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40、50、70、80后

这是显山露水的时代，　　这是退隐江湖的时代。　　这是集体评论的时代，　　这是众人失语的时代。　　这是全民微博的时代，　　这是无人书写的时代。　　这是电子浪潮的时代，　　这是书香阅读的时代。　　从未有哪个时代像今天这样，如此这般分裂与统一。作家，被一并裹挟在数字化浪潮中，进亦是退，退亦是进，或者进退皆不是。在他们身上，同样存在着奇特的辩证。50后尚乐在微博中，90后已开始“微”反思；与电脑绝缘的渴望了解那个世界，成名于网络的却想继续隐匿。　　作为提供先进文化生产力的一群人，作家们在坚守什么？被改变的又是什么？　　叶辛　　共和国同龄人 不用电脑 不发邮件 手机用了头疼　　网络不是文学的时代符号　　还未从古老的黔台酒酒香中走出的知青小说代表作家叶辛，谈起数字时代的阅读显得有些为难。数字时代繁衍了一个日益庞大的群体，叫着这样那样的“客”和“控”，在网络的世界里张扬时代个性，不断地改革传统，也不断地引发争议，其中就包括了“文学”。坚持传统写作、传统阅读的叶辛在文学的网络化和返璞归真中艰难地平衡着。　　IT时报 蒋蕾　　寄给出版社的依旧是手写稿　　其实，叶辛也曾经是潮一代。早在上世纪90年代，叶辛就拥有了一台自己的电脑，开始了全新的写作方式：“那时我用的是表形码，一种‘古老’的输入方式。还特意费了番功夫去学习了一下。”但“触电”甚早的他，在十多年过去后，案边摆放的仍然是最传统的钢笔和方格稿纸。“表形码淘汰后，我没什么精力再去另学一套输入法了。但更重要的是笔墨已经融入了我的写作生命，去都去不掉了。”叶辛笑说像他这样现在还保持手写习惯的作家确实不多了，每回他把书稿寄给出版社，对方都坚持留下原稿，只把复印件还给他，因为“现在的手稿实在太稀少了”。　　“但我始终认为采用什么样的写作工具并不重要，速度的快与慢，修改的方便与否，和文学创作本身并没有太大联系。”叶辛给《IT时报》讲述了他朋友的一个故事。2001年，他通过广播了解到9·11事件发生后，马上给一位美国画家朋友打电话，可身在纽约的朋友居然全身心沉浸在创作中而对发生在身边的惊天大事毫不知情。“我并不赞成这种不闻窗外事的艺术创作，但是不得不承认，‘窗外事’干扰着创作，而干扰的途径就是成千上万、目不暇接的信息。如果真的想进行创作，就必须和这个热闹的世界切断联系。”叶辛在小说《客过亭》的写作中就毫不犹豫地“隐居”起来，他彻底关上手机，用“莫奈创作睡莲的潜心”来从朝至夕地“探触心灵”。“我不清楚，忙着上网，忙着开微博的作家是不是真的能做到一心两用，但对于我这个连手机打多了都会觉得头痛的人来说，还是向往着去一个别人找不到我，我也找不到别人的地方躲起来写作。”叶辛的文学世界拒绝网络干扰。　　创作者浮夸而网络无辜　　“我们读到一本古代的好书，是否会去追究这部书到底是在宣纸上写的还是在竹简上刻的？当然不会。那么很多年以后，同样也没有人关心一部好书的‘出身’到底是正规出版还是网络流传。”叶辛向记者举这样一个例子，表明他认为的网络文学和传统文学的区别仅仅在于载体而已。“文学依存于哪个载体都不重要，网络也好，手机也罢，都可以，重要的是它能于千变万化中捕捉到真正打动人心的东西以及恒定不变的时代符号。”叶辛说，他曾经在某地看过一本由精彩手机短信汇编而成的书，那些或许只能称作“段子”的消遣玩意却也有一些让他很是感动，“在那一刻，我感觉哪怕是手机短信也为文学做了好事情。”叶辛说尽管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但网络文学一定会越来越盛行，也越来越趋于主流。它现在遭受的诟病，只是因为文学创作者本身的浮夸，而网络无辜。“如果说像我这样坚守传统的作家需要为文学做些什么，可能就是要在浮夸中寻求一点扎实，在快节奏中主张一些回归。”叶辛透露，他正在酝酿的下一部小说将以当下越来越多的问题少年为题材，反省网络时代快生活下精神世界的迷惘；“网络、手机、微博都不是这个时代的符号，我要在这快速移动的社会，找出些真正固化于人心的东西。”　　陈村　　50后作家 网站艺术总监 微博控　　永不掉队的热心
