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裕强和张向东：黄金搭档

张向东（左）和邓裕强　　邓裕强是海水，张向东是火焰。就是这样两个看起来水火不容的人，一内一外，一南一北，琴瑟和谐地带领着3G门户在移动互联网的道路上一路狂奔了6年。　　作者：樊兰　　沙哑着嗓子的张向东又向助理要了一包念慈庵润喉糖。在清华美术工艺学院墙艺术馆的咖啡厅里，3G门户总裁张向东刚刚激情洋溢地向媒体发布了新版浏览器“Go 乐”，几个小时之后他又将奔赴天津进行高校巡讲。面对围坐成一圈的记者连珠炮似的提问，极少在媒体露面、一直沉默寡言的CEO邓裕强主动说，“我来回答吧。”张向东马上竖起大拇指，“哥儿们啊！”　　目睹这一幕的人毫不怀疑这是一对儿让人艳羡的创业搭档。但不可思议的是，他们同时也彼此构成着反义词。“我们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是相像的。”张向东说。　　张向东留着一头韩范儿的长发，一身看似随意实则精心搭配的文青打扮；邓裕强不修边幅，永远穿着中规中矩的西装或者夹克。张向东活泼健谈，几乎对每个话题都能口若悬河；邓裕强木讷寡言，每一个曾经被问过的问题他都不愿意再回答，回答问题之前会有一段长久的沉默。篮球、音乐、骑车、摄影，张向东“什么都喜欢玩一下”；邓裕强则是一个几乎没有任何爱好的工作狂。　　然而，就是这样两个无论是外表还是性格都格格不入的人，从大学成为最好的朋友，直到现在变成合作6年的创业搭档，“我们俩都是热爱自由的人，这是我们最一致的地方，只是表达方式不同。”张向东说。　　有福同享　　在外界看来，张向东就是3G门户的代言人，但事实上，3G门户的创业点子来自低调的邓裕强。出生在广东东莞一个商人家庭的邓裕强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商业嗅觉，1999年从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毕业后，他相继在东莞电信和东莞移动工作，成为中国最早接触互联网的那批人之一。2003年，看到移动的增值业务增长惊人，邓裕强便辞职做了一家SP公司，收获了第一桶金，但他很快就发现，在这个坑蒙拐骗横行的“不道德”市场，“自己做得不好，人家挣很多钱，我挣一点点钱”，于是，他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做一个免费WAP网站，“砸掉他们的饭碗”。　　“我一直以来都是互联网的思维。”邓裕强说。在他看来，当时中国移动的移动梦网提供的游戏、天气预报等内容都是“很初级的东西”，未来必将是免费的。更吸引他的是，在互联网上，只要做出好的产品，就能很快发展起来。当时已在互联网领域崛起的谷歌、新浪、腾讯，都是没有任何资源的一两个人做出来的公司，后来通过资本的力量迅速做大，邓裕强认为在移动互联网上也能复制这条发展路径。　　有了这个点子之后，邓裕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同在广州的同班好友张向东，“我没有想过还有没有别的人更适合，我就想着跟他有福同享。”彼时的张向东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创业之后，南下广州做了一名记者，“如果只有一个人值得信任，那就是他(邓裕强)。”一个星期后，张向东从杂志社辞职。　　2004年3月，3G门户网站正式上线，邓裕强是CEO，张向东任总裁，这是中国第一家免费WAP网站。从日进斗金的SP到很长时间没有收入的免费网站，这是一条艰难的道路，在当年年底IDG的第一笔风险投资到来之前，邓裕强和张向东过了一段苦日子。后来的事实证明，“很难走的路反而是一条很保险的路”。2006年，SP们都被雨打风吹去，3G门户却顺利融到金额超过1000万美元的第二笔资金。2008年，3G门户成为中国手机用户量流量最大的门户网站，并在当年实现盈利。　　一半海水　　邓裕强镇守广州，负责产品和技术，他总爱说“我们公司跑得还不够快”。作为一位管理着超过500名员工的CEO，他到现在还会亲自去看源代码，自己对产品进行测试，“他的手机键盘都是按坏的。”张向东说。工作之外，邓唯一称得上是爱好的或许算是打拖拉机(一种扑克牌游戏)，在公司的运动会上，他还强行增加了打拖拉机的比赛项目，并毫无意外地夺冠。　　邓裕强不喜欢把精力分散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做事有极强的目的性，行事果断而迅速。他平时不修边幅，张向东总笑话邓裕强把鼓鼓囊囊的钱包放在衣服口袋里，邓则说“又不拍照，拍照的时候再拿出来。”邓裕强话不多，一件特别大的事情几句话就说完了，跟同事沟通起来特别快。他没有应付媒体的耐心，不愿意说重复的话；如果记者问的问题是曾经被问过的，他都会直截了当地拒绝回答。　　然而，在张向东看来，外表朴实、沉默寡言的邓裕强其实有着特别绚烂的内心世界，“他有着艺术家般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公司很多人觉得是张向东想出来的的一些口号和创意，比如“赋予手机生命”这样的语句，实际上出自邓裕强之手。　　