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跃亭前传：在山西的日子

乐视网信息技术（北京）股份有限公司（乐视网，300104）最近很不太平。从董事长贾跃亭被指“远避美国”到互联网“盒子”被点名整顿，这家近两年崛起的互联网新贵，继2010年“一跃”成为首家在A股上市的视频网站之后，再次成为焦点。不过，从各个方面释放出来的关于乐视网的“利好”也正在“对冲”这些负面信息。7月24日最新的消息是，北汽集团董事长徐和谊与贾跃亭日前在美国硅谷密会，交流内容是当下最热门的“
新能源汽车”。连日来，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在贾跃亭出生成长、发迹的山西省，希望从另外一个角度观察贾跃亭以及他其后所创立的乐视网。“普通人家的普通孩子”关于贾跃亭在山西发家的信息并不多见，媒体在描绘贾跃亭时，最常用的词汇是“神秘”、“低调”。澎湃新闻打探到，出生于1973年12月15日的贾跃亭，家乡在吕梁山脚下、山西省临汾市襄汾县一个叫北膏腴（当地人亦写为“北高一”）的村子。山西，眼下因为多个高官落马而全国“闻名”，襄汾位于山西省中南部，境内多平川，户籍人口50余万人，该县发生过比较出名的事情的2008年的尾矿库溃坝事故。临汾当地媒体的说法是，贾姓就是出自襄汾，而襄汾带“贾”字的村庄有数十个。不过，在数千人口的北膏腴村中，贾姓人口并不多。令人多少没想到的是，作为中国新生代富豪的贾跃亭在襄汾县并不出名，该县县委宣传部的一名人员甚至表示没听说过此人。贾跃亭的一名亲戚告诉澎湃新闻，贾跃亭家族由其祖父辈迁至本村，村中亲戚很少，与村中其他贾姓人家关系也不大，而且贾家也只是普通人家：贾跃亭的父亲是当地教师，母亲算是家庭主妇，还有一些土地。对于贾跃亭，其亲戚和相邻人家的看法比较一致：出身普通人家的普通孩子，此前，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他们多用“瘦小”来形容少年时的贾跃亭。“我们还担心因为太瘦，他会不好找工作。”前述贾跃亭的亲戚说，另外，相比于其曾就读于山西大学的哥哥贾跃民，贾跃亭读书方面稍显逊色。公开资料显示，贾家有姐弟三人，随着贾跃亭的生意风生水起，他的哥哥姐姐陆续加入他的团队。乐视网年报资料披露，1963年出生的贾跃芳，1984年至今任北京起重运输机械设计研究院工程师，2004年至今历任乐视网监事、执行董事、经理和监事；1968年出生的贾跃民，1989年至2004年任职于中国人民银行临汾分行，2005年至今任公司副总经理。贾跃亭曾对某媒体描述：小时候因为他最小而备受宠爱，尽管调皮但父母很少打骂他，唯有一次，贾跃亭逃学，被母亲狠狠打了一次。一个自称为贾跃亭小学同学的女士说，她对贾跃亭的印象已经不深，但觉得贾跃亭比较聪明，读书的时候，成绩也还算可以。据乡邻指认，贾跃亭的老家位于北膏腴村的西北部，澎湃新闻当天看到，贾家老宅红色的小门紧闭，有青砖建起的围墙与一层房屋，与邻居们近年翻新的房屋相比，显然并不起眼。邻居介绍，这座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宅，已经七八年没有人住了，贾跃亭的父母已经举家迁至北京。贾跃亭的亲戚说，2002年之前，贾跃亭在垣曲经商还偶尔回过家，还带着当时的妻子，但去了北京实际上就很少回来了。不过，虽然贾跃亭久未露面，也没有看到其公开提及这个村子，但他对家乡也有回馈。2012年7月，贾跃亭与其父捐资80余万为北膏腴新打一口机井。