网友　　要是你在微博上对“陈村”加关注，你会怀疑对方是不是能量满格的微博超人，因为你不管晚上10点、凌晨1点或者早上8点登录微博，他永远都在1分钟前刚刚更新。在上网时间上，陈村是典型的“毫无节制”。他笑称自己是假借工作名义泡网络。作为一家网站的艺术总监，某论坛的版主，陈村每天从早上起床，到晚上睡觉，没有一刻离开网络，如果要下载东西，那家里的电脑就一整晚都挂在网上。“作为工具，今天网络已无法剔除出我们的生活。”陈村告诉《IT时报》记者。　　IT时报 沈艳燕　　什么好玩就玩什么　　网络对现代人到底有多重要？陈村做过比喻，“就像问电灯有多重要，当然，我知道有人喜欢煤油灯。”　　1992年，陈村花六千多元买了一台286电脑。1997年开始拨号上网，作为一枚最资深的网虫，网络为陈村开启一片新天地，他说“它让人有一种透气之感。”2004年，陈村转到“99读书人”网站主持“小众菜园”论坛，网友称他“村长”，陈村的打字速度很快，并且执掌帖子的删除与保留的生杀大权，所有网友的发言都必须经过他的邀请，把论坛管理得生机盎然。一度，圈内作家好友如王安忆等人也被他拉到“菜园”去逛一逛。　　多年浸淫网络，早已令陈村修炼成老顽童。互联网上最热门的新鲜玩意儿，从来没落下，什么好玩就玩什么。唯一的例外是博客。“如果作家爱惜羽毛，就不要去写博客”，这曾是他一直坚持的立场，因为一个作家是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维持博客的，他还跟余华开玩笑：“你不把《兄弟》的下半部赶紧写完发出来，上网胡闹干嘛呀！”果然如陈村所料，博客坚持不了多久，一眨眼功夫，幸运轮盘就转到了微博身上。“把自己的言论拿出来跟一些熟人朋友互相交流，这是挺好的事情，”陈村告诉《IT时报》，他每天都挂在网上，看到的信息多，来源快，能评上两句的机会自然也多，“我开微博更多是放松的心态，以玩为主。”你不时能在他的微博上看到这样亦庄亦谐的调侃“我在网上常有写错字，写完就发走。因为没责编啊，写错别字多愉快。这不是好习惯，浮躁了！”　　有一天电子书也会消失　　而对于电子阅读与纸质阅读，陈村同样给《IT时报》做了比喻，很多人都觉得传统的书，摸起来有质感，捧在手里安心，读起来也舒服，但这就跟毛笔一样，起初也有很多人认为毛笔要比水笔圆珠笔好得多。“将来有一天，书的命运也是如此，它将成为少数人收藏的艺术品。电子化阅读的浪潮，已经如洪水般来势汹汹，不管你支持也好，反对也罢，都不是个人的力量所能阻挡的了。”　　陈村家中有上万册藏书，书还在不断地买，地方却只有这么大，“翻找起来很麻烦，家里常常搞得一团糟，到了崩溃的边缘。”陈村说，单单从实用性来讲，他第一个拥护电子书，检索方便，又不占地方，想看福格纳的书，一搜就知道在哪儿，“而且现在的电子墨水也有了很大改良，比之前的显示屏要好得多。”陈村身边的朋友，如今都是电子书控，像《新发现》主编严锋，前面下的根本还没看过，又开始马不停蹄地下载别的，“他想把所有书都占为己有，下载电子书也会上瘾，就跟我们平常买书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