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Phone4一机难求幕后利益链：水客黄牛层层加价

9月29日，三里屯苹果店“暂停营业”，只让购买iPhone 4的预约客户进入。很多消费者守在门口不愿离去。本报记者 孙纯霞 摄　　苹果店、联通缺货，购买现货的正规渠道几乎断绝，水货充斥随时有售　　形容某物魅力巨大时常用的句式是“让人想犯罪”，这一修辞手法在iPhone 4上成为现实。据媒体报道，上海一男子2000多元买来专业装备，模仿美国大片《碟中谍》中经典的悬挂进入方式，11月29日凌晨潜入位于上海嘉定的iPhone 4全国配送仓库，偷走72部iPhone 4。这一戏剧性的罪案再次将iPhone 4推上媒体焦点：它太稀缺了。　　iPhone 4的稀缺引发了一连串的市场乱象。12月1日，中国联通出台强硬措施打击机卡分离，并引起工信部关注。记者调查发现，在国内通过正规渠道购买到一部iPhone 4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中关村市场则水货充斥，现货随时有售。　　什么原因导致了iPhone 4正规渠道一机难求？问题出在了哪些环节？iPhone 4产销链条上又是什么人从中获利？　　苹果网店一直缺货　　iPhone 4在内地上市后，苹果门店屡遭黄牛扫货，苹果网店预订被业内人士看做是苹果防范黄牛之举。　　“如果急着买，只能去网店买加价一千的机子，我是真的没办法了。”小杨在电话里疲惫地对同学解释。　　小杨在北京做一份IT行业的工作，是同学中公认的电子迷，交际圈子也比较广，也认识苹果公司的员工。11月初，一位远在新疆的同学找到他，希望他帮忙买一台iPhone 4。同学是中移动的卡，不愿意换号，所以没考虑联通的签约机。　　小杨一开始没觉得这有多难，他刚听朋友说，淘宝商城中有好几个商家有iPhone 4出售。上海的一些外资超市里也有现货。可是等他转了一圈下来，才发现问题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网上和超市里的确有，可都是在原价上加价1000元左右出售，16G的iPhone 4要价5800元，基本是32G的官方售价。　　无奈之下，他去找苹果公司的朋友，可对方也明确表示帮不上忙。“我这些天也头疼死了，朋友们都来找我要买机器。”他告诉小杨，买到原价机器只有一个办法，去苹果的网上商店碰运气。　　苹果公司于10月27日推出了其在线商店AppleStore的简体中文版，消费者可以在这个网店上预订iPhone 4，通常在一到二周后就可以拿到机器。由于iPhone 4在内地上市后，苹果门店屡遭黄牛扫货，多数业内人士将在线商店预订之举看做苹果防范黄牛的措施。　　目前看来这一目的没有达到。10月27日下午上线的在线商店，到了晚上，iPhone 4页面就显示暂时无货，不可预订。从那天起，整个网上商店的供货就一直处于断续状态。　　“苹果公司的朋友告诉我，iPhone 4到货后就会在他们的官方网店挂出来，所以没事就去刷刷页面，没准就能碰上。一旦发现iPhone 4可预订了，马上下手，只有这个办法能买到原价的机器。”小杨告诉记者。　　苹果迷“刷”不过黄牛　　苹果迷认为黄牛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可以雇人每天24小时守着苹果官网，不停刷屏，第一时间“秒杀”机器。　　在经历过两天“刷网页”之后，小杨决定放弃。“我不可能啥事也不做光在那儿刷网页。黄牛是职业的，他们可以雇人不停地刷，见到有机器就下单，我只买一台，就算这么刷到了也得不偿失。”　　小杨的同学最后失望地得到了结果：如果急着要机器，只能加价在一些第三方的网店里购买。“同学说，一开始就觉得网购不安全才找我买，没想到最后还得回到这条路。”　　小杨的遭遇并非个例，在威锋等各大苹果粉丝论坛上，iPhone 4难买已经成为公认的事实，以至于本文开始所说的小偷，都将批量偷盗iPhone 4作为发财捷径。　　威锋论坛的很多苹果迷自己总结了苹果在线购买的经验。一位“有经验”的话题发起人说，官网在周二开放网上预订的几率比较大，一般每次只会开放两个小时。在这种情况下，普通消费者还未来得及发现，预订额就已经满了。相比之下，黄牛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可以雇人每天24小时守着苹果官网，不停地刷屏，第一时间“秒杀”机器。　　记者昨日登录苹果在线商店，进入iPhone 4的购买页面，发现页面标注“估计发货时间：暂无供应”的字样。在无货供应的状态下，消费者无法进行在线预订。而拨打苹果电话订购专线，系统提示“暂时停止接受iPhone 4订单”。　　