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佳
[ “上半年拿钱去催动你加速扩张，下半年拿钱去要挟你不裁员就不给钱。” ]
一年前对外断言团购业将进入淘汰赛的任春雷没想到，自己创立的团宝网差点成了淘汰赛里最先倒下的一个。
“对团宝来讲，现在这一个多月，历史的车轮是倒转的，所有新闻都是负面的。”面对《第一财经日报》记者，两日前任春雷说，现在要做的，是“让这个倒转的车轮先停下来”，然后极力推动它“正转”。
他认为，这比起步时花费的力气大很多，难度也大很多。
与他办公室一墙之隔的，是团宝最后的“根据地”。经历大批裁员与离职潮后，为数不多的员工正逐渐进入状态。一位员工透露，目前在册人数仅100多人，去年顶峰时曾达2300人。
任春雷自嘲说，比创始时的5个人“还多了20倍呢”。
迎接他的是一场翻身仗。去年团宝亏了1亿多元。按他的话说，今年新的融资进来，保守估计运营还能再撑一年。但一年之后呢？
资本是毒药？
1月23日，名为“团宝农民工”的网友在微博中爆料，称团宝网CEO任春雷卷钱跑路，30多家地方分站大多裁撤，并直言任春雷成了“首个捐款跑路的团购网站老板”，从此有了“团跑跑”称号。
那天任春雷没上网，也没等来投资方的好消息。此前，后者曾承诺，团宝裁员70%~80%、裁撤所有地方分站后，给它一笔“救命钱”。
但到最后投资方一人说只给他100万元，并要他告诉员工和供应商就这么多。任春雷觉得他在“耍无赖”，从此对那人彻底失望。
“上半年拿钱去催动你加速扩张，下半年拿钱去要挟你不裁员就不给钱。”他说，这充分证明了资本的投机本性。
但他也只能无奈地面对员工讨薪、商家要账的难题，消费者也因无法使用团购券而抱怨。
任春雷只好去为新融资奔波，但许多投资人都摇头拒绝。任春雷甚至差点接受另一家大型企业的收购要约，但最后一个朋友穿针引线，帮了他一把。
任春雷说他见了一个国内文化产业的“大佬”，此前与他有类似经历。任说，那场饭局中对方主动问团宝需要多少钱，他说几千万元。那人问占多少股份，当时任没回答他，但次日给了那人一个数字，双方成交。他没透露具体比例。
新投资方还未真正进入。任春雷说，去年融资时，团宝原大股东以可转债形式将钱给了团宝，提了25%的高息，称如果业绩好就转股，不好就要团宝还钱。新投资人看到协定后很震惊，认为如果有这样的股东在不是好信号，如果不处理好，新风投还难进。
目前团宝员工工资以及商家结款并非来自新融资。而是来自任春雷个人的30万元现金、房子抵押贷款以及通过稀释投资人股权所获得的一些钱。
任说，团宝沦落与投资人贪婪有关。他强调，投资人选择项目时要看人，创业人选择投资人时也要看人，如果人不好，拿到的钱“会跟毒药差不多”，特殊时刻会置人于死地。
他承认自己去年心态太急，当时优酷、土豆两家视频网站上市快慢与市值差异误导了他。他当时希望用“唯快不破”的打法和竞争对手PK，争取尽快上市，但当资本遇冷，资金链很快暴露问题。
从零开始
新的投资如果进不来怎么办？
任说自己并不担心。如果因老股东的原因导致新投资方无法进入，那团宝的结果就是破产，和原先投资人的关系就此结束，自己会与新投资方二次创业，背负消费者和商家欠款的同时，继续原团宝业务。
他说，出于道义，会给老股东保留一定股份，但绝不会再给予董事会席位。并强调，团宝今年“不争规模，不争流水，不争虚的东西，不做贴钱的生意”。
目前，任春雷已计划把团宝网“一分为二”：管理、行政、财务等不到50人留北京，原北京总部市场销售人员全迁至上海，再在当地招批人，成立新销售总部。新投资人在上海嘉定有2万平方米的办公空间，将拿出一部分办公空间给团宝无偿使用。
“我们还为过去的员工申请了两人一间的公寓，骑车到办公室只要五分钟，这都是当地政府支持我们的。”说到这时，任春雷打开电脑给记者看了当地办公室、员工公寓的照片，脸上难得地露出笑容。
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团宝网的流量已经损失了70%有余，它该如何重新冲进厮杀激烈的团购，重拾商家和消费者的信心？
任春雷迈出的第一步是“零战略”。目前，团宝网对线上所有上线的生活服务类项目取消佣金，全部实行零毛利。用户在通过团宝网0元下单后，在消费时直接向本地商家进行付款。任春雷希望借此实现商家的零账期，让商家和消费者恢复信心。
“小规模的团购网站不敢这么做，大规模的都奔着上市去赚钱，也不敢做。”任春雷说。
那团宝网要靠什么赚钱？任春雷说，接下来怎么走他已有具体的步骤，但现在还不能透露。“当然，事实上你也可以把它理解为是我们被逼无奈的做法，努力不一定成功，但放弃一定失败。”任春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