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王龚家龙迟暮：还有多少筹码赢回江湖

失败者的标签一日不除，龚家龙便依然固执如初。但年岁渐暮，光华难再，他还有多少筹码，去赢回江湖？　　文|本刊记者 赵紫高　　龚家龙今年57岁。属马，他还在江湖路上走。　　7年前，盘踞荆州的龚家龙，成了全国工商联石油业商会的首任会长。这枚大印将他推向了人生的另一面——在此之前，他的第一标签是湖北天发实业董事长，还在为企业姓资姓社绞尽脑汁(这个问题未能根断，成了三年后送他入狱的祸根)；在此之后，他成了民间石油客的代言人，一时风头无俩。　　角色的急剧变化让人亢奋。两年后，他联合30多家民营油企，共同参股成立了长联石油，声称打造中国石油第四极，要破除垄断迷信，通揽上下游。成立那天，计有科威特、伊拉克、苏丹等7国驻华大使亲自与会，委内瑞拉、南非、欧盟等国家和组织也派代表前来捧场，这是一场让人遐思的光华盛宴。自此，他成了民间油王，为期半年。　　后来，在牢狱中待了19个月后，一切都已改变。　　“中国的事情你知道，得做成了，才好说。”这是近期第二次与龚家龙见面时，他对记者所说的唯一一句带有自省性质的话语，表情依然平静，但已不再胜券在握。　　5月上旬，龚家龙在他常待的北京亮马桥京城俱乐部音乐厅召开了一个闭门路演，来的人不多，多数是南方民企和部分投资机构代表。路演间隙中，一位来自福建的油老板跑过来交换名片，“当年我们福建人占了国内(成品油零售)那么大的份额，没想到让你夺得了石油商会的首任会长，佩服！”龚哈哈大笑。　　往事无需再提。出狱之后，龚身无余财，凭借之前在石油商会建立(霍振祥时任副会长)的关系，以寻找油气项目和团队建设的能力入股，与霍、雷(虹)二人平均入股，但并不在公司中担任具体职位，他的名片上，依然是长联石油董事长。　　龚家龙此番路演，是为在加拿大的项目争取融资。2008年，龚家龙重获自由身后，即与原统一石化董事长霍振祥、智慧谷企业家俱乐部主席雷虹共同在香港设立联达控股，并通过联达控股斥资1500万加元，购得在多伦多上市的加拿大安泰瑞(Anterra)公司77.27%的股份。据路演中一份材料显示，安泰瑞2010年收入约为150万加元，预计今年收入为200万加元，截至今年第一季度，该公司市值约6100万加元——这是一家典型的北美小型上市公司。　　然而龚家龙显然对其倾注了极大的热情。“2004年成立石油业商会时，我作为第一任会长，就有这个走向海外的既定目标。不过那时候我提出到国外找资源，别人都说是笑话。”龚家龙觉得，时间还能给他正名的机会，“现在，那么多民营企业跑到国外去找资源，实际上已经印证了我们当时想法的正确性。如果当时国家支持我们去做，那现在早就不得了了。”　　从履历与年龄上讲，这应该是龚家龙的最后一战。安泰瑞营业规模虽小，但在其路演时，总裁方刚的一番演示让现场不少投资者动心，“安泰瑞在加拿大阿尔伯塔与萨斯喀彻温省拥有48500英亩(约200平方公里)的油气资源，并且拥有独立的油气勘探开发生产公司，已证实潜在储备约有4560万桶原油。”　　此次路演的主要目的，是安泰瑞为寻求在中国投资者中增发一亿股，约占新发行后总股本的28.91%。“安泰瑞公司的目标是，在两年内从现有油气产量每天345桶成长为每天油气产量达到2000桶至5000桶的中型油气公司，接下来的三年内，将油气产量达到每天15000桶。”方刚介绍道。　　方刚是龚家龙旧部，曾任湖北天发(龚家龙成败阵地)石油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及长联石油投资有限公司总裁，还先后担任过另外数家上市公司的高管。　　“方刚是一个国际型人才，我们总会有合作的机缘。”龚家龙说，“原来的老班底(天发—长联)，如果大家都有一番做事业的决心，就一定还会在一起。”　　天发已不可再回。从法理上讲，龚家龙依然拥有天发集团四成多的股权(红帽子的摘与戴依然未有了局)。自他重获自由身之后，这些资产仍未明确厘定。龚也曾表示有重新申诉的计划。但现实的景况是，当时囊括天发主业资产上市的公司天颐科技，已被来自福建的LED厂商三安光电借壳，成为近期证券市场上风头正劲的光电概念股，包括董秘在内的部分管理人员也被三安光电照单接收。　　现在，龚家龙所依凭的，是一个存在于异国，日产油量365桶的小型油气公司，以此来重振他的能源梦想——他也知道不够，因此，在构建远离故国的能源王国时，他还与搭档顺道斥资约1.7亿加元收购了一家储量达420亿吨的钾肥项目。　　“国内的人会觉得不可思议，花这么些成本能有这么大的收购。实际上，我们是通过收购公司来操作，人家明文可以保证公司区块的权益。钾肥项目是正好碰上了，而且国内对这个需求也很大。”龚家龙不愿透露钾肥项目与加拿大合作开发的模式，“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大的企图去做什么全产业链，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什么都干，主要精力还是在石油。”　　无论怎样，石油成了他重新赢得商场的主要阵地，至少他这么认为。50岁那年甫任石油业商会会长时，或许那时他还仅是将其当成一顶客套的王冠，彼时天发业务庞大，在荆州无所不在，石油仅是他信步走入的一个行当。但后来，事态发展太快，目标5000亿的长联石油，从未真实的存在过。　　他不愿当面和你讨论反思的话题。现在，他依然神采飞扬，还能够日夜兼程，会晤洽谈。龚家龙还没老，也还不能老。　　安泰瑞，这个远在北美的孵化器，是他亮出的第一个筹码。虽然小，但很自在，从方刚对安泰瑞的介绍中我们可以窥得一斑，“我们虽然只是收购一家小公司，但加拿大地方政府的协议是，投资归我们引进，勘探开发均不干涉，营业收入会和当地政府分成，我们六成，当地占四成。”　　越接近融资来临的时刻，龚家龙便越保守起来。他不排斥舆论，但稍有厌倦——“事情还仅仅是一个开始，等我有一定起色的时候，我希望能再和你有一个充分的交流，现在我们在国外做点事，很敏感，七说八说的杂音太多。”　　在安泰瑞路演前后，除了民间资本，龚家龙与包括摩根在内的驻华投资者进行了多次洽谈。这让他变得敏感，也更谨慎，让人觉得判若两人，“国家现在已经有很明确的政策，新36条也出台执行(这是难得的肯定新36条执行的民间声音，事实上，当前新36条执行与否，也与龚无关)，如果有个几百上千人在国外干得不错，通过一段时间，那也能成为国内能源产业一个很大的补充。”　　三年。龚家龙说，“给我三年，那会是我敞开心怀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