热销状况联通始料未及　　联通的供货情况也不乐观，客户只能先预约再等通知。目前，下一批何时到货仍不好说。　　除了苹果自己的渠道，其在大陆地区只给中国联通供货，而联通的供货情况也不乐观。中国联通相关负责人表示，iPhone 4已经陆陆续续到货了很多批，但依然不能满足用户需求。和苹果门店的情况类似，只能是先预约再等通知。目前，下一批何时到货仍不好说。　　中国联通副总经理李刚说，iPhone 4供不应求在全球是普遍现象，在全世界都需要提前三个星期预约。联通在一开始推出iPhone 4合约计划时，确实没有料到消费者的热情会这么高，对恶性竞争也估计不足。据联通与苹果共享的数据，iPhone 4在苹果的四家专卖店中总计售出大约1万多部，其他合法渠道售出的手机全部通过联通合约计划。　　到目前为止，联通iPhone 4的预约用户有60多万，已经有40万左右的用户拿到手机，现在每天在网上新增预登记的用户大约有8000到1万。　　对于竞争对手，iPhone 4的力量也足够吸引力。在此前的一个月时间里，移动先后推出了免费的iPhone 4剪卡、换卡、
客服专线等多项举措，吸引了部分iPhone 4用户弃联通投移动。　　为此，中国联通下发通知，称12月1日起，用户若机卡分离使用，中国联通有权取消对客户的终端补贴，用户号码将被停机、iPhone终端将被锁定、最终被销户，届时放哪家运营商的SIM卡都无法再用。　　联通相关负责人表示，之所以出台打击“机卡分离”的措施，并不是因为被黄牛钻空子损失了多少钱，而是为了留住高端用户。　　“港行”充斥中关村柜台　　所有的手机柜台中，95%都有iPhone 4现货可售。一位摊主说，iPhone 4价格坚挺，根本不愁卖。　　与官方市场iPhone 4“一机难求”局面完全相反，水货市场则是一片繁荣景象。　　12月5日，记者走访中关村众多商户。在一家电子商城地下一层，销售iPhone 4手机现货的柜台不下百家，每一家的柜台里都整齐地排列着多部iPhone 4和iPad，很多店面打出了“苹果经销商”、“苹果体验店”的招牌，选购者络绎不绝。　　“港行(香港行货)，不用解锁，什么卡都能用。”一家商户的老板说，他们这儿的iPhone 4有“港行”、“美版”两种，港行价格在5700元，美版的5600元。港行的特点是裸机，不分运营商，也不论2G还是3G，什么卡都可以正常使用。相比之下，美版的有锁，不过柜台在现场就可解锁。　　在入口处的一家规模较大的商户，店主介绍说，当天有40部iPhone 4特价销售，只卖5880元。而在一周前，同一款产品的价格还在6000元以上。　　记者随机调查了几十个柜台，发现所有的商家说法都一样，只是叫价略有不同。港行的价格在5500元到6000元之间，随时都可以买到。这里所有的手机柜台中，95%都有iPhone 4现货可售。　　一位摊主说，他们这里从来没有断过货，尤其是近期，由于海关查得严，iPhone 4价格坚挺，根本不愁卖。　　记者打开几部手机发现，有的产品一看就是已经拆开过的，不太令人放心。有知情者告诉记者，其实也不完全是所有的柜台都有现货，看到有人确实要买，商家会让顾客稍微等一下，去“里面”拿货。而“里面”，就是比柜台更高一级的批发商。另外，对于消费者关心的保修话题，所有的柜台说法都一致：只能去香港保修。[page]　　水客、黄牛层层加价　　据称中关村的水货手机均为走私品，从这些渠道进入大陆销售的iPhone 4到底有多少，目前没有精确的统计。　　如此充足的货源，都是从哪里来的呢？在与记者攀谈中，一位摊主说，他们都是从深圳进的货。　　“那边(指深圳)有供应商，都是从香港拿的货。”这位摊主说，中关村的“水货”多是从香港进来的行货，质量有保证。该摊主给记者介绍说，外包装后面都有代码，以“zp”结尾的都是港版，以“ll”结尾的则是美版。　　iPhone 4在大陆火爆的局面背后，是代购、水客、批发等一系列的产业链条。据海关介绍，每天在深圳、拱北各口岸往返带货的职业“水客”在8000人以上，每天携带数量不等的物品频繁进出境，最多的一天可达50次以上。这种“蚂蚁搬家”式的携带中，以iPhone 4等电子产品为主。由于海关“关于进境旅客所携行李物品验放标准有关事宜”中规定，携带总值在5000元以内的免税，而iPhone 4正好在免税之列。　　据业内人士介绍，香港的iPhone 4货源相对充足，每张订单限购两台，先是有专门的代购人员负责购买，再通过庞大的“水客”分批卖给深圳的供应商，然后再发货到中关村，最后才集中出现在柜台上。　　苹果的公开售价显示，在香港销售的16G版本iPhone 4价格为4353元，通过层层渠道最后卖到大陆的消费者手中时，价格已经到5700元左右，溢价幅度达30%以上。也就是说，代购、水客、批发、柜台这四个环节，在北京每售一台iPhone 4能分享1350元左右的利润。　　事实上，苹果手机的生产基地就在中国的深圳，富士康公司。大量中国工人加班加点地生产组装出iPhone 4、iPad，经过中国的海关，运到世界各地。再由中国人从世界各地“采购”回来，经中国的海关，进入