该井位于村庄外西北方向，并立有功德碑记录该事。一名村民说，目前贾家也有要为村里建设敬老院的想法。同时，贾跃亭在临汾也有产业布局。据乐视生态农业产业园临汾基地的官网资料，其2013年12月5日落地临汾尧都区，包括12个智能连栋温室、43个日光温室大棚以及2000余亩的苗木中心等。北膏腴村的村民对贾跃亭的财富并没有什么概念，在他们看来，运城市垣曲县才是贾跃亭事业的起点，而且当时也有不少贾跃亭的发小追随而去。“第一桶金”：卓越实业从襄汾县向南一百余公里进入中条山区，运城市垣曲县的县城，即在山区中间。垣曲多面环山，若寻国道出山，会费不少周折，而再向南几十公里是小浪底库区，与河南省隔黄河相望。多名人士告诉澎湃新闻，贾跃亭的大学就读于省内的一个财税学校，之后22岁不到的他进入这座晋南县城安顿下来。乐视网的年报资料显示，贾跃亭于1995年9月至1996年7月任山西省垣曲县地方税务局网络技术管理员；1996年至2002年任山西垣曲县卓越实业公司（下称“卓越实业”）总经理。某时尚杂志曾对贾跃亭这段公务员生涯有过这样的介绍：大学毕业后，贾跃亭来到垣曲，不到一年时间，贾跃亭因为受不了按部就班的工作节奏而瞒着家人偷偷辞职，全单位包括税务局局长纷纷出面劝阻，但贾跃亭去意已决。期间，刚到税务局上班不到两个月的贾跃亭，代表垣曲参加税务局系统内的一个计算机比赛，获得了第一名。此前，卓越实业经常被媒体形容为“家族企业”，而贾跃亭也被冠以“煤老板”、“富二代”的标签。不过，贾跃亭对于“富二代”多次否认。在租用的垣曲县农业局的办公室里，贾跃亭开始“下海”。据澎湃新闻记者了解，在法定程序上，卓越实业营业期限自1997年4月开始。对于该公司，毕业不足两年的贾跃亭可谓下了“血本”，公司的注册资本金为50万元，其中贾跃亭出资20万元，一位李姓女士股东也出资额20万元。这位女士很有可能就是他当时的妻子。被称为“煤老板”的贾跃亭的确是做过煤炭生意，但并不是采矿，当时，卓越实业的最主要业务是洗精煤，这项业务主要是指是经洗煤厂机械加工后，降低了灰分、硫分，去掉了一些杂质，适合一些专门用途的优质煤。除了与煤炭相关的业务，卓越实业登记的一些业务还包括印刷、运输等。一名当地人士告诉澎湃新闻，他对于卓越实业的煤炭经营业务印象不深，其有过关注的是两块业务，一是卓越实业的胶印厂，而当时县内的胶印厂很少，二是，钢材买卖，经营地点位于垣曲县城南部，沿街有门面，门面房后有可以存货的场地。卓越实业的涉猎广泛，陆陆续续还有不少动作。据贾跃亭此前自述，在垣曲时，他还曾经尝试过开办电脑培训学校。前述消息人士说，印象中的电脑培训学校不小，虽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但积累的资源至少为卓越实业的其他教育产业联系起来了。据澎湃新闻了解，当地一所名为“垣曲卓越双语学校”亦属于卓越实业名下，主要为中小学教育，在贾跃亭离开垣曲后，仍有民办教育资格。开办之初是当地的收费较高学校。一名曾经与贾跃亭有过接触的人士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称，感觉贾跃亭寻找商业机会的能力很强，2000年前后，贾跃亭和某集体土地所有者协议购买几亩土地使用权，但此事后来告吹，贾跃亭拿回了几万元的购地款，该人士推测，贾跃亭卖地是因为有了新的商业想法。不过，尽管卓越实业四路出击，但前述贾跃亭老家的亲戚说，据其了解，贾跃亭在垣曲并没有赚到太多的钱。2006年底，贾跃亭将自己在卓越实业中的股份全部转出。