表现在Clojure持久化集合类型的精心设计上，它为各个类型提供了尽可能相似的接口，并尽可能广泛地去使用这些接口。这种做法实际上是Lisp经典的“代码即数据”哲学的扩展。Clojure数据结构不只可以持有一大堆应用的数据，还可以持有应用自身的一些表达式元素。它们可以描述对form的解构，还可以为各种内建函数提供命名选项（named options）。其他面向对象语言可能会鼓励应用定义多个彼此不相容的类，以持有不同类型的应用数据，而Clojure则鼓励使用行为上类似于map的对象。
这样做的好处在于，同样一套处理Clojure数据结构的函数可以用于下列所有情形：大规模数据存储、应用代码和应用数据对象。用into可以构建任意类型，用seq可以获取一个用于遍历的惰性seq，用filter可以选择满足特定条件的元素，等等。一旦习惯了所有这些丰富且随处可用的函数，用Java或C++处理应用中的Person或Address这样的类就会让人觉得处处掣肘。
简单、专注、实用、一致和清晰。
Clojure程序设计语言里几乎所有元素都是为了提振这些目标。编写Clojure代码处理真实问题时，请将“简单、实用、专注”等方面推向极致，将此铭记于心，我们相信你会发现，Clojure就是你到达成功彼岸所需的工具。
1如果你不了解尾递归优化是什么，请不必担心。如果你知道TCO是什么，也不必担心JVM在这方面的欠缺会成为Lisp或是像Clojure这样函数式语言的致命缺陷。我们会在7.3节讨论所有这些顾虑。在此之前，放松就好。
2译注：本小节的标题是清晰，而这段英文绕口令故意展现出不清晰的效果，这里不做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