中国市场，以水货的形式在市场上销售。于是，中国的消费者以较高的价格，将周游世界后的产品拿到手中。　　电信专家项立刚表示，中关村的水货机器都是走私的，也都是富士康代工出来的，卖到香港、卖到日本的机器，又通过走私的途径拿到中国来。“正是因为难买，才会有黄牛、水客的产生，经过了三四个环节重重加价，到消费者手中已经是一个很高的价格。”　　至于从这些渠道进入大陆销售的iPhone 4到底有多少，目前没有精确的统计。　　本报记者 田丛 阳淼　　■延伸　　在iPhone 4的出生地美国，一家电器连锁店12月7日推出了一档iPhone促销活动，iPhone 4的两个版本都可以降价50美元购买，虽然购买的仍然是与AT&T的签约版本，但至少表明该手机在美国的供应量已有所保证。　　那么中国的缺货，是饥饿营销？还是真的力不从心呢？业内认为，缺货主因是iPhone 4产量有限，而产量受制于主要组件触摸屏的供应量。在产能受限时，苹果会优先保证欧美市场。　　液晶面板低良率影响严重　　在10月份之前，即使在美国，iPhone 4也是短缺的。由于上市不久就爆出“天线门”问题，苹果紧急更改了其内部设计，延缓了充足产品投放市场的步伐。　　即使没有这一问题，iPhone 4的产能也未必能达到市场需求。电子行业研究机构Suppli公司的报告显示，iPhone 4中有超过12种集成电路芯片，约占制造一部手机总成本的三分之二。由于“摩尔定律”的存在，这些电子部件的生产能力其实能够满足需求。业内普遍认为，真正卡住iPhone 4产量咽喉的，来自于不遵循摩尔定律的显示和触控操作部件。　　iPhone 4采用了被乔布斯称为“革命性”的新型触摸显示屏，苹果将之命名为“视网膜”。这种显示屏的精细程度是前代产品3GS的四倍，在显示质量大为提高的同时，其良品率却无法提高。iPad和iPhone 4显示屏使用的都是LG供应的IPS液晶面板。纽约金融公司Rodman & Renshaw高级技术分析师兼主管Ashok Kumar曾表示：“LG IPS液晶面板的低良率将严重影响iPhone 4的供货。”早先他们预计苹果iPhone 4月度出货量在400万部左右，但是来自供应链的消息称，受到LG IPS液晶面板的影响，这一数字将下降到200万。　　在产能受限情况下，业内分析师认为，由于苹果在欧美市场面临着黑莓等强劲对手的竞争，所以会对当地优先供货。　　触摸屏仍将供不应求　　另一方面，由于iPhone的风行，大量手机厂商开始将大屏幕、全触控操作作为手机标配，这使iPhone 4所使用的多点触摸式电容屏行情水涨船高。这一点在资本市场有最直接的反映：A股上市公司华东科技由于在公告中称将投产触摸式电容屏，遭遇多头爆炒，股价累计上涨19%。　　与触摸屏沾边尚且如此，正牌的iPhone 4屏幕供应商的压力可想而知。据中投证券研究员王鹏介绍，苹果公司iPad和iPhone触摸屏主要供应商为TPK公司、胜华公司及CMI等公司，其中宸鸿光电(TPK)是苹果公司触摸屏最大供应商。苹果公司另一龙头产品iPad用大尺寸电容式触摸屏主要由宸鸿光电(TPK)和胜华供应。由于苹果公司对引入新的供应商非常谨慎，一般需要较长时间的认证和磨合，2011年iPad用电容式触摸屏仍然将主要由宸鸿光电(TPK)和胜华供应。预计iPad用大尺寸电容式触摸屏仍将供不应求。　　富士康产能不是瓶颈　　据台湾媒体近日报道，宸鸿明年将再投资新台币100亿元(折合人民币22.1亿元)扩产，巩固其电容触控面板的龙头地位。　　相比之下，今年屡屡引起内地媒体关注的富士康，虽然负责苹果手机的组装，但实际上处于利益链的末端。富士康发言人拒绝透露苹果手机的最终产能，其在深圳、河南、成都等地的产业布局也保证了充沛的人力供应，在这方面并未成为iPhone 4供应的瓶颈。　　本报记者 阳淼　　链接　　如今，iPhone已经走过了四代。当iPhone一代和二代面世时，内地没有正规的渠道销售，只有在中关村等地，iPhone以水货的方式进入。　　据媒体报道，2008年，内地iPhone水货用户就已超过百万。而在苹果正式进入内地的谈判名单中，中移动一直排在首位。但由于商业模式分歧，以及对利益分配的期望落差，双方谈判陷入了僵局。　　2009年初，中国联通开始与苹果就引入iPhone进行接触，当年10月份，中国联通引入iPhone三代，也就是我们常说的iPhone 3GS。首发当天苹果迷冒雨排队，超过14万人预约。此后，iPhone三代像教科书一样，向中国的消费者普及了智能手机的魅力。如今，iPhone四代来临则是一机难求。(田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