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城市中的居士

文 何莎莎　　这里如此安静，让劳顿的人们能够休憩心灵。　　初秋。似乎夏日的炎炎还在空气中留有淡淡的痕迹。一个午后，顶着烈日穿梭在干燥的空气中，在踏进钟云武术空间的一霎那，所有的烦躁心情都被抚平，似乎叫嚣的毛孔都在一瞬间缄默。这个空间就像一个在水泥城市中的居士，也许在旁人眼中有些格格不入，却让更多人心神向往。　　拉一下大门口的绳索，静耳聆听屋里钟声的响起，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安安静静的大男孩来开门。　　从外边看，钟云武术空间只是一间高大的砖房，走近后却别有洞天。沿着一座小木板桥走入室内，清凉的空气和广阔的空间让人仿佛踏入了清凉与幽静中，似乎大声说话都会扰乱这里。东坡居士苏轼曾经在《于潜僧绿筠轩》中说道：“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在馆里四处挺拔的郁郁青竹似乎在无声诉说着这里来人皆无俗，在馆里绝对能让心灵涤清。　　馆主冯钟云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留着颇具艺术特征的络腮胡，身着中式太极武术服。相反，他牛仔裤、体恤以及一双老北京布鞋，如闲云野鹤一般舒适自在。也许是他传奇的经历才练就了他笃定的生活态度。武术高手加上国画名家，动静结合的恰到好处，“武术”与“美术”的陪伴挥洒出冯钟云的武墨人生。　　武术也是哲学　　“虽然这家武馆是在2007年创建的，但是我想创建这样一个空间的想法已经有很多年。”冯钟云如是说，“因为我喜欢武术，而且中国的武术大多用在影视和比赛中，已经脱离了武术的本质，因此我希望能够以一己之力对中国武术的现状有所影响，也实现我心中真正的武术境界。”　　冯钟云认为，武术并不是常人理解的用拳脚功夫去攻击，而是具有一种哲学意义，就像书法、音乐、绘画一样的哲学。“武术的反向操作与弱化使用就来源于中国哲学的一种思维。”这就像是道家所讲的以柔克刚。如练功时不能使用强硬的力量，而是四两拨千斤的推力。　　据冯钟云介绍说，武术中练功练拳是分开的，练功是一个积蓄能量的过程，而练拳则是一个出击
发力的过程。所谓“慢练功夫快打人”就是这个意思。练功夫时要慢，不能心浮气躁，急于求成，要通过平日的积累才能积蓄能量。而出拳的时候又要迅速，这就体现了功夫中“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的进攻技巧。　　武馆中有着广阔的空间，青砖铺地，绿色植物随眼可见。为了摆脱北京城的干燥，冯钟云还引入了活水，让室内空气湿润，这样更适合于锻炼时的大口呼吸。偌大的一个练功场，光线非常好，也有人在自练。　　在这里练功也能够修养身心。因为在练功时，能够有充足的时间思考，放松的思考，能够将急躁的心性进行磨炼，这种“松静力”的修炼可以还原生活的本质。　　钟云武术空间中主要推崇太极，聘请了很多资历深厚的京城名教练，如曾跟随陈氏太极拳嫡传19世陈瑜学习陈氏太极拳功夫架的李航。“他现在是北京长安俱乐部陈氏太极拳教练，也是多名中外人士太极养生私人教练。”冯钟云介绍到。除了李航之外，还有一些充满现代感的年轻太极拳冠军，以及通臂拳等不同拳法的掌门人和世界冠军。　　“太极拳法繁而杂，很多练习的人没有太多时间去修炼和思考，所以我们对传统的太极和武术课程进行了简化和创新，包括太极单操手、太极瑜伽等，形成套路让普通人更容易入手和接受，将这些套路学好就能够融会贯通地自创招式了。”　　美术更需修炼　　“我是画家，但是我是先学武术后学画画。”冯钟云表示。　　就像武馆中“庄严朴素，动静等观”的设计风格一样，冯钟云认为绘画、书法与武术是相辅相成的。“不论是绘画还是书法，都要静心思考，切忌心浮气躁，这与武术的修炼是一样的。很多书法家能够力透纸背、入木三分都是手腕有力，运笔如行云流水。这样的力，这样的笔法也是从武术中修炼得来的。”　　“几片水中浸，数杯味仍馨；若问品茗意，清水绿叶心。”冯钟云曾经写的《云顶品茗》也道出了他绘画、书法时的悠长心境。而武术带来的力量和无限的扩张力更是注入了冯钟云的绘画之中。　　从他的“大汉风”、“戏”、“黑鸟”等几个系列的画中可以看出，鲜亮的颜色和大色块的运用让人感受到画中力量的强大。　　“中国画以线条为魂魄，而传统书法正是用笔来达到线条的丰富和力度。”在武馆中，我们遇到了一名学生，他告诉我们“冯师祖让我们学武术的人先进行书法的练习，要很长一段时间后才能开始武术的修炼。”武馆里的学生喜欢亲切地称他为“冯师祖”，而冯钟云也欣然接受。这里就像是山中的武术门派，而冯钟云就是开创这里的祖师爷。　　将生命的意识注入绘画之中，还原艺术创造的本来面貌，冯钟云的绘画中充满了艺术的狂欢与酒神的气质。而当代中国画坛的美术批评家和策展人郭晓川曾经这样评价冯的作品：“在温润而厚重之中，不乏热情与奔放。其中，对笔墨的解悟，对媒介材质性能的渗透把握，是形成冯钟云艺术风格特征的重要因素。这个特征是它有别于很多照搬西方现代形式主义绘画的当代艺术家的作品。”所谓画以意为主，就是要将生命的感悟融入到艺术境界中，进而形成一种精神空间，这才还原了绘画的本质。　　练功、绘画、书法之外，与朋友们谈天、喝酒，这已经成为冯钟云生活中的重心，而这种放松随性的生活已经与当代社会截然不同，却又令人心之向往，也许这就是冯钟云的写意人生。