邓裕强是一个天生的创业者，有着广东商人所崇尚的“街头智慧”，他的商业想象大多来自商场实践的积累和一种天然的直觉，而不是书本。邓裕强说他“最烦看书”，张向东看书的时候，如果遇到精彩段落而拿给他分享，他就把书拿过来看一眼，说一句“好”，手指动都不动，决不多翻一下。　　一半火焰　　如果说邓裕强是海水，张向东毫无疑问是火焰。他会高调地去各大高校演讲，上时尚杂志，被人认为是在打造个人品牌，但张向东却认为这是无奈的选择。“作为搭档，看到裕强这么拼命，我会很努力地帮他支住这一边。”张向东说。这一边既指的是北京，也指的是对外宣传。长袖善舞的张向东选择了当“一个传声筒”，“把裕强的想法用外界能接受的语言讲出来，”“在走向成功的路上我们注定会成为一家公众公司，我们没得选。我的名片上印着co-founder(联合创始人)，这是我的工作，也是责任和使命。”　　“我没有管理，我不会管理。”如果问起张向东是什么管理风格，他会这样回答。因为性格随和，同事们也喜欢跟他一块出差，跟他没大没小地开玩笑。在北京的办公室里，张向东的办公桌后面摆着一套架子鼓，这是张向东的新爱好。他对音乐的喜爱与生俱来，尤其喜欢听摇滚和民谣，而邓裕强听的歌都是最流行的，这让张向东很受不了。他有一阵迷上听歌剧，还特地买了歌剧的歌词来看，他把自己最喜欢的一张歌剧唱片刻成盘，放在包里，见到朋友就送。他甚至跟朋友做了一间音乐公司，旗下已经有签约歌手了。　　做过两年记者的张向东始终对媒体怀有理想主义的热情。跟不爱看书的邓裕强截然相反，他很爱看书，看的书很杂，“除了有用的什么都看”。他经常给同事们荐书，每次写个七八本的书单发给他们，并且说，“如果你们不能像邓裕强那么聪明，那么还是看看书吧。”张向东的钱包里，银行卡只有一两张，却装着一大堆书店的会员卡，中国几乎所有知名书店的会员卡张向东都有。除了看书，他还写书。目前他正在做一本
对话录，名叫《正在发生的未来》，5月就将发售。“我计划10年做10本系列访谈，去年做的第一个，今年第二个。”他喜欢杂志，收藏了从上世纪60年代至今的每一期《美国国家地理》和《连线》，他甚至说要做一本中国的《连线》。　　张向东还喜欢摄影。他在电脑上向记者展示了自己用莱卡相机给同事们拍的照片，“只拍了七八十张，还没拍完，”他说。下一步他打算买一部专业的相机继续拍，把照片结集成一本叫做《同学，你好》的画册。骑车是他最持久的爱好。因为“骑车挺像我做的事情，有种贴地飞行的感觉，骑车可以跟自己相处，”在骑完法国和青海路线之后，他打算在接下来的3年把各大洲最好的路线都骑一遍。　　对书籍、杂志、音乐、旅行、摄影的爱好，让张向东看上去像一个典型的文青，但他很反感自己被贴上文青的标签。“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创造者，而不是单纯的爱好者。”他说。　　组合式创业　　“我跟他格格不入，但他会尊重我。”张向东说。看到张登山、骑车、出书，邓裕强顶多笑着说他一句“华而不实”，但不会反对，也不干涉，觉得这就是张向东的风格。邓裕强心中有数的是，张向东这些看似作秀的行为，为3G门户增加了不少知名度，节省了大笔的宣传费用，尤其是张向东在各个城市高校的巡回演讲，面对的正是移动互联网的最大潜在用户——大学生，3G门户成为他们在一开始就接触的品牌。　　即使张向东偶尔做出一些跟平时风格不相符的决定，邓裕强也全力支持。去年，张向东提出把内容部门全部搬到北京，邓裕强说，慢慢搬吧，而张向东却一反常态地坚持下一周就要搬，他希望靠近北京这个政治经济中心，3G门户的内容能做得更加专业。邓裕强很快便同意了。　　但在公司战略问题上，邓裕强则占据绝对的主导，这也避免了两人在决策上的冲突。2006年取得第二轮投资之后，邓裕强和张向东希望向门户之外的业务拓展，因为单一的门户模式面临很大风险。“那时候每个人都会问我们会不会被运营商封掉。”张向东说，他非常希望能做手机游戏，但根据对当时的终端、网速和资费的综合考虑，邓裕强认为“手机游戏体验很差，进入为时过早”。受腾讯启发，他说服张做客户端软件，事实证明了邓的预见性。随后的几年里，由于3G牌照迟迟不发，大批的手机网游公司死掉。而沿着邓裕强制定的“门户+客户端”的双核战略，“3G门户”先后开发了看电视的GGLive、看书的GGBook、在线听音乐的GGMusic、炒股的GG财神爷等13款软件，大大增加了3G门户的黏性。而今年随着3G的铺开，邓、张两人一致认为现在是进入手机网游的绝好时机。　　邓裕强的主导让3G门户呈现出强烈的南派风格，重视技术和产品、务实。2006年，邓裕强和张向东招募了一个团队研发手机浏览器，团队最后做出的产品令邓非常不满意，他果断砍掉了这个项目。这是一次让张向东沮丧的经历，不过，他和邓两人仍非常看好手机浏览器市场，之后经过诸多努力，3G 门户的GO手机浏览器于2009年6月发布。在融资等关系到企业发展节奏的重大问题上，张向东和邓裕强步调一致。除去最初的天使投资，3G门户只进行了两轮融资。就在前不久，他们刚拒绝了一笔很大的投资，这绝非第一次。“因为还没有想好接下来怎么花钱，等把自己的水池挖得足够深了，再浇灌进水来，掀起波澜。”张向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