澎湃新闻记者获悉，此次股份转让，贾跃亭并没有亲自办理，而是委托他人在垣曲办理。眼下，贾跃亭在垣曲县城内经营的痕迹已经不多：垣曲农业局的场地已经拆迁，原址正在开发新项目；钢材经营场地现为一家超市；垣曲卓越双语学校划为公办。而同襄汾当地人一样，很多垣曲人也不知道，有一个互联网新贵是从当地发迹的。山西省工商局网站资料显示，卓越实业目前仍在经营状态阶段，法定代表人已经变更为李姓男士，注册资本仍为50万元。当地多名人士向澎湃新闻记者证实，该李姓男士在2000年前后曾为垣曲县县委主要领导，已退休多年，曾是贾跃亭的岳父。太原跳板如果说垣曲是贾跃亭事业的起点，那山西省省会太原则是他的起跳点。7月17日下午，位于太原高新区中心街的“山西西贝尔通信科技有限公司”厂区略显冷清，据澎湃新闻了解，亦有其他非关联企业正租用公司办公楼的部分区域。比较一致的说法是，贾跃亭在太原发家靠的是“基站配套设备”业务。曾有媒体“维妙维肖”地报道称，2002年，贾跃亭在一次吃饭的时候，偶尔从邻桌客人那里听说了“基站配套设备”这个名词，他敏锐地意识到，电信业迅速发展，而基站蓄电池在当时几乎是市场空白点。2002年，贾跃亭成立了以做基站配套项目为主的科技公司，并在一年时间内，拿到了联通在山西大半的业务，并迅速赚得盆满钵满。“当时，他买了一辆212吉普车。一个人开着车，在山西一个县一个县地跑业务。”该报道援引一个贾跃亭早年的朋友回忆说。澎湃新闻了解到，贾跃亭这家通信公司在2002年成立时，名称为山西西伯尔，一年后变更登记为更为熟知的“山西西贝尔通信科技有限公司”，而这家公司之后又几度易名。在成立之初，贾跃亭出资额为70万，而总注册资本为100万，其他剩下几个股东出资30万。不过，不到一年的时间，几个股东就增资，将注册资本扩至3000万元，其中贾跃亭以2400万元的出资额，占有80%的股份。知情人士称，从账面上来看，最初几年，西贝尔除了2002年有微利外，此后连续三年都是在亏损状态，数字均在数百万元。此后乐视网上市时公布的相关文件显示，截至2009年12月31日，山西西贝尔总资产为16685.61万元，净资产为14999.44万元，2009年净利润为854.81万元。该财务数据未经审计。实际上，当贾跃亭还在垣曲时，就已经在太原提前布局。根据乐视网IPO（首次公开募股）的招股书，1999年7月，贾跃亭和王凡按80%和20%的持股比例设立太原市西伯尔电子工程有限公司（下称“太原西伯尔”），注册资本100万元，经营范围为电力配件及防漏保护器材，电子产品的批发、零售。2000年11月，王凡将其所持有的20%股权转让给贾跃亭的哥哥贾跃民。此后，太原西伯尔将业务逐步转移至山西西贝尔，直至被贾跃亭注销。前文提及的贾跃亭亲戚说，在垣曲的几年与太原的一年的时间，贾跃亭实际上还没有赚到大钱，真正发家是他到北京之后。2003年，30岁不到的贾跃亭来到北京，创建了北京西伯尔通信科技有限公司。2007年11月，贾跃亭创立的电信设备公司Sinotel Technologies在新加坡上市，融资约2亿元。根据乐视网上市文件的说法，山西西贝尔的部分优质资产已经装入了Sinotel公司。2004年，脱胎于北京西伯尔通信公司移动业务部的乐视网正式成立。2010年8月，名不见经传的乐视网在创业板上市，成为首家在A股上市的视频网站，也是至今业内未解的“谜题”之一。2013年10月，40岁不到的贾跃亭持有乐视网的市值超过140亿元，成为创业板首富。这些后话，我们暂且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